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各自得失 文 / 小相師
「我就看你怎麼靠人品賭石！」洪先生強忍著怒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得等秦浩然賭垮，就可以耀武揚威，大肆抨擊「人品賭石論」，把丟掉的面子全都找回來。
「人品好，運氣就會好！」秦浩然本不想窮追猛打，可對方的態度實在惹人生厭，也就顧不得其它，「兄弟，能幫忙解石嗎？」
「當然可以。」聚寶閣的夥計說道。
伴隨著解石機的喀嚓聲，毛料再次被一分為二，用水一沖，瑩瑩綠意再次閃現。
洪先生臉色劇變，自己選最有可能出率的地方下刀，一無所獲，可這小子隨意一刀竟然就漲了，難道真是人品問題？
回想起那句「人品好，運氣就會好」，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似挨了一巴掌。
孫莉神色複雜，曾以為愛情和麵包不能兼得，所以自己捨愛情而選麵包。荒唐的是，老天爺突然告訴自己，愛情和麵包是可以兼得的。
可自己能回頭嗎？她太清楚秦浩然的為人，既然自己選擇別的男人，就再沒回頭的餘地。
「小兄弟，雖然出綠，但賭石風雲莫測，風險巨大，不如轉給我，讓老哥替你承擔風險。」胖子分明是想佔便宜，卻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架勢。
「你能出多少？」反正是賣，秦浩然並不介意賣給誰，怎麼賣，關鍵是價格能否達到心理底線。
「這塊綠也是淡陽綠，但種水差了一些，只是冰糯種。你應該知道，翡翠這一行，不管是色，還是水，相差一線就價差萬里。而且從切口看，色塊面積不大，頂多取一隻鐲子，十萬怎麼樣？」
秦浩然在古玩店上班，偶爾也會接觸翡翠，自然瞭解這些。同種顏色的翡翠，冰種和冰糯種價格相差十倍以上；同樣的種水，陽綠和淡陽綠價格也相差十倍以上。
但一聽到報價就果斷搖頭，對反顯然把他當成不懂行的新人。這塊料子面積雖然不大，但綠色部分比較多，一隻桌子就能賣出七八萬，加上其它邊角料，絕對不止十萬。
而且現在只切了一刀，還是半賭料，賭性很大，十萬這個價格絕不合理。
「小兄弟，我再加五萬，這樣風險已經非常大了。」胖子連忙再報價，只要綠色部分能吃入毛料三公分，這塊料子就值二三十多萬。
「二十萬，要就拿去，不要我自己解。」秦浩然直截了當說道。
「成交，就二十萬。」胖子馬上把錢打到秦浩然的賬上，迫不及待地走到解石機前，親自動手。
才二十萬嗎？孫莉的神色又恢復自然，二十萬算什麼錢，還不夠支付秦小雨的醫療費用。之前還以為能賣出百八十萬呢，現在看來，自己的選擇並沒錯。
「果然是沒見過錢，二十萬也能賣？」洪先生嗤之以鼻，這塊料子勢頭良好，再切一刀，沒準就變成四十萬、六十萬。
「你見過錢，所以一刀垮掉兩百萬。」秦浩然滿臉戲謔的神色，「賭垮的，似乎沒資格說賭漲的吧？」
「你……」洪先生臉色變了又變，偏又無話可說。
機器轟鳴，石屑紛飛，胖子的動作與其體型截然相反，嫻熟地把翡翠料子切割出來，神色沮喪，朝著秦浩然豎起拇指，「小兄弟，你牛，老哥我這次非但不賺錢，還要賠進去加工費。」
這塊翡翠料子只有一厘米多點，加工成鐲子和掛件也就值二十萬，胖子可是一點賺頭都沒有。
「賭石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呢。」秦浩然心中暗喜，這塊料子頂多賣個十五萬，自己提前轉手，多賺了五萬。
二十萬，足夠小妹下一階段化療和術後恢復的各種費用了。等把另一塊料子也解出來，說不定能夠支付小妹接下來所有醫藥費。
看著秦浩然滿足的神色，孫莉再一次感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這些天洪先生花在自己身上的都不止二十萬，可秦浩然竟因此滿足，當真是人窮志短。
「狗屎運！」洪先生憤憤地罵了一句，二十萬賣出去，只解出十五萬的料子，除了狗屎運，他再想不到別的。
「這就叫人品，再讓你看看我的人品！」秦浩然拿起粉筆，在自己帶來的碎料上畫線，固定到解石機上，對夥計說道：「兄弟，再麻煩你一下。」
「又是碎料子！」人群中嘀咕著，這小子用一塊碎料子賺了二十萬，這塊碎料子不會舊戲重演吧？
夥計開動解石機，毛料一分為二，用水一沖，興奮地喊道：「出綠了，漲，又漲了。」
人群中，很多人都愣住，又漲了？難道真如這傢伙自己說的那樣，人品好，運氣就好？
很多人甚至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賭石高手，只是不顯山不漏水，扮豬吃老虎。
如果真是這樣，那洪先生有夠冤的。
不過他們很快就將這種想法拋到腦外，賭石高手需要眼力和閱歷，這些都需要歲月沉澱。秦浩然也就二十三四的樣子。
「冰種，濃陽綠！」胖子上前，眼睛幾乎貼到毛料上，那種綠，綠得發亮，綠得醉人心弦。
雖然冰種之上還有高冰種、玻璃種，濃陽綠之上還有帝王綠，但如今翡翠市場火熱，供不應求，冰種濃陽綠已經可遇不可求。
更何況，這是一塊滿綠的翡翠！
「胖子，你別堵著，我看看！」人群騷動，很多人都上前觀看，神色中帶著羨慕，又帶著惋惜。
這塊翡翠種水好，綠得正，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小了，露出來的綠色部分只有拇指頭大小。
如果面積大點，能夠取出一隻鐲子，其價值就不會低於五百萬。可惜，只有這麼一丁點。
「狗屎，該死的狗屎運！」洪先生的臉已經變成豬肝色，最終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否則那小子又來一句「人品」，自己可就又要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看那胖子的表情，不會大漲吧？」孫莉的臉色又變得複雜，腦子裡全都是愛情與麵包。
她絕不希望出現大漲這種情況，如若秦浩然突然變得有錢，別人就會說她有眼無珠，捨棄好男人，跟了老男人。
「小兄弟，二十萬咋樣？」胖子馬上報價，雖然只有拇指大小，但這種成色的翡翠，只要深入半厘米就值這個價。
「六十萬！」秦浩然說道。
胖子連忙搖頭，按照他的經驗可以判斷，這塊翡翠應該會呈現不規則橢圓形，也就是說翡翠不會太大，六十萬買進，風險太大，「四十萬，頂多四十萬。」
「算了，我還是自己解吧。」秦浩然笑著搖頭，吩咐夥計解石，又對王爭鳴說道：「王伯，幫我準備兩個紅包，每個兩千塊。」
「你等會，我馬上過來。」王爭鳴知道這兩個紅包是要包給聚寶閣和解石的夥計，這是賭石的慣例。
秦浩然連連賭漲，沒有被金錢沖昏腦袋，還能記得這些，這讓他尤為滿意。
翡翠很快被解出來，呈現橢圓形，拇指頭大小，完全符合胖子的推論。不過他也知道四十萬不足以令對方鬆口，於是說道：「小兄弟，四十五萬怎麼樣？」
「五十萬！」秦浩然說道。
「成交！」胖子馬上同意，這塊翡翠可以從中間切割，雕刻成兩個小掛件，五十萬買入還有不少賺頭。
二十萬，五十萬，加起來就是七十萬，足夠支付秦小雨的醫療費用，甚至還有盈餘。
孫莉的臉色也隨之再次變化，為什麼秦浩然的好運氣不能提前兩天，那自己就可以守著愛情和麵包，而不是只得其一。
秦浩然把紅包分出去，故意走到洪先生面前，微笑道：「人品好，才是真的好，再見。」
「再見！」洪先生咬著牙，嘀咕了一句，「再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看著洪先生陰沉的臉色，孫莉不由替秦浩然擔心。
洪先生雖然有正當產業，但也有黑色背景，兼心胸狹隘，近乎睚眥必報。今日被秦浩然落了面子，豈會不報復？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覺得應該發條短信提醒秦浩然小心。但很快她就打消這種無聊的擔心。
分手既成事實，秦浩然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現在是洪先生的女人，不是秦浩然的。
再說，秦浩然過得越好，將來就越有人會說她捨棄好男人，跟了老男人，簡直有眼無珠。
她才不幹這種損己利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