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陰晴不定的男人 文 / 舊日日

    更新時間：2014-01-15

    劇烈的心跳讓他以為自己會超負荷的死掉，掌心下的震動讓陌世的腦海裡有瞬間的空白。

    這個女人是危險，他不能再靠近了。

    車子，終於到了醫院。

    「阿世。」

    陌世轉頭看向付晨東，意外的是他的身邊竟然跟著盛極月。陌世對著盛極月點頭示意，然後看向付晨東，眼神沉穩的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沒事吧？」

    「啊。」

    陌世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回答，語氣淡然的讓付晨東有些錯愕。明明剛剛看到陌世那麼擔心徐蔚然的摸樣，怎麼轉眼之間，他的態度就又恢復到如此冷淡的地步了呢？

    付晨東還來不及多問，陌世就已經離開了走廊，他沿著樓梯往樓下走去。雙手插在口袋裡，背影透著一股冷漠和孤寂。

    「陌少，留步。」

    盛極月忽然開口，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兩人說著什麼然後漸行漸遠。付晨東差一點就要追上去，可是一想到徐蔚然還在搶救室，不由的就又乖乖的待在走廊。

    「混蛋付晨東，你們對蔚然做了什麼？」

    啊，糟糕，小惡魔被驚動了。這下怎麼辦，他是不是要駕鶴西去了？

    付晨東哀怨的在心底念叨著，恨不得變成空氣消失掉。就在他如臨大敵的時候童心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小拳頭狠狠的砸在付晨東的胸膛。

    「啊，這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意外？有夜歸在蔚然姐還能發生意外？混蛋，你以為我會相信麼？」

    童心不依不饒的再一次揮拳砸向付晨東，雖然她的小拳頭是不重，但是被一下挨一下的捶打還是會很痛的。付晨東呲牙咧嘴的想要後退，卻在看到童心微紅的眼眶之後站定了腳步。

    一直到童心打的累了，付晨東才伸出手溫柔的把童心抱進懷裡。

    「不用擔心，她沒事的。相信我，真的是意外。」

    「哪個混蛋王八蛋敢打蔚然姐的注意，等找到他，一定要丟到黑窯裡接客！」

    正準備安慰童心的付晨東嘴角不斷的抽筋，暗自慶幸他沒有真的惹怒小惡魔。黑窯什麼的，接客什麼的，最可怕了。

    「陌少。」

    陌世停下腳步站在院子裡，左手始終插在口袋，而右手手指間則夾著點燃了一般的香煙。白色的煙霧緩緩上升，然後被微風吹散。他的短髮隨著風浮動著，掃在眉宇之間。

    「少校在等我的解釋？」

    盛極月抿了抿唇，沒有開口。略微昏黃的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像是多了一層虛幻的背影。筆直的軍裝襯托的他愈發的挺拔硬朗，同時帶著一股懾人的壓迫。那種屬於軍人的無形中的威壓，此刻顯露的淋漓盡致。

    「如你所見，我只是在找人。如果少校想要追究責任的話，還是去找始作俑者吧。」

    陌世說完，抬起手狠狠的抽了口煙，任由尼古丁在口腔裡徘徊許久之後才重新張嘴緩緩吐出。

    「那麼，必要的時候還請陌少能夠幫忙。」

    「需要的時候，夜歸自然會全力以赴。」

    「那麼，告辭。」

    盛極月看了一眼陌世，然後轉身離開。他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直到消失。

    陌世轉身，仰頭看著醫院的大樓。他的目光定格在閃爍著紅燈的急救室，微微地瞇起了眼睛遮掩著眸底深處閃爍的情緒。香煙不知不覺的燃燒到了指尖，在瞬間的灼痛之後，煙蒂掉落在地上。

    而此時，急救室的紅燈，滅了。

    那一瞬間，陌世下意識的要回去，雙腳卻像是被灌了鉛。牢牢地，黏在原地。他呆呆的看著付晨東跟童心陪著醫護人員把徐蔚然給推進普通的病房，看著護士醫生對兩人交代一番之後紛紛離開。

    看童心的表情，徐蔚然確實沒事了。

    陌世從口袋裡重新掏出煙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

    「阿世，你幹嘛躲在這裡抽煙？」

    聽到童心的聲音陌世有些怔愣，他沒有想到她會來找自己。不過他的表情依舊是平靜的，唇角微微地上揚，透出一股魅惑的味道。

    「無聊。」

    「無聊你妹啊無聊，蔚然姐已經回病房了，你不去看看？」

    「不是有阿東和你在？而且，醫生也已經說過沒事了。」

    童心氣呼呼的瞪著神情冷淡的陌世，一副恨不得把他給拍飛的摸樣。

    「阿世你說的是什麼話啊，難道你不擔心蔚然姐嗎？」

    「擔心？徐蔚然好像，還不值得我擔心吧。」

    「你！」

    童心氣結，狠狠的瞪了一眼陌世，然後轉身跑開了。在她跑到樓梯口之後忽然又折了回來，神情格外的認真：「如果阿世不懂得珍惜的話，就不要跟阿城搶。我不會允許阿城不幸福，絕不。」

    陌世的眼底在這一瞬間閃過驚詫，他似乎從童心認真的口吻裡聽出些什麼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然一點都不曾察覺過。

    「你也感覺到了麼？」

    陌世回頭，目光筆直的看向站在陰影裡的付晨東。他依舊是吊兒郎當不務正業的摸樣，然而陌世還是一眼看透了他深藏在眼底的落寞。

    口口聲聲稱童心為小惡魔，每一次她出現都避之不及的付晨東，其實是在意童心的吧。這份感情，他竟然也是此刻才察覺。

    他身邊的人，似乎都陷入了感情的泥潭裡。他自己呢？

    陌世在心底反問了自己一句，然而最終是沒有答案。他現在，還忘不了曾經的仇恨，更無視不了此時徐蔚然帶來的連鎖反應。那些他在意的人，絕對不能受傷害。

    「明明每次都唯恐躲避不及，怎麼就會演變成現在的摸樣呢。看到她那麼認真的想要守護阿城的幸福，我發現這裡竟然會難過。」

    付晨東伸出手摁在心臟的位置，眼角眉梢都帶著苦澀的味道。唇邊，嘲弄的笑閃爍著，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可笑。

    陌世沒有說話，而是丟給付晨東一支煙。兩人的頭微微靠近，煙對著煙，點燃，然後各自退開。

    「喂。」

    「嗯？」

    付晨東瞇著雙眼有些迷茫的看向陌世，他抽了口煙，吐出來，然後才說：「深沉不適合你，還是走小混混路線吧。」

    說完，陌世果斷離開。付晨東被丟在原地，表情像是被凍結一樣凝固著。片刻之後才忽然明白過來陌世的意思，整張臉的顏色瞬間變了：「阿世你妹。」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好不容易走一下感性路線怎麼了，竟然被嫌棄！

    付晨東氣的跳腳，憤憤不已的把煙丟在地上，當做陌世的俊臉，狠狠的踩啊踩啊踩。

    在付晨東的勸說下，童心不得不離開了醫院。當然，為了報復陌世，付晨東藉著送人的幌子也一去不復返。頓時，病房裡只剩下陌世，以及走廊外一排威風凜凜的黑衣保鏢。

    徐蔚然像是睡著了一樣，摸樣安詳。雖然被冷氣侵蝕，好在搶救及時，並沒有對內臟造成傷害。她現在處於昏睡狀態，身體每一處都正在漸漸地恢復。

    陌世沉默不語的坐在床邊，夜一點點的深了。

    接近天亮的時候徐蔚然開始發燒，臉頰通紅，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因為難受而不斷的發出嚶嚀，汗珠濡濕了額前的劉海。陌世察覺到異樣，徐蔚然已經近乎迷濛的狀態。

    所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全都被陌世給找來，戰戰兢兢的圍在病床前。

    「陌少，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實行藥物治療。必須……必須採取物理方法降溫。所以……所以可以請您先出去嗎？」

    「物理降溫，用酒精擦身？」

    「是……是的。所以陌少，您看……」

    醫生惶恐不已的看著陌世陰沉無比的臉，後悔死了自己竟然在今晚值班。瞧著陌世的神態，似乎是下一秒就會把他給直接丟出去。嗚嗚，好恐怖。

    「誰來做？你？」

    「當然不是，是護士。」

    醫生此時才弄明白陌世臉色陰沉的原因，當下飛快的解釋道。看到陌世緩和起來的臉色，這才伸出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陌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準備好酒精和棉球的護士，眉頭忽然再一次皺了起來。

    「把東西留下，你們都出去。」

    「可是陌少……」

    「閉嘴，物理降溫我自己會做。」

    終於，在陌世的冷和之下，所有的醫生和護士紛紛退了出去，病房裡只剩下徐蔚然和陌世。

    看著手裡的棉球和酒精，陌世的嘴角隱隱有些抽筋。

    他是不會承認，因為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徐蔚然的身體，所以才會自己動手的。

    迷迷糊糊之間，徐蔚然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身體遊走，涼涼的，很舒服。原本身體裡的火熱漸漸地開始降了下來，呼吸也不再那麼急促。

    一直忙碌到清晨，徐蔚然的高燒才退了下去。不停的忙碌了將近三個小時，陌世的手臂早就已經麻木的不像是自己的。然而看到徐蔚然平穩下來的呼吸，他卻有股一切都值得的感覺。

    不由得，陌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哎喲，照顧病人照顧的挺開心嘛。」

    陌世臉上的笑瞬間收了回去，眼神冰冷的瞪向一臉戲謔的付晨東。

    「來的正好，我累了。」

    陌世說完，看也不看付晨東，直接往門口走去。

    「喂，都已經照顧一晚上了，難道不等著她醒來？」

    「她醒不醒，跟我有什麼關係？」

    陌世冷冷的反問著，瞬間堵的付晨東啞口無言。他張嘴還想說什麼，陌世已經面無表情的走遠了。

    「搞什麼。」

    付晨東歎息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徐蔚然，也跟著追了出去。在病房的門關上之後，原本閉著眼睛的徐蔚然忽然醒來。她的眼神很清明，像是已經醒了有一段時間了。

    她醒不醒，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是徐蔚然醒來時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陌世說的。此時正清晰的迴盪在她的腦海裡，不知道怎麼了，胸口有些堵。

    她原本還以為在昏沉之中照顧自己的是陌世，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她的錯覺。陌世明明那麼冷淡，又怎麼可能會照顧她一夜呢。

    為什麼陌世的態度會忽然轉變？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想要找到原因，就只有恢復記憶這一個選擇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丟失的記憶，她竟然隱隱有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