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102 夜風戀語 文 / 溢美
沒有繁星閃爍，只有白霧迷茫，夜空下一個戴著銀白色面具的男子，獨自坐在空曠街道的長椅上，仰天獨歎。
空曠的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連那個整天纏著他的恬夢也都進入夢鄉了，傑克放心的摘下蓋在臉上一整天的面具，感受著夜晚清冷的空氣，拂過他的面龐。
那張原本儒雅文弱的面龐，此時早就已經蛻變的剛毅堅強。
一陣大風吹過，身後的大樹上的枝椏開始劇烈的晃動，一片片葉子也都被搖晃了下來，其中一片枯黃的葉子，打著旋兒，盤旋著從天空降落在傑克面前。
他伸出手來，輕輕的接住了那片葉子，看著落在掌心的枯葉，輕歎一聲，時光蹉跎。
喬小凡一直都沒有回來，斯伯傑斯又不允許大家去尋找她，這是困擾他最大的問題。
他幾次下定決心要去尋找她，但是每次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被拖住了，不是恬夢發燒，就是恬夢摔到腳，每一次他想要離開的時機都被錯過。
躺在掌心的那片枯葉，半片已經枯黃了，焦黃的葉柄讓他覺得時光流逝，生命短暫。
他捏住面具，站起身來，他決心已定，他要去找她。
「是誰？」
突然一陣聲響，從不遠處傳來。
沒有人回應他，傑克已經迅速將面具罩在了臉上。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人，一陣風過後，又是一陣響聲。這次他靠近聲源才發現，是一隻空易拉罐。
不知道誰喝完後，罐子沒有處理隨手扔在街上了。
他眉頭微皺，將罐子隨手撿起來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還沒來得及轉身，又有一陣聲響傳來，雖然很細微但是憑他的經驗，感覺到這次不是風。
他十分警惕的伸手摸向腰間的武器。他的動作非常迅猛的，只要一轉身，就可以迅速將對方擊斃。
這些技能都還要歸功於，他在山崖下的所有經歷，那是從生到死。從死到生。他所經歷了人這短暫一生必須經過的所有階段，原本以為全都放下，全都看透的他，直到再次與喬小凡相遇的時候，才發現，惟獨感情他放不下。
當風吹過他那頭微卷的長髮時。他已經在細小的聲音中轉身了，當他犀利的目光看到從黑暗中走出的影子時，那種警惕的目光變成了驚訝。
風中飄落著一片片枯黃地樹葉。從遠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飄灑的落葉出現在傑克面前。
喬小凡從空間出來的時候，恍惚間看到了傑克，但是當她再次上前確認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是銀面。
那種驚喜瞬間變為失落，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風將她的長髮吹起，飄散在風中。
「小凡！」
傑克驚訝地呆站在原地，一時間像是做夢一樣，一動都動不了。他嘗試著用指甲摳進肉裡，感受到鑽心的疼。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
「你回來了？」
喬小凡點點頭，有一種衝動想要上前摘下他的面具，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
剛才坐在長椅上的那個人分明就是傑克，就是那個萬分疼愛她，即使她是魔女也願意力挺她的傑克。
為什麼轉瞬間就變成了銀面，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想相信。
她走上前，定定地看著銀面，看著面具下的那雙眼睛。這眼神這目光，似曾相識，這不就是傑克的眼睛嗎？
喬小凡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那種發現傑克還活著的喜悅之情已經沖昏了她的頭腦，她怎麼願意相信自己看錯了呢。
她抬起手來，伸到銀面的面具前，顫抖著，猶豫著，她想要摘掉它，可是又怕自己最後的希望也被澆滅。
她怕面具後面的那張臉，是一張萬全陌生的面孔。如果是那樣，倒不如就像現在，看習慣了的銀面面具臉孔。
但是傑克，她分明就看到了他，她的手顫抖著停在銀面的面前。
大風吹起的落葉盤旋著落在他們的周邊，風將他們兩個緊緊的環繞在中間。
片片的枯葉，如同時冬日裡，大片的雪花，飛舞著。
傑克也靜靜地看著她，他看著她停在半空的手，腦子裡也是一片混亂。希望她揭開他的面具，讓她接受現實，知道真相。
這個想法他在她消失的這幾天，也想過了無數次。總以為自己錯過了她，後悔沒有告訴她真相。
但是現在，這一刻，見到她完好如初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她知道他的真實面目後，能夠接受他在崖底經歷的那一切嗎？能夠接受他死而復生的事實嘛？
到底她還會不會愛他，他心裡沒有底，他猶豫了。
兩個人心裡各有自己的心事，時間彷彿靜止，他們就那樣四目交接，站立在風中。
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似乎只看著對方就足夠了。
「銀面！」
一個惱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傑克和喬小凡都被那聲音從失神中驚醒。喬小凡收回手，有些侷促不安的後退了一步，轉過身。
恬夢已經非常惱怒地，一路小跑來到他們面前。
「吆，喬小凡你回來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刺，酸不拉幾地說道，「回來怎麼不先去找傑斯，怎麼不會去看看喬伯伯。難道不知道他們一直在為你擔心嗎？」
她回頭看了傑克一眼，「大半夜的，跑出來，你們這算是什麼？要是讓別人看到了，會說閒話的。她不怕，你還要面子呢，你以後還要領導我們的，怎麼可以和她一樣被別人指指點點。」
說著她拉著傑克的手就走。
喬小凡大夢初醒般的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恬夢拉扯著銀面，眼神中除了失落還是失落。
他不是傑克，他不會是他，他不會讓她這麼難過，這麼難做。
長長的睫毛垂下，目光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輕地彷彿只有自己能聽見，「回見！」
看著銀面被恬夢拉拉扯扯地消失在她的眼前，一滴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摔在地上，摔的粉碎。
那句『回見』很快被吹散在風裡。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人走了，風還在，盤旋的樹葉，呼嘯的風聲，她抱緊了身子，這個時候才感覺到刺骨的冰冷。
她不想調節溫度，這樣刺骨的風，才讓她清醒。
仰面看著白霧迷濛地天空，星辰都已經隱匿在霧靄之中，厚重的水汽只會讓她覺得胸口壓抑。
突然間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砸在衣服上，落葉上，發出辟辟啪啪地聲響。冰冷刺骨的雨水讓她不自覺的顫抖著，臉上的淚珠一粒粒地滾落下來，最後不知道那是淚水還是雨水。
亦或是雨水和淚水交融交織在一起，早已經分不清彼此。
在她的腳邊不知道從哪裡飛出的蝴蝶，跌落在地上，彈著翅膀掙扎著卻怎麼也飛不起來。
她彎下腰去，將蝴蝶從地上捧起來，放到了雨水淋不到的大樹上，碩大的樹葉如同是一個保護傘，遮住了不停滴落的雨滴。
她低著頭走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她不想回家，或許這個時候該找個不眠的酒館，喝上一杯。
屏雨服沒有打開，雨水浸濕了她大半的衣服，突然間就沒那麼冷了，自動觸發保護裝置，已經自動開啟了屏雨裝置，溫度也已經調節到合適的溫度，不至於人體受涼感冒。
大雨也於此同時停了，喬小凡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那麼熟悉，她仰面看了一眼天空，雨沒停，只不過有人啟動了為城鎮屏雨的裝置，雨水落不進來了。
看著雨滴咋在宛如透明天花板的屏雨裝置上，喬小凡不知道為什麼卻覺得有些失落，她停住腳步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
「你就那麼喜歡自虐嗎？以為生命了，我就願意受你欺負了。」
一個熟悉的略帶埋怨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誰敢欺負你，我未來的嫂子要是知道了，還不揍扁我。」
喬小凡破涕為笑，沒有轉身，趕緊將臉上的淚水擦乾，然後才轉過身看著穿著戰服的哥哥。
昏黃地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喬宇走上前來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就像是老鷹的腋下塞了只小雞一般，「傻瓜，回來了都不說一聲，我還以為又闖禍了。什麼時候能夠別讓我老為你闖禍擔心啊。」
喬宇看著妹妹安然無恙，這幾天緊蹙的雙眉也舒展開來了。
「你才是傻瓜，大半夜的還穿著戰服，長成這個樣子，難道是怕被人非禮了不成。」
喬小凡伸手在他的胸前拍了一下，臉上洋溢著滿滿地幸福。
她知道哥哥一定是擔心她，所以才時刻準備著，一旦有她的消息就準備出發的吧。
雖然他常常抱怨她，嫌她老惹禍，但是現在她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至少有人牽掛，不只是為了自己一味的指責，譴責。
「你喜歡那個傢伙？」
喬宇沒有看妹妹，而是在街道兩邊尋找沒有關門的酒館，不幸的是，這整條街上似乎就還剩他們兩個未眠人。
剛才喬小凡和銀面的那一幕，他全看到了，只不過他在的位置看不到銀面摘下面具時候的樣子。
「什麼？」
喬小凡臉上一陣發燙，難道剛才自己的傻樣兒，全被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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