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文 / 屢敗屢戰
「我才是這次計劃的負責人。」李成梁這句話說得很有魄力,坐在他旁邊的李成棟不自覺地站了起來,鞏子建也不由地挺直了腰板。李成梁人雖驕傲,但從來不以身份壓人,他當榮華國際總經理那段時間,除了對劉方平,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是總經理,你應該聽我的。」一類的話。李成棟對這一點就頗有微詞,說身為榮華國際的總經理,可以不擺架子,但多多少少也應該有點威懾力。
一個沒有架子的領導可能是一個好領導,但沒有任何人畏懼的領導卻一定是個不合格的領導。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那種言聽計從的下屬,有相當一部分下屬很喜歡自作聰明,老是質疑上司做出的決定。身為上司卻不能總把時間花在向他們解釋自己的決定上,這個時候威懾力就很有用了。沒有威懾力的人當不了領導只能當一個智囊,雖然他很可能比領導要能幹得多。
如果說以前還有人認為李成梁沒有威懾力的話,那麼今天的事就可以證明他們大錯特錯了。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個領導的材料,他身上具備一切領導者的特質:頑強的個性,極深的城府,不擇手段的變通,同時又有豁達的心胸,長遠的目光,而且絕對不缺乏威嚴。
李成棟感覺額頭上出現了冷汗,他有一種感覺,這次如果被李成梁戰勝了王海蓉,那麼從此之後,他這位弟弟就會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大鵬一旦舒展開雙翅,就沒有什麼能阻止它在天空自由地翱翔,更沒有什麼能阻止它用銳利的雙爪去撕裂獵物。
「老傢伙的決定不會是個錯誤吧?」李成棟心想:「要是這次讓他樹立起了威信,以後我們還能制得住他嗎?」隨後他又悲哀地發現,無論將來他們控制得了控制不了李成梁,現在也只有他才能解決目前的問題了。
鞏子建馬上就把李成梁的命令傳達了下去,還沒有十分鐘,恆遠地產的股價就被炒了起來。各種投資機構的負責人都把眼睛盯在了這只股票上,稍有經驗的人都發現了榮華國際和永輝集團的異常舉動。他們都在猜測,猜這兩家大公司想要幹什麼,難道是想收購恆遠地產嗎?但無論怎麼樣,恆遠地產的股票短期內一定會有大的漲幅,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這個李成梁想幹什麼?」申雲惱怒地在打了一下電腦,「競爭也沒他這麼幹的,這不是有錢沒地方花,存心讓那些投資機構漁翁得利嗎?現在才過了一個小時,恆遠地產的股價已經上升了三個百分點了,照這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漲停了!」
王海蓉想了想,說:「把我們手中的恆遠地產全拋出去。」
「全拋出去?」申雲道:「你不是認為市政府馬上就要發佈有關新一輪城建工程的承包商名單,恆遠地產的股價很可能會上升,所以才收購它的股票嗎?很明顯李家也發現這一點,存心要和我們搶,我們如果拋出去,那不就便宜他們了嗎?」
「我是想趁恆遠地產上升的時候賺一筆,但就算它這次能承包政府的工程,也不可能上升三個百分點。我們就算能把它的股價炒得更高,到頭來也只是便宜了那些投資機構,本身賺不了多少錢。」王海蓉冷靜地分析道:「看李家一點都不顧及資金的手法,他們一定是已經臨陣換將了。李成梁非同一般,如果可能話,我不想和他硬碰。把恆遠地產拋出去,我們改買嘉興集團。」
李成梁早就讓人監視永輝集團那幾個常用戶頭的一舉一動,拋出恆遠地產,買入嘉興集團這種大動作當然瞞不過他。他沉思了片刻,笑道:「看來王海蓉還真看得起我,一知道對手是我,馬上就變得謹慎起來了。她不想跟我正面交鋒,我偏偏要找她的麻煩。」對鞏子建道:「子建,拋出恆遠地產,買入嘉興集團,把嘉興集團的股價炒上去!」
鞏子建實在想不通李成梁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永輝集團拋出手中股票的關係,恆遠地產的股價出現了明顯的下跌,既然李成梁知道市政府很可能把下一期的基建工程交給這家公司,就應該趁這個機會大量掃貨才對,沒有道理為了一點意氣就故意向王海蓉挑釁。作為一個盡職的下屬,他想說服李成梁不要這麼做,但做為一個明智的人,他知道他最好閉嘴。李成梁既然已經顯露出了他的威嚴,就說明他已經不打算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決定,自己最好不要自討沒趣。
隨著永輝集團和榮華國際資金的流動,市場上的投資機構又都把眼睛轉向了嘉興集團。相比起恆遠地產,這家集團更適於長線投資,它的股價很高,很難像恆遠地產一樣產生大幅度的漲跌,也就因為如此,大部分的投資機構也都很放心,將來就算出什麼意外,手中的股票也不至於被套牢。在股市收盤時,嘉興集團的股價上漲了近三塊錢。
「這個李成梁是不是瘋了?」申雲又開始拍電腦了,「他到底想幹什麼?我們買恆遠他就炒恆遠,我們已經退一步改買嘉興了,他怎麼又追過來了?」
劉方平在旁邊看著很是心疼。這種電腦最起碼得要三四千塊,他到現在都沒錢買一台,申雲竟然用來發洩,這讓他心裡很不平衡。他說:「申雲,你說話就說話,別老拍電腦好不好?這玩意挺貴的,拍壞了多可惜了。你要真想拍,我給你出個主意,拿塊板磚直接去拍李成梁好了。」
申雲正一肚子氣沒處發洩,劉方平自己找死送上門來,她當然不會放過,獰笑道:「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應該拍電腦,我應該拍你才對!把腦袋伸過來,讓我拍兩下出出氣!」
劉方平雙手護住頭,飛快地跑開了,一邊跑一邊說:「關我什麼事?為什麼要拍我?」
「你還敢問?現在所有人都在想辦法,都在努力工作,各負其責,只有你一個人無事可做,偏偏就你話多,給我站住,我非打你不可。」申雲追著打他。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王海蓉氣道:「雖然現在會議室沒有別人,但這畢竟是在公司,不是打鬧的地方。方平,你最瞭解李成梁,你以為他這是想幹什麼?」
劉方平到底沒有逃脫申雲的魔掌,被她抓住在頭上狠狠敲了幾下。他一邊摸著腦袋,一邊說:「我一點都不瞭解他,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事,不過他現在的舉動很容易理解。他這是在挑釁。」
「挑釁,為什麼?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不知道。」一說到實際的問題,劉方平就會變得很老實,他沒辦法不老實,他對這種實用的事情,有用的情報,一竅不通。「李成梁想事情從來不會直來直去,他總是要拐上幾個彎。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他做事情又喜歡打破常規,你越是認為他不會那麼做,很可能他偏偏就那麼做了。就拿這一次來說吧,我們都認為他做事不會這麼衝動,主動挑釁的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可說不定他就是想讓我們這麼想,實際上他並沒有佈置什麼後招,只是想在他父親和兩位哥哥面前給自己掙點面子。」
「也就是說,這位李三公子的思路是無法揣測的了?」
「不是無法揣測,是根本用不著揣測。」劉方平道:「既然我們的目的不過是贏這次的比賽,又何必跟著他的節奏走呢?他有千變萬化,我們也有一定之規,只要你認為自己的主意沒有什麼差錯,又何必管他做些什麼呢?」這是劉方平和李成梁多次在棋盤上交手之後總結出的經驗。他們兩個下棋時,只要劉方平被迫跟著李成梁的調子走,四處去破他的空,棋就十有**要輸,而只要他定下一條心,先把自己的空做大,讓李成梁來破,他的贏面就佔了七八成。做生意應該也是這個道理,與其眼紅別人的成績,倒不如努力把自己的計劃做好。
王海蓉想了想,道:「你的話有點道理,可是被李成梁這樣一個對手死死盯著,我總覺得不舒服,而且這樣做也太被動了。他想什麼時候破壞我的計劃,主動權都在他的手裡,我不喜歡這樣。」
「那你打算怎麼辦?」
王海蓉笑道:「方平,如果你打算去打一隻老虎,而那隻老虎又特別狡猾,你會怎麼做?」
「用槍幹掉它!」劉方平又開始冒傻氣了。
「沒有槍,方平,沒有槍,我們能做的就是挖個陷阱,等它自己跳進來。」
「…海蓉,我覺得必須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打老虎是犯法的。」
「…」
比賽開始後第三個星期一,嘉興集團的股票水漲船高,一天內的漲幅就達到了漲停板。前面已經說過了,這只股票雖然長遠前景不錯,很有發展前途,但收益比較緩慢,波動一直不大,至於漲停板更是有接近兩年沒有出現過了。會出現這些情況,最主要的原因是永輝集團似乎被李成梁惹火了,花了大筆的資金來收購嘉興的股票。一些投資機構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了,他們認為王海蓉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準確的消息,才會把這麼多錢投資在這只股票上,只要跟著王海蓉走,就一定能獲利。而另外一些比較聰明的投資機構則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王海蓉如果真有心投資這只股票的話,就不應該把動作做得這麼明顯。眼下嘉興集團的股票已經升到歷史最高點,接下來很可能就是大跌。所以他們都打算趁著眼下這股熱潮,悄悄把手中的股票拋出去。
榮華國際有很多股票上的老手,當然也都發現可疑之處,他們向李成梁提議,不能再繼續保持手中的股票,應該趁現在的股價盡快把它們都拋出去。不然的話,王海蓉很可能重施故伎,再製造一次大跌,把榮華國際的資金套牢。
李成梁把報告放在了一邊,問鞏子建和白曉道:「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們不能再繼續持有嘉興集團的股票,你們兩個怎麼看?」
鞏子建看了看白曉,示意她先說。白曉也不客套,說:「依我看,他們分析是有道理的。嘉興集團的股票已經快升到四十塊了,對這家公司來說很不正常,已經超過了他們的實力範圍。接下來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利情況,就會造成大跌,而這一跌就很可能跌破20塊。」
鞏子建補充道:「我們這陣子先是投資恆遠,然後又投資嘉興,雖然經董事會同意,又調出了一個億,也已經花了近四千萬了,我們現在也需要拿出實際的盈利來向各位股東交待。把手上的股票拋出去,可以迅速至少可以賺五百萬到一千萬,股東面前我們說起話來也有底氣。」
「所以你們的意思也是贊成把股票拋出去了?」李成梁搖了搖頭:「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把手中的股票全拋出去,那現在整個股市就是王海蓉一家說了算。憑她的實力完全可以把嘉興的股票再往上推一個台階,狠賺一筆,那個時候我們怎麼辦?五百萬,一千萬?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低頭認輸了。不過你們說得也對,如果我們還想繼續跟她鬥下去,她佔有先手的優勢,可很能借我們的手脫困,再一次把我們困住。兩個選擇,不管我們怎麼選,她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呢?您到底想清楚了沒有?要怎麼做?」
李成梁冷笑道:「王海蓉雖然厲害,可我也早有準備。可一不可再,現在可沒有另一個蘇偉幫她傳假消息。子建,白曉,明天一開始,我們再繼續收嘉興的股票,我倒要看看王海蓉的算計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