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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爭雄曹莊(十二) 文 / 王三木

    韓言第一個衝進敵陣,與五六個自己麾下的親兵暗暗結成軍陣,進退有序。手中長劍左揮右舞,劍鋒所過之處唐軍兵卒紛紛倒於劍下。韓言身兼數家功夫之所成,乃是難得的高手。更為難得的是,他起於軍中,對於戰場搏殺之技巧更是瞭然於心。絕不會像尋常的武林高手那樣隨便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

    而眼前被白文定用來衝擊吳軍陣地的這支敢死隊,其成員自然大多都是驍勇善戰的無畏勇士,在以往歷次的戰鬥中,他們都有著極為出彩的表現,被自己的同伴深深地信賴。

    只是在這一刻,他們終究還是無法擋住韓言手中劍鋒的輕輕劃過,無法擋住這個年輕將軍如此凌厲的一擊。那些唐軍士兵倒下的時候,眼中還滿是驚惶和迷茫之色。他們實在無法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面目含笑,年紀尚輕的東吳將軍,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面對著他,自己的生命就像是紙片一般單薄

    又一名唐軍士兵倒在韓言的劍下,隨著長劍的劃過,鮮血如同湧出泥土的泉水般四濺了開來,韓言身上的鎧甲早被鮮血染的片片殷紅。一眼望去,森然可怖。

    「往那裡衝!」韓言血戰之中指著中央那面北唐軍旗所在的地方大聲吼道。隨著他的一聲大吼,身後那八百勇士更是拼出命來地撲去。

    白文定神色一冷,韓言所指的方向,正是他現在之所在。

    北唐以武立國,軍紀嚴明。對於臨陣逃脫的武將一向是處罰極為嚴厲,而為了監督武將的臨陣表現,大將所在的位置必須打出旗號,統帥或監軍以軍旗移動判斷大將是否怯戰後退。這樣的制度,一方面保證了軍隊的戰鬥力,畢竟大將都已經在前線,士兵的士氣自然是要高漲一些。可是另一方面,也讓北唐的大將常常處在十分危險的境地。

    比如?現在。

    此時戰局已經發生了變化。在韓言親自帶領八百名勇士直插進唐軍腹心之後那些陣地上的吳軍壓力頓時輕了不少,士氣為之大振,王堅等人趁勢發動反擊。唐軍在韓言的猛打猛衝下,一時間也有些慌了手腳。面對著吳軍突然之間一輪又一輪怒濤般兇惡的攻勢,這些北唐士卒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兩軍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已經交戰了三個多時辰了,這部分的唐軍本來就是成分複雜,整編、混協各不相同,激鬥到現在,編製已經完全打亂,加上韓言的這八百勇士像是一支利箭狠狠地穿透過人群,軍令的傳達已是愈發艱難,諸部陷入各自為戰的地步。

    合淝士卒八百名便取吳侯十萬兵。今日之韓言,未必不能留下一段人間佳話。

    吳軍在王堅等人的指揮下勉強可以結成軍陣。雖然和唐軍混戰在了一起,但是憑藉著軍官數量上的優勢,終於慢慢扭轉了戰局,止住了頹勢。反正他們只是需要堅守到李顯忠部到來,不需要擊潰眼前的對手。

    那面北唐軍旗之下,作為曹莊外圍戰役的最高指揮官,白文定此刻是焦急萬分,他狠狠地盯著不遠處橫衝直撞的韓言所部八百人,心中大恨。從軍陣戰二十載,歷經過的風雨不勝枚舉。能活著坐到今天這個位子,自然是要很有幾分本事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韓言居然手段這麼了得,這八百人一看就是臨時組建,彼此還沒有形成默契的軍隊,可是在韓言的手中卻是揚長避短,只憑著那一腔熱血和過人的驍勇,一路橫衝直撞,當初他聽說軍方、鑒聞局、劍閣三方聯手,鐵毅親到淮西,居然都沒有拿下韓言,原以為是吳人專美之言,可是今天……

    向前阻擋韓言所部的精兵悍將們,在吳軍的兵鋒之下,不斷地倒下。一時之間,竟是勢不可擋。

    「將軍,是不是暫退……「

    「混帳!大唐豈能有貪生怕死的將軍!「白文定面沉如水,雙眸之中儘是刀劍般鋒利的寒光,朝著身邊諸人大吼一聲道:「弟兄們!取韓言首級者,重重有賞!」

    白文定此話一出,立刻有一些悍不畏死的唐軍士兵蜂擁而上,重賞之下,豈會沒有一二個勇夫?更何況是北唐這樣的地方?

    此時韓言所部的八百勇士一路殺來,也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被成千上百的北唐士卒團團圍住,頓時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風之中。

    韓言沒有耽擱,在這樣的時刻,多一刻的耽擱都是極大的危險。揚聲高笑「諸君,隨我來!「那些勇士立刻向他的身邊靠攏直衝北唐軍旗所在的白文定本部。

    一個願意戰鬥的將軍,總是有著不能言說的感染力。

    層層疊疊的北唐兵卒蜂擁而上,狂舞著各自手中的橫刀長矛迎面撞上了吳軍,韓言和他的幾名親兵依舊衝殺在最前面,一名想要用韓言的人頭換前程的北唐悍將衝了過來,高舉著短斧迎頭砍下,韓言毫不閃避,暗運內力,提劍擋去,看似普普通通的長劍一下子削斷了那名北唐軍官的短斧,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一翻,那悍將立刻身首分離,倒了下來。左手一撈,他又將那以死去的悍北唐軍官的斷斧拎到手中,一伸一縮之間,斷斧飛擲而出,正中迎上來的另一名北唐軍官的面門,此人隨即倒下,當場斷氣。

    就這樣,他一路前衝,勢如破竹,前來抵擋的那些北唐軍官不是被韓言的長劍刺死,便是倒在其隨身親兵的刀下。再加上身後的吳軍勇士護住了側翼,韓言自然是所向披靡,畢竟這支軍隊是集中了大量的將軍親兵組建,這戰鬥力,便是和時雋麾下的王牌第七軍等同數量一拼,也未必沒有勝的可能。這些被組建混成的雜牌部隊,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

    這一刻,韓言高舉的劍已經離白文定不足三十步遠的距離,白文定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韓言眼中那炙熱燃燒的戰意。

    「護住將軍!「白文定的親兵們嘶聲大喊,對於這些親兵來說,主將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他們也別想活著回去了。便在這時,兩翼急速趕來的上千名北唐士兵將白文定團團保護住,如林的長矛橫刀層層疊疊,密不透風。

    「眾兄弟!「白文定厲聲道:」替我殺了此獠,必重賞!「

    在兵力上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居然還會被韓言的八百人馬衝殺到了自己的本陣。白文定領兵作戰上十年了,還沒有打過這麼不靠譜的仗。要是輸給西漢那些山猴子,他倒也還能咽的下這口氣,可是要被一群吳兵打成這副摸樣。他此番就算是能活著回去,以後又怎麼在北唐的軍中立足?

    他看準韓言雖然攻勢生猛,但是後續乏力。而且韓言親做鋒矢,此舉固然能夠大大地提高軍隊的士氣,卻也無疑將自己暴露在了極其危險的境地下。白文定已打定主意,此役就算不能救出曹士選,也要在這裡擊殺韓言這個心腹大患。

    韓言連著搶攻了幾次都無法衝過,還險些被對方的長矛所傷。心思電轉,眼前的唐軍士兵越來越多,密密麻麻難以計數。他已然明白,白文定是要反客為主將自己擊殺在這裡。

    他嘴角一揚,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天底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多如浩瀚星辰,可是人頭這賞金,不是依舊留在各家的府庫裡?他微微一錯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支斷了的長矛,突然向前一擲,長矛勢如流星,朝著白文定疾飛而去。

    白文定沒想到韓言居然會有這一招,這分明是軍中投槍手的標準姿勢。他原以為三十步以上,能去自己的性命,無非是短弩和弓箭。而自己在這層層保護下,除非是白牧楚那樣的高手,否則怎麼可能傷自己分毫?他大急之下,立刻拉動了馬韁,他的坐騎一聲長嘶,身子立了起來,正好擋住了飛來的斷矛,只聽一聲悲鳴,馬匹身上鮮血狂噴,頹然翻到倒地,把白文定壓在了馬下。他身邊的親兵急忙上前將他拖了出來,傷到了之前受傷的地方,身體滲出血液來,頭盔落地甲冑零落,顯得十分狼狽不堪。

    而韓言見沒有得手也沒有絲毫沮喪之色,從腰間摸出一把梭子鏢,用盡了全力照準那面北唐軍旗便甩了過去。鏢在空中旋轉著,眨眼間就從北唐軍旗邊上掠過,正當眾人不知何故的時候,原本在寒風中獵獵飄揚的北唐軍旗忽然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軟軟地垂了下來,原來這一手鏢竟將捆綁大旄的繩索給割斷了。

    在這萬眾矚目下,北唐軍旗竟然倒地,唐軍將士的士氣頓時為之一衰,而吳軍各部都是齊聲吶喊,精神大振。

    緊接著,被圍在中心的韓言大聲喊道:「白文定死了!白文定死了!」

    他身邊的那些勇士也是同聲應喝道,在外圈的吳軍也立刻吶喊了起來,聲勢浩大,驚天動地。對於他們來說,韓言當初在壽春,算準大霧之後的那次寒旗斬將,酒樓裡的說書人早已說過了十遍不止,今日唐軍遠不如昔日白憲時精銳,而今日的韓言麾下,卻不再是一群只有熱血的農民百姓。

    你最好全神貫注!

    因為?他們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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