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峰迴路轉 文 / 逍遙游
被李公公這麼一喊,劉德才只能探出頭來,點頭哈腰的道:「李公公,看您說的,您就是給我吃了神仙膽,我也不敢和您老人家作對啊,不過這小子如今得罪了張公公,算是得罪的狠了。」
劉德才畢竟在宮裡面混的久了,說起話來拐彎抹角,說著話的意思就是,這小子把張公公得罪的狠了,他又不是您老的人,您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
聽了這話,李公公當下有些猶豫了。他的眼神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雄,演講不由瞇了起來。
劉德才這時卻站直了身子,他料定李公公絕對不會應為一個新入宮的太監來得罪張雄的。
李公公聞言微微一愣,他不禁皺著眉頭深深的思量了起來。
為了一個新進宮來的新人,和張雄徹底的交惡;的確有必要考慮一下,這究竟值得不值得的問題了。
自己一言就讓位高權重的李公公沉吟不語,看著李公公皺眉思索的模樣,劉德才不禁一臉的得意,他甚至還不忘了得意洋洋而有充滿怨毒的看了陳小劍一眼。
那種輕蔑的眼神似乎在說,「你小子死定了。」
陳小劍看見劉德才這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禁不屑一笑。
他自己現在倒是不畏生死,不過不畏生死卻不意味著他就願意這樣憋屈的死去,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是死也要體體面面的死去,這就是陳小劍奇特的想法。
「你意味我死定了嗎?」陳小劍突然出聲問道。
「你意味你還能活下去嗎?」劉德才冷笑。
「李公公,您覺的這個張雄的為人怎麼樣?」陳小劍朝著劉德才冷笑一聲,卻高聲向李公公詢問起張雄的為人來。
李公公有些奇異的看了陳小劍一眼,他不知道陳小劍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按照他的經驗和理解,陳小劍現在應該無外乎有兩種表現:一種是向他跪地拜服,尋求幫助,從此後徹徹底底的變成自己手底下的人;另外一種就是被嚇的不知所謂,在一旁靜靜的等候命運的宣判。
可是現在陳小劍問話的口氣,沒有半點的敬畏求饒的意思,反而有著一種無所謂,好像是事不關己似的。
陳小劍這樣的態度,讓李公公心中不爽,在宮裡面哪一個小太監見了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啊!
「張雄的為人?」
不過李公公畢竟人老成精,他覺的陳小劍絕對不會無端的問起張雄的為人來,所以他並不會因為陳小劍的不敬,而影響了自己的思考,收起心中的不快,李公公微微一思索道:「這個傢伙睚眥必報,心狠手辣就跟條瘋狗似的,你只要稍稍惹上了他,他都會和你不死不休的糾纏下去下去……小子,你這會可把他得罪的慘了。」
李公公剛開始說的時候,還有些幸災樂禍,不過說著說著他就幸災樂禍不下去了。
「張雄雖然是被這個傢伙一拳打倒的,可是事情的起因卻是因為自己,一件小事張雄往往都會和別人糾纏不清,何況是失了面子,按照張雄那惡毒的性子,就算是打殺了面前這個傢伙,最後也一定會把帳算到我的頭上來,而且一定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通了這些關節,李公公終於明白陳小劍話中的意思了。
「這個小太監不簡單啊!」李公公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小劍一眼。
「光腳不怕穿鞋的,李公公你說是不是啊!」陳小劍呵呵笑道。
他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旁的眾人還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是李公公卻聽懂了,「這傢伙是要告訴我說,他自己大不了一死,而我在宮裡面根深蒂固,張雄就算奈何不了我,也會找我下面的人的麻煩的。」
「哼,誰說不關我的事情了,劉德才,你這狗奴才,好大的膽子,既然知道他是我的人,還敢帶人來鬧事,你真當我們麗春宮的人是好欺負的嗎?」
張公公知道自己已經和張雄已經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了,他倒也是果斷的人,只稍稍一沉吟就打定了主意,他這一番厲聲喝問,當下將劉德才怔在了當場。
劉德才吃定了李公公,不會為一個新入宮的小太監而得罪張雄,本想狐假虎威的將李公公震懾走,可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想像。
李公公一句話,好大的一頂帽子就扣到了劉德才的頭上。
宮裡頭雖然私底下明爭暗鬥,可是那畢竟是私底下的,要把私底下的鬥爭擺到了檯面上,就需要佔一個「理」字,李公公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一句話就牢牢的佔據了這一個「理」字。
這宮裡頭有著條不成文的規矩,若是雙方鬥爭起來,哪一方先挑起的事端,事後對於哪一方的處罰就最終,如果真按照李公公說的,陳小劍是他的屬下的話,那麼這次就是劉德才他們先挑起事端的。
雖然「理」這東西,在宮裡面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是事情一旦鬧大了,還是要回歸到評理上去的。
「李公公,這小太監什麼時候成為了你們麗春宮的人了?」劉德才低聲問道,不過他這個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如果李公公一口咬定了陳小劍是麗春宮的人,那麼就是他招惹在先。
「哼,我做事,還要告訴你這個狗奴才知道嗎?」李公公眼睛一瞪,嚇的劉德才不禁縮了縮脖子。
「可是……」
劉德才雖然畏懼李公公,不過事情已經關乎自己的生死,他不得不替自己爭辯。
「怎麼著,你不信,不信你問他。」
「哎呀,李公公,你老人家可要為我做主啊!你說我好端端的在屋子呆著養傷,他就帶人來打我,你看這一身的傷痕,可都是被他們打出來的啊,不過是如此,他們打完了一頓還不夠,這又帶了這麼多人來打我,李公公,這是要把我往死裡打啊,我都給他們說了,我是麗春宮的人,是您李公公的屬下,可是他們不聽啊,李公公,他們打我就是在打您的臉啊,您老人家可一頂要為小的做主啊。」
陳小劍做出一副萬分委屈的摸樣,吧嗒吧嗒的擠出幾滴眼淚來。
這一段話說下來,陳小劍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這一副腔調,可是剛剛從劉德才身上學來的,現在倒是來了個現學現賣。
劉德才被陳小劍這麼一說,直氣差點兒閉過氣去。
「劉德才,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找我們麗春宮的麻煩。」李公公對於陳小劍的表演暗自腹誹,「這丫的演的也太假了吧。」
不過陳小劍這麼一說,就讓他牢牢的佔據了「理「字,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拆陳小劍的台。
「胡說,是他……是他……是他先打的我們。」一個灰衣的小太監忍不住叫嚷了起來。
「胡說,你這純粹是胡說,你看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我又怎麼能夠打的過你,再說了,你們來的可是三個人啊,三個打一個,我怎麼打的過你們。」陳小劍道。
眾人看看這哭的稀里嘩啦的傢伙,那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在想想他剛剛一人單挑十幾人時的颯爽雄姿,實在無法把他和小胳膊小腿這樣的字眼聯繫起來。
「你…….你…….你!」
劉德才氣的一句話憋在喉嚨裡面,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
「你不是麗春宮的人,若是麗春宮的人,你身上怎麼沒有麗春宮的腰牌,怎麼還會住在這裡,應該早就搬到麗春宮去了?」劉德才眼珠子一轉,竟被他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如果陳小劍是麗春宮的人,那麼這件事,就是兩宮之間的事,是他們的人再找麗春宮的麻煩,可是若陳小劍不是麗春宮的人,那麼這件事就和麗春宮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甚至是麗春宮在故意找麻煩。
李公公聞言不用再次蹙起了眉頭,他沒想到這劉德才還真有些急智,這麼快的久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讓事情會演變成這一步。
自己若是佔據了個「理」字,他不介意以理壓人,畢竟這事情對於自己沒有損失,可是若是對方佔據了理字,那麼他就要重新考慮下了。
「啪啪啪!」
劉德才這話剛說出來,又自洋洋得意,卻不曾防備陳小劍,陳小劍乘著眾人發愣的時候,冷不丁就到了劉德才的身邊,二話不說,老大的幾個耳刮子打在了劉德才的臉上。
這幾個巴掌下去,劉德才僅剩的幾顆門牙,竟然被打的不剩一個,只留下光禿禿的牙床。
「你……你……你!」
劉德才好半天才從挨打當中緩過勁來。
「你什麼你!」陳小劍隨手又是一拳,直接把這個傢伙打翻在了地上,這一回這傢伙終於被打暈了過去。
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陳小劍高傲的揚起了腦袋,用手指著劉德才帶來的眾人道:「我們麗春宮現在的宅子,現在住滿了,住不下了,我住在這裡不可以嗎?誰規定的麗春宮的人就要住在麗春宮了啊,我有沒有腰牌,你們知道嗎?」
劉德才帶來的眾人,一下子失去了兩個領頭的,一時間囁囁喏喏的站在那裡,在陳小劍的質問下說不出半個字來。
陳小劍指著他們當中,剛剛說話的那個灰衣太監的鼻子,喝問道:「說說,你們從進屋來,可曾多問過我一句話,走,要不要現在我帶你去看看我那腰牌去。」
這太監本來還想說個「好」字,但是被陳小劍的牛眼一瞪,再加上他的胳膊也被陳小劍握的生疼,膽氣頓時一洩。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我相信…我相信你有腰牌。」這說著還連連擺擺手。
陳小劍這才鬆開了那灰衣太監的手臂,灰衣太監剛剛收回手,就被陳小劍踹了一腳,將這個傢伙一腳踢出幾米遠。
陳小劍踢飛這個灰衣太監,然後往李公公的身邊一站,做出一副點頭哈腰的姿勢。
李公公本來已經打算放棄陳小劍了,為了一個新入宮的太監,他可以和張雄交惡,卻萬萬擔不起挑起事端的罪責,可是被陳小劍這麼一鬧,現在他就算想要放棄陳小劍已經不能了。
「你們幾個,還不滾,還站在這裡,是要我打殺了你們嗎?」李公公現在也是順坡推碾子,只一聲暴喝,嚇的餘下的幾人戰戰兢兢,大屁也不敢放出一個來。
這十幾人抬起劉德才和張雄二人,灰溜溜的遁走,片刻之間就走了個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