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179 抗拒 文 / 溢美

    窗子外面可以看到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飛翔的小鳥，聽得到細微的淙淙流水聲，細微蟲鳴聲。

    陽光照射在草坪上，一片祥和平靜的場景。

    房間裡柔軟的大床上，鋪著乾淨的白色的床單，床頭上擺放了幾個蘋果，這是現在探望病人最好的禮物了。

    物質匱乏的時候，就連一杯水都是好的。

    傑克躺在空間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虛擬的窗外的景色，這種日子曾經有過，那麼真實真切的存在過，可是現在一切卻只是在幻象中才可以看到。

    外面城市廢墟，殘破的家園，荒蕪的草坪花園，早就因為沒有人整理，修葺變的慘不忍睹。

    垃圾成山，亂蠅撲面。

    「叩叩……」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過後，一個一頭烏黑長髮披散到肩，穿著淡藍色長紗裙的女孩捧著一個白瓷碗從外面進來。

    她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眼眸中也都是笑意。

    傑克的嘴唇張了張卻始終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她拉了椅子坐到床邊。

    這幾天她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每天都會帶一碗她親自熬製的湯來，說是根據水月提供的配方，吃了可以補充體力，補充營養。

    「我想，我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傑克終於抬眼看著她，這幾天他都在考慮該怎麼面對她，明知道自己對不住她，但是眼下情況複雜，如果為了她好，就不該再讓她受傷害。

    「好啊，可以跟我哥一起去訓練新人。傑斯說近期的任務你暫時不要出去了，總之很多事情也還是需要緩一緩。」喬小凡在經歷他的生死離別之後。下定決定將自己塑造成溫柔可人的女孩子，補償她曾經對他的不好。

    她為他精心梳妝打扮，為他穿上壓在箱底多年的長裙。為他裝點妝容。

    他接過她帶來的湯，像往日一樣喝了個精光。接下來一句話都沒有。

    小凡看了他幾眼，很多話想要跟他說，很多事想要問他。在以為他死了的那段時間裡，她覺得自己再見到他，會大聲說出對他的愛，再也不要讓他猜測和折磨。

    可是眼下，他真的活生生。好端端的在她面前，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不是沒有說的，而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甚至她在等他等他開口。告訴她他在崖底的那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看到他的身上好多傷疤，看到他原本柔軟修長的雙手長滿了繭子，看著他原本只是帥氣俊朗的面容裡多了堅毅。

    她知道他變了，變的更加堅強。變的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會拒絕，只知道傻笑的那個傑克了。

    原來的他，高大英俊，聰明睿智而又善良，從來不忍心拒絕別人。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發不出火來，只是撓撓頭像傻瓜一樣的笑笑。

    現在他的臉上看不到那種憨笑，卻能看到一種堅毅剛強。

    這時又有人敲門，響聲未絕，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恬夢穿著一件低胸的碎花裙子，手上拿著兩隻蘋果，大笑著從外面進來，當她的目光落到喬小凡身上時，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自從知道銀面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就惴惴不安，這個男人竟然和喬小凡是舊相識，怪不得之前對她那麼好。

    可是就算是舊相識又怎麼樣，如果他真的愛她，就不會不認她了。

    這是恬夢的打算，越是這樣她越要將喬小凡擠出去。

    喬小凡看了傑克一眼，他只是飄了恬夢一眼，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再看她。

    恬夢扭著腰，邁著那雙穿著高跟鞋的小腳，來到傑克的床邊，將手上的蘋果一放，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也在啊。來看我們家銀面啊！」

    她故意將『我們家』說的很重，那是因為那日傑克的確表示他是站在她那邊的，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發自內心，反正那都是她的牌。

    「傑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喬小凡站起身來，逕自離開。

    「哼！銀面哥哥，我不管你是叫傑克也好，還是銀面也罷，反正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恬夢在傑克身邊坐下，臉一拉，「可是我聽說你和她曾經關係不一般，如果是這樣，你為何又來招惹我。你也知道的，我對一個人付出了真心就再也收不回來。」

    她伸手拉住傑克的手，「你明明知道是她，卻故意不認她，是不是因為你已經不愛她了，怕說出來傷了她的心對不對？如果是這樣，你儘管放心，如果有我在你身邊，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裡將你搶走的。」

    恬夢說的出，也做的出。

    傑克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切都是由他引起的，原本想要避免麻煩，可是現在看來，麻煩沒有避免，反而更加加劇了。

    新年初始，諸事不順，先是天驕的消隕，接著又是一個新人的死亡。這些事情就像是瘟疫一樣，將人們內心的恐慌擴散，人心惶惶，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出任務，所以每天為了出任務鬧事的人不在少數。

    大廳裡又傳出了爭吵聲，一個中年婦人，長的漸漸的下巴，瘦瘦高高，穿著一身旗袍，伸手拉著一個跟她一般高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著灰藍色的戰服，站在一群正準備出任務的人對面。他臉上掛著羞赧，焦灼，低著頭，垂著眼，不敢看對面的成員。

    那組領隊的也是個老人，現在正苦口婆心的跟那女人解釋著什麼。

    「別說了，你今天說什麼都沒用，我是不會讓我兒子去送死的。要出任務你們去，憑什麼拉上我的兒子。」

    那中年婦人仰著尖尖的下巴，橫著眉，氣勢洶洶地對著那隊長吼著。

    「媽……」

    少年輕輕地拉了拉那女人的手，為難的尷尬的想要說什麼。

    「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那女人回頭瞪了他一眼，少年立刻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大姐你聽我說……」

    「誰是你大姐啊！別往我身上套近乎。今天我說不去就不去，任你把嘴皮子說破也沒用。」

    那隊長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堵了回去。

    「我們都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你看我們配備了各種武器，激光槍，激光炮。」一個少年將自己空間背包裡的激光槍拿了出來，在那女人面前擺弄著，「這些東西威力巨大，我相信您也是有見識的人。這激光槍射程遠，又精準，擊中目標，殺傷力巨大。有這些保護我們您是對您兒子沒有信心還是對……」

    那少年看到中年女子投來的目光。被那目光刺的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走，跟我回去！」

    那婦人拉了那少年就走，「你要是再敢偷偷跑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吆，這是要幹嘛去啊！」

    喬小凡正好從樓上下來。就聽到了這邊吵吵鬧鬧的聲音，她在旁邊都看了半天了，原來就是這女人不想她的兒子冒險出任務罷了。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兒傳千里，就銀面變傑克這件事兒。大家傳言什麼的都有，也都好幾個版本。

    「哼！」那女人看到喬小凡，拉著那少年想要從她身邊繞過去。

    喬小凡只不過是左右跨了一步，就整個人擋在了她面前，這出任務是規定，沒有人可以違反的，她不知道那隊長是怎麼當的，連這點兒事兒都處理不了，出去了怎麼管理整個隊伍啊。

    今天這個來鬧，明天那個來鬧，誰鬧誰就可以不用去的話，日後是不是就只剩隊長一個人出任務啊。

    「你幹什麼？今天的事情可是與你無關！」

    那女人先跟喬小凡撇清關係，她可是聽過喬小凡的名號的，也見識過她的本事，心裡自然還是有所畏懼的。

    「是啊，出任務可是與你無關。讓他歸隊吧！」

    「憑什麼！我說不要！」

    那女人一聽又讓她兒子歸隊，這時候也不管喬小凡是什麼小魔女了，緊緊拉著那少年的手，好像怕誰搶走了似的。

    「你這個做母親的好強勢，你這樣逼迫他，不過是怕他出事兒。可是你真的寧願你的兒子苟且偷活在這個世上，願意他像你一樣領著別人找回來的物資，不顧自己的尊嚴嗎？」

    喬小凡看著那少年，看得出來，他是願意出任務的，只不過是他這母親太過強勢，他似乎是乖乖少年當的太久了，不好反抗。

    「哼！那是我們家的事兒，要你管！」

    那女人現實沉默了幾秒鐘，但是仍然堅決不鬆口，不鬆手。

    「就算是在以後的歲月裡，他被她喜歡的姑娘罵擔心無用，懦弱。就算是日後他每天可以安全的生活在這裡，那麼他的子孫後代又會怎麼想他？他們的爸爸，爺爺是個膽小鬼，在邪魔入侵世界的時候，所有人都拿起武器保衛家園，捍衛自己的世界。只有他們的爸爸，或爺爺貪生怕死，膽小怕事，苟且偷生藏在城堡中，拋下自己的朋友，隊伍。」

    「夠了！」那女人的身子顫抖著，兩隻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媽，小凡姐姐說的對。我寧可死在外面，也不要給我的朋友，家人留下罵名！」

    說著少年甩開那女人的手，大步流星的朝他的隊伍走去。

    「你……兒子……」

    那女人看了看喬小凡，又看了看下定覺得的孩子，氣的一甩手獨自一個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