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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名士 文 / 異史山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案子已經審不下去。不,是根本無須再審。

    一本《三國演義》與這時代的意義,是其他時代所無法想像的。

    大家可以想像嗎?公元304年,正是「八王之亂」之時。幽州刺史引進段氏鮮卑來對付成都王。鮮卑乘機大掠中原,搶劫了無數財富,還擄掠了數萬名漢族少女。回師途中一路上大肆姦淫,同時把這些漢族少女充作軍糧,宰殺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時,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王浚發現後,要鮮卑留下這八千名少女。鮮卑一時吃不掉,又不想放掉。於是將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於易水。易水為之斷流。

    這一歷史事件開啟了胡人吃漢人的歷史。

    後趙開國皇帝石勒(羯族)公然明定胡人劫掠漢族士人免罰,胡人有所需,可以任意索取一般漢人的東西。同時又禁止漢人稱遊牧民族作胡人,而稱「國人」,違者斬。他的開國漢人大臣,來朝見他時,因身上值錢東西和衣服被胡人搶了,勒問他出了什麼事,大臣正在氣頭上,說胡人搶了他,而忘了說國人。才發覺說錯了話,趕緊向石勒賠罪,勒赦免了他。可以想像一般漢人當時的處境。

    人的生命是短暫的,又何況五胡皆來。

    如果說秦始皇焚書坑儒,始有劉邦再建漢化。那麼五胡之亂,是冉閔再拾漢文化,扶持儒家。

    這是一個文化斷層的時代,這同樣也是一個渴望漢文化繁榮的時代。

    諸儒著書,李長寫感悟,除了撈錢,又何嘗不是在繁榮漢文化?只是有心無力,多少文籍毀滅,又不可能度娘的他們,文化沒了傳播,也便成了一灘死水。

    他們想寫,卻不知如何寫。他們欲查,卻沒有書籍可查。

    當知許采文寫了三國後。案子……那還重要嗎?不,一點兒也不重要。瘋狂汲取知識才是最重要的。

    「關雲長真是棗紅臉,手持青龍偃月刀?」

    這時代可不像後世,關羽更加不是什麼武聖人。他還不過是劉備手下的一員將軍。而歷史上的劉備也不是一個只會哭的坎坷君王,他雖稱不上文武雙全,卻也是英明果斷。如果拿君王做比,可比李朱二帝。

    但是,許采文是個穿越者。穿越者都知道,當你無力改變社會時,那麼你只能去適應社會。

    然而現在,此時此刻,他有了一個改變社會的機會。他會放棄嗎?憑什麼總是讓我聽你們說,就不能你們聽我一回?

    他黑化了。

    「沒錯,關雲長手持青龍偃月刀,座下汗血寶馬,戰陣之上,手起刀落,半月斬,一道刀光衝陣而去……」

    呃……

    人,不可得意。得意便忘形,又或者是太久沒打電動了,竟然連遊戲中的武將技半月斬也出來了。

    許采文偷偷觀察著他們的神色,為自己一時侃大山,吹牛皮,多少是有那麼點兒兒虛。

    不過……

    「君,真乃真名士也!」

    沒有度娘,書籍缺失。就是書籍不缺,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歷史類書籍更是只有史家才會有。

    他們不知道許采文說的是小說,是三國遊戲,他們只以為這便是真實的歷史。他們,也需要這麼一份「真實」的歷史。

    一雙蝴蝶的翅膀都可以引起風暴。許采文的言論又如何改不了歷史?

    不,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歷史。有的只是混亂,以及今時不知明日事的不安。

    轟。

    一聲名士出口,許采文的氣海猛烈炸起,翻騰。而個手指大小的「名士」二字升起。

    勉諸侯,聘名士。名士者,非仕者,卻為器。引氣運之器。

    名士所為,天下景從。稱名,做器。

    居名士,脫凡俗。隱隱約約一器皿成形,引來氣運,盛入其中。

    人之氣運,非是一層不變。有運無器,變化無常。以器承運,器不倒,則運不失。

    運器一成,許采文的氣運盡皆轉白,並且不再轉灰。

    也就是說,至此以後,許采文已經脫離了一般百姓的氣運,不再會出現灰色的氣運。

    這是一場質變,人之氣運,灰、白、紅、青、藍、黃、紫,每一種都是不同的質變。

    不過現在,許采文沒有考慮這麼多,他現在只是考慮著他的氣運吸收更快了。這就足夠了。

    知足者常樂。

    上一世,拚死拚活。沒有家人,沒有自己的時間,那樣的日子,一次也便夠了。

    當然,這不等於許采文便會忍受他人對自己的算計。

    「大人,這村老算計一小民,又如何教誨百姓,還請大人主持公道。」

    「這,羽仙,此事非要追究嗎?」不要看李長是一縣之長,但是以這時代朝庭不下鄉的尿性,他實在不願意與地方上起衝突。

    「必須的。」

    許采文不知道這事到底是不是老村長主使的,但是這重要嗎?既然老村長參與了,那麼摟草打兔子,打了也便打了。

    即便他是冤的。那麼許采文呢?他就不冤?

    如果不是許采文搞出了這麼個浩浩蕩蕩的遊行隊伍,如果不是他寫了《三國演義》,那麼他便是這世道屈死的鬼。

    因為縣衙不下村的時代,村中的事務一切決於村中長者。他們說犯罪就是犯罪,他們說浸你豬籠,就是朝庭也不會插手。

    哪怕你真的是冤死的鬼,朝庭也不會為你翻案。這便是這時代的潛規則。

    這一世,許采文只想逍遙修煉,向著大道進軍。但是這不等於在他修煉時,不會順手拍死幾隻嗡嗡叫的害蟲。

    沒見他,連現在是個什麼朝代也不關心嗎。對這樣的人,還有害蟲自己撲上來,這才是絕對的取死之道。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好吧!」李長不得不同意,因為這是名士的所求。

    許采文既然成了名士,那麼他的事也便不再是凡民百姓的事。縣衙出了衙差,同樣的,士林出了門客。

    這些門客,可不是什麼讀書人。

    前面說過,後趙開國皇帝石勒(羯族)公然明定胡人劫掠漢族士人免罰,胡人有所需,可以任意索取一般漢人的東西。

    以這時代讀書人的性子,受此侮辱,能不氣死的實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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