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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文 / 屢敗屢戰

    蘇偉臉上寫滿了疑惑,說:「王總,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啊?我們永輝把李成棟的資金困死了,這是好消息,我為什麼要失望呢?」

    王海蓉向劉方平笑道:「方平,看見沒有?這才叫人才,這才叫會說謊。說謊一點也不困難,困難的是被揭穿了之後,還能鎮定自若,進行掩飾。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功力,你的後宮夢就有實現的希望了。」

    劉方平不喜歡落井下石,他覺得那樣做層次太低也沒有什麼意思。你要真想對付人家,就應該憑本事,靠能耐,人家走運的時候不敢去碰人家,等人家倒霉了才去踩兩腳,還洋洋自得,這不是小人這是什麼?不過,別的時候他可以不落井下石,現在是王海蓉把石頭遞到了他手裡,他想不往下扔也不行了。他只好說:「我倒覺得這是沒有體育精神,男子漢,大丈夫,可以害人但不能耍賴,輸就輸贏就是贏。蘇先生,你說呢?」

    「讓他說不如讓我說。」申雲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就顯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了。她上前一步冷笑道:「這位蘇先生的確是很了不起,一方面和榮華國際暗中眉來眼去,又一方面又把自己的愛人推到了前台,來打掩護。一方面表現得為了愛情不惜一切,另一方面卻又為了自己而不惜牲愛情。我覺得你這種已經不屬於撒謊的範疇了,應該屬於精神分裂。」

    蘇偉眼睛裡的疑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陰冷的目光,劉方平認識他這麼長時間,直到今天忽然發現,這個人的臉型很像眼睛蛇。

    「既然你們什麼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蘇偉道:「反正現在李成棟的資金已經被你們困死了,這場仗你們已經贏了一大半,我和李蘭隨你們處置就是了!」

    申雲鼓掌道:「說得好,說得好,視死如歸,有那麼點氣概,可你是你,李蘭是李蘭,她不過是你和李成棟用來打掩護的替罪羊,你非把你們兩個扯在一起幹什麼?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你的是哪一點嗎?就是你總喜歡讓你的女人替你承擔罪名。就拿你的前妻來說吧,當時你和李蘭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麼說的?說你妻子不同意離婚,一直纏著你,可你又放不下那麼多年的感情。可笑!你要是放不下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你老婆家一破產,你馬上就和你老婆離婚了?你還到處跟別人說,說什麼這是你應該給李蘭的一個交待,又把罪名推到李蘭的頭上了。現在你又玩這一套,是不是以為王總會看在李蘭的面子上,放你一馬啊?」

    「如果他那麼想的話,那他就想錯了!」王海蓉也起了同仇敵愾的心。她也是女人,佔在女人立場上說話是理所當然的事。她道:「蘇偉,雖然你出賣了我,可我對你的這種行為並沒有太多的反感。商場如戰場,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想計謀,使手段,無可厚非。我要是輸了給你,那只能說我本事不濟,沒有識人之明。你最讓我反感的是昨天的那一場表演,你為了繼續取得我的信任,竟然把李蘭推到前台來,把自己打扮成一副無辜的樣子。讓女人去替自己頂雷,你還是不是男人?」

    「夠了,你們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李蘭捂著耳朵叫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他沒有逼我!我在會上說得也是實話,我覺得王總你處事太不公平了。從一開始你就對蘇偉存有偏見,他再怎麼做,你都不信任他,這是他最大的一個機會,也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劉方平在旁邊歎了口氣,說:「李小姐,王總就算對他有偏見也是正常的。蘇先生,你不會忘了你是怎麼進入永輝的吧?告出賣他人而獲取利益的人,又怎麼能怪別人對他有些偏見呢?」

    「只怕不僅僅是這樣吧?」蘇偉冷笑道:「我出賣別人固然是一方面,逼你讓出投資部副經理才是主要原因吧?你是王海蓉的男寵,我把你給擠下去了,她心裡當然怨恨我了!」

    「叫男寵太過分了吧,說面首行不行啊?」劉方平看了看王海蓉道:「蘇先生,看來你不但沒有體育精神,而且眼力也不好。王總雖然是女人,但在公事方面卻不會感情用事,更不會因私廢公,只要你有能力,能勝任,她絕不會為難你。申小姐,我說得沒錯吧?」他這幾句話有討好王海蓉的嫌疑。申雲伸出大拇指,表示他這馬屁拍得好。

    蘇偉冷笑道:「你現在是勝者,當然說什麼都可以,這盤棋是我輸了,你這個吃軟飯的人也不用來嘲諷我了。」

    「我不還嘴,你就罵上癮了是吧?」劉方平心裡對於「吃軟飯」這三個字,頗為忌諱,蘇偉竟然敢一而再地這麼說他,他忍不住要反擊了。「蘇先生的意思是說我沒有資格嘲諷你嗎?我倒不那麼認為,我這就指出幾點你行動中犯的大錯誤,讓你死也死個明白。」劉方平繞著蘇偉踱起了步子,那架式很有點指點江山的意思。

    「先說你的第一個錯誤,」劉方平清了清嗓子道:「我想你最自得就是和李蘭的感情吧?這既圓了你的夢想,又替你打通了接近王總的道路,可謂一舉兩得。我不認為你對李蘭沒有感情,但只有感情還不足以讓你行動起來。你我相交雖然不深,可我也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著野心卻又謹慎小心的人,沒有實際的利益,你是不會行動的。那個時候你還需要你妻子,如果不是需要李蘭的話,沒有道理這麼急著偷吃的。可惜啊,你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你可能是這麼想的,王總既然信任李蘭,那麼如果你和李蘭關係很親密,王總不也就會信任你了嗎?大錯特錯,你竟然忘了迴避原則。無論什麼樣的機構,都必須遵循這一原則。王總既然已經把李蘭當成心腹了,又怎麼會把公司的大事交到一個和她關係走得極近的人手裡呢?你在自鳴得意的時候,已經完全把自己未來的路給封死了,只要李蘭在一天,王總就一天不可能讓你全面負責公司的事務,你以為自己聰明,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些話其實不是劉方平自己想出來的,只是他也很奇怪王海蓉為什麼一方面認同蘇偉的能力,另一方面卻不重用她。他又不好去問王海蓉,就找了和王海蓉身份相當的李成梁去詢問。李成梁聽他問完之後,哈哈大笑,說劉方平啊劉方平,你真是夠笨的,連最起碼的迴避原則都忘了嗎?像我和王海蓉這種人雖然信任手下,卻也不會放任手下勢力作大。夫妻兩個人只有能有一個得到得重用,另一個就只能受些委屈了。王海蓉對蘇偉有偏見是真,但一直不重用他,反而是因為李蘭的關係。劉方平這才恍然大悟,同時把這番話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可巧就在今天派上用場了。

    如果劉方平罵蘇偉卑鄙,無恥,拿女人當工具,他根本不在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從很早以前就是他的理念,王海蓉手段高明,他無話好說。可劉方平說他是自作自受,從一開始就錯了,蘇偉卻無論如何無法接受。他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想要找理由來反駁劉方平的話,可腦子都快想炸了,也沒想出個理由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蘇偉用著撕扯著頭髮,嘴裡喃喃自語:「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哈哈哈,原來我一開始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哈哈哈…」

    劉方平嚇了一跳,心道:「我的話威力沒這麼大吧?李成梁也只是把人氣吐過血,我比人給氣瘋了,我比他還厲害?」他本來還有第二個錯誤要說,現在當然可以免了。

    李蘭被蘇偉的樣子嚇壞了,蘇偉在她心目裡的形象永遠是那麼冷靜,那麼睿智,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憂心的。剛才被王海蓉揭穿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怎麼只聽見劉方平幾句話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抱著蘇偉,哭泣道:「蘇偉,蘇偉,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蘇偉猛地把李蘭推倒在地,用手指著她,兩眼發直地道:「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你那麼接近,都是因為你!」

    李方平搖頭道:「你又錯了,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只能怪你自己,走捷徑沒有錯,人人都想走捷徑,可誰讓你那麼傻,偏偏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呢?現在又來怨別人,還是那句話,你沒有體育精神。」

    「劉方平!」他的話又一次重傷了蘇偉那本已經接近崩潰的神經。蘇偉的眼睛徹底紅了,五官扭曲成一團,順著嘴角不由自主向下淌著口水。這是大腦已經無法控制身體的表現。現在蘇偉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眼前這些人,殺了眼前這些人。他像餓狼一樣,嘴裡發出不明含義的叫聲,縱身向劉方平撲去。

    劉方平可以閃開的,可王海蓉就站在他身後,不管是以自由還是公正的名義,他都找不到理由為自己躲避開脫。雖然看著蘇偉張著大嘴撲上來的樣子心裡很害怕,劉方平還是硬著頭皮攔住了他。他以前跟楊齊天學過幾手撒打和防身術,本以為對付一個瘋子不成什麼問題,沒想到人一發瘋身體的力量比正常時大得多,蘇偉的身體素質又比他好,他這一動手就出了笑話了。

    劉方平怕蘇偉張著大嘴,滿口的白牙寒光閃閃,怕他咬著自己,按楊齊天教的,一個「掌底打」打蘇偉的下頷,想把他給打開。可他的力量太弱,這一掌打得力度不夠,蘇偉根本沒受影響,兩顆犬齒向著劉方平臉上咬了下來。劉方平魂都飛了,兩隻手托著蘇偉的下巴拚命往上抬,脖子卻又被蘇偉掐住了,轉眼間就被掐得臉色發青。

    「真沒用!」申雲在後面念叨了一句,走到蘇偉身旁,一拳打在了他腋下。蘇偉雖然精神失常,但人本能的反應還在,腋下一疼,手不由地就鬆開了。申手伸手一拉他的肩膀,讓他側身對著自己,狠狠一拳就打在蘇偉的臉上。蘇偉還沒有來得及叫痛,申雲一記撩陰腿就踢在了他的襠裡。蘇偉一翻白眼,喉嚨裡發出一種奇怪的叫聲,癱倒在了地上。

    劉方平打了個哆嗦,嘴裡小聲道:「這也太狠了吧?」

    「你說什麼?」申雲瞪著眼睛問。

    「我說,我說,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和這位姑奶奶發生過衝突,劉方平就是一陣後怕:「你打人也別打要害啊!這要留下後遺症怎麼辦?」

    「留下什麼後遺症?」申雲不屑地把頭一揚:「你以為他這個樣子,以後還有心情風流快活嗎?你幾句話把人給氣瘋了,我都沒說你太狠,你倒說起我來了。你放心吧,只要以後他上床的時候想起你說的話還能不軟,我這一腿肯定沒事!」

    劉方平縮了縮脖子:「你別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我只是就事論事,你這幾手功夫是哪學的?改明兒我也練練。」

    「想練啊?先變成女人吧,我這是女子防狼術!」

    他們兩個人鬥嘴,王海蓉走到李蘭跟前,蹲下來道:「李蘭,你沒什麼吧?我知道這件事你完全是受蘇偉唆擺,我不會怪你的,你可以回公司來。」

    李蘭兩眼失神,看著癱倒在一邊的蘇偉,久久方開口道:「王總,我現在還能回去嗎?就算你不怪我,我也沒臉回去了,再說蘇偉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復,我還得照顧他。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你放過蘇偉,不要再追究他了。他夠可憐了!」

    王海蓉問劉方平道:「方平,你看呢?」

    「我?我當然沒什麼意見,我覺得也差不多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嘛,是不是?剛才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真不是有意的。」劉方平心想:「申雲那一腳恐怕已經讓蘇偉抱憾終生了,還要怎麼追究啊?再說李成棟說了這麼個大虧,也未必會放過他,根本不用我們再多事。」

    三個人走出李蘭家的時候,王海蓉生出了許多感慨,說:「這件事真得不能怪李蘭,女人本來就是感性的動物,如果我愛上一個人的話,他說什麼我也一定會聽的,哪怕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說得對。」申雲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全都要怪蘇偉,他沒有能力不說,還總想著利用女人,真是敗類,人渣,劉方平,你說是不是?」

    劉方平心想:「你變得真夠快得,這麼快就成為王海蓉的心腹,跟著她一起來擠兌我了。」他咳嗽了一聲道:「比起這些無用的感歎,你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些更實際的問題?」

    「什麼實際的問題?」

    「比如,李成棟下一步打算幹什麼。」

    「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啊?」李百藥也在問同樣的問題。

    李成棟一腦袋汗,說:「這個,這個,我打算,我打算,打算等等再說,遠帆集團馬上就要有利好消息了。只要那個消息一出來,我們投進去的錢馬上就可以解脫出來,而且還會有盈利。」

    「哈哈,哈哈…」李百藥笑了起來,「好兒子啊,好兒子,我真生了一個好兒子。我教了你那麼多年,穩中求勝這四個字,你總算是學會了。可惜,用得不是地方!」

    隨著他的一聲厲喝,李成棟身子就是一抖,可能是他童年時候留下了什麼陰影,每次見到他爹就跟老鼠見貓似的。

    李百藥道:「我問問你,現在我們的資金困住了多少?」

    「大概,大概有,有六千多萬吧。」本來李成棟未必會被困住這麼多錢,關鍵在於他還想贏,就把所有的本錢都壓在遠帆集團的股票上了。

    「六千萬,六千萬,我記得周信佛當初說了,只希望你們動用一億,也就是說你現在只剩下四千萬了,你還怎麼去贏王海蓉?」

    李成棟分辯道:「我,我在等遠帆的利好消息,只要它的股票一長,我就可以…」

    「糊塗!」李百藥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既然蘇偉的消息是假的,難道遠帆集團的利好消息就一定是真的?要是這也是假的,你怎麼辦?退一步說,就算遠帆集團的利好消息是真的,股票又能升多少?你又能賺多少?王海蓉從你身上已經賺了不少了,她又會不會坐等著你解困?這一切你到底想過沒有?」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算了,我看依你的能耐也就到這個地步了。想贏王海蓉你得去請一個人。」

    「請誰?」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那個一直等著這一天的三弟,李成梁了!」

    「請他?」李成棟滿心不情願,心想:「他又能有什麼好主意?我就不信他真是諸葛亮托生的!」

    李百藥見李成棟還站在不動,又生起氣來:「怎麼?不想去?我的話,你也敢不聽?」

    「不是,不是。」李成棟陪著笑道:「爸的話,我哪敢不聽,我是在想,當初我們逼著成梁把這次的機會讓出來了,現在又讓他來幫我,他不一定會願意吧?」

    李百藥冷笑道:「是嗎?你儘管去找他,他一定會拿腔作勢,羞辱你一番,但到最後他還是會幫你的。他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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