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文 / 司晨客
「哈哈,究竟是人家傷風敗俗,還是你六根不淨?」突然之間,有一個極其囂張的聲音說道。
夏飛飛卻是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她對局勢把握的很清楚,只要稍有外力參與,場上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局勢便會為之一變。
她對此相當喜聞樂見。畢竟,在慈悲禪宗的地盤上動手,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而眼前這個眉眼清秀的灰衣小禪修才不過十三四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呢。若不是被人欺負得太過,辱及師門,忍無可忍,夏飛飛倒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
這種孩子,估計還是個雛兒,連男歡女愛的滋味都沒嘗過,又懂得什麼叫做傷風敗俗?
正在這時,那個極其囂張的聲音又說:「我姐姐說了,一般暴跳如雷指責別人傷風敗俗的人,大多都是偽君子。別看他們道貌岸然,其實心裡面,比誰都想。當自己沒有的時候,便見不得別人好。咦,不對呀,你這個小禪修毛還沒長齊,估計還是個雛兒的吧,怎麼會懂得什麼叫做傷風敗俗?」
夏飛飛聽那個聲音說的著實有趣,忍不住「撲哧」一笑。
那個灰衣小禪修繃著臉說:「不准笑!」卻連耳根都紅了。
當下店中的諸人搜索聲音的來源,卻發現一個紫衫少女笑嘻嘻地坐在房梁之上,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面吃,一面拿眼睛不住地瞟向那灰衣小禪修軍寵,首長的百變辣妻全文閱讀。
灰衣小禪修向後退了幾步,惱羞成怒道:「又……又是你?你……你將我師兄害得還不夠嗎?還不肯罷休?」
一面又回頭向客棧一樓中坐著歇息的諸位禪修說:「諸位師兄,便是這小妖女害得胡師兄走火入魔,此番她送上門來,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放她走,大夥兒併肩子上啊!」
那紫衫少女望著店中的許多禪修,公然不懼,仍舊是笑嘻嘻的吃著糖葫蘆,吞嚥之間,竟然還有閒暇衝著那灰衣小禪修做了個鬼臉。
隨著灰衣小禪修的呼喝聲,客棧中原本許多盤腿打坐調息的禪修慢慢地站了起來,將那紫衫少女圍在中間。
一時之間,紫衫少女在房樑上端坐,一群灰衣禪修在房梁下蓄勢攻擊,一上一下,成攻守之勢。
沈墨見此間已無什麼大干係,他也不是喜歡到處惹是生非的人。無名劍宗弟子三大律令第一條便是謙恭克己,與相鄰門派保持友好關係,非萬不得已,不得輕易挑起事端。
於是他輕輕對夏飛飛說:「我們走。」
按沈墨的意思,西陵城中這麼大,何必在慈悲禪宗這一家產業前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然而,一向處事機警的夏飛飛竟然呆呆地站在了原地,開始出神。沈墨不覺有些疑惑。
此時眾禪修中突然有一個光頭上留著幾點香疤的中年男子越眾而出,拱手向那房樑上的紫衣少女問道:「敢問尊駕師承來歷?和我慈悲禪宗究竟有何深仇大恨,竟如此戲弄我宗門弟子?」
紫衣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大和尚這說話,恭謹有禮,我倒十分愛聽。我姐姐說了,我們眾妙門弟子出來行走,成績倒還在其次,首要是不能弱了師門聲氣,丟了面子。」
「眾妙門!」霎那間,整個客棧裡傳來一片抽氣之聲,而瞬間夏飛飛的面色也變得異常微妙。
眾妙門坐落於三重天,和大名鼎鼎的九華禪宗相距不遠,但是,眾妙門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邪派,因為眾妙門的弟子,借口修習歡喜禪法,其實大行采陽補陰、採陰補陽之道,一向被蠻荒境正道所不喜。
眾妙門和九華禪宗曾經因瑣事交惡,相互攻打數百年。原本眾妙門單論實力而言,是大大不如九華禪宗的,但是正因為眾妙門中有幾個傑出的弟子,相好遍佈天下,因此九華禪宗有了忌憚,故未敢大動干戈。
作為行采陽補陰之事的妖女,前世的夏飛飛也曾將眾妙門視為朝聖之地、乃至終身的奮鬥目標,但是隨著她在眾妙門的好友兼仰望對像染香出師做了散修,她想加入的願望也就一日一日的淡了下來。
慈悲禪宗屬於九華禪宗門下分支,對眾妙門的觀感可想而知。是以眾禪修此時都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客棧中的氣氛也愈加凝重。
原本的那個光頭禪修此時也哈哈大笑,他手中的禪杖隨著他的笑聲發出嗡嗡的鳴聲,夏飛飛眼力何其了得,一眼便看出這是位凝脈後期的修者,他手上的禪杖也是高達五品的靈器。
大笑聲中,光頭禪修開口說道:「羅哲,你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也要叫別家門派的弟子們知道,我慈悲禪宗做事,一向師出有名,並非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多勢眾便喊打喊殺。」
那名灰衣小禪修便說了聲是,又拿眼睛瞟了夏飛飛和沈墨一眼,這才開口說道:「眾所周知,我禪修一道,與劍修不同,最注重煉心和頓悟。平日裡要克己寡慾,斷情絕愛。」
那紫衣少女此時「咦」了一聲,搖頭晃腦道:「胡說八道。若是斷情絕愛,你羅哲卻又是怎麼出來的?難道,令堂大人和令尊大人神交已久,相遇之時,拈花一笑,彼此了悟,便有了你這麼個禪宗少主了嗎?」
她如此一說,夏飛飛方才恍然憶起,昔日九華禪宗中是有位風姿不凡的年輕禪修名叫羅哲,似乎是某個小門派的少主天才特警玩官場最新章節。聽紫衣少女話中口氣,倒像是慈悲禪宗掌門人的骨血。
光頭禪修輕咳一聲說道:「禪修感情淡薄,便縱是偶爾行雙修之事,也是為了印證禪法,且能綿延道統,只要不因私情小愛耽誤修行,也並非完全不可。這是都是閒話,羅哲你不要管她,且說下去。」
那灰衣小禪修羅哲被激得滿面通紅,經過光頭禪修這麼一解圍,他狠狠瞪了紫衣少女一眼,才繼續說下去:「兩年前我們慈悲禪宗在天梯試煉中,收了一名資質心性俱佳的弟子。雖然他因為早年受過些挫折,道心稍有不純,但這位師兄的毅力,是我等自歎不如的。」
紫衣少女不滿地嘟起小嘴:「被女人騙了就是騙了,願賭要服輸,失敗了也要坦然承認。說什麼挫折,冠冕堂皇卻只是些掩耳盜鈴的勾當。」
羅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理她,猶自說道:「這位師兄在兩年之內,便光芒大放,從外門進入內門,成為我宗被眾人看好的潛力弟子。我雖然從小在宗門長大,禪宗微意,耳濡目染,但若論毅力,卻是大大不如他了。這位師兄為堅固道心,五感俱閉,每日只肯飲清水度日。想不到……」
羅哲一面說,聲音裡竟帶了幾分嗚咽之聲:「想不到這妖女趁機將胡師兄的清水換成了十全大補湯,胡師兄一時失察,喝了下去。他原本在築基大圓滿的境界上停了許久,原本已隱隱有突破之兆,卻全毀在這碗十全大補湯上。當場口吐鮮血,走火入魔。」
羅哲聲音悲憤,憤然說道:「諸位師兄!世上最惡毒之事,莫過於毀人道基。這個眾妙門,向來和我們禪宗有不共戴天之深仇,如今卻又如此可惡。是可忍孰不可忍?」
眾禪修慨然應諾。
紫衣少女卻說道:「單憑你一面之詞,便想定我罪,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又笑盈盈衝著夏飛飛拋了一個媚眼:「這位姐姐一看便是善心人,我信姐姐,便將事情來龍去脈全告訴你。姐姐若說我不是,我便束手就擒,再無二話,可好?」
夏飛飛原本是不想被人拖下水的,但是一則她自覺和此事恐有干係,二則對眼前的紫衣女子充滿好感,是以笑吟吟望著紫衣少女,聽她說些什麼。
紫衣少女說道:「我從眾妙門到下界來玩,一眼就覺得,這個叫胡什麼的禪宗弟子容貌俊逸,非比常人,便動了幾分心思。我眾妙門向來做這種事情,弱肉強食,願者上鉤,並無不妥。誰知道一路跟蹤下來,居然被我發現這個禪修看似道貌岸然,實則情孽深重。」
「我不過餵他喝了一碗雞湯,他當時並責怪之意。只是問我師承來歷。我是何許人也,坐不更名,行不改姓,自然坦然告知。誰知道……哈哈,誰知道他居然神色激動,問我師門當中是否有他的故人。」
「我一時好奇,半誘半騙,才知道,」紫衣少女笑的前仰後合,「才知道你們的這位被眾人看好的潛力弟子,原來早就被人當做爐鼎採補過了!可笑他如今還念念不忘!我們眾妙門做事,講究規矩,從來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以免紛爭不休。」
「是以我雖然覺得遺憾,便想抽身而走。他竟然纏住不放,硬要問我眾妙門採補之時的規矩。哎呀,」紫衣少女一吐舌頭,「人家臉皮嫩的很,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明講了!不過出言諷刺了他幾句,誰知道他……他居然就走火入魔了!看來,我說他放不下,可沒有冤枉他!」
「誰說我放不下?」突然之間,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夏飛飛閃身不及,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形再次闖入她的視線。
胡興。他比過去瘦多了,但是眼睛裡的光卻更加明亮,原本的那份孤傲也被清冷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