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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6第一百零六章 文 / 雙面人

    說完話,雪雁草草梳洗完,然後轉身出了臥室,去了前廳。

    牛氏聽了,臉色忽而一沉,跟在後面盯著雪雁看,目光中隱隱藏有一絲寒意,他們對族裡不相干的子弟那樣大方,又給房子做家塾,又請先生,又付筆墨錢,對自家人竟如此小氣。

    想到這裡,牛氏心中頓生不悅。他們都是護著趙雲的人,當初將趙啟一家逐出族時,自己家也十分贊同,皆因趙啟一家行事,害了本家改換門庭的前程,不曾想分了家,趙雲竟在成親後不久做了官,只改了他們大房的門庭,自己家不曾沾一點兒體面,如今還在為趙鋒的前程忙得焦頭爛額,他們還不肯出手相助。

    牛氏本也是有見識的人,當然知道不能得罪趙雲和雪雁,但是每回想到自己的兒子三十歲了尚未考中舉人,而趙雲已經做到了四品官,趙老爺子又動了心思,她便十分嫉妒。趙老太太的梯己由老爺子做主收著,尚未給他們,若是給了趙雲,趙鋒怎麼辦?

    看著一身縞素卻更顯風流的雪雁,再打量著前廳中的擺設,即使雪雁沒有插金戴銀,房中也不見金玉古董,但是誰都知道他們掙下了偌大的家業,牛氏心神一定,打定了主意必須得從雪雁手裡撈些油水,不給的話,就等著被人戳脊樑骨罷,說到底,趙雲是承重孫,不拿銀子給老太太置辦喪事,就是不孝。

    被雪雁說破了心事,牛氏不覺羞愧,反而坐下來,然後理所當然地道:「你知道其中的厲害就好,雲兒好容易做了這樣的官職,總不能不顧名聲。」

    牛氏走在前面,腳下速度又快,等到雪雁說完牛氏回答,米氏方堪堪跟上,又跟到了前廳,聽了這些話,亦紅了眼圈兒,卻道:「婆婆原沒有那樣的意思,只是為銀錢著急,想求大嫂子貼補一點子,好讓老太太走得體面些。」

    雪雁嘴角微微一撇,問道:「哦?嬸娘今兒過來說這些話,竟是為了老太太著想?」

    牛氏忙道:「自然是為了老太太,不然,我何必來求你。」

    雪雁卻笑道:「既然嬸娘一大清早地親自來求,我若不管不顧,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聽了這話,牛氏和米氏大喜過望,她們早想到了這些,為了名聲計,由不得雪雁不答應給銀子,當初分家時趙老爺子和趙老太太同他們住在老宅,喪事也是他們辦的,按理,各家的奠儀都該歸他們,趙雲家出了喪葬花費,他們就是發了一筆財。

    牛氏忙不迭地道:「二百兩銀子便足夠了。」

    雪雁冷笑了一聲,真真是獅子大開口,便是喪事辦得熱鬧些,滿破費不過幾十兩銀子,他們倒張得開嘴,當即問道:「二百兩銀子怎麼夠?夠請幾個和尚道士,夠辦幾桌酒席?想來是因為來的人多,所以和尚道士多,酒席置辦的也多。」

    牛氏笑道:「可不是這麼說,咱們家在鎮上是獨一份,誰不奉承?若是你們願意,多給些銀子,辦得更熱鬧些,老太太在九泉之下也記著你們的好處。」

    雪雁擺了擺手,道:「想來咱們家給不少人家報了喪?」

    牛氏不知她此言何意,遂點了點頭,說道:「即使沒去報喪,老太太燒紙時,也有人過來,都是托了你們的福。」

    雪雁笑道:「哪裡是我們的福?竟是我們的罪過才是。看著嬸娘如此操勞,我心裡著實過意不去,偏生分家時老爺子老太太都同叔父和嬸娘一同住,一應大小事務都是嬸娘料理,既這麼著,原先打算往各處送訃聞的也不必去了,他們同趙家非親非故的,沒的讓他們看著我們舊日的情分,從京城裡走百十里的路過來,嬸娘還得置辦酒席招呼他們。」

    趙麒早已起來了,梳洗過後來請安,站在門邊聽了這番話,暗暗好笑,他本不是懵懂稚兒,昨晚聽雪雁說了些事情,知道趙家老宅本性貪婪,頓時明白雪雁話裡的意思。和雪雁交好的多是貴胄之家豪富之族,若是過來,出手必然不會小氣,若是雪雁不送訃聞,他們不過來的話,趙家老宅便得不到這一筆巨財。

    牛氏臉色一變,道:「雲兒媳婦你這是何意?」

    雪雁氣定神閒地回答道:「自是為嬸娘解憂,嬸娘如何反惱了?我們離京六年,今兒回來,各處也未必知道,既然如此,就不必打攪他們的清淨了。」

    銀錢和他們孰輕孰重,料想牛氏和米氏都明白得很。

    雪雁雖說不在乎幾個錢,但是卻不願給他們,對於趙家老宅一干人等,須得性子剛強些,自己如此,他們便軟和下來了,正應了那一句話,欺軟怕硬。

    良久,牛氏訕訕一笑,道:「這怎麼能相提並論?來的人越多,老太太越有體面,我並不怕操勞,又早已定下了許多酒席,若是不來,豈不是白費了心思?」

    雪雁卻道:「不是說賬面上沒有錢了?如何定下了許多席面?」

    牛氏被她說得登時無言以對,漲紅了臉。

    趙麒邁進來,先行了禮,然後笑道:「媽,我知道啦,叔婆定然是哄你的。眼瞅著曾祖母就要出殯了,如何能不先預備出來了?叔婆是來試探媽媽對曾祖母的孝心罷?叔婆放心,爹爹媽媽對曾祖母再孝順不過了,不然我們一家也不會晝夜兼程千里迢迢地趕回來,爹爹昨兒就守在曾祖母靈前寸步不離,還上了折子丁憂呢。」

    說話時,趙麒朝雪雁眨眨眼,目光中蘊含著十分狡黠。

    雪雁嗔道:「哪有你小孩子家說話的時候?快去叫你妹妹起床,咱們早些兒過去。」

    趙麒聽了,忙道:「妹妹雖小,到底明理,不必我去叫,也該起來了。倒是叔婆的事情要緊,竟不能耽擱,若是媽做不了主,我打發人去問爹爹的主意。」

    見趙麒小小年紀,說話行事滴水不漏,牛氏和米氏臉上變色,只覺得不自在。

    米氏瞧著趙麒,驀地想到了趙威,比趙麒大四五歲年紀,自小也隨著趙鋒讀書識字,打小兒便讀了一肚子詩書,連先生都誇讚不已,但是言談舉止氣度卻遠遠不及趙麒,難道自己的丈夫比不得趙雲,連兒子也比不上趙麒不成?

    思及於此,米氏輕輕扯了牛氏的衣襟一下,牛氏煩躁地回了她一眼,米氏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看到趙麒容貌俊美,氣度雋永,牛氏心中如何靜得下來。

    她們不說話,雪雁也不言語,等到香椿過來問幾時打發人送訃聞時方開口道:「不必去了,只拿二百兩銀子出來給三太太和鋒大奶奶,老太太的喪事咱們盡了心,日後再有什麼事情,也和咱們不相干了,咱們也不必幫襯什麼。」

    聽到這句話,牛氏和米氏吃了一驚,她這是說給了銀子,日後不管他們了?不行,若他們不管,將來趙鋒考中了舉人進士,只怕也謀不到好的官職。

    牛氏連忙擺手道:「快別如此,哪能為了幾兩銀子,壞了咱們兩家的情分。」

    雪雁微微一笑,問道:「嬸娘難道不是為了銀子來的?怎麼不要了?還是家裡的銀子夠使?很不必我們再出?」趙立一房老小,總是如此,平常不理會這些,等到自己說話,卻又知道權衡利弊了,此時便是明白和銀子相比,自家交好的那些故舊十分要緊。

    牛氏一時無話可說,忽然靈機一動,滿臉堆笑,道:「正是麒哥兒說的,原為了試探你們對老太太的孝心,並不是為了銀子來的。說到銀子,我倒有一件賺錢的營生告訴你,你若是應了,還怕將來沒有銀子使?」

    米氏聽牛氏說起此事,頓時心焦不已,忙向她使了個眼色,此時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若是讓雪雁知道了他們的打算,必然是不願意的。

    牛氏卻沒有發現媳婦的舉動,只看著雪雁,神色間俱是期盼之色,

    雪雁聽她說了幾句,便料到她的未竟之語是什麼了,遂坐到椅子上,沉著臉道:「我倒要聽聽是什麼賺錢的營生。」

    牛氏恭維道:「你如今是官太太了,誰不敬著?也不必你出面,只要拿著雲兒的名帖送到衙門裡,替那些無依無靠的人打點,既行了善,也積了德,又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舊年她去買肉時,早聽付家二小姐說了,只需拿著帖子打點,便能財源廣進,又幫自己引進了幾家人,牛氏心中蠢蠢欲動,前兒已經有一家人求到她跟前了,幫他們打贏了官司,立時便有一千兩銀子的謝禮,這可是他們家二三年的進項。

    雪雁霍的站起身,擺手道:「嬸娘不必說了,我們大爺的名帖可不是用來做這些事的,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我這就去請問老爺子和三叔父,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由著嬸娘做這些事,竟想將咱們一家的前程都毀了不成?」

    米氏又急又氣,婆婆實不該打草驚蛇。

    牛氏卻道:「怎麼就毀了一家的前程?老太太的喪事,你們捨不得出銀子,難道也不願我們賺錢不成?我說雲兒媳婦,你們家如今非比尋常,好歹也得拉扯些我們。」

    趙麒插口道:「叔婆要替別人打官司?」

    牛氏笑道:「麒哥兒,等贏了官司得了錢,叔婆給你買果子吃。」

    趙麒垂頭一笑,然後抬起頭來,道:「我跟先生讀過當朝律例,包攬訴訟可是去大牢裡吃飯的,難道叔婆也想去大牢裡吃飯?莫非叔婆家裡窮得沒有飯吃了,所以要去大牢裡吃?叔婆,你可別這麼想,先生說牢房裡的飯不好吃,都是冷飯餿菜。」

    牛氏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趙麒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時,有一道顫巍巍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道:「正是,立兒媳婦,你和鋒兒媳婦若是想去牢裡吃飯,我們這就送你們去,免得你們在家裡做些倒三不著兩的事。」

    牛氏和米氏聽了頓時一驚,小丫頭過來道:「奶奶,大爺和老爺子老族長來了。」

    雪雁點了點頭,看也不看牛氏和米氏,拉著趙麒出了前廳。

    果然見到院中站著十幾個人,有老族長,還有趙老爺子和趙二老爺子,並族中幾位族老和韓青山父子等人,還有趙立父子亦在其內,老族長氣得渾身顫抖,狠狠地瞪了牛氏和米氏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道:「雲兒媳婦,你帶孩子去收拾,不必在這裡了。」

    雪雁聞聲點頭,帶著趙麒下去了。

    等雪雁一走,老族長便看著趙老爺子道:「事到如今,你怎麼看?」

    趙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道:「全聽族長的。」

    來之前,趙雲已經請了眾人當面說清,陳述了重利盤剝和包攬訴訟兩條大罪,並說明若是族裡如此行事,他將大義滅親,絕不姑息。事關一族前程,眾人紛紛斥責趙立和趙鋒父子治家不嚴,趙雲看著趙鋒道:「若是嬸娘和弟妹壞我前程,鋒兄弟的前程也不必想了。」

    如今闔族都依靠著趙雲,他這句話說出來,不啻天雷,眾人嚇得魂飛魄散,趙鋒更是驚得面色慘白,連連告罪,只說一定管教米氏,不准她胡作非為。

    趙雲冷笑一聲,道:「我只怕有人陽奉陰違,仍置國法於不顧。」

    趙鋒連稱不敢。

    趙雲看著老族長和族老們道:「這些年我不在家中,族裡多虧了族長和族老們,我在西海沿子沒有後顧之憂,此事還請族長和族老們有個章程,務必嚴防死守,不能做出這些事情,到那時自己入獄是小事,連累族中上上下下的前程卻是大事。」

    老族長贊同道:「雲兒,你放心,家裡有我這把老骨頭壓著,也叫人盯著,不會出事。」

    趙雲聽了,忙向眾人拜謝。

    眾人都說不敢當,他們明白趙雲對於趙家一族而言十分要緊,萬萬不能出一絲差錯,所以這些年一直都看著趙家老宅,才沒生事,今日聽趙雲言下之意,若是牛氏和米氏惹是生非,他將不再庇佑族中老小,頓時心慌起來,忙說為他做主。

    偏在這時,趙暉過來說牛氏和米氏去找雪雁了,眾人大驚失色,匆匆趕過來。

    趙雲扶著老族長走在最後,低聲道:「我已經預備了一筆銀子修繕宗祠,置辦祭田,原是為了族裡的前程,只是我出了事,族裡也沒什麼好處,倘若家裡安分守己,明兒族裡子弟出將入相,我自會鼎力相助,決不推辭。」

    老族長聽了,欣喜不已,對於牛氏和米氏婆媳原有五分管束之意,現今有了十分。

    當初分家將趙雲分了出去,無非是因為趙雲沒有了出仕的前程,誰知此時趙鋒尚未考中舉人,他竟做了官,趙老爺子後悔莫及,又見趙麒聰明伶俐,談吐有致,遠勝自己細心教養出來的趙威,當然不肯再有所偏心,因此只說一切聽族長的。

    看著趙雲,趙老爺子暗暗一歎,有些過意不去,就像族裡人說的,自己家若想光宗耀祖,終究還得靠趙雲,若是靠趙鋒,自己閉眼前也未必能看到他改換門庭。

    趙雲彷彿沒有察覺到趙老爺子的心思和期盼,嘴角掠過一絲冷意。

    他早已對老宅心灰意冷了,此時老爺子肯為自己做主,無非是因為自己做官了。

    老族長聽趙老爺子回答得乾脆利落,微微一笑,看著牛氏和米氏道:「付家二小姐因這兩條罪過入了獄,又被娘家休了,你們也想落得如此?若是想的話,我這就做主寫了休書,命人送你們回娘家,憑你們如何,都和我們趙家不相干。」

    牛氏嚇得淚流滿面,忙道:「這是從何說起?我也都是為了家裡罷了。」

    米氏悄悄地退後,站在牛氏身後低頭不語,只拿著手帕掩面哭泣,眼角望了隨著族老們過來的趙鋒一眼,見他面色蒼白,眼神不善,心中登時打了個冷顫。

    老族長揮手道:「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家裡,立兒媳婦,你自己心裡明白。今兒我把話撂下了,日後不許再打攪雲兒和他媳婦,你們若學付家二小姐,咱們老趙家便沒你們這樣的媳婦,鋒兒前程雲兒和族裡都不管了,鋒兒如今還沒考上舉人呢。」

    趙立本分老實,站在旁邊不言不語,趙鋒卻是羞愧不已,跪倒在地,滴淚道:「母親如今知錯了,求老族長開恩,饒了母親一回罷。」

    見到趙鋒跪下,米氏當即跟著跪下,低頭抹淚不語。

    趙雲卻是冷冷一笑,道:「嬸娘別怪老族長,這是我的意思,從前不理會,不過是瞧著一家人的份上,如今嬸娘竟想毀了我的前程,我如何能依?嬸娘若想為鋒兒好,日後便安分守己些,別沾手那些事,若是沾手了的話,雖說我不會落井下石,但是只要我一句話,鋒兒即使考中了舉人進士,也別想有什麼實缺。」

    這番話說將出來,擲地有聲,震得眾人都微微一怔。

    趙雲態度強硬,明明白白地說了自己的意思,為了趙鋒的前程,牛氏和米氏即使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哭道:「原是我脂油蒙了心,雲兒你千萬別拿著鋒兒出氣。」

    趙雲淡淡地道:「鋒兒好不好,也得看嬸娘如何行事。」

    牛氏只此一子,寶貝似的養大,別的不怕,只怕趙雲報復趙鋒,連忙指天發誓,說絕不會做這些不法之事,又拉著米氏一同立誓。

    當著眾人的面米氏紫漲了臉,但也深怕趙雲報復趙鋒,只得隨著牛氏立誓。

    老族長點頭道:「你們知道就好,但是你們有此心,也不能不罰,等老太太的喪事辦完了,你們婆媳兩個就到祠堂裡跪上半年。日後我叫族裡都看著,你們再有此心,再生歹事,索性寫了休書送你們回娘家。」

    這件事到了這裡便塵埃落定了,此後族裡果然人人都看著他們一家,再沒生過事。

    七日後趙老太太出殯,入土為安,雪雁早早打發人送了訃聞。訃聞原本該在趙老太太死後三日發喪,然後送出去的,但是這些人只和趙雲和雪雁有來往,和趙家並不相干,而且趙老太太一直未曾入葬,因此出殯前方送去。

    八景鎮眾人都已聽說了牛氏和米氏之事,暗驚趙雲和雪雁的手段態度,都不敢怠慢。

    因趙雲做官之故,聞得他丁憂回鄉,京城各處故交或是親至,或是打發人送奠儀,趙老太太的喪禮辦得極盡熱鬧,竟是八景鎮首屈一指,雪雁也忙著招呼眾家女眷,秀妻、唐太太、唐昕並小紅司棋玉釧兒等人都到了,忠順王府和寧安郡王府都打發人送了奠儀,於連生多年不見妹妹和外甥,親自坐著大轎子過來,眾人忙將其請進。

    趙雲迎上來,道:「大舅哥怎麼有空親自過來?」

    於連生目光流轉,往趙老爺子等人面上一掠而過,然後道:「你們回來,因守孝之故,也不能進京相見,我若不來,豈不是得等到你們出孝方能相見?你們不必拘束,我先到老太太靈前一奠,再見見妹妹和外甥外甥女。」

    眾人聽了,無有不從。

    於連生設了路祭,雪雁聞得於連生親自過來,也不及過來,直到靈柩入土,各自回家,方請他到自己家中,兄妹相見,自不免喜極而泣。

    趙麒和好兒聽雪雁耳提面命多年,都睜大眼望著於連生,然後上來磕頭拜見,於連生只比雪雁大一歲,隨著長乾帝多年,越發顯得眉清目秀,風采逼人。

    於連生一手拉著趙麒,一手拉著好兒,左顧右看,覺得好似觀音跟前的金童玉女,疼愛不已,讚歎之語尚未開口,便有趙老爺子打發人來請他們過去,說請於連生作證,將趙老太太留下的梯己分給一乾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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