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抽絲 文 / 尋找失落的愛情
沒收下就好。蕭晉悄悄鬆了口氣,腦海中忽的又回想起了夏雲錦那天曾經說過的話來。
「……你以為做寧王小妾人人都稀罕嗎?我還就真的半點都不稀罕!」
她到底是再欲迎還拒,還是……真的和前世完全不一樣了?
此時夜色正濃,燈籠的光芒昏黃柔和,蕭晉臉上的所有表情都被藏在晦暗不明的光線裡。寧王妃並未留意到他的異樣,逕自說了下去:「六郎,以後這事你就別管了。殿下的性子如何,我比誰都要清楚。他既是動了這個心思,沒人能阻止他。你今日送了兩個美人過來,也最多是新鮮一陣子。等過了新鮮勁,他還是會對那個夏娘子念念不忘。既然如此,索性就隨了他的心意。就算納進府來,也不過是寵上一陣子就會拋到腦後。對我毫無妨礙……」
「不行!」蕭晉脫口而出道:「別的女子無所謂,絕不能讓夏雲錦進王府。」
他的態度實在是太堅決了,堅決的讓寧王妃也愕然起來:「你為什麼對夏娘子的事情如此在意?不過是個美貌的女子罷了。」寧王府裡從不缺美人。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要緊?為什麼蕭晉會對此事如此在意?
蕭晉的嘴唇抿的緊緊的,半晌才說道:「總之,她就是不行。大姐,你也切記這一點。如果殿下和你張了口,你一定要拒絕。」
寧王妃聽這番話,心裡越發疑惑不解。可蕭晉沒有再給她發問的機會。轉身便離開了。
看著蕭晉遠去的背影,寧王妃的心中忽的閃過一個念頭。旋即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喃喃自語道:「不會的,六郎不可能對夏娘子……」
話到了嘴邊,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
寧王新得了兩個美人之後,果然頗迷戀了一陣子,一直沒有再派人去夏家。
夏雲錦一顆心惴惴不安了許久,在之後的半個月裡總算慢慢平靜了下來。
看來。她這一次的舉動是徹底觸怒寧王了。以堂堂皇子的驕傲,以後不會再對她動什麼心思了吧!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方二郎的身體也有了好轉。雖然還只能待在床上,至少能張口說話了。夏雲錦每天都去探望,看著方二郎一日日的好轉,心裡也頗覺得欣慰。忍不住追問起了當日的情形。
方二郎臉上的傷還沒好,說話時語速緩慢,咬字也不甚清晰。夏雲錦豎長了耳朵才能勉強聽懂:「……我們一直跟在楊郎中的身後,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竟然被跟在身後的人捉住了。我們奮力反抗,卻敵不過對對方人多勢眾,便打昏之後蒙上眼睛。關在了一處宅院裡。後來。那些人就殺了楊郎中和兩個夥計,只留下我,每日裡嚴打拷問……」
那一段記憶顯然極為痛苦,方二郎眼中閃過一絲懼色,幾乎說不下去了。
夏雲錦聽著也覺得心裡悶的發堵,可有些事不問清楚了。總堵在心裡更憋悶。只能硬著心腸繼續追問:「他們都問你什麼?」
方二郎歎道:「問的都是夏家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是馬隊和馬場裡的事情問的特別仔細。我不肯說,所以他們就打的愈發厲害。後來每天只給我喝一杯水吃一個饅頭。如果後來不是有人找到了我,我這條命大概也回不來了。」
夏雲錦聽的一臉愧疚自責,歎道:「是我出的餿主意。連累的你受了重傷,還有那兩個夥計……」
「娘子千萬別這麼說。」方二郎臉上的浮腫消褪了不少。看著總算沒那麼猙獰:「若要怪,也該怪那夥人太過狡詐狠毒。這一切怎麼能怪娘子。他們一心一意針對夏家,就算沒有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我們在明,對方在暗,吃虧是難免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這夥人的下落。」
是啊!到了這個時候,再自責也無濟於事。先找出兇手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夏雲錦定定神,低聲問道:「負責盤問你的都是哪些人,你看清楚他們的臉孔了嗎?」若是能認出其中一個就好了。
方二郎略有些愧疚的應道:「他們進來的時候都蒙著臉。我根本沒看到過任何一個人的臉。」
這個答案在夏雲錦意料中,她想了想說道:「只要是人做的事情,總會留下破綻。你再仔細想想,他們說話的時候,有沒有露出過蛛絲馬跡,或是讓人生疑的地方?」
方二郎認真的思索了片刻,竟真的想起了一個小細節來:「對了,有一天我被打暈了過去。看守我的兩個人以為我毫無意識,在我身邊閒聊了幾句。我當時暈暈乎乎的,聽的不太清楚,不過,依稀聽到了宗管事三個字。」
宗管事……
夏雲錦忽的想起,那一天楊郎中也曾提起這個人。現在毫無線索,看來只能先從這三個入手去查了。
夏雲錦好言安慰了一番之後,便出了屋子。命人找來方全和劉德海商議此事:「……我記得那一天楊郎中曾經說過,收買他的那個人姓宗。方二郎也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個名字。我們就先從這個名字入手去查。」
劉德海皺起了眉頭:「京城這麼多人,想找一個姓宗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該怎麼查才好?」
「從這個姓宗的行事風格來看,顯然不是普通人。」夏雲錦早已想過了這個問題,此刻說來頭頭是道:「我們可以先從京城各商戶去查,看看哪一個府上有姓宗的管事。還有,不妨再差人打聽各個官員或是勳貴府上,有沒有姓宗的管事。」
方全眸光一閃:「娘子說的有道理。不過,這些事情不能由我們出面打聽,這樣很容易打草驚蛇。不如花些銀子,請些身手好的人私下查訪。等有了消息,我們再進一步的查證。只要耐心的找,總有一天能把這個宗管事找出來。」
夏雲錦接著說了下去:「只要找到這個宗管事,幕後的真兇是誰,也就一清二楚了。不管對方是誰,我們都要讓他血債血償!」
最後幾個字,透出森森的冷意。
方全和劉德海對這個幕後真兇也是深惡痛絕,聞言俱都點頭應下了,然後各自分頭行動,暗中找人打聽這個姓宗的管事。
正如之前劉德海說過的那樣,京城商戶如雲,有頭臉的官員勳貴也不在少數。每一個府上都有諸多管事,要找這麼一個宗管事,真如大海撈針。花了不少銀子暗中請了好幾個消息靈通的人幫著打聽,在十天內,一共打聽到了八個姓宗的管事。
其中有兩個年過五旬,早已老邁,先可以排除。還有三個是商戶家的管事,和夏家從無來往,更談不上有什麼恩怨。絕不可能做出這麼狠辣的事情來,也可以排除。
再剩下的三個裡,有一個從未離開過京城,也可以排除。最後,便只剩下兩個。
其中一個宗管事,竟是刑部錢侍郎府上的管事。平日裡負責打理錢府名下的兩間鋪子。前一段時間據說是生病,一直在家中養病,許久都沒露過面。
最後一個宗管事的來頭更大,是大皇子康王府上的二管事,負責打理康王府名下的田莊。之前的兩三個月一直不在京城,據說是去各個田莊去巡視檢查了。
「娘子,錢侍郎府上的這位宗管事十分可疑。」方全的神色十分凝重:「說是生病一直在家中養病,已經很久都沒在人前露過面了。說不定養病只是一個借口,實則是暗中離開了京城。用銀錢買通了楊郎中在馬隊裡做手腳。而且,那位錢侍郎一直催要戰馬,分明就是故意刁難。若是真的是他在暗中搗的鬼,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釋。」
夏雲錦沒有立刻出聲,而是仔仔細細的想了方全說的話,半晌才問道:「可是,錢侍郎為什麼要對付我們夏家?就算夏家敗落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當然有了。」方全譏諷的笑了笑:「王升榮為了打垮我們夏家,背地裡不知在錢侍郎的身上花了多少銀子。財能通神,對錢侍郎來說,派出些護衛家丁也不是難事。」
區區幾條人命,對兵部侍郎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
劉德海的神色間也滿是憤怒:「我看,幕後真兇十有**就是這個錢侍郎。」
「錢府的宗管事嫌疑確實不小。不過現在沒有真憑實據,說這些都為時過早。」相比起方全和劉德海,夏雲錦倒是冷靜多了:「等調查清楚了再看也不遲。」
方全劉德海激動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想到自己剛才表現的那麼激動,不免有些汗顏。
夏雲錦想了想又問道:「另一位宗管事又是什麼情況?」
方全打起精神笑道:「那一位宗二管事是康王府上的。從時間上來看,確實有些嫌疑。不過,堂堂王爺既不缺銀子又不需要經營馬匹生意,不至於和我們夏家過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