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她懂他【5000＋】 文 / 千樺盡落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爺爺的親生兒子，爺爺下葬的時候……他應該在場。」
終於在沉默中……一直沒有開口的關顏緋突然說道。
全家人似乎因為關顏緋的一句話都安靜了下來。
後來，事情還是因為關顏緋的話定下來了，由關莛展去找關志遠……讓關志遠回來參加關景年的葬禮。
關顏緋和姜慎暫時也住在關家，關莛朔也暫時從酒店搬出回關家住膈。
關於關景年去世的消息關家決定封鎖……至少需要等待著一段時間，等到關顏緋和姜慎的風波過去之後才能宣佈。
葬禮當時也被定了下來，定在今天下午。
關莛朔說，拖久了……容易被別人發現，決定早點讓關景年入土為安值。
陸管家先回關家，給關家所有的傭人都放了假……
所以當關顏緋、姜慎、關莛展、關莛晏還有關莛朔回到關家的時候，關家空空蕩蕩的。
關家……自從唐娟去世之後到現在，還從來沒有這麼冷清過。
唐娟自殺的那天……也是給所有的傭人都放了一天假。
那一天……關莛朔回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媽媽，他那樣急切的呼喚……卻沒有一個人能幫他。
這一次，讓傭人放假……關景年也不在了。
一進門……曾經關莛朔經歷過的那種壓抑感再次襲來，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客廳裡……當年唐娟慘死的狀況，還歷歷在目……清晰的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關顏緋他們到關家的時候已經快要臨進中午，然……誰都沒有胃口吃飯。
關莛蕊原本就身子虛弱，一回來就上樓去休息了。
關莛展說：「陸管家打電－話說出去買吃的東西了……你們都先上去休息吧，我叫幾個比較靠得住的哥們過來幫忙，尤其是大哥……你最好上去躺一躺，你這幾乎是一天一夜都沒有睡。」
「好……」關莛朔也是一臉疲態。
關家的祖墳和姜家一樣……就在關家莊園裡面最靠西的角落。
所以今天下午的葬禮就在關家莊園舉行。
關莛朔現在算是大家長，他定在了晚上天剛黑的時候。
天黑不容易被人察覺。
雖然是關景年自己的心願，但是……想他一輩子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關景年，死後……竟然是這樣草草下葬。
不過……有家人陪伴著，關景年比其他人已經好到不知道多少倍了。
「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了！」
關莛展一夜之間彷彿就成熟了，能夠獨當一面……不再像之前那樣笑嘻嘻的讓人感覺就是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少爺。
「我們上去吧……」關顏緋和姜慎的手緊扣，她低聲道。
關顏緋的手心裡死死攥著關景年給她的那封信，一直……從醫院攥了回來。
關莛朔先關顏緋一步上樓往房間走去。
姜慎亦是牽著關顏緋的手上樓。
可是……姜慎看著關莛朔修長略帶疲憊的背影，竟然……有一種強烈的威脅感。
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關顏緋的小手。
關顏緋由始至終都是低垂著著眸子沒有去看關莛朔。
她能感覺到姜慎乾燥大手突如其來增加的力道，她知道姜慎在介意什麼……
她和關莛朔脫口而出一模一樣的話。
強制休息……
關顏緋亦是握緊了姜慎的大手。
一進房間，姜慎關上－門一把就把關顏緋擁入了懷中。
那樣急切……那樣用力。
愛到極致，出現哪怕一點點的威脅……就算是沒有可能的威脅，姜慎都會感到害怕。
姜慎身上熟悉的香氣竄入關顏緋的鼻腔，關顏緋亦是抬手抱住了姜慎。
有姜慎的氣息在身邊，關顏緋的心……總是能安定下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然而，兩人卻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姜慎……你可以抱著我睡一會兒嗎？」關顏緋聲音柔軟。
「可以！可以抱你一輩子……只要你願意！」姜慎一字一句，說的自己眸子都紅了。
關顏緋不知道是被姜慎的話所感動……還是眼中原本就積攢了淚水。
她紅著眼抱緊姜慎。
關顏緋也是真的累了吧，又在姜慎的懷抱中……她沒有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姜慎也沉沉的睡去。
關家……難得一見這麼安靜。
大白天的……關家的人卻都在睡覺。
陸管家買了吃的回來，卻發現所有人都睡著了……他沒有敢打擾，只是靜悄悄的把食物放回廚房，然後替倒在沙發上睡著的關莛展蓋上了一條毯子。
陸管家喉頭不住聳動著，他看著這偌大的關家。
突然間……關景年就不在了。
他幾乎算是從小就跟在關景年的身邊了。
陸管家是孤兒……說句高攀的話，關景年就像是自己的父親一樣。
陸管家一直強忍著，可是此刻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終於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悲傷了。
他坐在那組沙發的一角看著熟睡的關莛展。
關景年對陸管家很好……
陸管家原本其實是打算一旦關景年不在了……自己就去鄉下關景年為自己購置的那棟宅子去養老。
因為陸管家確實是不怎麼喜歡關志遠。
他會留在關家完全是因為關景年。
然……誰也沒有料到，在關景年去世之前關家卻遭遇了這樣巨大的變化。
關志遠被趕出了關家……陸管家要替關莛蕊照顧關家莊園和財產。
陸管家心裡是清楚的，關景年考慮的很周到……連自己都照顧了進去。
名義上陸管家是在關家照顧關莛蕊，直到關莛蕊出嫁……其實關景年是讓關莛蕊把陸管家當成爸爸一樣，以後……關莛蕊出嫁之後，這裡還是關莛蕊的家，陸管家還是要留下替關莛蕊打理。
陸管家抬手抹了把眼淚，關景年是給陸管家安排了一個不孤單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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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顏緋是被電－話鈴聲驚醒的，她摸索著把電－話按了靜音回頭看了眼手機鈴聲並沒有吵醒姜慎這才小心翼翼起身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喂……小希啊！」關顏緋唇角笑開來。小希就像是關顏緋的開心果，只要聽到姜希瑞的聲音……關顏緋唇角都會不自覺的揚起來。
「媽媽……媽媽和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小希想爸爸媽媽了……」姜希瑞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
關顏緋低聲哄道：「爸爸媽媽今天晚上就能回來了……小希是不是想爸爸媽媽了啊！」
「是啊……小希好想爸爸媽媽！」姜希瑞說著聲音裡已經有了哭腔。
姜希瑞已經習慣了一回家就能見到關顏緋，現在雖然有顏如畫陪著……可是還是想念關顏緋。
尤其是害怕關顏緋突然就不回來了，他又會和以前一樣沒有媽媽了。
「那小希乖乖聽姥姥的話，媽媽回來會給小希做好吃的好不好？」關顏緋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電－話那頭的姜希瑞點了點頭：「那小希在家乖乖等媽媽回來……」
「好！」
關顏緋掛了電－話之後才發現關景年給她的那一封信還在她的手心裡攥著。
關顏緋小手一收緊，最終還是把那封信打開疊好之後裝進了口袋裡。
和姜希瑞通完電－話，關顏緋已經覺得倍感精神……只是似乎關家的暖氣太熱了，睡了一覺醒來有些口乾舌燥的。
關顏緋下樓準備去廚房弄水喝，剛走到廚房門口……她竟然通過廚房門口的透明玻璃看到裡面正在倒水的關莛朔。
關顏緋扶著門把手的手一頓，推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關莛朔似乎也是剛睡醒的樣子，他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眉心皺成了一團。
關顏緋原本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到裡面傳來水杯破碎的聲音。
關顏緋轉頭……見關莛朔似乎是倒熱水的時候被燙了手，玻璃杯連著熱水一起落地濺開，關莛朔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才避開。
關莛朔眉心皺的越發緊……
最近似乎做什麼都不順心。
關莛朔並沒有著急著去收拾那些玻璃碎片，他雙手撐在案台上，頗有些懊惱和頹敗的垂下頭。
自從唐娟去世之後，關景年……算是關莛朔在關家唯一一個在意的人了吧。
關莛朔眸子紅了一片。
當他回來之後發現關景年已經去世了的時候，真的……真的很想要抱著關景年哭一場。
可是不行……
因為關莛朔是老大！他如果都因為傷心亂了陣腳，那麼……弟弟妹妹們應該怎麼辦。
都說關莛朔鐵石心腸，連關景年去世了都能平靜的安排一切……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可是誰知道關莛朔心裡的難處？
關莛朔知道，自己不能掉眼淚……尤其是在自己的弟弟妹妹面前，自己……要以一座山的姿態站在後面，讓自己的弟弟妹妹們覺得……至少……大哥站在後面把一切都交給他們去做，他們可以放手去做。
做不好……還有大哥，大哥……是他們的後盾。
可是誰是關莛朔的後盾呢？
以前……有關景年在，關莛朔的心裡很踏實，現在關景年不在了……他的心輕飄飄的。
但這些都是關莛朔不能和別人說的。
沉著……穩重，這些早已經成了關莛朔的代名詞。
所有人都覺得關莛朔一定沒有問題，畢竟他獨立了這麼多年了。
關莛朔一度也以為自己沒有問題，但關景年真的不在了……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個角。
這到底是關莛朔因為失去爺爺太傷心了，還是因為自己真的並沒有自己想想中的那麼穩如泰山。
他不知道……
淚水……順著關莛朔的睫毛墜落在不銹鋼的案台上。
關莛朔連忙用手撫去，似乎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樣。
那樣的動作……讓關顏緋疼了心。
關顏緋理解關莛朔的……她懂他。
良久，關莛朔深吸一口氣走過去躬身要撿起地上的碎片。
然他手指剛觸碰到碎開的玻璃片只覺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栽倒下去，關顏緋瞳仁一顫……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一把扶住了關莛朔。
「你別動……我來！」關顏緋緊張道。
那熟悉的聲音……和熟悉的幽香襲來，讓關莛朔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他抬頭……和關顏緋那雙略帶擔憂的眸子相撞。
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
關莛朔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看到過關顏緋這樣的眼神，他乾澀的唇瓣動了動，然還是沒有能說出一個字……他緩慢地直起身。
「你的臉色很難看……」關顏緋看著面色慘白的關莛朔道，「你站在這裡別動……我來收拾。」
那柔柔的聲音……最能安撫關莛朔的心。
他靠站在案台前看著那瘦小的身影忙碌著把一切收拾乾淨。
關莛朔那雙深邃中全都是關顏緋的背影，他眸子紅了……
真的……真的很想要再一次把關顏緋擁入懷中，不用多久……一會兒就好。
可他還是不敢。
關莛朔太知道人的本性……得到了就還想要得到更多，他怕自己擁抱了……那些一直被自己壓抑著的感情就會像洪水猛獸一樣衝破理智而出，自己到時候會做出什麼……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關顏緋收拾好了地上的玻璃渣隨後為關莛朔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
「謝謝……」關莛朔接過水杯，道謝的聲音特別沙啞。
關顏緋垂眸沒有吭聲，她原本就是下來喝水的……既然已經碰到了關顏緋也沒有閃躲，她亦是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關莛朔問：「餓了嗎？」
「還好……」關顏緋端著杯子準備離開……
「顏緋……」
這個名字……很難喚出口，可是情急之下……關莛朔還是叫了。
關顏緋喉頭一緊，她握緊了手中的水杯轉身：「嗯？」
「能……陪我待一會兒嗎？」關莛朔說眸子不由自主的撇開道，「一會兒陸管家就要把爺爺帶回來了……」
「嗯……我知道。」關顏緋說了聲，最終還是轉身走回去站在關莛朔的對面。
關莛朔的臉色很蒼白……唇瓣有些乾燥起皮。
兩人的目光始終沒有再撞在一起…明明是關莛朔說是要讓關顏緋陪他待一會兒，可是這會兒……卻相對無言。
或者……想說的話太多不知道從何說起，又或者……兩個人彼此都太瞭解，還沒有開口彼此就已經瞭解了彼此的意思。
所以……亦是沒有說話的必要。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