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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天上掉餡餅 文 / 楚寒衣青

    邵勁:「……」

    寧舞鶴:「……」

    寧舞鶴:「……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邵勁:「……我知道,我敲暈了三個人。」

    以上對方發生在徐丹青撲向楊川懷中的一分鐘之後。

    之前早就說過,再心思深沉的人也做不到事事神機妙算。比如過去的徐善然不曾算到邵勁的道德底線,現在的徐丹瑜不曾算到自己雙胞胎姐姐的智慧,正在思索把徐善然娶到手的楊川就更算不到,自己不去招惹女人女人居然會來招惹自己,而徐丹青當然也算不到,一切都十拿九穩的時候,居然會從天而降一個重擊,直接叫在場三人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總之從樹上跳下來,接連敲暈了三人的邵勁和寧舞鶴深覺此刻不是說話的地點,一人扛一個一人扛兩個的將這幾人弄到了遠離必經路線的更僻靜之處。然後他們才停下來交談。

    寧舞鶴說:「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邵勁汗:「手太快了。」

    寧舞鶴無語:「我都懷疑你沒認出他是誰。」

    邵勁:「要不要這麼小看人?我又沒有臉盲症,不就是楊川嗎?」

    寧舞鶴:「所以你真的明白徐丹青朝楊川懷中撞過去的意思嗎?」

    邵勁鄙視:「還能有什麼,不就是搶婚?」

    這回汗的人換成了寧舞鶴:「說得也太粗俗了,所以我就不懂你敲暈他們幹什麼……」

    邵勁的惆悵蹲下來,戳了一下昏睡中楊川的白嫩的臉蛋:「唉,好像看著徐丹青撞上去再尖叫一聲把人引來是比較符合我的利益啊。」

    這動作叫寧舞鶴大感受不了,抓著邵勁的手臂又把人給擰起來了:「好歹是個公子哥不是兔兒爺,給他留點臉面吧。」

    邵勁:「……我什麼都沒干吧!」

    「不管你幹了什麼,總之你現在是個什麼想法?」寧舞鶴直接問,「打算放棄了?」

    邵勁說:「我沒什麼想法,就是想也許楊川真的是五妹妹需要的人呢?」

    ……需要的人。寧舞鶴雖然明知道邵勁不是那個意思,還是被這句話給噎了噎。他心道自己這個混跡幫派的男人有時候都不習慣邵勁說話的粗俗,也不知道那個慣會裝腔作勢的徐善然是怎麼和邵勁好好交談的。

    他說:「天與不取,反受其咎聽過沒有?你這是自己斷絕自己的希望。」

    邵勁說:「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後悔……」

    寧舞鶴:「活該。總之現在?」

    「不能把他們都留在地上吧。」邵勁說,「總之你先去叫五妹妹過來?」

    寧舞鶴呸了聲:「要去你去,誰耐煩見她。」

    邵勁切道:「多大人了,還將那點芝麻綠豆大小的仇記這麼久真的好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時候特別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

    吵吵鬧鬧之間,邵勁已經看準方向,一溜往之前溜號的宴席位置跑去。

    中間的過程不必詳說,當徐善然得到消息的示意,找了個理由從座位上暫時離開的時候,她還特意朝男賓的位置看了一眼過去。

    只這一眼,她就與同樣看過來的徐丹瑜目光相碰。

    徐善然沖對方微微笑了一下。

    然而儘管之前對徐丹瑜的笑容充滿了「我知道你在做什麼」這樣的成竹在胸,等到徐善然帶著丫頭走進樹林,真與邵勁會和,並且到達事發地點見到躺在地上的三個之後,她還是感覺到一瞬間的說不出話來。

    寧舞鶴早在遠遠見著兩個人一起走來的身影後就掉頭不見蹤影了。

    跟著徐善然的兩個丫頭中,含笑竊笑一聲,拉著不太願意的棠心也站到一個稍有些遠、聽不到聲音卻能看見兩人動作的位置。

    昏迷的三個人旁邊,邵勁與徐善然一起站著。

    邵勁先打破沉默:「就是這樣,徐丹青不知道怎麼的跑出來往那個衝進楊川懷裡……」他本來還想再說一次『搶你的婚』,但想到剛才寧舞鶴痛苦又說不出話來的表情,決定自己還是換一個委婉點的說法,「……製造既成的被侵犯的事實?」

    這一句話顯然沒有比那個『搶你的婚』來得婉轉多少,如果此刻寧舞鶴在這裡,一定能夠發現徐善然之所以能和邵勁安安穩穩的交談,只因為早在剛見面的許久之前,徐善然瞭解了邵勁完全沒有惡意只是對熟悉之人說話很容易跳脫,嘴上稍稍沒有把門之後,就直接選擇性無視對方的用詞,只關注對方要表達的意思了。

    求同存異,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為什麼你要敲暈他們?」徐善然不至於想不通楊川與徐丹青同時出現的原因,她不解的只是邵勁的行為。

    「……手太快了。」邵勁將對寧舞鶴的解釋複製黏貼。

    徐善然並不像寧舞鶴那樣和邵勁兩人一人一句的嘴炮著,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靜靜想著這行為背後的含義。

    結果邵勁自己先有點不自然的抓了一下臉:「其實也沒有其他什麼,確實是手太快了點……就是覺得,如果你真的需要楊川呢?」

    ……果然是這樣。

    「我需要,你就幫我?」徐善然問。

    這問話的畫風而後徐善然平常的模樣不太相符,邵勁一時有點說不好自己此刻的感覺,總之他謹慎地說:「這個我說不好。我盡可能的幫你。」

    徐善然竟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幫你,而是——我盡可能地幫你。

    聽了太多肝腦塗地的表忠心,或者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告白,此刻再聽見邵勁的話,竟然意外的親切。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邵勁此刻說的就是他將會做的。

    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邵勁將會做的遠比他此刻說的還要動聽許多。

    而……

    徐善然的目光轉到腳下的三個人身上。

    她的目光在楊川的臉上停留得最久。

    甚至不需要太多依靠前世的記憶,僅僅剛才她走過屏風前,感覺到那道灼熱又蘊含太多惡意的視線就能夠表明楊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一個要在地位比不上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上找成就感的男人,一個離死只差一步的男人。

    她當然不怕。

    只是通過一件意外事情而生的對比,有趣的人越發有趣,索然無味的人越發索然無味。

    徐善然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但她隨即就啞然失笑。

    ——她早過了少女懷春的時節,一瞬間的心動不能影響她之前就做下了的決定,但天平上並不平等的兩端確確實實因為這件事情而在較輕的位置上添加了頗重的一塊砝碼。

    一個男人能夠為了女人的心意放棄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

    這個利益的獲取甚至不會讓他的道德蒙受上一丁點的陰影。

    他又一次做了她根本沒有想過的事情。

    她依舊沒有要改變決定的意思,但也許,她可以調整一下自己的計劃。

    「邵大哥。」徐善然低聲說,「你想要開始著手處理懷恩伯了嗎?」

    邵勁沒有立刻答話,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神采飛揚!

    徐丹瑜是被人自宴席中叫出來的。

    他跟著那並不認識的人在通幽曲徑中曲曲折折地走著,在鳥叫蟲鳴聲中一路走到盡頭,並不意外地發現了站在那裡的徐善然。

    這是早有計劃的。

    他在心裡默念,他走上前,低聲的叫了一聲「妹妹」,在聽見徐善然聲音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手掌痙攣似的跳動。

    「哥哥。」徐善然的聲音就像往常一樣那麼穩定。但這一次,在穩定之中,又有一種很淡的感覺,像是不喜不怒那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妹妹的意思?」徐丹瑜裝糊塗問。

    徐善然反問了句「不知道」,跟著冷笑一聲:「我的好哥哥,你不去看看自己的好姐姐和楊川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成功了!

    宛若一塊大石自胸口落地,徐丹瑜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聲音反而不用偽裝就變得暗啞:「什麼……姐姐做了什麼……」

    徐善然盯著徐丹瑜:「哥哥,你知道嗎?這件事情爆發出來,你的姐姐只能當楊川府裡最沒有地位的通房丫頭。她不是國公府的人,任何一個人想要殺她她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徐丹瑜神色以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在切換著,最後定格為不信或者悲傷。他說:「我還是不懂妹妹在說什麼,不過妹妹對姐姐這樣好,姐姐肯定不會再害妹妹的,若是姐姐再有其他想法,那真的天理不容了……」

    徐善然突然微笑起來。

    先是一點點很普通的微笑,跟著這樣的微笑便深便大,最後轉為徐丹瑜最害怕的那種——瞭然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次,徐善然真正明白了徐丹瑜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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