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章 029：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文 / 茗香寶兒
你們顧家跟市的慕家到底有什麼關係？什麼關係？顧媽媽被鍾艾心此時的表情看得明顯愣了愣，喃喃出聲「市慕家？」她手裡的照片被鍾艾心拿了過去，抬眸見她正仔細地看著那張照片，很認真地在看，顧媽媽一時還沒明白過來，便說道：「裴太太，我們對市的權貴不熟悉啊，慕家？是哪一個慕家？」鍾艾心拿著手裡的照片再三確認了之後，有些失神地抬起臉來，自言自語地小聲說著：「不可能啊？怎麼會呢？」錦盼見好友無動於衷，只好站起來先走出病房透透氣，關上了病房的門，她靠在牆邊腦子裡一團糟，腦子裡想的全是最壞的結果，最壞的結果是什麼？被債主逼上門，又上演一場兩年前慕家的慘劇？只不過她不是站在大雨中，而是站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古橋上，類似於三月的梅雨，處一片白茫茫的繚繞，模糊地能看到垂著的細柳在柔風中飄著。\「這敢情好，嫂子，你快說說，是哪家的顧小姐啊？市好像沒姓顧的貴族呢？」大喇叭棋也不下了，神情專注地看向了鍾艾心。「裴太太，你怎麼了？」顧媽媽伸手去扶住穿著旗袍高跟鞋搖搖欲墜的鍾艾心，心裡泛起了一絲狐疑，她看著女兒的照片，反應竟如此強烈，這是不是表示著，他們裴家還有什麼沒有說開的事情！還能有什麼辦法？「蹬蹬蹬－－」高跟鞋的聲音朝著花廳那邊疾步而起，鍾艾心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她這一路滿腦子都想著小兒子的事情。鍾艾心伸手拍著自己的胸口不停地為自己順氣，腦門上有種被怒氣沖暈了的感覺，突然拍著胸口的手停了下來，表情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找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個號碼來撥了過去，一小段的對話完畢之後，鍾艾心臉上的憤然淡了些，但不可思議的表情卻依然還在。「老爺呢？」裴廣淵也配合地點了點頭，點得卻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在老兄弟面前，愛面子的他總不能拉長著臉去反駁吧，這不是越描越黑麼？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他跟三小子那檔子事差點鬧得滿城風雨了，那小子賭氣離家一走就是大半年的，現在那些稱兄道弟的合作人還時不時地拿出來當飯後笑料呢！他可沒那個臉再丟下去了！男人唇角微揚，眼睛裡帶著一絲邪肆的狡黠，不等她開口詢問，他不羈的話語便飄了過來。錦盼目光一滯，咬了咬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好友實情，這個圈子裡的競爭力太強，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可是現在她要如何告訴她，她用了兩年時間準備的匯演就要被迫停下來，而且有關贊助商那些違約的事情也將接踵而至，她本來是想提升知名度努力賺錢，可是現在，怕是錢賺不到還得賠上一大筆了！連那個凌助理都不見了！送走了尊皇地產的老總，裴廣淵轉身看向了妻子，臉色鐵青，「你看看，你幹的是什麼事兒！」鍾艾心有些失落，但看著顧軍長和顧媽媽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人家又有什麼理由說謊呢？但她還是有些疑惑，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將手裡的照片遞給了顧媽媽，顧媽媽像寶貝似地收好了。門一開，裡面下棋的人被她大聲的質問語氣震得愣了一下，裴廣淵沉穩的臉上原本有著的雲淡風輕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裴少宇側臉看向了母親，錯愕之後便心裡咯登了一下，媽，你這是－－這一句話就像挑撥到了慕水雲內心深處的痛楚，她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窗口位置，歲，其實錦盼，你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兩年前那只是年歲問題的距離了！但是現在，水雲，如果裴少辰都不幫你，我又該如何幫得了你？錦盼看著自己的手機，聽著手機裡剛才還是無人接聽，現在變成了關機，再撥還是關機，她那張畫著精緻妝容的臉頓時跨了下來。「水雲，姐弟戀不是不可以的，你也只比他大了歲而已啊！」鍾艾心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顧爸爸，顧爸爸也搖了搖頭，「真不熟，裴太太，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鍾艾心重重一歎，無力地往沙發上一坐，什麼事兒？這事兒一鬧開，收尾就難了！「回太太，老爺和二少爺在後面的花廳喝茶！」女傭看著穿著墨綠色開高叉旗袍的裴家主母，再瞅了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心裡顫了顫，這是，怎麼了？誰惹裴太太生氣了？「太太，董事長打了電話的，說讓太太趕緊回去！」小李心裡一個勁地抹汗，昨天這兩口子還吵得不可開交的，不過一天晚上，太太就急著要趕回去了！＊＊＊＊＊＊＊＊＊居然就這樣把水雲扔在醫院裡不管不問了？慕水雲將目光轉了過來，靜靜地看著好友，蒼白的臉上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讓你擔心了，錦盼！」，她的目光轉得很快，但錦盼還是發現到了她眼睛裡的異樣，她是在看，床邊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鍾艾心失神，顧媽媽和李奶奶對視一眼，都覺得裴太太這舉動太突兀了些，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如此失態？錦盼急忙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去，走到她的床邊，看著她睜開了的望著天花板的眼睛，低聲說道：「水雲，你感覺怎麼樣？」說完這句話，錦盼心裡忍不住地難受和歎息。這人不就是在地產界裡號稱業界裡的大喇叭的尊皇地產的老總麼？「哦，那好，我得趕緊回去知會我那愛牽紅線的老婆，她瞄著你家這兩位公子很久了，少辰這事兒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啊，外頭都沒聽到一點兒的風聲！老裴啊，你可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兒媳婦，我看，二丫頭這婚事，還是再緩緩吧！」顧清顏猛的轉臉來，驚恐的眼睛撞進了旁邊合衣躺在旁邊的裴少辰黑色眼眸裡！「董事長打電話過來沒有？」鍾艾心覺得自己必須馬上趕回去，她要找裴廣淵商量一下，這事到底該怎麼辦？慕水雲輕輕點頭，也沒有詳細的詢問，而是看向了錦盼，問道：「匯演的事該怎麼安排？」「你家三公子結婚了？」短暫的沉默之後，首先有人驚醒過來，錯愕地張口詢問道，之後便笑出了聲，「好啊，老裴，這麼大的事兒你連這些老兄弟都瞞著，結婚是好事啊，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啥時候發請柬，要不，今天就讓我給那幾個兄弟帶回去？大家都一起喜慶喜慶！」裴廣淵臉色變了變，但還是保持著禮節性的笑容，哈哈笑道：「瞧你說的，這事怎麼能少的了你們！」說完朝鍾艾心看了一眼，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輕輕蹙了下眉頭。花廳裡，裴廣淵正在陪著一個登門造訪的合作夥伴下棋，旁側坐著的是裴少宇，鍾艾心一進來就大聲地質問道：「裴廣淵，你今天必須說明白了，跟少辰領結婚證的那個顧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進去的護士很快出來了，走到門口跟錦盼低聲說了一句，「她醒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了！」天啊！她已經被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了！x。又下雨了！顧媽媽聽了，眉頭皺了皺！「不認識！怎麼了？」顧媽媽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慕家的人，確實不認識！一直默默剪著樹葉的李奶奶聽了淡淡一笑，顧媽媽心裡疑惑，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她不是說明天再走的嗎？怎麼突然要走了？鍾艾心躺坐在後面的座椅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來，剛才這口氣憋得她實在是心裡難受，她腦子到現在還是暈乎乎的，一閉上眼，腦海裡就是那張熟悉的臉，怎麼都驅散不開。「我，我沒事！」鍾艾心被自己反常的舉動顯得有些失措不安，但畢竟是在豪門家族裡出來的大家閨秀，面子功夫那是練出來的，她唇角動了動，擠出一絲笑容來，輕握著顧媽媽的手，低聲問道：「顧太太，我是想問問你，你們顧家認識市的慕家嗎？就是那個書香門第世家，兩年前因為投資失誤破產了的慕家？」以前她是在用靈魂跳舞，現在，她是戴上了金錢的枷鎖而舞！「水雲，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錦盼嘴裡這麼說著，但是心裡卻是沒底，心虛得都不敢看好友的眼睛。錦盼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慕水雲，那張還有著淤青的臉，纖細的雙腿被綁上了醫藥繃帶，她還沒有醒，不過錦盼不敢想像她醒了之後會是怎樣的精神狀態，熱愛芭蕾舞蹈的慕水雲，從小就活躍在舞台上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慕水雲，因為慕家破產而不得不將自己最熱愛的藝術套進了那一紙合約裡，她是在跳舞，但她卻說過，如今站在舞台上的心境已不如從前，她所熱愛的舞蹈藝術早已被那金錢所吞噬，所扭曲！「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從客廳裡走出來的顧爸爸大聲地笑道，鍾艾心表情訕訕，但還是滿臉懇切地看向了顧媽媽，想要從她嘴裡得到答案。怎麼會不接電話？見鍾艾心去意已定，顧家人也不好挽留，顧媽媽便親自把她送到了大門口，直到見到那輛轎車走遠了才折了回來，花園裡，李奶奶還在整理著自己的愛草，手裡拿著剪子卡擦卡擦地響著，顧媽媽一走進來，便聽見李奶奶歎息的聲音。顧清顏在惶恐中睜大了眼睛，手還緊緊地抓著一個東西不放，她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成了裴少辰釣起的一條魚，而裴少辰將她提起來拿在手裡笑得優雅無雙，還掂量著她的體重，隱約還聽見他的笑聲，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嗯，長肥了，可以吃了！」＊＊＊＊＊＊＊＊「看，魚兒上鉤了！」裡沒來拿。鍾艾心覺得腦子有些眩暈，單手撐著石頭桌子才站穩了來，拿著照片的那隻手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糾結有鬱悶最後演變成了憤然。裴少辰，是裴少辰，啊－－「水雲，你，你找裴少辰幫幫忙吧，他能－－」鍾艾心突然明白了老裴在最後掛電話時對她低吼那句話，「鍾艾心，你會後悔的！」是啊，怎麼會這樣？這張臉－－她掙／扎，呼救，最後才發現，自己的腰間被一條繩子給牢牢地繫住，有人站在岸邊，拽著牽著她的那條繩子，慢慢地拉動著，她也怕被巨浪再捲走，伸手死命地拽著那繩子不放。－－－－－－－－－－－－顧清顏還沒有回神，聽見旁邊低潤的聲音波瀾不驚地響了起來，「裴太太，你抓著我的手喊著不要吃你，難道是想讓我現在就吃了你？」一想到當日女兒的表情，還有此時鐘艾心的表現，顧媽媽心裡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婚，暫時還不能結！「太太，您這是怎麼了？」小李司機邊開車邊輕聲問道，太太不是說好了明天才回去的嗎？這麼匆忙著要趕回去，難道是遇上了什麼事情？「錦盼，別再說了，我跟他不可能！」慕水雲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道。在她看來，不管慕水雲有什麼事，裴少辰都不會不管不問的，可是，現在－－「我可以幫她！」錦盼搬來一根凳子坐到了床邊，安慰道：「還疼不疼？你很快就能站起來了，你別擔心！」慕水雲沒有答話，眼睛卻有些濕潤了。錦盼不敢再想像下去了，耳畔卻響起一陣沉沉的腳步聲，在她最緊張的時候腦海裡緊繃著的那根玄被那腳步聲扣得更緊了些，她一愣，抬頭，看到了站在離自己不到三米遠距離的高大男人。「慕家？就是那會兒市一所大學裡的名譽校長，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是不是報紙上登著的，因為投資破產了跳樓自盡的那個慕謹慶？」好你個裴小三！錦盼看著慕水雲，眉頭深深蹙緊了，虧欠？感情的事情誰會虧欠誰？而且他們之間不是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的嗎？裴少辰不可能不聞不問的，雖然剛才打電話時他沒有接，但是錦盼就是不相信，裴少辰會不管慕水雲！鍾艾心早已收拾好了情緒，微笑著邁著小步走了進來，看了一眼丈夫和兒子，衝著對方淺淺一笑，「這個啊，暫時要保密，我們這不是想要給大家一個驚喜來著，對不對？老裴！」「他不能！」慕水雲直接截斷了好友的話，輕輕地搖了搖頭，「錦盼，我不想虧欠他太多！」「顧軍長，顧太太，李媽媽，我也來了一天了，打擾你們了，我的司機已經在軍屬大院外等著了，我這就告辭了！」除非裴家還能丟得起這張臉！明明是一片很寧靜的場景，一陣冷風吹來，她覺得全身都冷，睜開眼，迎面撲來的是一襲黑色的巨浪，她張開嘴，大喊，身體隨著捲來的巨浪被拋了出去。鍾艾心蹙了蹙秀眉，有些無奈地伸手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裴三這小兔崽子惹的禍，現在火都燒到眉毛了，他卻連個影子都不見，氣死她了！當發現床邊只有錦盼一人的時候，她溢出笑容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失落。裴家三人面面相覷，是，是驚喜，等你出了這個花廳的門，更大的驚喜就會接踵而至了！慕水雲沒有錯過好友臉上的為難表情，垂下眼簾，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近了，近了，她從水底浮了起來，眼淚朦朦地看著岸邊的人，聽著他幽幽的聲音。市，裴家，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地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從花園裡進來的鍾艾心風塵僕僕地趕了進來，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文靜賢淑，此時的她臉色不太好，手裡把那只抓包捏得緊緊的，一進來就叫住了正在做家務整理的裴家女傭。鍾艾心這才注意到花廳裡還有其他的人，剛才女傭沒告訴她，她還以為就只有他一人在，現在好了，鍾艾心有些懊惱自己一時犯了糊塗，看清了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之後，心裡的懊惱更甚了。不能結的不明不白的，委屈了自己的女兒！裴少辰是什麼意思？錦盼至今還記得慕家出事的那天，慕水雲的眼神，沒有淒涼，沒有悲痛，只有勇往直前的決絕！「唉唉，太太，老爺在接待一位客人！」女傭著急地小步跟上，心裡暗道遭了，真該早點說出口的，她就是看著太太面部表情不太好，怔了那麼一下就忘記了。相差整整十年，不可能的！錦盼心裡才燃起的希望火焰就如同被一大盆的冰水澆了個透徹，從頭頂一直冷到了腳跟。「什麼不可能？若不是那兩個老東西反對，你們已經在一起了！」錦盼義憤填膺。但是，想想那張有著極盡相似度的臉，鍾艾心抓緊了自己的手，唇角緊抿著，眼睛裡有著決絕的神情，眼睛一紅，半響才擠出幾個字來，「無論如何，這門婚事，我不同意！」哪怕是再次鬧得滿城風雨，她也堅決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