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2章 、憤怒 文 / 異史山人
顯然寧采臣的天賦在情兒之死的刺激下,進化了,擁有了更大的威能。不僅僅可以驅使人,同樣也可以驅使氣了。
至於再度進化下去,是不是可以完全剝奪法力、神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候,一個老婦人從樹中走來,對著法海。「羅漢尊者。」
「阿彌陀佛,貧僧誤解你了!」法海施了佛禮。
老婦人雙目盈淚,感動不已。「不!老身沒有看護好佛寶,實在是罪大惡極!」
她雙目迷離著,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向法海報告著。
蘭若寺,本是香火旺盛,真佛駐趾之地。寺中陰陽二氣瓶,更是佛祖如來賜下。
但是那一晚,一個惡魔來了。他打開了陰陽二氣瓶,釋出了業火。
「死了!都死了!寺僧香客都死了,被我親手殺死的。他以為我入了魔道,我也確實在殺人,但是他卻不知道在我吸了眾僧之血後,已經可以壓制住我的魔性。」
聲音忽男忽女,便是這個原因吧!
「我布了一個局,一個很大很大的局。今天,他終於來了,卻又跑了。還請尊者責罰。」
「阿彌陀佛!你也是緊守本職。」法海說。
「尊者,千萬不能讓他祭煉了陰陽二氣瓶,否則就沒有人制的住他了。」樹妖說。
「阿彌陀佛。」法海說,「貧僧不會放過他的。不過祭煉寶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在此之前,還需驅除這業火才好。」
「尊者,讓伽藍助你一臂之力。伽藍體內有眾僧之力,想必可以更快地驅除。」
「阿彌陀佛,有勞了!」法海走出許采文的身體,向巨樹升上。
法身週身佛光如潮,更隱隱有火焰燃燒,那想必便是業火了。
與此同時。
「想不到,想不到……」王二還沒有嚥下最後一口氣,嘴巴裡滿是鮮血,卻依然說著,「頭。」
「不要說話,我這就幫你療傷。」
燕赤霞不僅沒有怪他,反而幫他療傷,他感動了,不由流下了悔恨的淚。「不用了!頭,留著你的功力吧!我已經不行了,咳咳……」咳出一大口血來。
「不要再說話。」燕赤霞命令道,「你做的事,等你傷好,我再與你算賬。」
「呵呵,咳……」王二破涕為笑,說,「頭兒,你恐怕得下輩子再來處罰我了。」他的臉突然紅潤了起來。「告,告訴他,我,我不怪他,因……」王二沒有聽他的勸,反而是一直到死,都在說話。彷彿他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說,以後就再沒有機會說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他說完?為什麼最後他只是想說句話,也不行!」
燕赤霞捶打著地面,悔恨著。想著王二的點點滴滴。「他這麼渴望成為先天,為什麼我一直都沒有看出來!」
想著王二在自己身邊時,說過的話。現在想來,他早已經有所表露。
不久,小小的墳頭立在了蘭若寺。一座,埋著捕快王二。一座,埋著歌妓情兒。
「王二,我不知道你的故鄉在哪裡,就把你埋在這兒了。」想了一下,又歎氣說,「恐怕就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故鄉在哪兒吧!」
炎黃子孫雖有故土難離之說,但是在戰火紛飛,胡人的屠戮之下。何處是故鄉?
自尋道向前找自有人間道
水和山走了多少數朝
天不老保我家鄉永遠的好
看盡儘是青山青山處處是雨劍風刀
故園路怎麼是走不盡長路
道人道道神道自求人間道
妖與魔都說自己好
風疾雷暴天地鬼哭神嚎
舊日江山為什麼變成了血海滔滔
故園路怎麼是不歸路
舊日江山為什麼變成了血海滔滔
故園路怎麼是不歸路
問人間到底道在哪裡找
……
在這個時間,什麼語言,什麼大道理都是虛的。不僅僅是他,就是燕赤霞其實又何嘗不是不知道家在何方。
能夠準確表達他們的心情的,估計也只有這首歌了,這首後世人描繪這個時代的歌。
「大哥!我們要報仇!」靜靜不出聲的寧采臣不願意在安靜下去,他也是男人,他也擁有一顆「以血報血,以眼還眼」的心。
身為男人,卻讓一女子代死了。這是他怎麼也接受不了的。沒有閹割的書生,依然有著一腔熱血,依然有著報仇的心。
「不錯!孫五,我們也要救回來。走!」
燕赤霞帶上寧采臣去找許采文。
葬禮,是對亡者的悼念,照理許采文是應該參加的,但是他卻沒有。
佛寺內,廂房中,許采文半依窗欄,修身養性,怎一悠然自得。
砰!
房門猛地讓撞開。「三弟!」燕赤霞的大叫聲。
「我說了,許大哥身體不好,連床都下不了!」這是岳楓阻擋的聲音。
可是她顯然沒有擋住人。
「誰說下不了床。他這不是下床了嗎?」燕赤霞看到許采文。
「二弟,只要你教我怎麼除妖,我就原諒你不救情兒的事!」寧采臣嚴肅認真說道。
「不救情姐姐的是那和尚,不是許大哥。」岳楓幫著解釋。
法海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來,所有人都知道有羅漢下凡了。所以對於寧采臣還這麼說,岳楓是非常生氣的。
「是啊!她的死,我是應該負責的。」許采文說。
「許大哥!」岳楓已經把許采文當成自己的終身伴侶了,她絕對不願意任何人抹黑自己的相公。
許采文卻打斷了她,說:「等用過飯,我便教你們。」
「你的身體吃的消嗎?」岳楓擔心問道。
「沒關係的!你看,我都可以下床了。再吃兩頓飯便全好了。乖,幫我把飯菜端進來,我都餓了。」許采文小心勸說著岳楓。
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小狐狸從書笈中探出頭來,疑惑地看著許采文。「全好了?」伸出小爪子點了點許采文的身體。
「啊!」
一聲低沉,努力壓制著不叫出聲的慘叫,在喉嚨裡低鳴,整個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癱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許采文才重新控制住了脖子,扭過頭去:「你不要胡鬧!」
扭曲的面孔,豆大的汗珠,顯然在訴說著他其實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