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文 / 屢敗屢戰
劉方平在王氏集團裡的職位和在利方公司裡一樣,都是打雜的小弟。這倒不是有人從中作梗,而是劉方平自己的要求。王海蓉本來是讓他當自己的助理,一直陪在自己左右的。劉方平卻竭力要求當這個雜工。王海蓉問他為什麼,他說不想剛進公司就引起別人的敵意,而且他的能力有限,要是給王海蓉惹出什麼麻煩來反是不美。王海蓉聽他說的有理,雖然也猜得出他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來,卻也不能不同意他的意見。好在她的辦公室就在劉方平隔壁,想見劉方平隨時都可以見到,倒也不怕什麼,就點頭答應了。
劉方平在王海蓉答應的時候很是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實在怕和王海蓉單獨相處。不管他再怎麼騙自己,說自己沒有同意和王海蓉在一起。可事實是他跟著人家來到了s市,他住著人家的房子,還要人家幫他安排工作!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劉方平還能說都是王海蓉的一廂情願,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那他覺得自己不要說男人,連個人都不配當了。其實劉方平很清楚,自從他答應來s市的那一天,他就已經默認了自己與王海蓉之間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現在兩個人之間只隔了這麼一層窗戶紙,捅破那是早晚的事情。劉方平之所以不想當這個助理,只是想盡量晚一點捅破這層窗戶紙,好讓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接受這個現實。
劉方平想的很好,卻沒有想一想,他在大廳裡和別人一起工作,王海蓉時不時地過來看他,這不更引起別人的注意了?他上班不到三天,公司裡都知道有這麼一個打雜的員工和王海蓉的關係不一般了。劉方平本來就不是那種可以很快和別人打成一片的人,這麼一來就更難融入工作環境了。他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有好奇,有鄙視,有羨慕,還有妒忌,這些眼光讓劉方平不堪重負,每天上班都好像上刑場一樣,哪還有心情去認識新同事?
本來他還想找宋淑真訴訴苦,可是宋淑真遠比他受人歡迎,上班不過三天,就跟人力資源部的同事混熟了。她好像故意要和劉方平劃清界線似的,上班的時候故意躲著劉方平,下班後也不和他同路回家,搞得劉方平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結果上班幾天來,劉方平幾乎沒有和別人說過一句話。
還是張鳴覺得劉方平這個樣子下去不行,專門藉著中午吃飯的時候走到他跟前,說:「方平,我知道你不喜歡跟人多說話,可是都是同事,你總和人說話總是不太好吧?來來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正好有一個女同事走了過來,張鳴一拉劉方平,說:「正好,李清你來一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劉方平。方平,這是我們公司第一美女李清小姐,說句話吧!」
劉方平現在聽見「第一美女」這四個字就頭疼,這些日子只要和女人有關的事就沒好事,前幾天還差點把命給丟了,可張鳴又明明是好意,他又是自己的上司,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他低著頭勉強說:「你好,李小姐,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李清長什麼模樣,是高是矮,到底是什麼第一美女,他根本就沒去看。
張鳴看他這個樣子,徹底死了心,看樣子想讓這個人融入同事之間是不太可能了。好在他遲早也是要調到王海蓉身邊的,倒也不用自己太費心。張鳴只是越來越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王海蓉了,難道是因為他的白癡嗎?
李清的目光從劉方平身上掃了一下之後,就沒有再去看他,只是隨便說了幾句,就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她對於沒有能力的小白臉一向沒有興趣,一個大男人要靠女人養活自己,簡直是男人的恥辱。更何況這個男人一副對自己不改興趣的樣子,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更讓李清瞧不起他。就為了討好王海蓉,對別的女人連看都不敢看,這種人一點自尊心都沒有,也只有有錢人才會喜歡這種男人,白給我都不要!劉方平當然想不到自己在別人心裡已經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李清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倒是正合他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專心吃他的盒飯。
劉方平的一舉一動都是人力資源部員工的話題,對於這些員工來說,中休吃飯的時候也是他們互相交換最新情報的時候。每個公司裡都有幾個消息特別靈通的人物,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們總能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是他們親眼目睹一樣。同樣的,這些人也都有相同的一個外號「八卦王」。現在人力資源部的「八卦王」就正向別人傳播他新打聽來的消息:「你們知道嗎?這個劉方平比王總小了正正七歲,七歲啊!據說王總之所以那麼乾脆就和前夫離了婚,就是看上了他!本來王總到z城之前還沒有下決心和胡正志離婚,後來這麼一看,有這麼一個年青的,原來的那個當然就不要了。據說王總回來的時候,本想把他留在z城,可是這個劉方平纏著王總非來s市不可,王總沒辦法才把他帶來,讓他當了個打雜的。說起來也是啊,在s市總部當個打雜的,比在z城當個經理都強,誰不想來s市啊?」
這個人說的話前後有些矛盾,他句句都說是「據說」,好像在強調他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但後來又跟著下結論,好像這些事情都是他看見的,而且話語裡還透露著掩飾不住的羨慕之情。原因無他,這個「八卦王」也是男的。
聽他說話的員工裡有人拿他打趣說:「八卦王,聽你的意思,你好像很想和那個劉方平一樣,那你把你自己變小一點,說不定也會有人看上你呢?」周圍一片笑聲。
那「八卦王」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說:「不行,咱天生就是個老實人,有些事情還真做不出來,老了,跟不上時代了,沒有你們年青人思想解放啊!」
「少來了!」有一人說:「你的話十成裡能有三成可信就不錯了,這件事也未必就像你說的那樣。」
「你信不信?你不信,咱們打賭!」「八卦王」開始賭咒發誓,完全忘了自己的「據說」。幾個人越說越高興,就有人想起來宋淑真是和劉方平一塊來的了。有人就問宋淑真:「淑真,你原本和這個劉方平是在一個公司的,王總去的時候你也在,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八卦王」也來了精神,說:「是啊,你跟他認識時間長,知道的事情一定更多,說來聽聽,說來聽聽!」
宋淑真深知這個時候絕不能說自己對劉方平的事情一無所知,那樣的話,反而會惹人懷疑。可犯不著因為劉方平的事情再把自己搭進去。她知道這個「八卦王」雖然愛打聽消息,卻一向吝嗇,便說:「行啊,你們想聽什麼都行,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誰讓我說的,誰請一頓海鮮!誰想聽?誰想聽?」幾個人頓時大笑起來,互相指著說:「他想聽,讓他請!」「八卦王」實在是想聽,可是又心疼錢,只好忍了下來。
眼見宋淑真就要脫身了,李清忽然走了過來,說:「好啊,我正想聽,晚上的海鮮我請了。」宋淑真的心就是一跳,暗罵:「該死的劉方平,早就知道認識你沒有什麼好事!」還沒等她說話,周圍的人就起哄道:「好啊,有人請了,淑真,說說,你就說說嘛!」
宋淑真雖然不是太在乎劉方平,可也不想因為傳閒話而和劉方平翻臉,這要是讓劉方平知道是自己傳的消息,那劉方平非和自己急不可。她只好笑道:「唉呀,我不過是隨便那麼一說,你們就信以為真了?你們也不想想,這種事情會在公司裡幹嗎?他們有什麼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對不起啊,李清,你那頓海鮮我吃不了了。」
李清也是一笑說:「沒關係,我也是開個玩笑,你讓我真請,我還心疼我的錢呢!」二個人都不再說話,開始聊起來別的話題。兩個人都知道對方說的是假話,但都沒有拆穿對方,這就是遊戲的規則,不按規則行事的根本就無法交際。劉方平就是不明白這一點,才處處碰壁。李清和宋淑真都是很有才能的人,當然不會犯劉方平那樣的低級錯誤。
宋淑真一邊吃著飯,一邊狠狠地看了劉方平一眼,剛才的事情一定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懷疑,至少那個李清心裡就不知會怎麼想,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和劉方平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因為那個劉方平!他怎麼不吃飯噎死?
天下之事真是無巧不成書,就在宋淑真看向劉方平的那一刻,劉方平也不知出了什麼錯,正拿著杯水要喝,忽然從椅子上倒了下來,一大杯水全讓衣服喝了,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公司裡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宋淑真一開始也覺得好笑,笑了幾聲之後也覺得劉方平實在可憐,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反應全都落在了李清的眼中,李清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劉方平把椅子扶好,重新坐下,覺得今天丟人真是丟到家了。好在這是夏天,公司裡又有空調,衣服很快就干了,倒也不太礙事。他把頭低得快要碰到桌子,誰也不去看,只是吃他的東西。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時間,他向張鳴打了聲招呼飛快地跑下樓去,碰跟別人碰面,索性連電梯也不坐了,一路小跑跑到了樓下。
出了公司大樓,劉方平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好像也沒有人再注視自己了,這才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他知道宋淑真走得要比自己晚一些,現在一定沒有下班,就想等她出來一起回去。這幾天沒有人說話,實在把他憋得難受。今天又出了這麼大一個丑,要再不找個人說說話,他非瘋了不可。
他算的時間還是沒錯的,不大會兒功夫,宋淑真就從大側門走了出來。劉方平迎上前去,說:「怎麼樣,一塊回去吧?」
宋淑真翻著白眼看了看他說:「怎麼?今天出了醜了,想起我來了?早幹什麼去了?本小姐的空閒時間可不是為你準備的。早就有人等著我了!」
劉方平剛想問是誰,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下,說:「不用問了,等淑真的是我!」在他身背後站著一個男子。要不說人跟人不能比呢,要說劉方平倒也不能算長得難看,特別是他的個子,也算是有些優點的。可他要跟這個人一比,那就差得遠了。這個男人相貌雖然也不是那種英俊小生,可他身上卻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氣質,穿著打扮自然之中流露著高雅。這不是說他的衣服有多貴,而是說他的穿著特別得體。再加上他臉上那充滿自信的微笑,這一切足可以讓跟他站在一起的劉方平相形見絀,退避三舍。
劉方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淑真,歎了口氣,說:「我說呢,原來先烈兄早就等在這裡了。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我當然要讓開了,不然的話,不成了電燈泡了嗎?」原來那個男人正是宋淑真的男朋友王先烈。
王先烈哈哈大笑,說:「好,劉方平你還不算太傻,總算有點眼力見兒。淑真,你今天生日,我給你準備了禮物。」說著手向背後一掏一抖,明明空空的手裡突然變出一束鮮花。王先烈手捧鮮花單腿跪地,把鮮花獻給了宋淑真。宋淑真滿臉都是幸福,接過王先烈的鮮花,同時把他攙了起來,低聲說:「真是的,你拿花就行了,還玩這些花樣幹什麼?」聽起來是責備,其實卻是誇獎。
劉方平臉色有點發白,心說:「壞了,今天是宋淑真的生日,我怎麼給忘了?」這倒也不能怪他,他從來也沒有給宋淑真過過生日,能記得才怪。他心裡明白得快點走,這個時候要是不走,等宋淑真清醒過來找自己算不記得她生日的賬,那自己這條小命只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想到這兒,他向王先烈一拱手,說:「二位,在下就不打攪二位的好時間了,這就先走了。」說完撒腿就跑,跑出幾步,惡作劇的本性又發作起來,回聲說道:「我說二位,凡事都有個度,過度就不好了。今天二位可不要太激烈了!」不等宋淑真說話,以跑百米的速度就逃走了。
宋淑真氣得直跺腳,罵道:「這個混蛋,從來沒有給我過過一次生日,現在竟然還敢說這種話,我非要他好看不可!」王先烈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勸道:「別理他,他這是看我們親熱,心裡妒忌,再說他的話說得也沒錯。」「沒錯?什麼沒錯?」「我們今天是不能太激烈了,只要稍微激烈一點就行了。」宋淑真粉面發紅,重重地在王先烈肩上打了一拳:「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王先烈抱她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