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章 010：今晚上的好戲 文 / 茗香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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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有些涼，顧清顏徒步走向停車場，身後是戚天心不緩不慢地跟著，戚天心眉頭都聳了起來了，媽的，那個老男人！
不是不在g市嗎？
前一秒顧清顏才說他不在g市，後一秒就見他陪著其他的女人出現在商場！
也只有顧清顏有這忍功，是她的話早衝上去給那男人兩耳光了！
「清顏，明天你不是要去市建委那邊面試嗎？我住的那邊離得近，今晚你去我那兒住吧！」戚天心跟著她上了車，說道。殢殩獍曉
「那我家裡的那隻貓怎麼辦？還有我準備了的那些資料還在家裡放著，我不可能兩手空空地去面試吧！」顧清顏發動了車。
戚天心坐在一邊，看著顧清顏那淡然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顧清顏表面越是平靜，她越是不放心，試問有哪個女人見到自己的老公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裡會好受？
「那，那我晚上住你那兒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戚天心說著看向了好友，顧清顏，別為那種男人生氣傷心，不值得！
「天心，我沒事！」顧清顏回答道，目光看向了前方的路燈，她回g市一周了，這些天裴少辰都沒回過的江灣新城，她本以為就如凌睿所說他在開發一個新項目忙不過來，現在她總算是知道了！
回想起剛才鏡面中他的那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她就諷刺地想笑。
「明天陪我去面試吧！」
第二天，顧清顏在戚天心的陪同下前往市建委面試，面試顧清顏的人正是市建委行政辦公室的辦公室主任劉治棟，面試的時間不長，結束時就說讓她靜候通知，顧清顏走出辦公室見好友正在樓道的座椅上等她。
「清顏，怎麼樣？」戚天心問道。
「還能怎麼樣，等通知，對了，先陪我去看房吧！」
「啊？顧清顏，你要，買房？」戚天心有些呆愣，但很快反應了過來，以顧清顏倔強的脾氣她要是還能忍氣吞聲地住在那個老男人的公寓裡，那就不是她顧清顏了！
「去那個盛世榮城，有精裝版的小套公寓！」戚天心剛說完就覺得哎呀不該說的，盛世是裴氏旗下的樓盤，但g市還有哪個樓盤能比得上裴氏旗下的啊？要說名氣和裝修的風格和質量，非裴氏莫屬了！
顧清顏卻沒有反對，爽快地說道：「好，就去盛世！」她曾看過宣傳圖冊，挺喜歡那種地中海裝修風格的公寓。
＊＊＊＊＊
裴氏集團商務大樓，秘書部早間最繁忙的時間剛過，看著虛掩的董事長辦公室，她們也得到了短暫的輕鬆。
「哎，十八號的舞台劇，你們誰搶到票了？」
「搶什麼搶，我又不喜歡看舞台劇，沒興趣！」
「唉，看什麼舞台劇？看人才是最重要的，難道你們沒注意到哪個跳公主角色的女人是誰？」
「啊，誰啊？聽說是個名人呢？你們知道她是誰？」剛進裴氏秘書部不久的小助理不解地問道。
「差點就成了裴氏少奶奶的大人物啊！」
「啊，哪個少奶奶啊，二少奶奶，還是三少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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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來，吃晚餐！」穿著睡裙的顧清顏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為貓兒添加吃食，她蹲在地上，目光看著倒映著自己身影的落地窗，窗外是黑漆漆的夜，偌大的房子裡除了貓兒打呼嚕的聲音，很安靜。
她在這裡住了快三個月了！
雪球只吃了一些事物便慵懶地靠在了顧清顏的腳邊，顧清顏抱了起來，「明天我們就搬家，你不喜歡這裡吧，嗯，我也不喜歡！」顧清顏說著，站起來環顧四周，赤著腳踩在地板上，腳心冷，連帶著她身子都發冷了。
晚上她把門反鎖了睡得很沉，顧清顏終於明白為什麼前端時間睡不好的緣故了，因為她老是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在決定搬出這裡之後，她是沒來由地覺得渾身都輕鬆了。
半夜的時候她被渴醒了，室內開著空調，她唇舌發乾，兩吞口口水都覺得喉嚨難受，只好爬起來去客廳倒水，她對屋子很熟悉了，也知道飲水機的位置，所以打開臥室的門連燈都懶得開就朝飲水機的位置走去，走到沙發旁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她身體一倒幸好扶住了沙發扶手才沒有倒下去，但卻摸到了一處溫熱，低頭定睛一看，沙發上斜躺著一個暗影，顧清顏嚇得急忙後退，伸手打開了客廳裡的燈。
睡在沙發上的裴少辰伸手急忙擋住了刺眼的燈光，不適應地隙開了手指，好久才放下了手，懷裡打呼嚕的貓兒也伸了伸爪子，慵懶地轉了個身繼續睡覺。
顧清顏睡意都被嚇跑了，「大半夜的一聲不吭，嚇死人了！」她沒再看睡在沙發上的男人一眼，而是轉了身去廚房冰箱裡取了礦泉水，擰開了蓋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客廳裡躺著的男人隙開了眼睛縫兒，眼睛裡有些血絲，臉色也很疲倦，顧清顏靠近的時候能嗅見酒和香煙混和在一起的味道，顧清顏注意到他隙開的襯衣領口，有一抹淡淡的唇彩印記，煙酒參合的味道裡隱約還能嗅見一絲香水的氣息。
他現在是連敷衍都覺得費事了吧！
顧清顏淡淡地看著他，轉了身就要回房睡覺，卻被他突然伸手抓過了手腕，顧清顏難得好脾氣地沒有甩開他的手，儘管她此時很想這麼做。
「我餓了，幫我煮點東西吃吧！」裴少辰喉嚨有些嘶啞，帶著血絲的眼睛裡還有一絲醉意。
有人說得好，男人在對待女人的態度上，家裡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家裡的女人是管生活的管吃喝的就像傭人伺候主人，家外的女人管風花雪月讓男人身心舒暢，那麼她呢，居然也淪／落到了當傭人的時候！
顧清顏一把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說道：「廚房有泡麵，要吃自己泡！」她為什麼要讓自己受委屈？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女人！
臥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裴少辰的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他抬眼看著緊閉著的臥室門，垂下眼簾時疲憊地側了側身，只有懷裡的那隻貓靠著他，睡得香甜。
裴少辰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沙發上睡得實在是不舒服，他睜開眼看著還緊閉著的臥室門，起身走過去要敲門，但想著估摸著她應該還沒有醒，便朝浴室走去洗漱起來，等他洗漱完了去敲門取睡衣，卻發現門並沒有關上，他伸手打開了門，床上早已沒有了人，裴少辰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走進去環顧四周，表情有些疑惑，她什麼時候走的？他怎麼不知道？
打開了衣櫃，他翻出自己的睡衣，發現衣櫃裡掛著的那些衣服不見了，他翻了翻，確定屬於她自己帶過來的那些衣服不見了，裴少辰的眉頭深深地隆起，穿上睡衣給撥通了凌睿的電話。
「她人呢？」
「少總，你是問少夫人嗎？」凌睿說道，「應該是去上班了，她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裴少辰掛上了電話，心裡覺得很不舒服，他老婆去哪兒了他還要問助理，看著空空蕩蕩的公寓，他心裡也有些悶，有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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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城建辦公室新來的那個助理長得超級正點！」
「啊啊啊，美女？真有美女來了？誰見過啊？」這些待在空調辦公室裡的人忙完了手裡的事情便左一句右一句地聊開了，反正手裡的事情也不多，按時坐班按時打卡下班，每一天不都是這樣過來的麼？
這裡是市建委建築業管理科，早上才接下了一個新招的大學生，所以大家的討論話題都轉到了今年新招的人頭上去了。
「我們哪有機會見？聽說是城建辦公室的劉主任欽點留下的，八成是有點後台的，一來就直接坐上了助理的位置，不簡單哦！哪像其他部門的，進來的都是先打雜，端茶遞水的活！」
「中午吃飯的時候留意一下就知道了！新來的一個是不是意味著那個龜毛的老女人要退居二線了？」
「是啊是啊，聽說只待兩周了！」
「滾吧滾吧，更年期裡的女人惹不起！」……
「喂，這個－－！」坐在綜合辦公室門口的科員立馬伸長了脖子，從開著門看向走廊，聽見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眼睛珠子都瞪直了。
「請問文印辦公室的人在這裡嗎？我想影印一份文件！」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女子禮貌地問道，她穿著杏色的連體短裙，外面套著休閒款的外套，腰間繫著一條銀色的腰鏈，穿著白色的高跟涼鞋，身姿頎長，凸顯出的完美身材看得辦公室裡的人眼睛都抽了抽。
「咳咳咳，文印室嗎？哦，楊姐今天公休，我來幫你！小姐貴姓？」門口的男子站了起來，滿臉堆笑。
「謝謝！我叫顧清顏，是城建辦公室新來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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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這是你需要的資料！」顧清顏把手裡影印好的資料遞給了坐著的女人，女人沒有接，而是抬頭看著她。
「顧助理，這些都是你要盡快熟悉的，我還有兩周就要退下去了，剩下的就由你來做，你只有兩周的時間來熟悉這些辦公流程，還有，影印文件這種事除了辦公室的楊姐，有些文件是不能私自拿給其他部門的人看的，你是找的別人印的吧？」助理辦公室，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伸手將顧清顏遞過去的文件甩到了一邊。
顧清顏站在辦公桌的旁邊，看著她把自己遞過去的資料像扔垃圾似地甩到了地上，她緊抿著唇，沒有再發表意見，主任讓她跟著她熟悉辦公流程，兩周後接替下這個職務，這個女人在主任面前還和顏悅色，可是一轉身就變了臉。
「全市住房和城鄉規劃建設管理統籌協調的綜合信息資料統計工作從上個月就開始了，那些信息資料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核實一遍，所有的紙質文件都在檔案室，你也幫忙核實一部分，為其他人分憂吧！」王枚說完指了指門口，「你可以先去檔案室了！」
顧清顏走出了辦公室，真是菜鳥新人被人歧視被人壓搾，這條定律在任何一個行業任何一個部門都是鐵一樣的定律。
顧清顏清楚的知道王玫今天是給她下馬威來了，不過看在她是部門的老人，她是新人，早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所以在遇到這樣的待遇時她也能平心靜氣了。15426657
檔案室裡的空氣不流通，悶悶地，裡面大得就像大學裡的圖書館，矗立得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架子上擺滿了檔案資料盒，有幾個人正在裡面翻著。
「你是城建辦公室新來的助理吧？你好，我叫宮言！」一位穿著襯衣打扮的年輕男子手裡還抱著兩盒資料，朝進來的顧清顏伸出了手，顧清顏也伸出了手，兩手輕輕一握，「你好，我叫顧清顏！」
「聽說過你！」宮言笑了笑。
嗯？顧清顏微微一愣，她才來一天呢！除了上午去影印了一份資料之外，都在辦公室熟悉工作流程。
「你來這裡找資料嗎？需要什麼，你可能不太熟悉，我幫你找！」宮言把手裡的兩個檔案盒放在桌子上，問道。
顧清顏訕訕一笑，「王姐讓我來幫著整理資料，我還不知道該找誰！」
宮言臉上的表情明顯愣了愣，不過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伸手指了指裡面的其中的一個人，「你找她吧，她是這裡的管理員！」
「謝謝你！」
宮言淺淺一笑，拿著需要的檔案出了檔案室，聽見身後有人說，「明顯是欺負人家新來的，城建部哪年檔案資料審核的時候做助理的來幫過忙？姓王的都沒進來過！」
「別多話！」走在前面的宮言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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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顏，你怎麼還沒下班啊？不是說公務員早九晚五准點下班的嘛，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戚天心在電話裡咆哮，電話裡還有貓兒的叫聲，顧清顏揉了揉疲憊的太陽穴，扭了扭腳，耳邊是車輛駛過發出的聲音，她目光看著駛過來的公交車，沒見到自己要乘坐的341號，便曲了曲腿，伸手揉著有些發酸的膝蓋。
男人們普遍認為女人穿著高跟鞋走出來的步伐搖曳多姿旖旎無雙，可他們怎麼會明白，在這美妙的步伐背後，暗自叫苦的是女人啊！
顧清顏咬著牙關在檔案室站了整整一個下午，此時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僵硬了，連膝蓋要彎下去都覺得有種脆生生的快要骨折了的感覺。
「天心，能來接我一下嗎？我沒趕上公交車！」顧清顏是累得覺得站著都腿疼，一下午都在檔案室，爬上蹲下地拿東西，不僅穿著高跟鞋的腳踝疼，手腕手膀子也疼，她的右手現在是抬都抬不起來了。
「你就是自己找罪受！」好好的有車不肯開，非要坐公交車，活該你受罪！
「在哪兒？你等著，我來接你！」
顧清顏報上了地名，掛了手機站在公交站牌邊，看了看手機也沒多少電了，七點半，戚天心說得沒錯，朝九晚五，哪知道第一天就加班，她把玩著手機，感覺到手機振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裴少辰的電話號碼，顧清顏看著那個號碼，卻沒有接，電話響了兩聲便自動關機了，手機沒電了！
顧清顏背靠著公交站牌，清冷一笑，將手機放進了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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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裡的裴少辰看著冷冷清清的屋子，屋子裡的擺設還是跟他早上離開時的一模一樣，打了電話沒人接，再打時已經關機，裴少辰心裡氣悶起來。
算起來，他也有好些天沒有跟她好好說說話了，昨晚上她的脾氣就夠沖的，裴少辰走進廚房，見廚房冰箱裡除了那幾根一直留著的苦瓜外，什麼都沒有。
他站起來拿起手機就撥打了凌睿的電話，「她人去哪兒了？」
凌睿所在的地方好像有些喧嘩，找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才說道：「少總，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早點注意到異常，也不會現在來問我了。
裴少辰心裡的怒氣猛地躥了起來。
「對了，少總，有個消息要告訴你，陸氏的少爺前些天曾經找過您，他現在也在g市！」
回應凌睿的是嘟嘟的已經被掛掉的線路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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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第一天就被欺負成這樣了，顧清顏，你是不是太沒出息了？」開車來接人的戚天心衝著顧清顏直翻白眼，看著直往顧清顏懷裡鑽的小貓咪，鄙視了一眼。
「姐姐，咋能不說了嗎？我累！」顧清顏閉上了眼睛不想說話，今天的經歷給她上了一課，那就是沒有家人光環罩著的日子確實殘酷。
「呸呸，不准叫我姐姐！」戚天心朝顧清顏噴口水，嫌棄地看著累得像條死狗似的顧清顏，「去吃飯吧，步行街那邊有一個骨頭煲，味道不錯，反正你回家也懶得弄飯，將就吃一些！」
閉著眼睛的顧清顏『嗯嗯』了兩聲便沒再說話了。
步行街，那棟專門供應吃食的餐廳第二層，此時正是用餐高峰期，但今天一直倒霉被欺負的顧清顏卻奇跡般地正好等到了桌位，戚天心本來就餓了，剛放下包就過去取自助的涼菜，讓顧清顏坐在這邊看座位，顧清顏心裡感激好友的體貼，知道她累得不想動了，便讓她坐著等。
吃飯的人雖然多，但服務員的動作還是很麻利，等了不過幾分鐘便端來了煲湯砂鍋，這都是在後廚早煲好了的，只需要點火加熱加入自己喜歡吃的菜即可食用。
骨頭煲香氣濃郁，坐在桌邊的顧清顏卻單手托腮閉著眼養神，這種味道熟悉而親切，耳邊是咕咚咕咚燒開了的湯水聲，騰起了一股子的白煙直撲面門，她覺得有些熱便收回了手往椅背上靠，側臉便見到了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一時恍惚地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怎麼在這裡？
顧清顏的眼眸漸漸地清亮了起來，背靠著椅背，手卻抓緊了懷裡的包。
取了自助菜品走回來的戚天心看著坐在桌子旁的人傻眼了，尼瑪，陸淺行，哪兒都會有你？你還真像萬年瘴氣無孔不入！
戚天心手裡的盤子放得啪啪響，大力一坐，而同桌的男人卻絲毫沒將她敵對的情緒放在眼裡，淡定地喝著服務員倒來的茶水。
「不是餓了嗎？吃！」陸淺行放下手裡的杯子，伸手拿過顧清顏面前的湯碗，將裡面放好的香菜和蔥花一一挑出放進自己的碗裡，旁邊的服務員正要上前為客人打湯，可陸淺行自己拿著勺子熟練地撇過湯水上的一層油，舀著放進那隻小碗裡，他只打了一小碗，便用陶瓷的湯勺輕輕攪拌著，直到湯水不再那麼燙了才推到顧清顏的面前。
一碗濃郁的骨頭湯放在顧清顏的手邊，陸淺行也沒有看她，而是徑直拿起了竹筷自己吃了起來，戚天心嘴裡嚼著一根涼拌的豇豆，瞪著眼睛望著這詭異的場景。
風有一向些。這些，可都是曾經她會為他做的事情！
見顧清顏坐著沒動，陸淺行將自己筷子夾著的一小塊瘦肉放進她的碗裡，又把那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聲音依然有些生硬，但卻比剛才要柔和了幾分，「快吃吧！」
戚天心手裡拿著一罐加多寶，咕咚咕咚地吸著咬著吸管鼻孔直冒火氣，這搞得就像他是東道主似的。
「清顏，趕緊吃，吃了回去睡覺！」戚天心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菜就往自己嘴裡塞，又不是沒在一起吃過飯，那個時候他們三人經常出來吃飯，陸淺行是霸道慣了的，布菜倒水這些事都是顧清顏做的，他陸大少何時像今天這樣伺候過人了？這還真是稀奇了！
顧清顏端過了湯碗，埋頭攪著湯勺，靜靜地喝了起來，湯汁入喉溫熱醇香，這湯的味道依舊，可是如今喝湯的人，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一頓飯吃得是出奇的安靜，而這一餐顧清顏也沒怎麼夾過菜，而是她面前的盤子裡全是陸淺行夾好的，她只是靜靜地吃，就如很久很久以前，陸淺行夾什麼菜她就吃什麼菜，但今晚上唯一不同的，在她盤子裡出現的食物都是她喜歡吃的。
出了餐廳，戚天心拉著顧清顏往停車場走，陸淺行不遠不近地跟著，直到戚天心的藍色pl駛出了停車場，他才上了自己車，駕車離開。
在陸淺行的寶馬z4駛出停車場的時候，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奔馳車內，抽煙的男人目光沉得可怕。
藍色的pl車裡響起了一首很老的歌，開車的戚天心伸手扶著自己的額頭，看著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顧清顏，輕聲道：「清顏，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別忍著！」
這一頓飯吃得有多難受，她這個旁觀者看著都覺得難過，曾經她們一度認為陸淺行那霸道的性子不適合顧清顏，但就像那天晚上醉酒的秦芊芊說的一樣，陸淺行深愛著顧清顏，愛得很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顧清顏只是他陸淺行一個人的，他可以對她霸道得吼她罵她，但卻絕對不會允許別人欺負她，他的那雙眼睛卻始終騙不了人，那雙飽含了愛的眼睛，戚天心覺得，如果這種男人真的愛了，那將會是義無反顧轟轟烈烈地愛，只是現在，她怎麼有了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這是對殘酷現實深感的無奈。
顧清顏的臉靠在椅背上，側著臉轉向了車窗外，哭麼？還有什麼理由要她哭？空窗期兩年，陸淺行，你晚了何止一個月？是兩年！
那輛黑色的奔馳車一直跟在pl車的車後，跟到了盛世榮城小區的大門口便停了下來，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微微一動，有保安走了過來，見停在門邊的車又不進去又不退出去，擋在路邊怕影響了其他業主，保安輕輕扣著車門，車門一滑開，車裡濃郁的煙味撲面而來，保安忍不住地蹙眉，夜間光線比較暗，也看不清車裡人的相貌，保安禮貌地問道：「這位先生，能將您的車靠邊嗎？」
車上的人沒有答話，而是發動了車倒車離開。
程致遠說他遲早要被戴綠帽子，沒想到這個遲早來得這麼快。
顧清顏和裴少辰的冷戰算是拉開了帷幕，自那晚裴少辰打過電話顧清顏沒有接聽之後，兩人便像徹底斷了聯繫一樣，顧清顏住在盛世榮城，那天戚天心陪著她看房，她一眼就喜歡上了一套精裝的一室一廳房，淺藍色的裝修基調正是她最喜歡的。
顧清顏在辦公室裡翻開著剛打出來的文件，腦子裡卻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網上查找的資料，有關離婚協議的起稿，這些天她一直在想，她和裴少辰該正視這個問題了，既然沒辦法湊合著過日子，那就沒必要在一起，而且，她也不想湊合！
「嘟嘟－－」內線電話打斷了顧清顏的思緒，她拿起了電話，「您好！城建辦公室！」
「小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電話是主任打過來的，主任這人對她挺好，不像王玫，老是雞蛋裡挑骨頭鑽挑她的刺兒，她上班一周了，每一天都要應對著那個老女人的處處刁難，如果有一天她和顏悅色了，顧清顏可能還不習慣了。
今天的這份文件，她已經打第三遍了，連標點符號都能背出來了！
顧清顏走到主任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後才進了門。
「小顧，今晚上有個聚餐活動，你有時間嗎？哦，王玫還有其他科室也會有人參加，你是新人，一起去吧，混個臉熟！」
顧清顏聽到前半句還是商量的語氣，後半句卻是非去不可了，她點點頭，反正確實晚上也沒事，去見見那些同事也不錯！
難得一次准點下班，顧清顏和幾個同事擠著主任的車，車繞了很遠才駛進了g市那條以奢華而聞名的名流街，主任的奧迪車a6在停車場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也有幾個還從來沒進來過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周邊的環境，不時發出一陣陣低低吃驚羨慕的噓吁聲。
顧清顏納悶著，吃一頓飯犯得著來這種地方？這裡的消費可不是一般的貴的！
顧清顏一行去了一家高檔中餐廳，聽見身旁的人低聲說道：「這不正是反腐倡廉的檔兒嗎？萬一被抓到了吃不了兜著走！」
顧清顏聽了愣了愣，政aa府官員在這裡吃飯確實有些不合適，也不知道主任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只是為了讓大家聚一聚？
「先生，這邊請！」服務員領著他們去了一個叫『竹韻』的包間，就一張大圓桌，但裡面裝修的何止豪華，連那桌子都是黃花梨木的。
顧清顏並沒有進去便去了洗手間，看著時間表想著開席的時間還挺早，便不著急，她正要從洗手間出來，便聽見外面洗手台前有人交談的聲音，「哎，你說，劉主任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啊，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心裡怕是嘔血得快崩潰了吧，你剛才沒見他在欽點茅台的時候嘴角那咬牙地動作，那可是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絕決啊！」
「還壯士呢，不親自賠禮道歉就快成我們單位的烈士了，誰叫他把人家的審批資料一壓就是一周，不出點血，能擺平這事兒嗎？你沒見，他把挨著主位的那個位置留給了那個新人美女嗎？不明白？」
「嘖嘖，今晚上有好戲看了！」……
顧清顏走出洗手間，剛才也沒見到說話的人是誰，但她們話語裡的劉主任難道就是自己的上司？她疑惑地洗了手，這才內心忐忑不安地往回走。
剛推開包間的門，便聽見裡面傳來了恭維的笑聲，「裴少，來，您抽煙！」
裴少？
站在門口的顧清顏頓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