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舊識 文 / 舊日日
更新時間:2013-12-07
「她,我要帶走。」
像是為了肯定付晨東的猜想一樣,車禹城忽然眉眼一收,剛剛的決然已近不見了,取代的是認真。
極其的認真,那種認真讓付晨東懷疑陌世說一個不字就會惹來他的拳頭,甚至是翻臉。
這個認知讓付晨東不敢再嬉皮笑臉,也跟著認真起來。
他上前,像是刻意又像是無意的站在車禹城和陌世中間。
「我說,阿世你找城來不是給那女人處理傷口的麼,怎麼都傻站在這兒?」
付晨東帶著幾分玩笑的話讓氣氛變了變,車禹城收回視線,提著藥箱逕自走到床邊。
看到徐蔚然額頭上、唇上和雙腳上的傷口,車禹城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渾身也開始散發出一股冷意。
好友多年,付晨東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他不由的側頭去看陌世的神情,卻只見他還是一副淡然的摸樣,眼眸平靜無波的看向徐蔚然。
付晨東收回視線,再次看向車禹城。
他已經開始著手處理徐蔚然額頭上的傷口,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雙氧水噴灑上去,讓徐蔚然不由的抖了幾下,那個瞬間付晨東竟然瞧見車禹城的眼神裡充滿了心疼。
之後,他的動作更加的小心翼翼,卻又是極快的。似乎是想要盡快處理好,減輕徐蔚然的疼痛。
額頭貼上了紗布,之後就是雙腳。
因為之前徐蔚然的雙腳被玻璃扎傷之後雖然處理過,但是因為之後泡了水又死掉了紗布剛剛還赤著腳走了那麼久。那些傷口早就已經血肉模糊,因為是夏天甚至已經有些化膿。
那樣的傷口,付晨東只看一眼就覺得挺疼的,忽然就理解了徐蔚然為什麼會昏倒。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徐蔚然的傷口全都被處理乾淨。
車禹城忽然蹲在床邊,俯身凝視著臉色蒼白的徐蔚然。
他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在看自己的寶貝一樣。付晨東站的位置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卻從好友周圍的氣場嗅到了一種叫做疼惜的東西。
不會吧,車禹城竟然認識這個女人,而且看來關係非同尋常。
這下怎麼辦,這個女人是陌世的仇人無異。如果車禹城參合進來的話,他是應該幫陌世還是應該挺車禹城?
拜託,兩個都是他的好兄弟,這麼艱難的抉擇他不要面對好嗎?
下意識的,付晨東再次把視線轉向陌世。
他竟然還是淡然自若的摸樣,只不過幽暗的眼底蕩漾著一抹細微的波瀾。
如果不是好友多年,付晨東一定以為陌世對於眼前的情形一點都不關心。
付晨東打算去問車禹城這是怎麼回事,卻見他忽然站起來,眼神陰鬱的朝著自己走來。
準確的說,車禹城是朝著陌世的方向走著。
直接無視了付晨東張開的嘴,站在陌世面前,眼神嚴肅而認真,一字一句的重複:「她,我要帶走。」
車禹城是三個人裡最沉默寡言的一個,但是也是發起狠來最不要命的。
別看他一副溫潤如玉的摸樣,當初三個人闖蕩的時候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徒手滅了二十九個人打手呢。
這樣厲害的人物,真的發怒起來,恐怕陌世也要費一番力氣才可以阻擋。
付晨東自認為是小人物,當即站的遠遠地,生怕待會兒真的打起來會殃及到他。
陌世在車禹城的冷厲眼神注視下,許久之後才有了反應。他勾唇微微一笑,那一刻的氣勢卻雷霆萬鈞。
他說:「不可能。」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付晨東站在一旁甚至可以感受到車禹城和陌世之間洶湧的碰撞,然後就看到他們兩個開打。
你來我往之間,拳腳帶來的風聲讓付晨東不禁冷汗直流。心想還好他閃得快,不然的話豈不是要遭殃了。
任由兩個人打的不可開交,付晨東直接走到床邊看著徐蔚然。
他敢肯定車禹城跟她是舊識,只不過想不到他們是什麼樣的關係。
從賣身入幫派開始他們三人就在一起,從打手一點點的升級。陌世十五歲開始接手幫派,當時是他和車禹城在他的身邊保駕護航。
之後的五年時間裡他們都在一起,即便是執行任務也各自保持著聯絡。唯一可能造就車禹城認識徐蔚然而他和陌世不知曉的契機,應該是在陌世接管幫派之後的第六年。
那一年車禹城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似乎因為受傷而失去了蹤影,整整消失了三個月才出現。
難道,他和徐蔚然是在那三個月裡認識的?
難不成當初車禹城受傷之後被她給救了,然後又照顧了他三個月的時間。車禹城好了之後因為要回來覆命,所以就跟她分開。
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車禹城為什麼不去找她,付晨東可就不知道了。
付晨東前後想了想,覺得最有可能就是這樣。
如果她是車禹城的救命恩人,而她又跟陌世的仇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那這其中的複雜就不言而喻了。
付晨東忽然覺得頭痛起來,他要不要這麼倒霉。
早知道這趟水一淌會出現這麼多轉折,他就不那麼多好奇心了。
就在付晨東思索的時候,陌世和車禹城已經不打了。他們所在的區域內跟掛了颱風似得,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
再看陌世和車禹城,竟然臉不紅氣不喘。
「你們打完了?」
陌世和車禹城選擇共同無視付晨東,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徐蔚然。
「她,我一定會帶走。」
「可以試試看。」
對話自此結束,車禹城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蔚然,然後帶著堅定的目光逕自離去。
陌世的視線自始至終都定格在徐蔚然的身上,幽暗的眼眸裡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哥們兒,你們該不會是來真的吧?」
付晨東也顧不得自己被無視了,在車禹城走了之後立即厚臉皮的貼上陌世,有些不可置信的咋呼著。
陌世挪開視線,繼續沒有看付晨東,說:「不然?」
付晨東愣了許久,然後才一臉憤慨的吐出一個字:「靠。」
罵完之後付晨東也逕自離開,一臉的不爽。
陌世走到床邊,俯身看向徐蔚然。
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上的傷口結了疤,因為缺水,上面已經出現了乾裂。
陌世的眉梢不由的皺在一起,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徐蔚然的嘴唇。
指尖觸摸到她的傷口的那一刻,原本的輕柔忽然一轉,改為狠狠的摩挲。
徐蔚然的嘴唇再一次裂開,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而她也在刺痛之下醒了過來。
張開眼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陌世那個惡魔,而且他正面無表情的在蹂躪著自己,這種感覺真心不爽。
徐蔚然下意識的偏過頭,陌世卻強迫她面對他。
「想不到,你還挺有一手。」
說完陌世就鬆開手指,起身,扯出一旁的濕巾細緻的擦著摸過徐蔚然嘴唇的手指。
他的眼神冷的像冰,又尖銳如刀,說的話更讓徐蔚然覺得莫名其妙。
她有些厭惡的皺著眉頭,撇開眼環顧了一下房間。
冷冰冰的裝潢,線條硬的很,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房間。
她不應該在黑屋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徐蔚然疑惑不已的時候,她的肚子忽然毫不客氣的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瞬間,她窘迫的握了握拳,很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怎麼就能在惡魔面前表現出這麼丟臉又懦弱的一面呢,還真是難為情。
可是似乎也怪不得她,從逃亡開始就沒有吃過東西。算算時間,竟然已經有兩天兩夜了。
沒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一切,全都是拜這個男人所賜。
之前的懊惱全都不見了,徐蔚然只覺得腦門裡全都是火氣,真想衝著陌世劈頭蓋臉的澆下。
「有力氣瞪我,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麼贖罪。」
徐蔚然皺眉,根本就聽不懂陌世在說什麼。什麼叫想想接下來怎麼贖罪,她又犯什麼錯嗎?
難不成他指的是她砸傷了他又逃跑的事情?
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個男人就太小肚雞腸了。她雖然砸傷了他,那也是因為這個人奪走了她的初夜還不顧她反抗強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越想徐蔚然越覺得生氣,不管不顧的就撲稜著起身要揍陌世。
她才剛剛有動作,一旁的陌世卻發出一聲冷笑,語氣裡帶著嘲諷和不屑。
「傷口再裂開的話,豈不是對不起車禹城。」
陌世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徐蔚然煩躁不已,她嚴重懷疑這男人其實一直在自言自語。
她的傷口裂開關那個叫什麼車禹城的什麼事?
「喂,我說你……」是不是神經病啊。
徐蔚然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陌世竟然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房門口,徐蔚然一口怒火憋在嗓子眼兒卻沒有發洩的地方,只好乾嚎了幾聲癱軟了身子。
這都叫什麼事兒,她被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囚禁起來。沒有通訊工具,她不知道姐姐現在怎麼樣,也無從得知母親的消息。
如果她是孤身一人的,那麼此時恐怕早就選擇了自殺。
可偏偏,她割捨不下從小就護著自己的姐姐。至於母親,即使她從小到大對自己都沒有好臉色,而且動不動就大打出手。但是總歸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她不能丟下不管。
徐蔚然歎息了一聲,暗自告訴自己,只要她堅持,只要她熬下去,總有一天這個男人會厭倦自己。
總有一天她可以回到姐姐和母親的身邊,然後遠離這座城市。
此時,徐蔚然絲毫都不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囚鳥還是復仇對象。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再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