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靈篇 肉美人 文 / 影照
名滿天下的段玉段王爺,第一次見到顧家千金,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那天他正在顧尚書家用膳,酒過三巡獨自出恭,卻在半途遠遠嗅到一股奇異的肉香。濃烈甘美,縱使從小習慣山珍海味的他,也從未聞過這等的誘人香氣。
什麼這麼香?
他邊琢磨邊賺最後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木屋前。
隔著窗戶,他看見一個陌生的黑衣美人。
此刻美人站著,正在吃肉。
整塊的五花肉塞進嘴裡,再夾上一口白飯。
啊嗚——
棕紅色的醬汁隱隱從嘴角溢出,沾上美人一樣的嬌唇。
,咬,嚼。
幸福。
美人吃的雙眼放光,滿臉都是深深的陶醉。
肉,美人。
咕嘟,段玉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咦?我居然也會某樣東西?
段玉回過神來,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美人沒有發現他,自顧自吃了一塊又一塊,於是段玉的口水也嚥了一次又一次。就在他忍不住想破門而入的時候,卻意外發現美人的神情變得惆悵起來。
眉頭微蹙,雙眸裡滿是盈盈水霧。
然後鼻頭慢慢變紅,直至有滴淚從眼眶中滾出來。
清冷的小房間,昏黃的煤油燈,屋裡那道孱弱的黑影,奇跡般令他心中一疼。
「你,為什麼哭?」
他立在雕花窗外,柔柔地問。
「因為紅燒肉太好吃了。」
顧清喬下意識回答著,同時轉過頭去,立刻怔住了。
絕,代,佳,人。
顧清喬呆呆望著窗外的男子,心中有萬馬奔騰咆哮。
哇……金城武算什麼,吳彥祖靠邊站!只要眼前這男子一比,偶像們通通會被羞到喜馬拉雅山上去——啊,你看那鳳眼!哦,你瞧那薄唇!如此風采容貌,真是潘安在世宋玉投胎,實乃雄性世界一枚不可多的的極品呀!如果這帥哥生在現代,自己一定抓他去做偶像,什麼好男快男花美男,通通不在話下,自己順便還能撈個盆滿缽滿……
她越想越美,最後吃吃笑起來。
不過夢很快被打斷了,許是見她癡笑不已,美男皺起眉道:「好吃為什麼會哭?」
「因為害怕以後離開,就會再也吃不到了。」
她笑瞇瞇開口。
作為外貌協會中堅力量,顧清喬對帥哥一向十分溫柔。
帥哥挑眉,眼中一絲饒有興致的玩味:「無論去到哪,把廚子帶走不就可以繼續吃了?」
她卻:「不是去到哪,就可以把人帶到哪的。」
一絲落寞掠過,轉瞬即逝。
「你不懂。」她對著他閒適的笑,面龐甜糯,如同一塊涼涼的八寶菊花糕。
多少個日夜後,她再次對他說了這句話。
那時她依舊是這樣笑著,月牙兒彎彎,無憂無愁。
只是她也不懂。
其實有些事,他倒寧願永遠不懂,真的。
「你……叫什麼名字?許了人家沒有?」帥哥靜靜開口。
「咦?」清喬從美色中回神,大腦迅速運轉——眼前這位帥哥,一看就是極尊之人,想必正是老爹今晚宴請的貴客。先前自己推說抱病不能赴宴,這會兒卻正巧被客人撞見在廚房吃肉,當場被人拆台,要死要死!無論如何,萬萬不可說出真名。
於是她第一百零一次擺上官方表情,大眼忽閃做天真無害狀:「我叫小肉,已被老爺許給廚子阿達了。」
話一出口有些懊惱,偷偷觀察,卻發覺帥哥面色如常,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心中莫名失落,她只好拿阿達撒氣:「奶奶個熊,今天本就讓你佔個便宜,回頭看我不找個全城最大的嫁你!」
正在廚房裡爆牛肚的阿達,面對熊熊烈火,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這位小肉姑娘,可否將你的肉贈予在下?」帥哥再次開口,眼珠盯著她胸前骨碌碌亂轉。
「噯?」清喬一呆,心裡揣測他是否在開玩笑,偏偏卻看到帥哥一臉的氣定神閒。
「什麼肉?你要哪裡的肉?」她慌忙護住胸口,眼中充滿戒備,「別說我沒告訴你,最近肉價上陣的離譜,你想動任何一塊都怕不易哦!」
這暗示也夠明顯了吧,誰知那帥哥卻還是滿臉自在:「原來顧尚書如此清廉,家中連吃塊豬肉都這麼難。」
說著說著,他的目光不懷好意順著她的胸飄下去,一直飄到灶台。
咕嘟,咕嘟,灶台上的紅燒肉煮的正歡。
……
這混蛋。
她尷尬一笑,順便藏起滿頭包。
「啪!」支起雕花窗,清喬連鍋帶肉一股腦兒塞進帥哥懷裡,「給你!」
「唔——」帥哥冷不防被燙,輕輕吁了口氣,下一秒卻已接過鍋子穩穩站好,風姿依舊優雅。
好快……顧清喬看得瞠目結舌,同時也怨念非常。
唔你個頭!這位怪力美男,難道你就不會「咦」「呀」「哦」嗎?難道你的人生字典中沒有「哎喲我的媽」這種詞組嗎?難道你都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你肉姐姐我是多麼聽到你美妙的鬼哭狼嚎嗎?!
狠狠再瞪那帥哥一眼,顧清喬迅速放下窗子拉攏布簾,將他隔絕出自己的小天地。
紅燒肉沒了不要緊,我還有元宵呢。
她這麼安慰自己,嘿嘿一笑。
正月十五的夜晚,本是賞月的好時候。
後半夜月亮終於打敗烏雲,露出全臉來了。這可真不容易,想那烏雲乃天界第一小強,即使被風吹散仍可再次聚攏,號稱「打不死的黑鳳凰」。洋洋得意間,月亮忽見地面美男,心中立刻搖旗吶喊——喂喂!那個什麼王爺,你不是驚才艷絕嗎?你不是當朝第一才子嗎?快來學學李x杜x們,吟兩首詩歌頌一下我呀!
偏偏王爺感受不到月亮的熱情,他只是捧著一鍋紅燒肉,慢慢往回走。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一雙嗔怒的美目,縱使今夜月色再迷人,又怎能和活生生的美人相比呢?
「我叫小肉,已被老爺許給廚子阿達了。」
他搖,忽然笑起來。
這個傻丫頭,說謊都這麼信誓旦旦。
可是她偏偏忘記,先把胸前那塊青佩取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