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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1章 機會 文 / 司晨客

    程若謙闖入藏經閣的時候,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本已經空蕩蕩的藏經閣如今變成了一片花海,遍地都是靈犀花的花瓣,深深淺淺的紅,紅得妖異,紅得淒美,一陣風吹來,無數花瓣在風中起舞,而後紛紛揚揚地重新落下。

    程若謙一眼望見,夏飛飛狼狽地倒在靈犀花海的中央,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看上去楚楚堪憐。程若謙不假思索地走了過去,輕輕抱起她,順手幫她拭去眼角的一顆淚珠。「你居然也會傷心嗎?」他喃喃道。

    程若謙出自百蠱界,曾和林卓雅交好,眼光見識都是不差的。他自然明白眼前的異狀是怎麼一回事:靈犀花本是百蠱界戒律殿的絕學,林卓雅自投奔夏飛飛之後,自然而然地教會了她。

    「可是我從未見過這般揮霍靈犀花的。」程若謙盯著夏飛飛的臉,彷彿在對她輕聲說道,「看,神識透支了吧。你再強,也是有個極限的啊。究竟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讓你這麼拚命也要去弄清楚呢?」然而,夏飛飛仍然在昏迷之中,顯是神識反噬之下,受傷不輕。

    一直以來,程若謙都是弟弟般的人物,無論是海洲城中初識,還是此後長達數年的合作生意,他從來都是帶著仰望的、近乎於討好的姿態稱呼夏飛飛為「夏姐姐」。但是此時他卻不打算這麼做。

    他凝望著夏飛飛的臉龐,看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淺淺歎了一口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直接問,非要為難自己的呢,飛飛。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人多麼心痛。」他伸手過去,似乎想把夏飛飛蹙起的眉頭拂開一般,然而他眼角留意到了屋子裡光線的變化,下意識地縮回手去,訕訕地望著來人。

    逆光而立,站在藏經閣門口的正是沈墨,是在無名劍宗聲望極高、也是程若謙最敬重的沈墨。只見沈墨深深地望著他,臉上的神情彷彿凝固了一般。

    「我……我見她倒在地上,就過來扶了一把。」程若謙訕訕說道,臉上卻紅通通的,甚是可疑。

    「多謝。」沈墨說道,信步走了過去,很自然地從程若謙手中接過夏飛飛。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未曾安排妥當,你來的正好,我先去忙了。」程若謙神色慌張地說道,飛快地溜掉了。

    沈墨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突然間一臉無奈地搖搖頭,對著昏迷中的夏飛飛說道:「他已經走了,你還裝什麼裝?」

    夏飛飛於是從善如流,猛地睜開眼睛,向沈墨抱怨道:「就知道騙不過你荒唐浮生全文閱讀。可是為什麼要拆穿我,這樣子讓我多尷尬?」

    沈墨奇道:「原來你還覺得尷尬?」緩了一緩又說道:「臨別時江寒反覆叮囑我,要我看緊你,說你最喜歡招蜂引蝶。我起初還不信,想不到……」

    夏飛飛笑著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說道:「這事可不能怨我。我一直拿他當弟弟一般看待。剛才我確是暈過去了,想不到朦朧之間便被他抱住,你也知道他一向靦腆,見了我就臉紅,我怕醒過來尷尬,才繼續裝昏迷,可沒有別的心思。」

    沈墨道:「但願吧。」看了看這遍地的靈犀花,心中隱隱泛起不安,卻不願去深想,努力將這不安驅趕出去。

    夏飛飛見他終於柔和下來,便倚在他懷裡休息。兩個人靜靜地坐在藏經閣中好半天,沈墨見她神識恢復了一小半,知道已無大礙,正想和她商議一些要緊事,突然間聽到外面喪音響起,沈墨心頭一緊,便知道無名劍宗最後的掌門人徐長易終於油盡燈枯,就此去了,心中淒然。

    修者喪禮向來簡潔,天絕山原本以火葬為主,蘇越卻仗著金丹期的修為,紅著眼睛不許任何人搬動徐長易的遺體,於是將其置入寒玉冰棺之中,接受眾弟子弔唁行禮。這一耽誤就是兩天,期間不斷有急報傳來,說妖魔大軍已經攻陷了二重天的什麼什麼界,不久天絕山必將遭到戰火波及。

    待到無名劍宗的所有弟子都拜祭過徐長易之後,沈墨便和程若謙商議啟程的事情。兩人商議完畢,來尋夏飛飛,卻見夏飛飛唇邊的笑容甚是古怪,她笑著問道:「蘇越和蘇澈呢,他們去哪裡了?」

    沈墨愣住了,他抬起頭,望著夏飛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程若謙低聲說道:「師尊到了最後,還是原諒了他們二人。蘇澈有急事被召回青玄山,蘇越還在為師尊守靈。看樣子甚是悲痛。」

    「這樣啊,那我的機會來了。復仇的機會。這將是蘇越最脆弱的時刻。」夏飛飛喃喃說道。

    蘇越只覺得這些天的遭遇宛如一場噩夢一般。

    他和蘇澈兩個人聯手,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囚禁了徐長易那麼多年,還自作聰明地毀去了無名劍宗的數萬年基業,毀去了她重現天絕劍宗舊觀、和以女子之身光明磊落直視宗門弟子的夢想,然而徐長易到了最後,仍然選擇了寬恕。

    蘇越的思緒亂極了。他從來都自詡聰明,心思細密,智計百出,然而他挖空心思,最後竟然得出這麼個他完全不能接受的真相。

    徐長易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手將他和蘇澈養大,教授絕頂劍法,還送他們去青玄山深造,他卻恩將仇報,和蘇澈一起合謀,殺死了她的心上人,毀了她的夢想,毀了無名劍宗。

    他背負著這麼多罪業,到了最後,卻仍然沒能弄清楚他的疑問:他是誰?他的父母到底是誰?他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蘇越抱膝坐在地上,腦子裡亂哄哄的,整個人如同崩潰了一般。

    「後悔了嗎?」他聽見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我……有心悔悟,無奈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了。」蘇越輕聲說道,垂下頭去。

    然後他便感到他被人抱住了,那是一個極柔軟的、極溫暖的懷抱。

    蘇越的胸腔之中,突然有什麼東西在破土、生根、發芽、一股酸澀的感覺滿溢出來,他下意識地緊緊地抱住那個人,想尋找一點安慰。

    ——他這次沒有失望,也沒有猜錯吸血鬼,你別拽!全文閱讀。這個時候還願意來看他、敢來看他、能來看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夏飛飛。

    「我錯了,錯得離譜。可我還是不知道我是誰,我為什麼要來到這裡。」蘇越低聲說道。

    夏飛飛只是柔聲勸慰著他:「不,你知道的。你是我——最愛的那個人,一直都是。你來這裡,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愛我,以及被我愛。」

    蘇越原本該知道,夏飛飛是個善於說謊的人。他和她打交道這麼久,過招無數次,彼此互相說過和拆穿過不少謊話。但是這次,他卻不願意去想,這句話是否有水分了。

    大殿的門大開著,星光斜斜照進來,淡淡地照在夏飛飛身上,給她平添了一層夢幻般的色彩。蘇越定定地望著她,就彷彿溺水很久將要沉下去的人望著最後的那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是的,我愛你。你愛我嗎?」蘇越終於說道。

    然後他的下面就被人直接握住了。夏飛飛是個中老手,自然知道,若想讓男子動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搗黃龍,先核心後周邊,待他下面有了反應,身體會更加敏感,再做別的事情,感覺便大大的不同了。

    然後兩人開始唇舌交纏,那種火辣的、熱情的律動節奏,能讓人暫時忘掉世界上的一切煩惱。

    「快樂嗎?」夏飛飛問。

    「快樂。」蘇越怔怔地回答,這個時候的他,早已經不再去想其他,他遺忘了對夏飛飛的所有的顧慮和認知,也遺忘了這些天的所有痛苦、不安和悔恨。他的眼睛清澈,猶如一個給塊糖果就會跟著走的單純少年那般。

    「那麼,想不想更快樂?」夏飛飛誘導著他。

    蘇越回過神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夏飛飛扒得差不多了,他身子的反應更教他難堪。

    「又怎麼了?」夏飛飛的聲音重了一點,透出一點微微不滿的情緒。

    蘇越朦朦朧朧中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他拒絕,她可能就會毫不留情地離開,帶著最後一絲溫暖和柔軟離開了。所以在一半糊塗一半清醒中,他下意識地拉住了下夏飛飛的手:「最好……最好不要在這裡吧。」

    夏飛飛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怨恨,但是很快就被很好地掩飾住了。「說的是,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呢。」她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悄聲說道。

    於是兩人掙扎著起身,來到偏殿。兩個人又開始擁抱和接吻。夏飛飛的技術何其嫻熟,愛撫了不過片刻,蘇越便情動不能,任由她騎在身上肆意施為,獻出了寶貴的處子元陽。

    「你……不要走……」蘇越的喘息之聲戛然而止,他這幾天早已筋疲力盡,此時怎經得起這般折騰,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然而,他的手卻緊緊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鬆。

    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呢。夏飛飛笑瞇瞇地在他耳邊說道:「放心,你這麼惹人憐愛,我怎麼捨得走呢。我去去就來。」

    夏飛飛用披風將自己身體裹好,走出屋去,平靜地望著來人。

    來人正是程若謙和沈墨。程若謙羞得連耳朵都紅了,低著頭不敢看夏飛飛,沈墨卻是臉色鐵青,整個人都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既然得手了,就趕快隨我們趕路。「沈墨深深吸一口氣,慢慢說道。

    夏飛飛能看的出,沈墨對她的失望和憤怒。然而她卻搖搖頭。

    「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我有我的計劃,不如此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不如此不足以平復道心。你們先走就是了,我會去尋你們會合。」夏飛飛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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