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7 酸菜宴 文 / 冷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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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詠恩坐在沙發上,拿在手裡的手機一下一下的轉動著,雙眸一片的沉寂。
自從那天醫院過後,寧振鋒沒再主動找過她,就算在公司裡,她藉著公事去他的辦公室,他也沒有與她再過多的說話。大有一副欲與她撇清關係的樣子。除了公事之外,就沒與她說一句有關兩人的私事。然後,寧言希回公司上班了。寧言希上班之後,她身為寧言希的秘書,要見公司的總裁,又豈會有那麼的機會?
於是,她與寧振鋒將近有半個多月沒見了,打他的手機,一開始他還會找著借口婉拒她,到後來甚至就直接一看是她的電話就掛斷了。
沐詠恩一時之間懵了。
怎麼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可是他卻打算不再理她了?
這不是她想的,更不是她要的。
肚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她絕不會就這麼放棄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好不容易寧振鋒與季敏淑鬧翻了,她是絕不會放過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的。
再一次撥通了寧振的號碼。
這一次倒是只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
「什麼事?」他的聲音冷漠,不帶半點的情感,與之前的聲音天差地別的不一樣。
「我……能和你見個面嗎?」沐詠恩小心翼翼的說道,帶著絲絲的請求與渴望。
那邊,寧振鋒沉吸一口氣,三秒鐘後說了一句話:「在老地方等我。」
聽到寧振鋒這話,沐詠恩的臉上揚起一抹喜悅的笑容,那一雙原本還帶著絲絲失落的眼睛瞬間的浮起一絲希望的閃亮,不住的點頭:「嗯,好。我現在就去,我等著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我……」
話還沒說完,那邊寧振鋒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剛才揚起的興奮之色,在聽到手機裡傳來的「嘟嘟」忙音時,再一次的跌落。
手就那麼拿著手機,貼於耳邊,木木的坐在沙發上,唇角揚起一抹失落的苦笑。
只是,苦笑之後快速的將那一抹失落斂去,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只要他肯見她,那她就一定有辦法抓住他的心。
季敏淑那個年過五十的老婆娘怎麼跟她比?就算他們之間沒有鬧翻,就憑著自己的年齡,那個半老徐娘就無法跟她比。更何況,現在,他們鬧翻了。而且,她現在更還有丁淨初的幫忙。
寧振鋒的心裡是喜歡丁淨初的,若不然,他又怎麼會看上她呢?
想著,心裡也就揚起了一抹竊喜的笑容,從沙發上站起,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沐芳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沐詠恩打扮一新,拿著包包準備出門。
臉上的笑容是抹之不去的喜悅與期待,就好似等待了多久終於盼來了希望一般。
這段時間來,沐詠恩的失落與抑鬱她這個當媽的自然都是看在眼裡的。不用多說,那自然也是知道,肯定是與寧振鋒那個男人有關了。一定是他在知道詠恩懷孕後,沒有下一步的打算了。
偏偏這段日子,季敏淑與成雪又超出想像的與她熟絡了起來。
「詠恩,去哪?」沐芳放下手裡的鑰匙,一臉嚴肅的問著沐詠恩,關上門,沒打算讓沐詠恩出去的意思。
沐詠恩朝著沐芳抿唇一笑,「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去找他嗎?」沐芳沉厲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是,」沐詠恩毫不掩飾的回道,「他答應了跟我見面,只要他肯見我,我就一定有辦法。媽,我趕時間,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邊說邊從鞋櫃裡拿出鞋子換著,一副急切的想要出去的樣子。
「詠恩,你這又是何苦呢?」沐芳很是心疼的看著女兒,她已經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了,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還是走上了她的老路。
沐詠恩換好鞋子,直身朝著沐芳嫣然一笑:「媽,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也知道自己要什麼。放心,我心裡有數的,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我走了,晚上回家再跟你說。」說完,打開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沐詠恩的背影,沐芳一臉的無奈與沉思。
寧氏頂樓寧振鋒辦公室
寧振鋒站於落地窗前,右手夾著一支香煙,白色的煙霧瀰漫,一條長長的煙灰沒有落下。
他的背微有些僂,從後面看過去,是那般的落漠與瀟寂,還帶著隱隱的茫然。
自從那天看到季敏淑與李嬸那麼不堪的一幕後,他沒有再回過寧家別墅。這些天來,都在公司呆著。
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在腦子裡過漏著,回想著。
他知道,丁淨初這次回來,絕不只是這麼簡單的。他也知道,她的心裡對他是有恨的。儘管她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一點對他的怨與恨,但是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足以說明,她是恨他的。
沒錯,她是應該恨他的。
他答應過她,會好好的照顧寧寧,會把寧寧當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的照顧疼愛。可是,他卻說到沒有做到。
他也只知道沐詠恩的事情也與她脫不了關係,但是,這又怪得了誰?要怪,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心裡竟然還有她的存在!
若不然,他又怎麼會在見到沐詠恩,在覺的沐詠恩的身上有她的氣質時,就與沐詠恩發生關係了呢?
這在一刻,寧振鋒恨的不是季敏淑,也不是沐詠恩,而是他自己。
如果當年,他有夠堅定,那麼也不會背叛了丁淨初而與季敏淑搞在了一起。雖然他選擇了季敏淑,可是,他的心裡卻時不時的會想到丁淨初。乃至於,她把寧寧交給他的時候,他一口答應了下來。可是,答應了卻是沒有做到。
在時隔十五年後,也就是現在,再次見到丁淨初時,他的心裡竟然浮起了一層漣漪,甚至後悔了當初的選擇。如果可以倒回,如果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他一定不會背叛淨初而與季敏淑在一起。
只是,沒有如果,也沒有重來。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轉身,看到寧朗推門而入。
「朗朗,找我有事?」寧振鋒將手中的香煙往桌子上的煙灰缸一擰,在椅子上坐下,問著朝著走來的寧朗。
寧朗的臉色有些嚴肅,邁著略顯有些沉重的步子在他面前站立,沉沉的喚了一聲:「爸。」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有些閃爍,還微微的帶著一絲的猶豫與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要跟寧振鋒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寧振鋒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怎麼,有話要跟我說?跟你媽有關?」
「……」
「如果是她讓你來勸我的,朗朗,你還是別說了。」寧朗正張嘴欲說什麼,寧振鋒直接將他的話給掐斷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管誰說都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寧朗深吸一口氣,雙眸直直的看著寧振鋒:「爸,是不是一點機會也不打算給媽了?」
寧振鋒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顯的有些沉重與疲勞,「機會,我已經給過她很多次了,這一次……」沒再繼續往下說,只要一想到她與李嬸那齷齪的一幕,寧振鋒就一陣一陣的犯嘔。
「爸,」寧朗有些無奈的喚著寧振鋒,臉上表情除了無奈之外,隱隱的夾雜著一絲輕嘲,「爸,你一直覺的是你在給媽機會,你可曾有想過,媽是否也在給你機會?你真的不覺的你自己也有問題嗎?」
寧朗的話讓寧振鋒微微的怔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眸亦是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閃爍。閃爍過後,朝著寧朗一臉平靜的說道:「你想說什麼?」
寧朗抿唇冷冷的一笑,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想說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不是嗎?你們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媽,我作為兒子,我能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呢?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再說什麼了。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說罷,從椅子上站起,轉身朝著辦公室門走去。
「朗朗!」寧朗剛走至門邊,手握著門把門找算拉開出去,身傳來寧振鋒有些無奈的聲音。
轉身,看著寧振鋒:「爸,還有事要跟我說嗎?」
寧振鋒從椅子上站起,朝著寧朗走去,在他身邊站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沉悶中帶著歉意的說道:「有些事情……,我很抱歉。」
寧朗抿唇一笑:「爸,抱歉這兩個字,你真的不應該用在我的身上。媽這些年來,是有做的過份的,也有做的不對的。但是,你不覺的她之所以會這麼過份,那都是因為在意你嗎?還有……寧寧……」
說到丁寧,寧朗的眼瞼微微的斂了劍,然後輕舒一口氣,「算了,已經這樣了,說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她現在也過的挺好的。爸,最對不起的是我媽和寧寧。」
寧振鋒點了點頭:「是,對於寧寧,我很抱歉,我答應過淨初,會好好的照顧她。卻因為顧慮到你媽的感受而沒有做到對你丁阿姨許下的諾言,我有愧於她。」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寧朗一臉嚴肅又認真的看著寧振鋒。
寧振鋒撫了撫額:「你讓我想想,好好的想想,理理頭緒。」
「呵……」寧朗一聲冷笑,這一聲冷笑中含著一絲對寧振鋒的失望與嘲落,「既然這樣,那你好好的想想吧,我就不打擾你理頭緒了。」說完,一個轉身,拉門,毫不猶豫的離開。
寧振鋒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團,看著寧朗離開的背影,想著他說的話,腦子裡一片混亂。
……
沐詠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焦氣浮的等著寧振鋒的到來。
這是一處複式公寓,是沐詠恩和寧振鋒搭上後,寧振鋒送給她的公寓,也是這段時間來,兩個人相處的地方。那段時間,寧振鋒沒有回寧家別墅,基本上都是和沐詠恩在這公寓裡過的。
餐桌上還擺著沐詠恩做好了卻已經涼掉的四菜一湯,沙發正對面的精緻掛上已經顯示時間是下午15:45。
沐詠恩從中午十一點一直等到現在快四點,寧振鋒還是沒有出現在這公寓裡。桌上的菜,沐詠恩也沒有吃過,就這一麼一直餓著肚子等著他的到來。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的。既然他說,會來,那就一定會來。
當牆上的掛鐘顯示四點零五分的時候,傳來的開門聲。
聽到開門聲,沐詠恩一個快速的從沙發站起,朝著門處走去。
寧振鋒正開門而入,拔出鑰匙關門。
「振鋒,你來了。」沐詠恩朝著他揚起一抹優然的淺笑,這笑容是那麼的與丁淨初相似。淡淡的柔柔的,沒有雜帶著任何的慾念之色,一如三十年前,他還沒有背叛丁淨初,也還沒有與季敏淑好上。每一次,丁淨初見到他,總是會對他露出這麼一抹柔情似水卻又不給他半點壓力的微笑,然後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公文包與西裝外套,再遞給他一杯他喜歡喝的龍井綠茶。
那樣的日子,是他嚮往和期待的。那一段日子,也是他這一輩子最快樂的。可惜,卻是被他親手給打破毀滅了。自此之後,他再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儘管他後來與季敏淑在一起了,雖然季敏淑對他也是那麼的柔情似水,處處為他著想。但是卻從來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覺。那樣的感覺就只有在丁淨初的身上才能感覺到。
然而,三十年後,他卻是再一次的在沐詠恩的身上感受到了。
她不止身上有著丁淨初的氣質,甚至知道他喜歡喝茶的口味,在他與季敏淑發生不快之時,她走進了他的視線。於是,他把她當成了丁淨初的替身。
就像這一刻,沐詠恩在看到他時,朝著他露出了一抹與丁淨初如此似乎的微笑。然後轉身,倒了一杯茶,笑意盈盈的雙手端著遞於他面前,輕輕淺淺的說道:「累了吧,喝茶。」
有那麼一瞬間,寧振鋒真的覺的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丁淨初。一樣的米白色的過膝裙,一樣的披垂至肩的烏黑秀髮,一樣的水靈如珠般若盈動的雙眸,彎彎柔柔的望著他,等待著他回以她一抹微笑。
但是,寧振鋒很清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沐詠恩而不是丁淨初。
沐詠恩的身上是有著丁淨初的氣質,但是卻完全不丁淨初。只是學足了八分而已,並不是從內而外渙散出來的。
沐詠恩是寧氏的員工,雖然在這之前寧振鋒與她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只在他微做那麼一點調查,又豈會調查不出來沐詠恩的一切呢?
沐詠恩,明景輝的私生女,與情|婦沐芳生的女兒。在這之前的她,並不是這樣個子,半點沒有丁淨初身上的氣質。
沒有接過沐詠恩遞過來的茶杯,只是淡淡的斜了她一眼,朝著客廳走去,在沙發上坐好。
見此,沐詠恩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淺淺的抿唇一笑,將手裡的茶杯往一旁的吧檯上一放。一個悠然的轉身,同樣朝著客廳走去,欲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坐,」就在沐詠恩彎身欲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時,寧振鋒指了指對面的那個單人沙發,對著沐詠恩沉聲說著。
沐詠恩那彎著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僵過之後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坐在了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繼續盈眸淺笑的望著他:「你有心事?」
寧振鋒沒有說話,只是用著一抹異常複雜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她,整個身子斜靠在沙發背上,右腿擱於左腿之上,雙手十指叉疊放於膝蓋之上。用著肅穆而又凝重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的沐詠恩渾身的覺的不自在。
揚起一抹略顯有些僵硬的笑容,朝著寧振鋒輕聲說道:「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放心吧,我沒事,都挺好的,寶寶也挺好的……」邊說邊雙手輕輕揉揉的撫上自己的肚子,臉上泛起一片母愛的光柔。
「醫生我已經約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就去把手術給做了。」沐詠恩的話還沒說完,還沉浸在自己的母愛裡,寧振鋒卻是冷不丁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沐詠恩抬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手術?什麼手術?」
寧振鋒沒有說話,視線轉落在她的肚子上。
沐詠恩猛的一個靈激,茫然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恐懼與慌亂之色:「你讓我打掉孩子?」
「是!」寧振鋒的點頭,看著沐詠恩的眼眸裡不帶半點的猶豫。
「不可能!」沐詠恩「咻」下從沙發上站起,雙手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肚子,雙眸死死的盯著寧振鋒,眸中含著眼淚,「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這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為什麼,你要讓我打掉呢?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不會打掉他的!」
「留下他?讓他成為你用來要挾我的棋子?讓他和你一樣成為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寧振鋒凌厲的雙眸直直的盯著沐詠恩,不復往日與她在床上時候的柔情,也不再有半點的憐憫,有的只是說不出來的深沉與狠戾。
沐詠恩的身子再一次的僵住了,用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微微的張大了嘴巴,詫異萬分又滿滿驚恐的看著他。
他說什麼?
私生子?
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過要給她名份,根本就沒打算要與季敏淑離婚。由始至終,他都只不過是在玩她而已?
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呢?由始至終,她都只不過是丁淨初的替身而已。
「我沒想過要用他來要挾你什麼!我也沒想過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只是心不由己的愛上你而已!」沐詠恩朝著寧振鋒吼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怎麼可以這麼說我!難道我愛上你也有錯嗎?振鋒,你別對我這麼狠心,也別對他這麼狠心行嗎?我不要求你什麼,可是,你讓我生下他,他是一條生命,是你的孩子,你不可以就這麼剝奪了他的活下的權利的!」
「呵!」寧振鋒冷笑,一雙銳利的雙眸如兩把充滿寒氣的利劍一般的盯著哭泣中的沐詠恩,「詠恩,你真當我是這麼好騙的嗎?在我面前耍戲,你還不夠火候!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會接近我,是靜初教的?」
聽此,沐詠恩的身子猛的打了個寒顫,「不,不,不!不是的,不是靜初阿姨讓我這麼做的,這和靜初阿姨沒有關係。我,我是真的喜歡你,愛你。振鋒,你相信我,我對你是真心的……」
「真心?」寧振鋒冷冷的如陰茫一般若厲視著沐詠恩,然後緩速的從沙發上站起,凌厲而又陰鷙的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臉驚慌失措中的沐詠恩,右手一伸,不帶半點憐惜的抑掐向她脖子,「我真這麼好騙?嗯!」
「咳,咳!」被他掐的喘不過氣來,沐詠恩不斷的咳著,因為呼吸不暢,臉立馬的漲紅了一片,「不是,不是!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很是吃力的吐道。
寧振鋒掐著她脖子的手微的加重了一些力道,雙眸陰鷙中帶著殺氣:「還不說實話是吧?」
「說,說!你先放手,我說!」沐詠恩徹底的被寧振鋒給嚇到了,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懼意濃濃的望著他。
認識寧振鋒這麼久,從來都覺的他是一個紳士,沒有一點的火氣,對她也是那般的憐愛與疼惜,就連一句過重的話也沒有對她說過,更別說是對她出手動粗了。
可是,今天,他卻在掐著她脖子的時候,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她是那般清楚的在他的眼眸裡看到了那一抹騰騰的殺氣,就好似,只要她不說實話,下一刻,她的脖子便會被他扭斷。
沐詠恩是真的怕了,這一刻她不敢再自作聰明的以自己的真心來哄騙他了。
寧振鋒鬆開了那掐著沐詠恩脖子的手,冷冷的斜她一眼,繼續在沙發上坐下,雙眸依舊凌絕的盯著她:「說!」
「咳咳咳!」沐詠恩大口的喘著氣,不斷的咳著,然後在看到寧振鋒眼眸裡透出來的那一抹駭意之時,整個人又是一個顫抖,「她說,讓我介入你們之間,離間你和寧夫人的關係。」
「還有呢?」
「還有,還有……」沐詠恩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不說是吧?」寧振鋒狠戾的眸子直直的剮視著沐詠恩,「沐詠恩,別挑戰我的耐性,別以為你是明景輝的女兒,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有特殊的身份了!」
沐詠恩瞪大了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他竟然知道?
「她說,她說只要你和寧夫人離了,就可以讓我坐上寧夫人的位置。還有……我媽也不用再如現在這般的沒名沒份的過著。也可以讓我媽代替了成雪的位置。」沐詠恩不敢再有任何瞞著寧振鋒,將當初丁淨初找到她的目的盡數的告訴了寧振鋒。
寧振鋒的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那雙如隼鷹般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深不可測的陰沉。
淨初,這真是你想要的嗎?你果然還是恨我的,所以你把寧寧送到我身邊?
淨初,你恨我到何種地步?
一個迅速的起身,手指指著戰戰兢兢的沐詠恩,「這個孩子,我是不會要的!沐詠恩,你要聰明識相就自己去的要掉了他!從今天起,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關係!你如果還想在寧氏繼續上班,就自己好自為之!這處房子,就當是我補償你了!再讓我知道,你在我身後搞些小動作,別怪我不念情!」說完,狠狠的瞪一眼沐詠恩,一個絕然的轉身離開。
直至寧振鋒的背影消失在公寓裡,離開了她的視線,沐詠恩整個人如一灘軟泥一般的癱倒在沙發上。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寧振鋒竟然是這般的狠絕。
……
下午五點半,電影院散場
江先生牽著江太太的手走出電影院。
江太太手裡還拿著一杯溫奶茶,嘴巴裡正嚼吧著彈性十足的珍珠,吃的津津有味。
「嗯,喝一口,老婆賞你的。」江太太笑的一臉滿足又得意的將那杯還沒喝完的奶茶遞至江先生嘴邊。
呵,沒想到嘛,她家流氓先生也是挺有藝術細胞的,這一天過的那叫一個愜意又滿足。那絕對就是他們認識四個多月來,最有意義的一天了。
江先生毫不客氣的吸一口寶貝老婆送到嘴邊的奶茶,雖然對於這種甜膩膩的東西,著實不怎麼喜歡。但是,老婆大人讓吃,就算是毒藥,那也毫不猶豫的吞了。
「寶貝兒,今天過的開心嗎?」牽著她的右手摟向她的肩膀,將她摟進自己懷裡,微微的側頭,眼眸勾勾的看著她。
點頭:「開心啊,大川同志這麼難得的盡己所能的討老婆歡心,我怎麼能說不開心呢?不止我開心了,大小剛也開心了。不信問問看。」咧著嘴笑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本來吧,大川同志是提議帶她去爬爬山的。但是,被江太太給否決了。爬山,那不太適合一個孕婦與一個傷殘人士的。於是,江太太提議,逛街啊,看場電影吧,再然後一起吃個飯,就回市區兩人的小家唄。
其實這樣的日子,真心不錯了嘛。
嗯,江太太的要求向來都是很低的,低的幾乎可以說已經沒有要求了。
大川同志右手摟著她,左手撫上她的肚子,與大小剛做著親密接觸,「嗯,寶貝兒,咱大小剛說了,要是晚上再有一份驚喜,那他們就更開心了。」
「啊?」丁寧抬眸,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什麼意思?
晚上驚喜?
什麼驚喜?
哦!
突然間,腦子一個靈動,眼角一個狠抽。
「江大川,你真是越來越混了哦!」手指在那撫著她肚子的手背上輕輕的一擰,一臉的嬌嗔,「你真是王者之氣不改啊,什麼時候都惦記著那事啊!我告訴你啊,江大川,今天晚上是不會有驚喜的。大小剛說了,從這一刻起,你所有的驚喜全部取消了!哼!」鼻吼哼氣,下巴一翹,眼角一挑,好生的一副女王范十足。
「江太太,我有說是讓你給我驚喜嗎?嗯?」大川同志勾唇彎笑,笑的一臉意味深長的看著下巴上翹,一臉小得意的小女人,右手摟著她,左手抬起,撫著自己的下巴,繼續流氓中帶著痞意的看著她,「寶貝兒,你要是很想給我驚喜呢,你千萬別用說的,到時直接做就行了。我一定會很樂的飄上天的。」
江太太剛還咧著得意的笑容的嘴,在聽到男人這話時,僵住了。而且是僵的十分的有個性了,不止嘴巴僵住了,就連臉上的表情啊,也好似被人給點了穴一般的定住了。
「寶貝兒,下巴掉下來了。」見著江太太這一臉小可憐的可愛相,江先生十分有愛的伸起自己的左手,往江太太那硬綁綁的被人點穴般的下巴上一托,然後又一摸,「看這一臉的小可憐樣,看的老公心疼的緊啊!行,晚上回家就好好的心疼你一番。現在,寶貝兒,咱能把這一臉小可憐樣給收起來嗎?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公把你給怎麼樣了呢?」邊說邊伸手捏了捏她那帶著粉紅的小臉。
江太太咬牙,磨牙霍霍的咬。如果這會不是在電影院門口,如果這會是在家裡,在他們自己的房間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一口朝著那只在她臉上捏著的手指咬下去。
但是……
現在,很顯然的,她不能!
伸手,在他面前攉攉的揮了揮手,咬牙切齒的擠道:「你才小可憐樣呢!」
大川同志點頭,毫不猶豫又得心應手的點頭:「嗯,我小可憐。江太太,我是真的很可憐,你看我這都吃素多久了啊?這要不可憐,說不過去啊!寶貝兒,不然今天晚上,賞點肉吃唄,嗯?」邊說邊還有模似樣的朝著她露出一抹可憐的不能再可憐的小受樣,擠巴兩下那雙勾魂的眼睛。
嗷!
江太太氣的想掐死他,然後再撕了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巴!
但是,心有餘力不足。
最後,無奈之餘的江太太,拿起那杯還沒喝完的奶茶直接往他那咧笑的嘴裡一塞:「喝奶!」
江先生牙齒淨那吸管一咬,繼續保持著他那慣有的流氓痞笑,微微的湊近江太太的耳際,用著很輕卻很流的語氣說道:「寶貝兒,我晚上回家再喝行不行?」說著吧,那眼神還十分猥瑣的朝著江太太的b+上瞟了一眼。
呃……
江太太想要撞牆。更準確一點來說,她更想要撞這堵人牆。
丫個大蟲上腦的東西,怎麼就什麼時候都把流氓揣在口袋裡呢!
恨啊,怨啊,怒啊!
但是,卻無能為力。
用江先生自己的話說,那就是,流氓是永遠不可能變成紳士的,再何況是在自己的寶貝老婆面前。那什麼時候都是流氓只能更流氓,那是絕對的無恥無下限的。
江先生就是將這一點十分到位的給演繹出來的。
「你,你,你!」江太太連咬了三個「你」字,楞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除了用咬牙切齒的眼神瞪他,射他,怒他,嗔他之外,已然沒有第二種表情了。
然後……
「咕嚕嚕……」
江太太的肚子很適時宜的傳來了聲音,打破了這一刻兩人之間的曖昧。
「寶貝兒,餓了?」江先生一臉心疼的看著她。
這話江先生說的相當的認真,絕對的沒有半點的歧義,的的確確的是在關心江太太的肚子問題。但是,不是因為江先生臉上還揚著那一臉流氓的痞相麼。於是乎,聽在江太太的耳朵裡啊,可就不是特麼的純滯了喂。
那絕對的是江先生在曲解她的意思,在朝著她發送那啥啥啥的意思。
於是,江太太雙手一伸,磨牙,往他那笑的一臉十分欠抽的臉上狠狠的一翻蹂躪,「江大川,你家大小剛抗議了!你要再這麼無下限,小心大小剛出來後找你算帳!」
大川同志很委屈,十分的委屈。他這一本正經的關心著寶貝老婆的肚子問題,她自己個的給曲解了卻非得把帳給算在了他的頭上。
得,老婆大人是對的,永遠都不會錯的。老婆大人說他錯了,就算他是對的,那還是錯的。老婆大人說他曲解了,那就一定是他曲解了。
「想吃什麼?嗯?」大川同志一臉關切的看著江太太問道。
「西湖醋魚,糖醋排骨,酸辣大白菜,酸辣湯,然後加一杯檸檬汁。」瞇眸彎笑,勾著唇角看著臉色微微有些變硬的男人。
全酸的?
「寶貝兒,全酸的,你吃得下?」江先生一臉半信的看著她。
女人伸手一撫自己的肚子,「江先生,不是我想吃,是咱大小剛想吃。給不給吃,給不給吃?」邊說邊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下唇,以示她十分的垂涎那些個酸的冒泡的菜。
「給吃!」江先生不帶半絲猶豫的說道,「只要是寶貝老婆和大小剛想吃的,就算是龍肉,老子也去摘了來給你們吃。」
「江先生,這個勒,你還是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的。不都跟你說過了嘛,你老婆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嘛,怎麼可能會讓你去做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勒?放心,放心,這個世上是沒有龍肉的,所以江太太是絕對不會讓你去做的。」江太太伸手輕輕的拍著江先生的臉頰,怎一臉的賢良淑德又通情達理喲。
江先生瞪她一眼,個沒情趣的小東西!
「吃飯去,餵飽你和大小剛。晚上回家再餵我!」摟著自個小女人,找吃的地方去。
呃……
江太太鬱結了喂。
貌似,現在還沒出三個月吧?
嘿嘿!
江太太賊笑,個只會有嘴上逞能的男人。她才不信他真的會把她那個啥呢!
沒出三個月,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犯事的,這一點她是絕對可以打百分之兩百的包票的。這個男人,事事都是將她的放在第一位的,只要是對她不好的事情,那他是絕對不會做半分的。
嗯,曖曖的,開心。
杭幫菜館裡,當江太太點了一桌子的酸菜宴時,楞是把人家飯店裡的服務員給嚇的個不輕。
娘了個娘哎。
全酸?
呃,果然孕婦的口味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當一盤一盤又一盤的菜端上來,江太太那叫一個心情大好喲。
呼啦呼啦的吃著那個西湖醋魚,那叫一個噴噴香,胃口大開。
看的江先生目瞪口呆之際,不得不出言阻止她的暴食。
「寶貝兒,你不能再吃了,咱不能再一次暴食。不然你和大小剛都得受罪,咱現在是得標準又合理的吃,少食多餐。」大川同志直接一把端過她面前,已經吃的差不多的那盤醋魚,以及那一碗她還沒有吃完的小半碗的白米飯。
呃,貌似江太太已經兩碗白飯下肚了,這一碗是第三碗。
女人舒坦的往椅背上一靠,咧嘴一笑,「嗯,其實我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那什麼,剩下的這些就你搞定吧。我喝檸檬汁,喝檸檬汁。」邊說邊十分優雅的拿過那杯檸檬汁,「咕嚕咕嚕」的喝起,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家男人吃飯。
江先生吃飯是十分的迅速的,江太太嘴裡的那一杯檸檬汁喝完了,他也解決了。
買單,出門,牽著自個女人的手繼續漫步在街上,並沒有回家的打算。
「大川,還不回家嗎?」轉眸望著他說道,「你今天一天都沒有抹藥了,不然早點回去,該換藥了。」
「沒事,不都已經結痂了麼?沒你說的這麼嚴重,放心。」摟著她繼續漫步。
「那現在還要去哪?」
「先散散步,一會再帶你去個地方。然後我們就回家。」
「什麼地方?」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問道。
「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一臉神秘的的說道,「一會到了再告訴你。寶貝兒,出來玩,就玩的開心點,別提著吊著,屁大點傷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嗯?」
嗔他一眼:「什麼屁大點傷啊?你那是屁大點傷啊?說的一臉的輕鬆!」
「行,大傷,大傷,很大的傷。我就是一傷殘人士,」江先生本著老婆大人的話就是聖旨的原則,十分認真的說道,「江太太,看在你老公是傷殘人士的份上,你就依了我一回,嗯?」
這話說的,怎麼看都是那麼的曖昧呢?
什麼叫就依了他一回啊?
嗷!
流氓啊流氓,什麼時候都是揣在口袋裡的啊。
七點半,當江先生拉著江太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時,江太太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大川同志,不是吧?你帶我來這裡?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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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喲,大川同志,乃這是帶著你的寶貝老婆上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