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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姑娘 文 / 異史山人

    掌櫃聽到小二的通報,立即急匆匆趕來,卻在看了許采文的衣物一眼,當場便給了小二一個大嘴巴子。「這樣的窮酸也有寶?瞎了你的狗眼!」

    又是一個以衣觀人者。商人本就市儈。這衣物又是其母以粗線縫製,賣相自然更是不佳。

    許采文只得取出珠子,先予他們看。「是的,這就是小生的寶珠。」

    掌櫃顯然沒想到他還真的有寶,取來仔細地看了看,問道:「這真是你的?」

    「從小生身上取來,自然就是小生的。」許采文說的很自信。這時可不能心虛。

    「你等一下。」掌櫃的和小二耳語一番,小二轉身跑了出去。

    掌櫃在櫃檯上鑒賞著珠子,並不言語。一副認真鑒定的樣子。

    許采文沒有催促,表面平靜,心中卻開始忐忑。因為他一點兒也不記得古代是什麼時候有的玻璃珠,然而他卻猛然記起古代是有玻璃珠的,當時叫琉璃。

    莫不是這是琉璃?

    沒有光澤,甚至還灰濛濛的。越看越不像是什麼寶珠。

    許采文有些後悔,心說:早知道我就不來杭州城,隨便先找個小鋪子鑒定一下了。萬一這是玻璃珠,他們以為我是騙子,豈不麻煩了。

    想到很可能這不是什麼寶珠,只是一塊琉璃,他就想走了。

    向店外看去,卻發現小二竟帶來了個捕快。

    「就是他。」小二伸手一指,捕快上來便抓人。

    「你這是幹什麼?」許采文有些慌張。

    黑臉捕快咧嘴一笑,撲面的酒臭氣。「你的案子犯了,跟我走吧!」

    做賊總是心虛。難不成他們真把我當成了騙子?

    還沒想通,卻被一把丟進了一個陰暗潮濕的牢房。鎖上牢門,捕快們便一個個全逃似的離開了牢獄。

    「冤枉!冤枉!我是冤枉的!」他這才想起來叫喊,想告訴捕快,他不是騙子。

    可他一叫,立即響起了滿牢的喊冤聲。

    這麼多的冤枉聲,倒把許采文嚇了一跳,後退兩步。

    「你這人怎麼回事?踩到我了。」

    太過匆忙,竟沒注意這牢中還有人在。

    適應了牢中的光線,他才看到這地上竟躺著一個老者。老者鬚髮遍面,想是許久沒有修剪過了。

    「老先生,對不起!我沒看到你。」

    老者改躺為坐。「什麼老先生?我這像先生嗎?不說我了,你是犯什麼罪進來的?」

    「你是犯什麼罪進來的?」許采文也問他道。心中很是不快,因為他沒想犯罪,也不喜歡別人說他犯罪。

    「我先問你的」老者固執道。

    許采文想了想,就把他賣珠的事說了。只要不提蛇,不說他的猜測那是玻璃珠,只這事件本身,毫無過錯。

    沒想到,老者聽了,竟然樂了。「你小子進來的不冤。穿這麼一身破爛,竟然去賣寶珠,沒讓人剁了,做成人肉包子,已是你命大。」

    「什麼?老先生,你怎麼能以衣取人!」許采文很生氣。慈母手中線,才換來這兒穿身上衣。雖不好,卻是一片慈母疼愛之情,他是不容人譭謗的。

    老者說:「你也別生氣!這世人只敬羅衫不敬人,自古如此。看你小子還不差,告訴你,這個牢獄每日午夜,無論是看到什麼,絕對不要出聲。」

    「為什麼?」

    「哪來哪麼多為什麼!睡覺睡覺!」他突然生氣,躺在牢房中的稻草上就這麼睡了。很快便鼾聲大起。

    他是睡了,許采文可睡不著,昨日晚食本就沒吃飽,這早食沒吃,又趕上十多里的路,肚子早就空空如野,飢餓感之下,哪裡還睡得著。

    死去的許采文給過他一次餓死的記憶,他一點兒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他盼啊!等啊!

    等什麼?盼什麼?

    自然是盼上一口牢飯。不求溫飽,但求不要餓死。

    這牢坐錯了,難不成連碗口食也不管?

    可偏偏就是沒人來送飯。

    就是殺人犯,也應該有口斷頭飯才對,應該不會省了牢飯。一定是下面的人偷奸耍玩,不給送了。是了,一定是這樣!

    這讓他很生氣,越餓越是生氣。

    生氣得……

    咦?怎麼這樣靜?

    牢房裡太靜了,靜得彷彿連人都沒有了。只剩下微不可察的呼吸聲,似乎還表明這裡有著人。

    「嗦嗦……」

    什麼聲音,這整座牢房,十幾個犯人,只聽到這嗦嗦聲。

    「什麼東西?」許采文大叫一聲,以壯膽。

    他這一叫,與他同牢的老者立即躲在一邊,喝斥道:「叫你別出聲,別出聲!那可是吃人的妖怪!」

    許采文的聲音顯然驚動了什麼,一道黑影迎面打來……

    無論它是不是妖怪,許采文都不會束手待斃。

    這時卻聽牢子說:「奉大人令,釋放新來的犯人。」

    與此同時,衙門後堂。「你個蠢貨!白大人府上的寶珠,你也敢貪……」官大人正教訓那抓了許采文的捕快。

    ……

    監牢外,許采文對著一綠衣女子感謝道:「多謝姑娘救助之恩。」

    「哼!」那女子卻很氣,說,「人家好心救你,你卻罵人家是妖。你這人真心不識好歹?」

    許采文道歉道:「是是,是在下實在沒想到小姐竟會移駕牢中。」

    許采文也是為牢中誘導,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到牢中接他。

    本以為一場牢獄之災免不了,一個女子到牢中接他,神轉斬,這也太神奇了。

    「噗嗤-」綠衣女子笑了,說,「人家可不是小姐。」

    「小姐貌美如花,怎不是小姐。」許采文說。

    「讀書人果然說話好聽。對了,你們讀書人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什麼的。那麼你呢?你會不會娶我?」她說到後面,已是認真。

    這又是一個神轉折,一有如許采文入獄出獄。

    面對她的問題,許采文認真打量著她。

    烏黑的頭髮,挽了個丫環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著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她有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戲弄人的笑意。

    她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

    許采文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一個妻子也不是一件什麼壞事。再者來說,不知為什麼,許采文一看她的笑容,竟然有那麼一點兒似曾相識。

    在哪兒呢?什麼時候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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