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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周財海之死(二) 文 / 司晨客

    記憶中玉雪可愛的小女孩張開胖乎乎的小手,奶聲奶氣地叫道:「抱抱,娘親抱抱。」

    那個眉眼精緻、神色淡漠的女子卻一直只是淺淺地微笑著:「娘親是蠱師,自當以修行為要。」

    小女孩在失落和期盼中一天天長大,直到那一天,女子在小女孩七歲生日那天過來找她:「飛飛,這是娘親送你的七歲生日禮物。此番娘親遠行,當有風險,若是……也是為山寨盡忠,死而無憾。你放心,你舅舅會照顧好你的。」

    是以夏飛飛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夏飛飛望著眼神明顯有些呆滯的周財海:「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們總喜歡拿我母親的死做文章。例如說柳家長老,再例如說舅舅。舅舅曾對我說過,等我三轉之後,自然會告訴我母親的死因,允我為母報仇。其實,我何嘗想認真分辨這些真假?你們想借力打擊哪方勢力,又與我何干?」

    「我的母親修為精深,卻始終是個笨女人,她和父親還有不知道多少善良癡傻的族人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換來的只是一個爾虞我詐、內耗嚴重的荒月山寨。」

    「我父母早死的這筆賬,我只管算在荒月山寨的頭上。至於是誰從中設計陷害,左右不過是那幾家人,早已無關緊要了。」

    「舅舅,你明白嗎?」少女以極其溫柔、同時也是極其殘酷的語氣說,「那幾家人,自當為他們的愚昧短視付出代價。這一點舅舅儘管放心。我母親過世前,曾經央舅舅好好照顧我,今天我們只管算這筆賬。」

    少女看著周財海,笑容格外甜美無邪:「舅舅當日既然應承了母親,卻又是怎麼照顧我的呢?搶奪夏家財產在先,欺我年幼無知在後。不錯,有心隱藏五絕血脈,的確是我癡傻在先,可是舅舅身為山寨中人,明知真相不去揭發,已是負了山寨,又拿此事佔有我,脅迫我,更是喪心病狂,有違人倫。」

    「舅舅可知當初開竅大典的時候,我被測出丁類中品資質,當時的我,有多恐慌,有多失落?此後山寨對我的待遇,更是從天堂到了地獄天道天驕最新章節。這也就算了,本是我異想天開,咎由自取;可是,舅舅在那之後,又是怎麼對我的?」夏飛飛狠狠地望著周財海,質問道。

    周財海再癡傻此時也忍不住有些驚慌:「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不是乙類下品資質嗎?」

    夏飛飛神色不變:「我說的是前世的事情,舅舅當真不知道嗎?在那之後,舅舅食髓知味,常常以血脈之事脅迫於我,犯下有違綱常人倫的惡行。被舅母發現後,反誣陷我不知廉恥,主動勾引你。這也就算了。當時我本來打算從此和周家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舅舅仍然不肯放過我,舅母將我逐出家門後,舅舅勾結一幫人,將我囚禁起來,日日尋歡作樂。直到我被冠上淫、婦之名,被遊街示眾後,逐出山寨。」

    「你——你被妖怪附身了。你入魔了!」周財海神情驚恐地大叫道。

    夏飛飛不去理會,她的話語越說越快,她的眼睛裡也泛出猙獰的紅光:「舅舅,你知道不知道在那以後,我有多恨你?我後來誤入永歡殿,得到了修真功法,我費盡心機修煉,從此煙視媚行,殺人如麻,將壞事做絕。然而每次進階之時,你總會成為最大的心魔和夢魘,出來搗亂。我在一次進階失敗後發誓定要將你揪出來,千刀萬剮,以斬心魔。」

    「可是,當我千辛萬苦找到你們時候,你居然已經死了,你怎麼可以死?你一個人死了不要緊,你還留下一個經受不住打擊、變得癡傻的表哥,還有一個整日沿街乞討度日的舅母,他們過得這麼慘,我堂堂一代妖女,怎好意思和這些小蝦米一般見識?就算把你掘墳鞭屍,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啊!」

    「舅舅。」夏飛飛說,「你知道不知道,當我重生回來,第一個念頭是什麼?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報仇!不光是為我母親報仇,而是為我自己報仇,將前世裡那些欺辱我、背叛我的人一網打盡。而你,我的舅舅,這個世界上和我血緣關係最近的人,才是我的第一個報復對象啊!」

    「舅舅。」妖女的聲音和目光突然變得溫柔,她溫柔地注視著周財海,然而周財海卻覺得自己就像深陷泥潭的獵物一樣,再也掙脫不得,「你猜,我既然已經浴火重生,此番又要怎樣對待你呢?」

    「我很高興,你目前為止,還過的很好。你擁有的東西,我會一件一件的拿掉。我要讓你體會一下,從天堂到地獄,究竟是個什麼感覺。我要讓你體會一下,從躊躇滿志到心死如灰,究竟是個什麼滋味。」夏飛飛慢慢地說道。

    周財海愣了愣,彷彿聽明白了,又彷彿沒聽明白。他突然之間,大笑起來。他的聲音越來越響,渾身笑的打顫,哪怕是血棘蠱鋒利的倒刺將他身體刺出血來,他仍然大聲笑著。

    夏飛飛等了他很久,等他漸漸平靜下來,終於問道:「你笑夠了沒有?」

    周財海氣息微弱,卻仍然是笑著說:「沒有。我只恨當初沒有看出你這賤人的狼子野心。只是,我不明白,一個當日在我身下輾轉承歡的賤人,一個被我弄得一邊哭一邊流水的賤人,又有什麼手段來懲罰我?難道你所謂的懲罰,就是讓老子再上你一回嗎?若是這樣,儘管老子心裡覺得噁心,也不是不能滿足你的呀,哈哈。」

    夏飛飛點頭道:「原來你是在笑這個。看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只不過,舅舅哪裡知道,我雖然於這方面很是看的開,卻不耐舅舅這種貨色服侍我。你以為我此番重生而來,還會有耐心看你下面那個又醜又軟的東西?那天用來跟你玩耍的,不過是個情趣玩具罷了。」

    夏飛飛一邊說,身上螢火一閃,替身蠱早已發動,一個和夏飛飛一模一樣人影的替身出現在周財海面前。「看,就是這種玩具,這個又比二元店裡的貨色強了一些,那日飛飛就是用它和舅舅做了一個小遊戲,不防舅舅醜態百出,如今想起來,真是好笑啊。」

    周財海的臉忍不住有些發紅。他堂堂二轉蠱師,若要傳出去把替身蠱的替身當成真人,還被弄得欲罷不能,簡直跟在大庭廣眾下脫光了衣服玩小鳥沒什麼分別妖元血聖。然而他畢竟臉皮厚,很快就定了定神道:「你堂堂夏家的大小姐,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事來,也不怕臉紅害臊!你有種便將我一刀殺了,若是女人家面狠心軟,一朝老子得了勢,定將你日日捅上一百遍,一千遍,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夏飛飛,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夏飛飛眼睛厲芒一閃,風痕蠱早已發動,一道風痕,不偏不倚,恰好釘在周財海唇間。夏飛飛猶自不滿意,一臉嫌惡地走到周財海身邊,將周財海臉上打得腫如豬頭一般,方說:「舅舅現在也只好逞口舌之利了。說到底,你殘餘的驕傲,也只有胯間那東西了。無怪乎總想著強上別人,是為了顯示你的所謂主宰地位吧。只可惜那東西未必如你心中所想,只會惹來麻煩。不如我大發慈悲,替你割了這煩惱根,怎麼樣?」

    周財海臉色蒼白,嚇得說不出話來。夏飛飛真個拿出一把銀刀來,周財海瑟瑟發抖,只覺得胯間微涼,口中只管罵著:「賤人,不得好死!」心中卻想著:我命休矣!萬事休矣!

    不知道過了多久,待周財海定睛看時,只見夏飛飛嫌惡地看著那把銀刀,銀刀上沾著零碎的毛髮,周財海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得罵道:「娼、婦!你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夏飛飛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從上輩子開始,我夏飛飛早就不知廉恥,傷風敗俗了。我不但傷風敗俗,還惡貫滿盈呢!只不過,這個世界上,唯有舅舅一人,卻沒資格這般說我。他年之因,今日之果。我之所以走上這一條道路,說到底,還要多謝你的成全呢!」她一邊說,一邊用銀刀將周財海的舌頭割掉半截,連同那把銀刀,一起擲在地上。

    周財海面目浮腫,舌間劇痛,他不覺心神渙散,驚恐地望著夏飛飛。只見妖女歪著頭,托腮說道:「我要怎樣懲罰舅舅呢?若是真個將你割了,母親在九泉之下必然怪我,不如,便在你面前,壞了你兒子的修行如何?你也知道,你那兒子,怎麼禁得起我誘惑?」

    周財海嘴巴嗚嗚幾聲,講不出話來。

    夏飛飛見他面露驚恐之色,又笑道:「舅舅別怕,我夏飛飛雖然是喪心病狂、無惡不作的人物,可也知道你兒子周瑾是你的唯一希望,你平日所作所為,包括勾結外人謀奪夏家財產,無不是為他。若是舅舅肯聽話,我又怎麼會輕易毀掉舅舅唯一的希望呢?」

    妖女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隻黑乎乎的藥丸來:「其實舅舅雖然該死,飛飛總還是希望舅舅能死的開心一點,死得其所。既然舅舅種種惡念全因色心而起,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飛飛豈能不為舅舅謀劃?大家甥舅一場,舅舅固然對我無情,壞事做絕,我以直報怨,卻也想舅舅死得香艷一些。不如舅舅就從了,將這只藥丸服下如何?」

    周財海咬緊牙關,歪過頭去,他情知夏飛飛已經是不可理喻的魔鬼,不知道還要想出什麼惡毒的法子來折磨他,但夏飛飛卻說:「或者,舅舅真的想表哥代父受過不成?」

    周財海情知大限已到,終於張開口來,由著夏飛飛將那黑乎乎的藥丸灌入他喉嚨。

    夏飛飛露出惡魔一般的微笑,輕聲在周財海耳邊說:「舅舅,我向你保證,你的死法必然香艷非常。那個丸子,便是二元店裡赫赫有名的金槍不倒丸了,向來只有最不怕死、色膽包天的凡人才有可能去嘗試。舅舅以前是二轉蠱師,應該沒有體味過這種滋味吧。」

    周財海不寒而慄。

    金槍不倒丸,二元店裡的不入流貨色,向來和砒霜、鶴頂紅等毒藥放在一起。這藥雖然可壯陽補腎,無奈藥性猛烈,服此藥者,無女不歡,至死不洩。

    作者有話要說:

    鞠躬感謝大家的撒花留評,感謝msn1970的地雷。

    最近工作較忙,大家的評論,沒來得及回復。不過,其實作者有在單位裡偷偷用手機看的,一直很在意大家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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