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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鬧官 一 文 / 異史山人

    「剛才明明是你說的。」小青嘟著嘴,她相信自己的耳朵。

    許采文不知道出了什麼誤會,所以他只好說:「他們雖然有錯,卻罪不致死!」

    「人,真的很麻煩!」小青的小腦袋混亂了。

    如果古代也擁有後世的法律的話,許采文這樣平淡地講述著殺人,以及毀屍滅跡的方法,在這時代已經是可以評選「恐怖分子」,「反人類罪」了。

    但是,正因為古代是古代,現代是現代,所以小青頭暈,不懂了。所以,許采文也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有多麼恐怖,能嚇傻了這個時代的人們。

    正因為許采文不懂,所以他才會微笑,但是一邊說著如此反人類的事,一邊還能笑,這在這個時代的人的眼中,是多麼的恐怖啊!

    「我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是是是,只要不殺我們,我們什麼都願意做。」差人們都讓他嚇的差一點兒神智失常了。不要說幫忙,只要許采文同意不讓狼群吃掉自己,就算是讓他們現場抹脖子,他們也會答應的。

    他們不想屍首不全,更不願意自己的靈魂落入虎狼之手。為虎作倀的傳說,這時代已經有了。

    「你這是什麼法子?為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明白?」小青只知道誰得罪自己,便殺誰,再複雜,那似乎已經出離了蛇的理解力。雖然她是看著,聽著許采文的計劃,卻是有聽沒有懂。

    許采文說:「他們不過是個跑腿的。真正的幕後黑手才重要,我不喜歡躲在幕後算計我。青姑娘,你先躲起來,我要開始了。」

    小青不明白,所以她化了蛇,直接鑽進許采文的衣服裡,心說:我就不信,我與人就差那麼多。看也看不明白!

    蛇的身體是很涼的,猛的鑽入,就像冬天的冰一下子投入衣服裡一樣。如果不是許采文鍛煉了身體,依著原許采文的體魄,說不得便有可能凍出個好歹來。

    現在,除了剛進來的冰涼,身體很快便適應了。

    看到不遠處的城門,許采文對兩個差人點了下頭。

    「許相公,得罪了。」如果可以,差人是不願意這樣做的。不管怎麼說,許采文都是讀書人。刑不上士大夫,就是上刑,也要藏著掖著,大庭廣眾之下,只會激怒士林。

    他們只是最末流的小差人,任何士子的憤怒都可以碾碎他們。如果不是許采文為他們出主意,幫著敲鑼喊冤,他們是絕不敢為許采文帶枷的。

    這也是小青不明白的地方。這不是許采文自己要求的嗎?為什麼他們會怕?似乎比狼群還怕。為什麼他們幫著許采文,卻又會對許采文允許他們幫忙,這麼高興?是不是弄反了?

    一頭霧水的小青,這邊已經開始了。「光光-」打鑼聲。「大家看看了,地方邪惡勢力誣陷士子了!」

    什麼?

    僅僅一句,便轟動了人心。

    地方邪惡勢力誣陷士子?

    新聞!大新聞!

    這可是士子。就是吃人的胡人南下,也會對之以禮相待的士子。

    轟動了。

    入城的忘了入城,城裡的拚命出來……目的只有一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采文平靜地走向城門,笨重的枷鎖沒有壓彎他的腰。到了城門,他停下,付出十文錢。

    這可把城門衛嚇壞了。沒聽說嗎?邪惡勢力誣陷士子。他們可不希望成為邪惡的一分子。甚至他們都察覺了周圍人群憤怒的目光。

    許采文這時候開口了,他說:「吾乃士子,飯可一日不食,書不可一日不讀,就是臨刑,師長大作也應拜讀。」說著他取走寫有縣官文學體悟的紙,留下十文錢。

    許采文知道這時代的壓迫極重,他是讀書人,處於社會高層都這樣,那些社會底層就不用說了。哪兒有壓迫,哪兒便有反抗。

    如果不是許采文急智,任他們發酵,很可能會發生造反事件。畢竟大家已經很苦了,卻還收什麼入城費。以前是沒有導火索,而士子受邪惡勢力誣陷,絕對是個好導火索。

    當然,他們是聽不明白「邪惡勢力」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的,但是這詞聽著便是壞的,便足以激起眾人的反抗。

    同樣,這樣的反抗不是許采文需要的,他需要的是幕後黑手,而造反的大事一出,他的目的自然也就達不到了。所以他說了那番話。這是對這世界沒有完全瞭解造成的一點小誤差。

    紙上只有一句話:「吾日三省吾身。」

    僅僅一句,便收人十文,斂財手段太簡陋了啊!

    不過,這本就是許采文需要的。

    只聽他大聲說:「吾日三省吾身,至理名言啊!聖人之言。吾三省吾身,寒窗苦讀十數載,不敢有一日懈怠……」

    許采文開始煽情。華夏人是同情弱者的,他們並不需要知道你具體犯了什麼事,只要你煽起了他們的柔情,那麼主觀上,他們便會偏向你,接下來便簡單了。

    為了聞聽聖人之言,家中水田賣了,父母外出打工,自己時常腹饑……

    這是什麼?這是一個絕對的弱者。

    「然,吾聞聖賢以身飼鷹。村中寡女,吾以聖賢為本,接濟一二,卻誣我不良,欲取吾命……」

    不用說了,單單這樣,群眾們便轟動起來。「冤,太冤了!這樣的好人!」

    有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冤枉!請大老爺主持公道。」這一聲喊,就是城門衛卒也加入了進來。

    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殺奔縣衙。

    這就完了嗎?不,當然不。

    身處後世,許采文當然對「群眾力量的渺小」深有體會。

    底層百姓給的只會是同情,他需要攪動統治階級,士林。

    許采文又開口了,多加保險的開口了。「然,吾信天地有正氣。」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

    在這樣的場合又如何少的了這麼一首正氣歌呢?

    許采文不僅是要申冤,他更是要揚名。不要看他口聲士子,其實他自己也知道童生不算士子,他還並不是士子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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