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大的玩笑 文 / 逍遙游
老太監似乎猶嫌陳小劍受的驚嚇不夠,晃著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對陳小劍道:「沒事的,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的。」
看著明晃晃的刀,陳小劍已經徹底的絕望。
他索性閉目,視死如歸。
刀還未到,刀鋒上的「殺氣」已經刺激到了陳小劍,他的下體如同被數九寒天的冷風吹過,渾身的汗毛突然炸起。
可是等了良久,那決定命運的一刀,始終沒有揮下去。
本來已經閉目待死的陳小劍不由睜開了眼睛:只見那老太監明那把晃晃的小刀依舊握在手中,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下身,一張老臉上罕見的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他媽的,你要割你就割吧,大不了老子一會自己去尋死,你現在這是在玩我呢?」
看著老太監一副研究的樣子,陳小劍火大。
老太監並不知道陳小劍是如何想的,他就像是遇到了一件極為稀奇的事物,臉上流露著濃濃的不解。
突然,他伸出粗糙的手掌,逕直朝陳小劍的下身摸去。
陳小劍如同遭遇強姦的少女一樣,大叫一聲,泛著白眼直接暈厥了過去。
不過他終究擔心自己的命運,不願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成為了太監,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你走吧!」老太監道。
「你肯放我走了,老公公,您真是個好人。」陳小劍喜極。
老太監白眼一翻道:「你根本就是個天閹的閹貨,割與不割還不是一個樣子。」
「什麼天閹?」陳小劍再次的震驚了。
老太監點點頭,很肯定的道:「對,天閹,你這話兒生來就沒有用處……」
「陳逸飛,我操你十八輩祖宗。」陳小劍憤怒的仰天嘶吼。
這一刻,他終於搾乾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脖子一歪,昏死了過去。
陳小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十幾米長的大炕上,炕上沒鋪什麼被褥,直接鋪的是一層稻草,草屑鑽到衣服裡面硌得人難受。
炕上也並非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共有躺著**個人。
這些人都是仰面躺在炕上,渾身上下只用一塊布片遮住了重要的部位,不過看那布片上的斑斑血跡,應該都是閹割不久的太監。
閹割,對於男人來說,可並不只是身上掉一塊肉那麼簡單,炕上躺著的那**個人,嘴裡頭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聲,也許是因為餓的太久的緣故,那呻吟聲也顯得有氣無力,隔著老半天才斷斷續續的響上那麼一下,宣示著著這躺著的是一個活人。
陳小劍眼光掃過這陌生的環境,心裡頭一時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就在剛剛就要被閹割的時候,陳小劍早就已經心萌死志,不過,意外總是那麼的突然,先是被告知不用閹割,最後又得知這一副身體,竟然是一個罕見的天閹。
陳小劍並不是沒有懷疑老太監的判斷,可是就在他剛剛,他抽空自己看了一下下身,結果讓他呆滯了:下身處,那屬於男性的標誌,竟然完全縮了進去,只有拇指大的一小截留在外面。
「天閹,也不知道這個傢伙祖上造了什麼孽,竟然生來就是一個閹人。」陳小劍對於這個身體的主人,可是半天的感激都沒有,這一副樣子,他倒是覺得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的好。
死,有時候是需要勇氣的,也會一而衰再而竭的。
一番鬧騰下來,陳小劍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這樣的去死了算了。
連番的大起大落:從滿懷期待,到一切成空;從死,到離奇生還,從萌生死志,到對生死茫然,短時間內所經歷的一切讓陳小劍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但願這只是一場離奇的夢境,只要一睜眼,一切都會過去。」
可是睜眼,閉眼。身邊的景物依舊,無一不是在提醒著他,他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看著從窗欞照射進來的刺目光線,耳邊還迴盪著吵鬧的秋蟬鳴聲,陳小劍的腦海當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吃飯了啊,都起來吃飯了。」
尖銳而富有穿透力的吵鬧聲響起,四個小太監抬著一個木桶走了進來。
兩個小太監將碗筷往炕沿上一擺,另外那兩個小太監,一個小太監一手提著木桶木勺,往每個碗裡都乘上飯;另外一個給每個碗裡盛上鹹菜。
隨著幾個小太監的吆喝聲,大炕上躺著的**個人影,哼哼唧唧的爬了起來,湊到炕沿上吃飯。
也許是餓的久了的緣故,很快就響起大口大口的吞嚥聲。
陳小劍的眼神依舊瞧著窗外,對於頭頂的飯菜連看都沒看一眼。
他明明肚子餓的咕咕的亂叫,身體中的器官,還有他的神經都在告訴他應該吃飯了,可是卻偏偏一點兒食慾也沒有。
「也許就這樣,慢慢的等死的感覺也不錯。」他頭腦裡面突然升起這個念頭。
正在陳小劍胡思亂想的當口上,突然感覺身子被人捅了捅。
回頭卻見一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少年,正端著一碗稀粥,烏黑的眼睛看著他,看樣子是要遞給他。
那少年皮膚黑黝黝的,一雙大眼睛清澈透亮,看上去就是一個很招人喜歡,也很聰明有靈氣的孩子,陳小劍不明白,這樣一個少年,為什麼會進宮來做太監。
陳小劍如同遇到了一件稀奇的事物,眼光將那少年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遍,隱隱的看出些端倪,那少年個子倒是不低,可是身架看上去很是單薄,能夠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肋骨。
「也許是家裡太窮,養活不起了,才送到宮中當太監的吧,這事情在萬惡的封建社會不是不可能。可是再怎麼著,也不能選擇這一條路啊!」陳小劍搖搖頭,將思緒拋開,他自己的事情還料理不清楚,也沒有閒的心思去理別人。
少年被陳小劍的目光嚇的縮了縮脖子,不敢看陳小劍,他低著頭囁喏道:「給你!」
陳小劍被他那無邪的目光觸動了心中的某跟心弦,衝著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吃吧,我不餓!」
「可是…」少年指指陳小劍的肚子,欲言又止。
原來陳小劍的肚子已經咕咕直叫。
陳小劍苦笑著搖搖頭,示意少年不用搭理他,又躺到炕上,無聊的看著窗外隨風而動的柳葉。
四個小太監待眾人吃晚飯,就吆喝著收拾了炕沿上的碗筷,有那吃飯吃的慢的,還被呼喝著臭罵一頓。
時間飛逝,陳小劍就這麼的看著窗外的陽光下的陰影,從牆角一點一點兒移到牆壁,再到光線昏暗下來。
他怔怔的發著呆,腦海裡面不知道再想些什麼,或許壓根什麼也沒想。
天色漸漸昏暗,遠處的屋子裡面開始亮起了燈火,炕上躺著的眾人,也許是因為剛剛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些力氣的緣故,呻吟的聲音也變的響亮起來。
午間吃的不過是半幹不稀的米粥,這些人都被餓了四五天,那一點點東西,根本就不夠腸胃的消化的,眼見天色越來越暗,久久的不見送飯的人過來,一個個開始低聲的咒罵。
不過讓陳小劍感到驚訝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從始至終都沒有聽到他呻吟一聲,也沒有聽到那少年咒罵一句,他就像是一個膽怯受驚的小貓,靜靜的蜷縮在那裡。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這麼多的人躺在黑暗當中,黑燈瞎火的看不見事物,幾乎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低聲的咒罵,有的罵老天,有的罵山神爺,有的也不知道究竟在罵什麼,嘴裡面翻來覆去的就是一個直娘賊直娘賊的亂叫。
再等了半盞茶的時間,午間送飯過來的那四個小太監挑著個燈籠,抬著木桶走了進來。
那小太監也不理會眾人,將燈籠掛在屋子大樑上垂下來的一個鐵鉤上,逕直走來給眾人盛飯。
依舊是一人一碗飯,半個饅頭,一點點鹹菜。
不過與中午不同的是,這米粥當中充斥著一股子濃郁的草藥味道。
幾個小太監年紀不大,脾氣卻一點不小,也不知道他們因何而生氣,一邊給眾人盛飯,一邊咒罵個不停。
昏暗燈光下,炕上的眾人悉悉索索的起來吃飯,剛剛還在叫罵的人,此刻卻連一個叫喧的也沒有了。
陳小劍依舊躺在炕上,周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和他沒有了關係。
「給你!」昏暗的燈光下,少年將屬於陳小劍的那一碗飯送到陳小劍的身邊。
陳小劍本欲拒絕,但是看到少年一臉的真摯,不認拂去他的好意,勉強點頭接了過來。
陳小劍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米粥,濃郁的藥味讓他差點吐了出來,勉強喝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那少年對於陳小劍似乎十分在意,見他吃飯,才笑著埋頭吃自己碗裡稀粥,那米粥的味道可是苦極了,可是少年卻吃的十分的歡快。
「少吃點,不要吃飽,這幾天最好每頓都吃一點點,餓不死就行的那種。」陳小劍想了想,湊到少年的耳邊說道。
少年的臉上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陳小劍並沒有解釋,目光直視著少年道:「信我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
少年思索了片刻,舔舔嘴唇,將手中剩下的半碗稀粥放到炕沿上,他的目光中留露出不捨的神情,不過看了看陳小劍,始終沒有再去碰那半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