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有點失望 文 / 雞毛令箭
「告訴我多爾袞你真的希望我去找大汗？」這話蘇拉玉兒都不知道是怎麼擠出她嗓子的，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會傻傻的問他這個問題。不是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嗎？為什麼還要自取其辱。
但是就是不想放棄，就是不想死心。就是想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聽一下這輩子他到底的怎麼想的。
「玉兒對不起。」多爾袞看著執著的一直等待他回答的小玉兒，終於咬咬牙堅持道。
不是他不想著小玉兒，不為她考慮。只是大汗從來沒有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發怒懲罰過妻室。賜死玉溪宮所有的奴婢，讓大玉兒禁足思過半個月，這讓才嫁給大汗不足一年的大玉兒這麼忍受得了。宮中人最是勢利，如果現在不補救消除大汗心中的不悅，那以後這盛京還有大玉兒的立足之地嗎？
看著因為他的話，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卻死死的一直盯著自己的小玉兒。多爾袞心中閃過一絲猶豫一絲不安一絲不忍，但是很快早晨蘇麻那張跪在自己面前哭訴的臉佔了上風。
輕輕放開一直拽在自己面前的手，長長的歎口氣。多爾袞用手摀住那雙一直看著他冰冷的似乎沒有溫度，讓他也有些不忍的眼睛。慢慢的用另外一隻手把小玉兒拉到自己的懷中。
歉意的在小玉兒額頭印下一個淺淺吻，多爾袞無奈的安慰起來：「玉兒不要擔心，你是我的嫡福晉，是科爾沁的草原的格格悍妃：寵冠天下。大汗頂多就是說你幾句，或者讓你罰跪。你是我的福晉大汗就算再憤怒都是顧及你我的身份的，就算為了我，小玉兒你就稍微忍一下吧。等回來我——你不是一直想要去騎馬嗎？等回來——回來我就帶你去好不好？」
「恩」伸出手蘇拉玉兒緊緊的伸出手，死死的抱住這個，這個自己的丈夫。
不想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不想看他此刻的任何表情。蘇拉玉兒就這樣一直一直的趴在多爾袞的懷中不願起身。
「好！好！！虜哈蘇快備馬車，我和福晉現在就要進宮。」
「庶」
「小玉兒進了宮不要亂說話，就說你昨天喝醉了。好好認錯大汗一定會原諒你的。」
「……」
「小玉兒你乖一點好不好？你現在已經是我的福晉了。這裡不比草原，以後千萬不要再隨便飲酒了知道嗎？」
「……」
「小玉兒馬車好了放開我，好不好？」
「……」
身體被猛的抱了起來，穿過那長長的走廊。突然察覺這竟然是兩輩子以來多爾袞第一次這樣抱起自己。人被抱到馬車裡後，蘇拉玉兒立馬鑽進他懷裡繼續的緊緊的抱住他。
多爾袞一隻手試探的摸了摸小玉兒的後背，然後慢慢的加重力道。
小玉兒立馬淚流滿面：「多爾袞你要知道，我小玉兒是真的真的很愛你。真的，真的很想做好你的妻子的。真的真的一直一直一直很愛你很喜歡你，我真的很想一直做你的福晉的。」
彷彿是在自言自語般，又彷彿是想把這話永遠永遠的刻在彼此的腦海中深入骨髓，蘇拉玉兒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胸口心臟位置一陣一陣的隱隱作痛，多爾袞抱住小玉兒喃喃的一次一次的重複著：「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我蘇拉玉兒愛了念了你已經三十餘年了。愛你彷彿就像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本能，就算被你囚禁五年我都從未停止過這種本能。
上輩子我哭過，鬧過，怨過，狠過，恨過。但是也從未停止過愛你的這種本能行為。
這輩子我依然怨恨，依然不服。雖然恨你恨不得撕碎了生吞下去，但我還是想做你的福晉。
我想做一個遠遠看著你的福晉，讓你滿意的福晉。所以才會依舊討好你。所以才會想給姐姐下藥想讓她無法生育。這樣就算你們一直一直在一起藕斷絲連，只要沒有了福臨，姐姐就不會再是太后。那你們就不會再一次的那樣對我。
所以早晨我才會那麼毫不猶豫的不問那是斷子湯，還是避子湯就主動的喝了下去。
多爾袞我是真的愛著你，才會不想讓你難堪讓你生氣，才會那麼毫不思索､毫不猶豫的喝下那碗湯。
本以為這輩子，只要我退讓了識趣了。只要姐姐沒有兒子了。我就可以依然做你的福晉一直看著你，一直守著你。
只是——只是。
「多爾袞，我好像真的累了。真的很累很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真的不想再堅持下去了。這裡真的很疼，很疼，很疼大小姐的貼身武醫最新章節。」
拉過那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蘇拉玉兒看著這個在她眼中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在科爾沁草原上奔馳狂叫的巴圖魯。心中越來越痛。
「沒事的小玉兒不哭，沒事的。等見過大汗我們立馬去看大夫好不好？沒事的，你只是害怕，只是累了。」
「……」
馬車穿過高高的宮牆，緩緩的放慢了速度。多爾袞焦急的看著一路上情緒不穩的小玉兒，心中擔心擔憂的幾乎坐立難安。
突然懷中的人推了他一下，多爾袞緩緩的放下了那只一路上抱著，安慰著小玉兒的手。
看著小玉兒離開他的身子，慢慢的挪到另一頭。拿出手帕開始一點一點的整理起儀容。
多爾袞愣了一下，隨後便放鬆了那繃緊一路的神經。靠在了車內的墊子上。胸口不舒服悶悶的感覺一直存在，多爾袞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裡銀色衣衫已經被小玉兒的淚水打的濕濕的。淡淡的冷冷的把自己的目光調到一邊的簾子上，多爾袞只能來回轉動著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扳指一圈又一圈……
進了內宮小玉兒柔順的任由多爾袞把自己抱下馬車，此刻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小玉兒被一群人包圍在其中，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動著。四周的腳步聲好像是已經完全消失了似的。小玉兒感覺就像是有另外一個自己在看著她，嘲弄著她，可憐著她似的。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身邊一隻手快速的扶了她一下。愣愣看著那個迅速收回的手，蘇拉玉兒抬頭看著前邊走的越來越快越走越遠的丈夫，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一步遠的虜哈蘇一陣悲涼。
晚風吹了過來，蘇拉玉兒站在太極殿外看著四週一層一層的紅磚青瓦，等待著這座宮殿主人的召喚。多爾袞已經先她一步走了進去了。
「小玉兒，不要擔心。大汗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只要你誠心認錯，大汗一定不會重罰你的。」
耳邊聽到一聲滿懷擔心的開解聲，蘇拉玉兒搖著身子轉過頭。
「姑姑？」竟然是她。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省心。乖不要害怕了，姑姑不會看著你受苦的。等會多爾袞出來，我就去見大汗替你求情。你不要傷心了，看著眼睛紅的。」
手被一雙帶著長長護甲同樣冰冷的柔弱的手包了起來，看著面前滿懷擔憂的高貴女子。蘇拉玉兒調動臉頰的皮膚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道：「謝謝你姑姑。」
「你啊！！」
耳邊再次傳來哲哲寵溺無奈的聲音，蘇拉玉兒鼻頭一酸轉過頭去。
今日不管她哲哲是真心為她擔憂。還是為體現大度，亦或是為了打探消息。今日她安慰自己的這份恩情她蘇拉玉兒會永遠，一輩子都記住的。
身體被推了一下，聽到裡面太監尖尖的傳喚聲。蘇拉玉兒看了看這滿被黑夜包裹著的肅穆皇宮，立馬邁開了步子向裡走了進去。
太極殿內三步一個高架燭台四周照的宛如白晝，蘇拉玉兒進來後便看見四週一個一個的宮女太監，全部都朝著她相反的方向向殿外走去。
直直的走了進去，身體彷彿不是自己的。蘇拉玉兒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踏進了正殿。
看了看那個站在一邊胸口一下一下急速起伏明顯正在壓抑脾氣的丈夫，又看了看那個坐在上首矮炕上同樣神色不明的大汗浮雲鳳梨不好養。
蘇拉玉兒慢慢的走上去跪了下來。
「大汗，凡事都要是講究公道。玉福晉可是科爾沁的福星，她才剛剛嫁過來你就讓她不明原因的受罰。這讓玉福晉怎麼想，讓科爾沁玉福晉的那些族人怎麼想。」
「多爾袞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我堂堂大金的大汗，難道連懲罰自己福晉的權利都沒有了嗎？你看看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以為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你——」
皇太極指指多爾袞又指指跪在地上的小玉兒，一陣無語。
但是顯然多爾袞沒有這麼想，順著皇太極的指尖看到跪著的小玉兒後。多爾袞立馬直言道：「大汗，這事情真的跟玉福晉沒有關係，不信你問玉兒。玉兒你說？」
被多爾袞這麼一說，皇太極完全被搞糊塗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就算他之前跟大玉兒關係不錯，但大玉兒畢竟已經是他的福晉了。他就不能消停一下。
「小玉兒你——」因為生氣自己的決定被弟弟忤逆。皇太極立馬調轉槍頭看向跪著的小玉兒。
但是等看見下面那個神色無悲無喜的人，看她一身跟早晨一樣的裝束。想起早晨她在自己懷裡的樣子，皇太極到嘴邊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這件事情到底怎麼樣，只有他才清清楚楚。他上午已經從小全子口中得知，昨晚小玉兒在他懷中叫的是多爾袞。所以他現在也無法真真正正的做到把一切的事情都推給她小玉兒。
畢竟真要是論起來，他也只是感覺有點對不起多爾袞，有點煩惱而已。
而小玉兒不僅無緣無故的失了姑娘身，還被所有人認為是這件他暴怒事件的元兇。
而且聽說小玉兒是主動喝了那碗湯藥的，他現在就更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責備小玉兒。
慢慢的放低聲音，皇太極看著小玉兒緩緩道：「小玉兒，這件事情你我都知道，你沒有任何的錯。是玉福晉的侍女孟浪沖撞了我，我才生氣，才會看見你也沒有好臉色。我不知道外面竟然以訛傳訛說是你衝撞了我，你——早晨沒事吧，是我——是我——有些——」
因為嫌少有這樣給人認錯的經歷，所以皇太極說起來慢吞吞的，感覺異常艱難。
「大汗——」多爾袞大叫起來，他沒想到他都把小玉兒帶過來了。還是沒有辦法讓玉兒免了責罰，連忙出聲想繼續。
但是話剛開頭，他便說不下去了。
皇太極也驚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那個爬過來抱住他右腿，跪在他腿間的女子。
把頭靠在大金大汗的腿上，蘇拉玉兒側過頭不去看多爾袞默默的流起淚抽泣起來。
「姑夫，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早晨姐姐還在睡覺，無論是侍女孟浪，還是我衝撞。都跟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玉兒真的沒有怨過任何人。相反玉兒感覺這件事情就是玉兒的命。既然是命中注定玉兒又怎麼會感到委屈不安呢。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讓姐姐讓別人受傷難過。所以姑夫算我求你，算玉兒求你好不好？」拿頭一點一點的磨蹭著皇太極的大腿，感受到他大腿皮膚越來越繃緊越來越滾燙。蘇拉玉兒抱著皇太極的腿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她從來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會不知廉恥到這個地步。但是一切都不能怨她，多爾袞，姐姐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們著想了。不管事成與否這都是她最後一次為你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