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文 / 屢敗屢戰
李成棟和王海蓉的到底誰高誰低,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問李成棟,他會說自己比王海蓉強得多,問王海蓉除了主語不同也是同樣的答案。問王銳的話,他可能會說兩個人一個水平,都沒有他水平高。如果你問的是李成梁,他就會坐下來跟你好好分析一下兩個人的優劣,然後再得出來一個結論,那就是李成棟比王海蓉差得遠!
從正式開始競賽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在這一個星期裡李成棟和王海蓉都大有斬獲,不過兩方面都知道,這不過是小打小鬧。要想從股民身上刮取大量的利益,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而且也沒有獲勝的把握。怎麼樣才能保證你的對手賺得錢一定比你少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賠錢。無論是李成棟,還是王海蓉,要想有十足的把握贏得這次比賽,都必須對對方下手。這一個星期他們不過是在儲備彈藥,選擇戰場,等待發起攻擊的時機。
李成棟的忍耐力比王海蓉差了一點,或者說他這個人比較擅長主動攻擊,總之是他先動手了。就在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一,股市發生了震盪,有七八隻原本看長的股票陡然下挫,一些戶頭開始大量拋售他們的股票,股民們也變得躁動不安。王海蓉知道,榮華國際開始動手了。
「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這八隻股票上個星期我們好不容易才推上去,今天全部出現下跌,跌幅最大的一隻現在已經超過百分之三了,要是再不採取措施,今天很可能會跌停」蘇偉很簡短地進行了匯報,然後就等著王海蓉作決定。他現在在永輝的地位已經完全鞏固下來,也獲得了王海蓉信任,看來和妻子離婚還是值得的。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但他卻變得更加謹言慎行,不說一句多餘的話。
王海蓉沒有說話,而是用眼光示意李蘭,讓她發表見解。李蘭現在可以算是王海蓉的分身,她的話完全可以代表王海蓉。李蘭清了清嗓子道:「我們當然要採取措施,問題是要採取什麼樣的措施,措施的力度要有多大。我認為我們不能僅僅把股價重新推回去,而且還要進行反擊。」
「不是不能僅僅把股價重新推回去,而是根本就不能把股價推回去。」申雲在一旁怪腔怪調地道:「李成棟打得什麼主意,李小姐不會不知道吧?大家約好了要在一個月內見分曉,而現在股市上有望短期贏利的只有那麼十二隻。我們選了其中的八隻,您不會認為李成棟就那麼老實選了剩下的四隻吧?雖然現在外面有不少人在拋售這八隻股票,可我敢保證李成棟手裡一定還握有相當數量這八家公司的股票。他就想讓我們把這幾隻股票托起來。我們托起來,他就再趁機拋售。這樣幾個回合下來,我們的資金就折騰得差不多了!」
劉方平一皺眉拉了申雲一把,向李蘭笑道:「李小姐,對不起,她說話就這個樣子,你不要介意。」
李蘭哪能不介意?她冷笑道:「真好笑了,她說的話你幹嘛給她道歉?申小姐,你說你敢保證,你憑什麼敢保證啊?還說是你得到了什麼小道消息?不會是施展美人計得來吧?」
申雲的過去在座的人都很清楚,李蘭的話就是說她沒有什麼真本事,只靠陪男人上床,才能換來一些消息。此言一出,永輝集團的人員臉上都露出了笑意。現在申雲這個投資部經理有等於無,李蘭卻是王海蓉的心腹,關鍵時刻立場絕對不能站錯。
申雲根本不怕被人嘲笑,她要是怕就走不到今天。她道:「李小姐,對美人計這麼有興趣,是不是也想嘗試一下啊?可惜,施美人計也是要有資本的,首先必須是真正的美人,不是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其實並不怎麼樣的女人能辦得到的!」
李蘭長得很漂亮,申雲卻是非常漂亮。和申雲相比,李蘭的皮膚有些粗糙,臉部也有些過大,特別是她沒有申雲那雙美腿。單獨看兩個人也覺不出什麼,把兩個人放在一起這麼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你…」李蘭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著申雲就要開吵。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申雲漂亮,但被她當著眾人這麼說,怎麼忍得下去?
蘇偉趕緊把她拉住,勸道:「蘭兒,現在是在開會,不能因為你和申小姐的私事而影響工作。對不起,申小姐,我代李蘭向你道歉。」向申雲鞠了一躬。
「好了,這些口角都是小事。還是說正事吧。」王海蓉說話了。這裡她說了算,她說「說正事」,李蘭固然要聽,申雲也不能不聽,兩個人都把臉朝向另一個方向,不去看對方,以此來表示對對方的不屑。
王海蓉道:「方平,你怎麼看申雲剛才的那番話?」
劉方平一愣心想:「這裡面還有我的事呢?」周圍坐的都是熟人,他也不怎麼拘束,索性就真說了起來:「我是不太懂這些事的,不過我覺得申雲的話有點道理。李成棟應該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因為我們大家都知道,眼前股市其實並沒有真正復甦,一切不過是我們和李成棟製造出來的假象。等到一個月後,不用兩家都撤,只要有一家撤出去,股市就會發生全面的震盪,到時候我們手裡的股票越多,越麻煩。」說到這裡他笑了笑,又道:「其實這些話根本不用我說,王總心裡早就有數了。我們還是聽王總的吧!」
「馬屁拍得真好!」申雲撇了撇嘴,心說:「你平時不都叫她海蓉的嗎?這個時候又一本正經地叫起王總來了。這裡的人誰不知道你和她的關係,假撇清什麼?」不過她也不能不承認劉方平說得是實話,這些事情王海蓉應該早就心中有數了。她之所以讓李蘭發言,是想看看李蘭的能力。申雲也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故意找李蘭的麻煩。
王海蓉笑道:「方平,你在我們集團這些日子別的沒學會,捧人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好,那我就說一說我的意見吧。首先,我得說,申小姐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托起股價的話,只會耗費資金,讓李成棟得意,所以我們絕不能再在這八隻股票上耗費資本。」
「可是我們在這八隻股票上已經投進去了近四千萬,如果任由它們跌到谷底,那我們就血本無歸了。」問話的人是孫澧。他的職位並不算高,論關係只怕是和王海蓉最疏遠的一個(除了申雲),也只有他可以有純客觀的態度問出這個問題。那些身份比她高,關係比他近的人都因為種種顧慮而不敢問。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王海蓉讚賞地道:「我們當然不能血本無歸,所以我決定,把我們手中的這八隻股票全拋出去。」
「全拋出去?」李蘭驚叫了一聲,隨即也明白過來:「王總您是想把李成棟投在這八隻股票裡的錢困死?」
「沒錯。本來呢,我還想再等一等,等把股價推到一個高位上的時候,我再拋出去,不過既然李成棟自己找死,我沒理由不幫他一把的。孫澧,下午一開市,你就把我們手中的股票分批拋出去。我要借這個勢頭,讓李成棟自食其果!」
主事人拍了板,下屬當然沒有二話,散會之後李蘭等人就各忙各得去了。王海蓉單獨把劉方平,申雲,還有宋淑真留了下來。
三人之中宋淑真心裡最是忐忑,她感覺得出來,上一次自己給申雲通風報信的事,王海蓉一定已經知道了。這些日子她都沒有動靜,不會是想在這個當口趕自己走吧?很有可能,不然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偏偏要讓我這個人力資源部副經理參加呢?她想開口跟王海蓉解釋,可又想不出有什麼好解釋的,只得看了劉方平一眼,心想:「實在不行也只有指望他給我說幾句好話了,唉,就怕指望不上。」
王海蓉沒有提宋淑真的事,問劉方平道:「方平,我剛才在會上說的話,你同意嗎?」
劉方平想了想,老老實實地道:「可能是我多慮了,不過,我覺得你有些太心急了。既然你打算把李成棟的資金困住,為什麼不先跟他一個來回,讓他以為你上當了呢?你先大筆購入股票,他一定借勢把股票推向更高處。那個時候你再出手拋售,不是更好嗎?」
誰也沒想他能說出這番話,這種話出自李成梁才不稀奇,出自百無一用的劉方平口裡,簡直可以用奇跡來形容。申雲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兩隻大眼睛閃啊閃,好像第一次看見劉方平似的。
王海蓉笑道:「方平啊,方平,你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你哪是什麼都不懂啊,你是什麼都懂啊,難怪當年諸葛亮未出茅廬便能三分天下,果然是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她對別人很嚴厲,甚至有點苛刻,對心中人卻很寬容。劉方平不過是瞎貓撞著了死老鼠,她就拿他和諸葛亮相比了。
劉方平臉上一紅,心想:「這話要是讓成梁他們聽了去,非把大牙笑掉不可。」忙說:「可不敢這麼說,我只不過隨便那麼一猜。」
「隨便一猜就能猜中,那就更了不起了。」不管劉方平怎麼想出這個主意的,反正王海蓉很高興,她覺得劉方平是和她心有靈犀一點通,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沒在會上這麼說?」
劉方平下意識地看了宋淑真一眼,道:「我想你可能是覺得會上有些人不太可靠吧?你是不是懷疑那些人裡有內奸?」
宋淑真一下子就毛了,心想:「你說內奸就說內奸,看我幹什麼?是不是生怕我沒暴露啊?」她覺得自己不能不開口了,道:「王總,有件事我想得跟您說清楚…」
「當初那件事是我逼宋淑真給我消息的。她是個很顧家的人,不能不為自己的家庭想一想。」申雲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架式,主動把責任擔了下來。
王海蓉笑了,道:「淑真,你不會認為我懷疑你吧?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連申小姐都留了下來,又怎麼會跟你計較呢?我今天之所以會把你們三位留下來,是因為我覺得只有你們三個人才不會出賣我。」
「請王總你等一等。」申雲道:「我沒有聽錯吧?王總,你竟然也把我包括在內了?方平不會出賣你,宋淑真不敢再出賣你,他們兩個都值得相信,我可不一樣。我們兩個是仇人,我出賣你是很平常的!」
「可你出賣我有什麼好處呢?」王海蓉道:「你當然想對付我,但損人不利已的事,你是不會幹的。你向李成棟出賣我,他就會重用你嗎?就算重用,又會重用到什麼程度呢?申雲,我們兩個以前的事情完全可以等以後再算,如果你還想找我報復,我一定奉陪到底。不過你的能力我一直是欣賞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贏了李成棟,你就是永華集團的副總經理。李成棟,他能給你這個嗎?」
申雲沉默了片刻,說:「副總經理,你沒有騙我?」
王海蓉笑道:「我用得著騙你嗎?我如果不相信你,我就不會讓你參加進來。而且如果我騙了你,你完全可以找方平算帳的,有他作擔保,你還不放心嗎?」
劉方平咳嗽了一聲,苦著臉說:「兩位別拿我開玩笑了,既然海蓉你懷疑有內奸,那麼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首先一定不會是孫澧。他的職位太低,而且又不怎麼重視,有太多的人可以監視他。|」申雲不等王海蓉說話,先說出了自己的推想:「我想那個能當內奸的人,一是要有地位,二是受王總器重,無論她做出什麼都不會有人懷疑。」
「一有地位,二不會被懷疑。」劉方平喃喃念叨著,然後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會說得是她吧?這件事可非同小可,可別錯怪了好人!」
王海蓉道:「錯怪好人,不至於,不過我也的確沒有確實的證據。不過不要緊,我想她自己很快就會蹦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