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醫者面前只有患者 文 / 醫護兵
第六十三章醫者面前只有患者
「我回來啦。」華子珍剛在沙發上坐穩。王寅便提著幾袋蔬菜走了進來。
「今天咱們吃炒黃瓜，紅燒茄子。」王寅提著蔬菜走進了廚房，水聲響起，不大時間，案板與菜刀碰觸的咯咯聲響起。
華子珍凝視穿著圍裙的王寅，若是看到這個時候的她，誰會猜到她是一個強迫症患者？
一個時辰後，屋裡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好了，吃飯吧。」王寅解開了圍裙，拉著華子珍坐在餐桌旁，自己則眼巴巴的望著華子珍，很是期待華子珍品嚐時候的表情。
「你也坐下吧。」華子珍說道。
王寅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華子珍對面。
華子珍夾起一片黃瓜，黃綠相間，頗有賣相，聞上去有著黃瓜獨有的清香，味道不會差到哪去，華子珍暗暗讚歎王寅的手藝，別看小女孩年紀不大，做菜到是滿在行的。
天公不作美，華子珍剛要品嚐這鮮美的黃瓜片，急促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會是誰呢？」華子珍站起身。若是林巧巧或者李蘭，她們會是打電話過來，透過貓眼，華子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五縣縣委書記，瓊子鎮，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看樣子都是五縣的官員？
他幹什麼來了？
華子珍將門打開，瓊子鎮走進來：「華醫師，好日子呦。」
瓊子鎮掃了一眼站在餐桌旁的小女孩：「她是你的***吧。」
「瓊書記深夜到來，有什麼急事不成？」華子珍說道。
「嗯，的確有些為難事情，我有個好友，生了怪病，但好臉面，去不得醫院，找過很多醫生都看不了，所以我便想到了你。」瓊子鎮說道。
錢萬里患病之初，他也前去探望過，臥床不起，眼看著沒幾天活頭了，本來他認為錢萬里沒救了，但是錢萬里恢復了，治好他的人就是這個年輕人，這不得不讓他產生浮想，結交一個好醫生等於生命加上了一層保障，這便是瓊子鎮與華子珍親近的根本所在。
「瓊書記。我能冒昧地問一下，您那位好友什麼症狀？」華子珍說道。
「這個，到了那之後，華醫師自然都知道了。」瓊子鎮說道。
華子珍不想回絕了瓊子鎮，也不能回絕，畢竟瓊子鎮是五縣縣委書記的職位，他能親自前來，或者是他那個朋友太重要，又或者他想拉攏自己，親自前來必然是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重視自己的印象。
這就是官場中的馭下之術嗎？
「好，等我收拾一下。」華子珍走到王寅身旁道：「你先自己吃，別等我了，晚上早些時候睡覺。」華子珍囑咐了王寅後，取出藥箱，裡面有黃酒，銀針等物。
瓊子鎮打量著華子珍所住的房間，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乾淨，空曠。
華子珍收拾了東西，跟隨瓊子鎮離開，王寅嘟囔著小嘴。飯菜一口都沒動，氣鼓鼓地躺在床上，從口袋中取出一本純愛小說讀。
華子珍坐上了瓊子鎮的轎車，沒有一點官威的瓊子鎮親切的攥著華子珍的手道：「最近工作還順利吧？」
「比較順利。」
「有時間上課嗎？」瓊子鎮又開始詢問。
一路上，瓊子鎮和華子珍閒聊著，無非是工作，學習上的話題，不過，言談中，華子珍察覺出了一種特殊的氣味，試探，瓊子鎮的話表面上看起來是很普通的關心，但實際是上，他話中有話，他的試探華子珍的底細。
轎車駛出了五縣。
華子珍心存疑惑，是什麼人讓瓊子鎮如此記掛呢？
若是官，一定比瓊子鎮大，若是商，一定是姚慶天那種級別的商人，不過商人的可能性比較小，商人總是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若是沒有一定的臉皮，那是混不下去的，那麼一定是官，官與商不同，雖然官的臉皮比商人更厚，但是官需要隱藏這種厚臉皮，他可不能像那些娛樂明星一般，整日出現在八卦報刊上。
到底是什麼人呢？
轎車駛進了中海市。
華子珍沒想到自己與中海市如此結緣。剛離開中海市沒多少日子，又回到了這裡。
轎車停在了一幢普通的家屬樓前，這是什麼地方？
華子珍抬頭打量起這樁老式的建築，這幢六層的家屬樓少說有二十年的歷史吧。
「你們在下面等著。」跟隨瓊子鎮前來的也是五縣的官員，不過他們在瓊子鎮面前很拘束。
華子珍跟在瓊子鎮身後走進了這樁家屬樓。
瓊子鎮拍打了一下上衣，站在一戶門前，畢恭畢敬地按響了門鈴。
裡面傳出了開鎖的聲音。
「瓊老弟啊，快，快進來坐。」門被打開，華子珍看到了一個禿頂的男人，年紀在五十歲上下，他見到瓊子鎮後，親切地拉住了他的手。
不過他看向華子珍的時候，眼神沒有了親切，眼神中閃過疑慮。
這就是官，即便是敵人，見面的時候也要臉上掛笑。
「瓊老弟，這位是……？」
「我給老哥介紹一下，這是華醫師，錢萬里的病就是他治好的。」瓊子鎮自然沒有忘記說一下華子珍的功績，介紹一個人總要說一點他的長處，這方便人記憶。
「噢，這就是治好錢萬里的小神醫？失敬。失敬。」這人聽說華子珍治好了錢萬里的病，先前的傲慢已經收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病痛讓他痛苦難當，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聽說治好錢萬里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他怎麼可能怠慢？
華子珍和瓊子鎮走進室內後，這個禿頂的男人便攥住了華子珍的手，「來，華醫師這邊坐。」
他對華子珍的態度實在熱情，實在讓華子珍有些不適。
「這位是審計局的陳副局長。」瓊子鎮介紹道。
政府的各種官員系統，華子珍瞭解得並不清楚。瓊子鎮所說的審計局，他也不清楚是個什麼部門，不過掛上了局長二字，就不是小官，在平頭老百姓面前，這都是大老爺。
「陳局長，你有哪些地方不舒服？讓我先把把脈。」華子珍說完，陳局長將手伸了過來，華子珍翻開了陳局長的袖子，手臂上的黑色斑點赫然出現在眼前。
華子珍並沒有急於把脈，而是將陳局長的手臂拽到眼前。
華子珍看了看周圍的光線，陳局長馬上打開了日照燈。
這個禿頂男人的手臂上有著近乎於墨色的黑斑，這種黑斑不同於黑痣，因為華子珍可以感覺到黑斑的移動。
這是什麼怪病？
「這種症狀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華子珍問道。
「大概有兩個月了，最開始只有米粒大小，現在全身上下都是這種黑斑，太陽一照奇癢無比。」禿頂的老男人說完，華子珍點點頭，隨後搭住了脈門。
審計局的陳雲今年五十歲，在官場上，五十歲是正當壯年，他所在的審計局是省審計局，全國省級審計局只有三十三個，他便是副局長，只要再向上拱一把，就可以扶正。
可是兩個月前，一種怪病纏上了陳雲，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種黑斑，這種黑斑四處遊走，有的時候出現在臉上，有的時候出現在手上，這讓他很多次演說都險些中斷，是他憑著官癮強忍著奇癢。
這種怪病華子珍也沒有見過，他需要仔細地搜尋病因。
陳雲的脈象不是很好，不但腎虛，便是肝臟也不是很好，看樣子這個老男人是讓酒色掏空了身子。
「你的病我找不到病因。」華子珍直言不諱的說道。
「什麼？」陳雲聽到華子珍這麼說變了臉色。先前的笑容瞬間消失，一種嚴肅的表情出現在臉上。
變臉好快，華子珍看著陳雲，沒有任何的畏懼，你再變臉又能如何？官再大，也沒福氣發官威了。
「不過，這種病來得快，來得猛，最初如蚊咬，後來如螞蟻在體內鑽洞，若是不及時醫治，你的生命只剩下這些日子。」華子珍伸出了一把巴掌。
陳雲臉色的嚴肅表情頓消，一種恐懼蔓延上來：「五……五年！」
華子珍猛然站起身：「五個月！」
華子珍這一聲，如晴天霹靂一般，陳雲登時虛弱地靠在了沙發上。
瓊子鎮在一旁凝視著華子珍，他知道華子珍不會說假話，若真是如此，陳雲已經沒有價值了，若是治好了病，有些價值，若是治不好，死人一個，人死如燈滅。
「大夫，你救救我，我還年輕。」陳雲突然想起了什麼，抓住了華子珍的肩膀：「你能將錢萬里從鬼門關裡拉回來，一定可以治好我這怪病。」陳雲的大禿頭上有著汗跡。
華子珍沒有在這屋子看到外人，只有陳雲一人居住嗎？難道他沒有老婆孩子？或者是，貪官！
醫者眼中，沒有貪官，清官，哪怕是死刑犯，醫生也要全力醫治，這是才是真正的醫者，雖然華子珍對眼前這個人有些疑惑，但是他卻不能放棄他，他在自己的面前，那就是病人，不管他是多大的官，無論他是貪官，還是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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