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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親情 文 / 奶圓圓

    雷茲蘭公爵夫婦在那場戰鬥之後,刻意沒有再提起在對角巷發生的事情,因為很顯然,兩個孩子都有些陰影了。

    西奧多變得比之前要安靜了許多,更多的時間喜歡默默的和泰倫斯或者弟弟妹妹在一起,心不在焉的看著自己的魔杖。直到一周後,父母將不知何時買回來的書籍和裝備交給他時,他的心情似乎才好了一些。

    克拉倫斯本來就比較安靜,所以他的沉默並不明顯。但是大家都能發現,平時非常精神,眼神看起來非常靈敏的他經常在走神發呆。甚至諾爾曼先生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向雷茲蘭公爵詢問過。

    泰倫斯當天得知情況之後便回過家一次,但是因為煉金實驗正在進行,又匆忙趕回了工廠。之後他自己去了一趟對角巷,在購買自己所需材料的同時,還給西奧多買了所有他需要的東西。另外,還特意找人打聽了那一天的戰鬥。

    等到他忙完一圈,有所收穫的回到莊園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

    面對兩個孩子的異常,公爵夫婦的幾次安慰都沒有起到什麼明顯的效果。於是泰倫斯回來之後,馬上就從父母那接到了瞭解弟弟情況,安撫他們的重要任務。

    「嘿,希爾,克雷。」泰倫斯堆起一張笑臉,用非常歡快的語氣快步走進兩個弟弟的書房,打斷了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泰勒!媽媽說,是你幫我去買的書是嗎?」西奧多的低落情緒已經驅散了大半,這幾天都泡在書房裡預習自己的新課本,刷新了自己連續呆在書房的時間的歷史記錄。

    「是啊,我要去買工廠用的煉金材料,所以就順道給你們帶了一些上次沒買到的東西。克雷,你的那一份收到了嗎?」泰倫斯摸摸湊到自己跟前的西奧多,隨後注意到低頭繼續認真書寫的克拉倫斯。

    「嗯,收到了!」克拉倫斯頭也不抬的點頭。

    「哦,好吧,你先停一下,來這邊坐。我想和你們聊聊。」泰倫斯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同時也拉著西奧多坐下。

    「好的,我也剛好有事情想要找你呢,讓我寫完這幾個字。」克拉倫斯快速寫完幾個字之後,拿著幾張紙來到了沙發邊。

    泰倫斯和西奧多都好奇的伸長脖子想看紙張的內容,但是被克拉倫斯往背後一藏,最後沒看成:「不急,先說你的事情唄。」

    感受到兩個弟弟明顯比一個多星期前活潑的語氣,泰倫斯在心底稍稍鬆了口氣。和父母一樣,他也一直在擔心這次事件會不會嚇壞兩個弟弟。

    「我這次去對角巷,除了買東西,還想辦法打聽了一下那天的事情。」泰倫斯略微停頓了一下,仔細觀察兩個弟弟的神情。在確認兩人都沒有出現類似驚慌或者逃避的神色之後,才繼續說道:「這幾天的預言家日報已經報道了那一次戰鬥的真相。是食死徒干的。他們策劃了一次在學生購買高峰時,襲擊麻種巫師的行動。原本你們遇到襲擊的地方很可能是他們襲擊的重點。但是他們錯誤的以為爸爸媽媽是麻瓜。然後,又有幾個格蘭芬多的學生跳了出來幫忙。不僅使他們的行動最終失敗,還因為幾個格蘭芬多的拖延,讓傲羅們抓到了一個食死徒。」

    見兩個孩子都有些開心的樣子,泰倫斯繼續投下重磅炸彈:「報道裡面還有一句話提到了你們哦!」

    「什麼?我們?我和克雷嗎?」西奧多尖叫的一聲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緊緊的盯著泰倫斯彷彿是憑空變出來的一份報紙。

    泰倫斯笑瞇瞇的在桌子上攤開報紙,只見上面有一個版面被圈出來了一小段話:『雖然沒能拍到照片,但是根據在場目擊者的描述,在食死徒們的一個意外攻擊中,兩個遇襲的孩子表現出了驚人的素質。筆者懷疑這應該是一個低調的巫師家族才能培養出來的優秀小巫師。』

    「哇!克雷!我們是優秀的小巫師哦!」西奧多呼啦一下抱住克拉倫斯,興奮的蹦蹦跳跳,後者拿在手裡的紙張也因此脫手,散到了桌子上。

    泰倫斯好奇的拿了一張起來看,隨後攥起了眉頭,快手把另外幾張紙也全部拿了起來,仔細的閱讀,臉上的神情從不解慢慢變成了強烈的震撼。

    「怎麼啦,克雷寫了什麼嗎?」西奧多也注意到泰倫斯的變化,探過頭去看。但是很可惜,單詞雖然看懂了,意思卻完全不能理解:「呃……基礎……工廠……僱傭……投資?這是什麼?諾爾曼先生教你的新知識嗎?」

    克拉倫斯點點頭,對還在震驚中失聲的泰倫斯說:「這是我翻閱了家裡近些年的報紙,還有根據諾爾曼先生教我的知識,總結出來的一些形勢預測,還有策略跟計劃佈局。你覺得怎麼樣?」

    「梅林啊!克雷,你怎麼會?幾年前的報紙?如果這些都是諾爾曼先生教的,那他真的太可怕了。」泰倫斯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太嚇人了!」他把幾張紙攤在桌子上,又沉思了一會兒,敲了敲紙張:「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這份東西如果拿去賣的話,大概可以賣出天價吧!」

    「我沒有嚇你的意思,泰勒。」克拉倫斯非常誠懇的說:「我只是想要盡我所能的幫助我們的家族。」隨後視線落在自己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緊緊握拳:「我想要變得強大,想要保護好我的每一個家人。所以!」五歲多的孩子猛得抬頭,用他能變現的最灼熱的目光看著泰倫斯:「我想要更多的參與家族產業管理的事情!但是不要告訴爸爸媽媽好嗎?我怕嚇到他們。」

    泰倫斯眼神呆滯的瞪著彷彿完全陌生的三弟,有點木然的點點頭。

    「格雷琴,在睡覺之前,我想和你討論一下關於克拉倫斯的事情。」洗漱完畢準備休息的雷茲蘭公爵在公爵夫人關上臥室床頭燈之前開口了:「關於剛才泰倫斯過來給我們看的東西。」

    是的,泰倫斯傻呆呆的答應了克拉倫斯保密的要求之後,沒過多久就後悔了。感覺事情太大條的泰倫斯,轉頭就把自己的弟弟給賣了。

    「嗯,好的。」公爵夫人坐直身體,認真的回應丈夫的提議。

    「雖然我們都一點也不希望讓孩子們遇到那樣的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次的意外,我想你也注意到了,我們的孩子,克拉倫斯的表現,超出了我的意料。」雷茲蘭公爵的語氣有些沉重。

    「他確實比較……聰明。」公爵夫人猶豫了半天,還是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

    「不只是這一次。其實我之前就有些疑惑,但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雷茲蘭公爵坐到了床沿,公爵夫人的身旁:「在他的靈魂穩定之後,就表現得很特別了。不管是學習走路,跑動,還是學說話,都遠遠超過其他孩子的速度。」

    「但那是醫師說,克雷的身體發育已經達到了充分的條件,限制他的只是經驗的積累,而其他的孩子在學習的過程中還會受到身體發育不夠成熟的影響。」公爵夫人馬上回應道:「所以這個並不算奇怪。」

    「之後,泰倫斯和我發生爭執的時候,我就非常詫異。他一直以來都不是那麼堅持的孩子。後來我才知道,泰倫斯徵求兩個弟弟的意見時,只有克拉倫斯表現出從頭到尾的堅定。而且那一次泰倫斯離開,連西奧多都回答不上我的問題時,還只有三歲多的克拉倫斯竟然能明白我問的問題的含義,並且告訴了我們答案!」

    「只是泰勒長大了而已,決定的事情,克雷可能只是從頭到位都沒有明白而已。後來的情況,克雷只是簡單的重複了泰勒走之前說過的單詞吧。他不是還說了英國嗎?我不認為克雷有替泰勒決定的能力。」

    「他成為諾爾曼先生正式學生也是非常讓人意外的一件事情。學習的過程中,他永遠比諾爾曼先生規定的進度只快不慢,而且反應非常敏捷。諾爾曼先生也說過,他從來不會像西奧多那樣頑皮,甚至會制止西奧多頑皮的行為。」

    「他只是比較乖而已。」

    「你不認為他太乖了嗎?」雷茲蘭公爵無奈的搖搖頭:「後來諾爾曼先生認為他太過安靜了,我們便讓他陪伴懷孕的你。他一點都不抗拒,非常認真的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這個上面。還有泰倫斯,除了專心於跟隨諾爾曼先生的學習,每當泰倫斯找他的時候,他都會非常認真的聆聽,甚至參與了和工廠領域的決策。雖然他並沒有直接這麼做,但毫無疑問,泰倫斯越來越有目的性和計劃性的發展措施都受到了他的影響。他很好的運用了諾爾曼先生教給他的知識還有信息。泰倫斯那個笨小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已經習慣了和克拉倫斯討論絕大多數的事情了。我甚至幾次聽到他們對話,泰倫斯都說的『我們的工廠』。」

    「是的,他會經常給小阿爾讀書,各種的書。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小阿爾出生以來就特別喜歡克雷。而且小阿爾也非常的乖巧,和克雷是一樣的性格。看得出,克雷很喜歡小阿爾,他每天都會用很多的時間來陪伴小阿爾,讓我省心了不少呢。」公爵夫人呢喃道:「他真的是個好孩子。」

    「確實,無論是對哪一個家人,他都是個非常用心的孩子。」雷茲蘭公爵也歎了口氣:「無論讓他做什麼事情,他都毫不猶豫的遵從。」

    「而且他真心的關心家裡的每一個人。」公爵夫人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他幾乎從來沒有機會離開過莊園。自從他恢復健康之後,我們也沒有帶過他出門。只有他,從來不會缺席家裡最正式的早餐。一旦你的心情不好,或者我不開心,他總是能第一個發現。他深愛每一個家人不是嗎?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一個家人吵過架。」

    「是的,他確實做得非常好。」

    「他是我最愛的孩子之一,我相信他,也堅信他愛我們家裡的每一個人。如果梅林賜給我們的孩子與生俱來的智慧,為什麼我們不能心懷感激的接受呢?」

    面對公爵夫人越加提高的音量,雷茲蘭公爵低頭不語,只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是我們的孩子。」公爵夫人很平靜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嗯,他是的,他永遠都是克拉倫斯·蘭伯特。」雷茲蘭公爵很鄭重的重複道:「我們會永遠保護他。」對此,公爵夫人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兩人陷入了無止盡的沉默。整個晚上沒有再說多任何一句話。

    在那一天之後,雷茲蘭公爵莊園裡的日子還是照常進行下去,幾乎沒有任何差別,除了一點,克拉倫斯的小巫師啟蒙提前開始了。

    直到克拉倫斯成年以後,自己主動告訴父母,自己擁有不屬於這一個世界的記憶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很好的扮演了一個聰明得並不過分的孩子的角色。

    也是在那一次,雷茲蘭公爵取出了這一份記憶給他看。克拉倫斯才知道,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雷茲蘭公爵夫婦已經發覺了他的異常,但是,很平靜的,他們不約而同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守護,只因為,在他們心目中,他永遠是他們的孩子,只是他們的孩子。

    那是克拉倫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父母的面前,嚎啕大哭。除了眼淚,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那之前,他一直告訴自己。這一次的人生是一個美好的饋贈。已經死過一次的他,具備從容面對一切事情的能力。彷彿人生就像一場遊戲,你只是加入進來,經歷過了,然後徹底退出。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負擔和恐懼感一直圍繞著他,默默的影響了他的行為和思維。

    父親的那一份記憶,就像他唯一需要得到的救贖。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根本做不到想像中的那麼淡定和從容,人生從來就不是遊戲,也沒有辦法當成一個遊戲。

    有時候,有一種感情,它不需要任何的條件。也許沒有多少動人的話語,也沒有任何的波瀾。或許永遠沒有明確的理由。不一定是對的,但是卻是真摯的。可能從未留下任何深刻的痕跡,只有默默的,無條件的,在生命之中緩緩流動,淡淡的,從生命的開始直到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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