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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一十六 鮮紅的血液 文 / 遙憶長安

    在蘇琴回歸劇組的第一天,是整個劇組的災難日。一向脾氣溫和的蘇總,今天就像進入了狂躁期的獅子一樣,週身三米籠罩著濃濃的黑色氣息。因為盯著片場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了,整個劇組今天的工作效率加快了不少,本來預計要拍到下午六點的劇情,不到三點就拍完了。

    沈旭從攝影機後面挪出一隻眼睛,看來皮笑肉不笑的盯視全場的蘇琴一眼,心裡默默的擦了把汗。

    他讓副導演繼續盯著攝像機,自己走向站在角落裡的周原:「喂,這是怎麼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周原裝傻,他一點都不想被掃到颱風尾,所以今天除了處理必須要處理的事情之外,全程當透明人。

    「那位啊,怎麼一天不見就跟死了老公一樣……」沈旭微微一抬下巴不動聲色的指了下蘇琴。

    「別問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要不你自己去問問?」周原覺得蘇琴大概是和顏柯吵架了,反正認識她這麼久,他還沒見過她這幅魂不守舍又強打精神的樣子。

    「你幹嘛不自己去啊?」沈旭瞪了周原一眼,那眼珠子簡直都要瞪出來了。蘇琴這麼一副樣子,他現在湊上去,不是明擺著當炮灰嗎:「你跟她熟一點,還是你去問問,不然她這麼盯著片場,演員全都戰戰兢兢的,影響到了工作效率就不好了……」

    「滾邊兒去,今天要拍的馬上就拍完了,哪裡影響工作效率了?」雖然拍攝的速度相當的快,不過如果每天都要這種低氣壓下工作的話,他寧可拍攝速度能夠慢一點。

    「誒,要不你去跟她說下,今天拍的內容完工了,早點散了去疏散疏散?」沈旭在一旁給周原出主意。

    「要說你自己去說,反正別找我。」周原相當不講義氣的把沈旭推到一邊兒去,他在家裡要哄一個女人就已經夠他喝一壺了。對於正處於發怒期間的女人,他向來都是報著能躲就躲的原則,有多遠離多遠。

    被兩人議論著的主人公蘇琴,其實心情並沒有他們想的那樣糟糕,她只是覺得有些糾結而已。就因為心情比較糾結,所以,才甩出一張臭臉來,省得那些沒眼力勁兒的小明星湊到她面前套近乎。

    她早上的時候急著出門,也沒注意顏柯的臉色。昨天晚上對他大發了一場脾氣,其實蘇琴心裡也是有些過意不去了。他是她枕邊的人啊,有什麼事情不能夠好好商量好好說呢?

    她覺得她處理這件事情的方式不對,但是初衷卻是沒有錯的。顏柯如果不能妥善處理好和顏家之間的關係,讓顏家那一大幫子人,每次一遇到事情就把氣撒到她身上,拿她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這是她絕對沒辦法忍受的。

    他和顏家的矛盾其實說到底並不在於自己,而在於無法平衡的利益糾紛。她也給了他時間,讓他妥善處理。可是,如果她的忍讓和寬容,換得的不是他的呵護和愧疚,反而是他的忽視,那麼她所付出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其實,在昨天晚上蘇琴本來沒想和顏柯吵,也沒想給他臉色看,就是想小小的警告一下他,省得到了顏老爺子壽宴當天她又被人給莫名其妙的當雞給殺了。但是,說到後面,情緒太過激動,直接鬧崩了。

    從她出家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過分了一點?他們之間說好了有矛盾不過夜,但是,從昨天晚上直到現在,他們的爭吵還在繼續。

    雖然說處理方式不太好,蘇琴卻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她整整一個上午都在等顏柯給她打電話。她決定只要他找她,就不再跟他鬧,慢慢和他說,然後一起來處理這個問題。

    可是,她等了一個上午,都沒有等到顏柯的電話。

    顏柯躺在家裡的大床上,嘴裡含著根溫度計。他昨天晚上在地板上坐了一夜,今天早上起來,毫不意外的感冒了。之前蘇琴在家裡的時候,他打起精神來討好她,還不覺得怎樣。等到蘇琴一出家門,他就覺得頭疼了。起初還以為是心理反映導致的生理反映,等到後面開始覺得全身發燙,他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感冒了。

    他給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讓人立刻過來。

    「二少,您這是受了涼,在被子裡焐一焐就好了。」那醫生說完,手腳麻利的從醫藥箱裡拿了幾種藥,寫好醫囑放在桌子上:「這是給您開的藥,您按時吃,多休息多喝水,過幾天就好了。」

    顏柯疲憊的點點頭,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等到那醫生離開之後,整棟別墅都安靜了下來。其實,這棟別墅裡,除了他和蘇琴之外,還住著兩個保姆,但是他就是覺得,在蘇琴不在這裡的時候,整棟別墅都空了,似乎連人聲都沒有。

    感冒的時候,無論你是大羅神仙還是絕世帥哥,反正樣子都挺狼狽的。顏柯拿紙堵了鼻子,手裡握著手機靠在床上,心裡難過得要命。

    他知道蘇琴現在在工作,以往的時候,他可以毫不顧忌的打電話給她,騷擾她,和她說說話,或者告訴她,他待會兒過去陪她吃飯。但是,經歷了昨晚吵醒她睡覺,然後她大發脾氣跟他分床睡的恐怖事件之後,他就不太敢輕舉妄動了。這一次是分床,下一次就是分居了……

    所以,顏柯陷入了一個非常糾結的境界,他想找她道歉吧,怕她嫌他煩,不道歉,他自己心裡異常的不安,而且怕她更生氣。

    顏柯半躺在床上糾結這個問題,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顏東燁和慕紋的感情不太好,但是,直到那天晚上,他才知道原來他們之間已經走到了那個地步。那天晚上,顏東燁喝醉了,回到家裡之後,慕紋對他不聞不問,任由他大冬天的連被子都沒蓋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

    當時,他在心裡對顏東燁是有些不屑的。他覺得,等到自己成家的時候,選擇的女人,一定能夠跟他相濡以沫相互扶持。蘇琴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可是,她正在生他的氣。所以,對他不聞不問,就算生病了,她也不會陪在他身邊,對他噓寒問暖。顏柯越腦補越覺得前途慘淡,腦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因為一直沒等到顏柯的電話,蘇琴連中飯都沒胃口吃。蘇琴盯著片場發呆,想想昨天晚上的對話,她是不是太過咄咄逼人了?其實除開顏家的那幾次難堪不提,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光,他沒讓她受過什麼委屈。人前給她撐足了面子,人後也是溫柔體貼,就算工作再忙,也會盡量抽時間出來陪她,爭取在床上床下都讓她舒心如意,把她疼進了心坎裡。

    蘇琴歎了口氣,是不是她太不知足了?總想著生活能夠舒心一點再舒心一點,所以對他一再苛求。可是,人生又怎麼可能會天天天晴呢?只要是過日子,總會遇見陰天,她卻貪婪的希望天空上每天都是晴空萬里。

    蘇琴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但是一想到顏柯今天連個電話都沒給她,就覺得心裡格外的憋悶。而且,昨天晚上她自己跑到沙發上去睡,他竟然就真的不管不顧讓她睡沙發!他就不能在她睡迷糊的時候把她抱回床上嗎?蘇琴一大早上醒來,心情非常的不好,因為她在沙發上睡了一晚,顏柯看上去卻仍舊是那麼精神抖擻,顯然睡得非常好。在沒有他的夜裡,她完全睡不安穩,總是會不自覺的在床上摸索。但是,沒有她的夜晚,他大概十分的能夠適應。

    蘇琴想著顏柯發了大半天的呆,越想心裡越難過,女人其實就是這樣的生物,吵起架來都是感性大於理性。或許在事情結束之後,也會反思,覺得自己當時的想法非常的可笑,做事情的方法非常的不對。但是,那都是事後的事情了,在這個正在吵的當下,大多數女人的理智其實是處於一種短路狀態:反正你就是不夠在乎我,所以跟我吵架你也不會給我個電話讓我有個台階下!

    容郁從蘇琴夾帶著一股黑氣走進片場的那一刻開始,就在一旁看著她,足足看了她大半天。他今天要拍的戲份很足,然後又因為對戲的幾個小演員一直狀態不好,卡了好多次,因此他一直拍到了下午三點鐘才把今天的劇情給拍完。他把戲拍完了,往那邊扭頭一看,蘇琴還是那副傷心中夾著糾結,糾結中夾著後悔,後悔中又夾著憤怒的樣子,那內容含量過高的表情,讓容郁笑了。

    「喏,給你飲料,降降火。」容郁拍完戲,難得的沒有坐到一邊自己看劇本,走到蘇琴身邊,遞給她一瓶看上起就很降火的綠茶。

    一邊的周原和沈旭對於他的勇氣報以誠摯的敬意。

    蘇琴看了他一眼,沒去接那瓶飲料,她現在沒什麼心情。

    受到冷遇的容美人也沒把她的態度放在心上,人嘛,誰沒個心情不好的時候呢?按他哥的話說:女人這種一個月有七天流血不止還死不了的生物,是不能以男性心理來揣摩的。

    「誒,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容郁側蹲在她身前,仰著頭看她,他剛剛卸完妝,皮膚依舊很光華,哪怕是近看之下,也連個毛孔都看不出來。

    蘇琴這回歎了口氣,轉身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坐下了。她臉色依舊不太好,低垂著眼睫,讓人看不清她眼裡的含義。

    容郁見她坐下來了,蹲著跳了幾下,頭上紮起來的小卷毛辮子一晃一晃的,挪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問她:「蘇蘇,你是不是和老男人吵架了?」

    蘇琴幅度很小的點了下頭,其實這完全不算吵架,只能說是她單方面對顏柯的冷戰,然後發展成為了雙方的冷戰,從頭到尾顏柯都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她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蘇琴反思了一下,然後又覺得,哪怕是她無理取鬧,這都一整天了,至少他也該給她打個電話,這不是對錯問題,這純屬態度問題。

    容郁在蘇琴面前晃悠了半天,發現自己絲毫沒能刷到存在感,乾脆把那瓶飲料扔到一邊,然後一把抓住蘇琴的手腕:「走吧,跟我來,我請你吃飯。」

    容郁的力氣很大,蘇琴掙吧了兩下沒掙得開,被他連扯帶拉的帶到自己的白色保時捷前面。

    在兩人身後,周原歡快的宣佈,劇組人員最近辛苦了,提前兩小時下班。

    「開車門吧,不管出了什麼事,飯還是要吃的,你又不用減肥。」容郁對她揚揚下巴,示意她開車門。

    容郁沒說到吃飯時還好,但是他一旦提出來,蘇琴就真的覺得餓了。她早上出門時太急,什麼都沒吃,中午也因為沒等到顏柯的電話,也沒什麼胃口。因為之前心裡頭一直有事情,所以不吃東西也不覺得餓。但是,現在吃飯這件事被容郁提出來之後,她瞬間就覺得餓得前胸貼後背。

    看了下手錶,時間不過三點半,她先吃個飯,吃飽了再回家更加理智的處理和顏柯之間的事情,應該會更好一些。省的回家之後又氣又餓,在感情問題上,女人要保持冷靜本來就比男人困難,更別說她還帶著一個餓得顫抖的胃。

    容郁見她要自己開車,也沒多說,逕直坐上了副駕駛座。

    不知為什麼,蘇琴總覺得顏柯以外的男人坐在這輛車的副駕駛座上讓她覺得非常奇怪,就好像偷偷的動了本來只屬於他的領地一樣。

    「怎麼了,你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是,你突然發現我比顏柯那個老男人要帥氣得多?」容郁在副駕駛座上坐了一會兒,發現蘇琴總是用很古怪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不由得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然後在車外頭的後視鏡上看了一眼,確保自己臉上沒有任何東西,依舊是那般的完美無缺。

    蘇琴一巴掌把容郁湊過來的那張雌雄莫辨的臉給拍遠了一點,面無表情的說:「我還是覺得顏柯臉更有韻味一點兒,而且,小屁孩,你不知道年長的男人更能給人安全感嗎?」

    「那你怎麼不找個七老八十的?按你的說法,老頭子比老男人給你的安全感要多得多!」容郁瞪大眼睛看著她:「再說,我哪裡小了,跟顏柯比起來,我也就是比他晚生了幾年,所以,才什麼事情都比他慢了一步。等我到他這個年紀,我未必會不如他。」

    容郁這話說得非常自信,然而又隱藏著一些不甘心。因為,時光對於每個人都是平等的,等到他二十六歲的時候,顏柯已經三十三歲了,他始終會走在他的前面。無論是交友、還是找女人,他都比他晚了一步。

    「你已經很好了。」蘇琴失笑,趁著紅燈的機會在容郁那頭亂糟糟的小卷毛上揉了兩把:「沒必要跟他比。」

    容郁顯然被蘇琴的舉動驚到了,然後,又變得有些低落:她確實從來都沒有把他放在對等的位置上,就因為他比她小了三歲。容郁慢慢的垂下頭去,連額前那撮精緻漂亮的小卷毛都要因為失落而變得黯淡無光了。

    「你想吃什麼?中餐還是西餐?」蘇琴把車開到差不多的地方,問容郁。

    「隨便,你訂就好,本來就是專門過來陪你吃飯的。」容鬱悶悶的答了一句。

    「嗯,那就吃中餐年好了。」蘇琴在一家川菜館前停了車,進門之後也沒進包廂,直接在外頭的桌子上坐下了,點了幾個菜,頭埋進飯碗裡,連眼神都沒給容郁一個。

    容郁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給她布菜,見她吃得滿嘴通紅,偶爾給她倒杯水。說起來,他好像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人這麼溫柔體貼過,但是在蘇琴身邊,他總是會忍不住做一些違背自己本性的事情,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要對她更好一點。

    兩人相對無言的吃完飯,容郁放下筷子問她:「蘇蘇,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蘇琴點了下頭,人一般在吃飽喝足之後,體內的血糖增高,不適的感覺消失,確實會讓心情好轉。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會選擇在失戀之後大吃一頓的原因。

    「那就走吧,我陪你去買雙鞋。」容郁付了帳,在經理好奇的打量下,臉色都沒有變動一下。

    「那個,今天我還有點事,要不下次再……」蘇琴看了下時間,四點半。她和顏柯吵架了,不出意外顏柯今天應該工作的心思不濃,會早一點下班回家。而且,直到這個時候他連個電話都沒有打過來,大概還在生悶氣。她想早點回去,和顏柯把事情說清楚。

    「下次你個頭!你自己看看你穿的那雙鞋,你好意思穿出這樣出門我都服了你了。」容郁嫌棄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後不管不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帶著她往一旁的服裝店走。

    蘇琴皺了下眉頭,往路邊的拐角處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什麼人在跟著他們。

    「誒,容郁,我怎麼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蘇琴掙開他的手,有點擔憂的看著他。容郁的相貌辨識度其實挺大的,就算帶著大墨鏡蓋著鴨舌帽,但是還是能夠隱約看出來。

    「有嗎?」容郁往那邊看了下,沒發現有什麼人,隨即推著蘇琴的肩膀:「哎呀,你想太多啦!我遮得這麼嚴實,應該是沒有人看見的。」

    「要不還是回去算了……」蘇琴有點猶豫,腳步一頓,跟在她身後的容郁直接靠上來推著她進了門。

    顏柯一覺睡到下午,然後就被活生生餓醒了,他的飲食一向比較規律,而且胃口頗大,一頓不吃能餓得半死。睡了一覺,他的感冒似乎好了一點,至少頭不怎麼暈了。從床上爬起來,顏柯頭重腳輕的打電話讓保姆送份清淡點的午餐上來,吃完東西,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

    他看了下手機,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蘇琴打了電話,結果那頭提示手機已關機。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還是先給周原打了個電話打聽一下情況。聽到周原說蘇琴連中飯都沒吃的時候,顏柯歎了口氣。

    連中飯都沒吃,估計是氣狠了。大概人生病的時候,行動力會降低。他現在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現在去劇組找她。他覺得自己被逼得有點厲害,顏家對他咄咄逼人,母親關鍵時刻撂挑子不幹了,現在蘇琴也跟他鬧脾氣。

    顏柯坐在沙發上反思,到底他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他做錯了什麼嗎?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可是,為什麼最後要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承受這種幾近於眾叛親離的結果的人,偏偏是他呢?

    他一直很想維持好各方面的關係,但是他接手方氏之後,手上掌握的權利越大,手中可以控制的利益越多,他感受到的並不是所謂的權利為他帶來的快樂,更多的是因為維護這份權利而必須承受的抉擇。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越是想平衡利益與親情之間的關係,就越無法做到這一點。顏家什麼都問他要,他卻越來越不想給,他想給蘇琴的很多,最後卻什麼都沒能給她。然後,顏家的態度變得咄咄逼人,而蘇琴就什麼都不要了,她煩操得狠了的時候,恨不得把他也丟了算了。

    他最愛的就是她不圖他什麼,他最怕的也是她不圖他什麼。前者代表蘇琴並不是為了金錢接近他,後者代表他沒辦法用物質來挽留她。所以,他只能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把她留下來,綁緊,鎖在自己身邊。

    可是現在,他為了一群對他虎視眈眈的豺狼虎豹,讓她那麼傷心,這真的值得嗎?他有必要為了一群只會盯著他的錢他的背景的人,讓自己、讓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人這樣難過嗎?

    說到底,他做出的所有選擇都必須要他自己承受結果,這已經不是對蘇琴和顏家的抉擇,而是對於維護自身利益和滿足顏家貪慾以維護所謂的親情這兩者之間的選擇了。利益是他絕對不可能放棄的東西,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這在他兒時就已經被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幾乎成為了他與生俱來的屬性之一。他辛苦的工作,是為了增加財富、提高地位、擁有權勢,而不是為了被別人掠奪。

    他確實是錯了,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別人打著親情的名義對他的利益進行侵犯,錯在身邊的所有人都看清了這一點,可是他自己卻沒有看清。所以,他才會活得這麼狼狽。他想娶哪個女人,這和顏家有很大的關係嗎?他一沒有敗壞顏家的名聲,二沒有靠顏家吃飯,他們憑什麼對蘇琴指手畫腳?相反,難道處理顏睿的爛攤子,幫他轉官職,是他顏柯、是他母親的義務嗎?憑什麼他們的要求提出得這樣的理所當然?

    顏柯咬著牙,腦袋裡有根弦繃得發疼,他從桌上拿了車鑰匙,決定先去把蘇琴追回來再說。事情總要一件一件處理,而他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老婆哄回來。

    顏柯打定主意,換衣服下了樓,打電話到鮮花店訂了一束特製的藍色玫瑰。做好一切之後已經將近五點半了,他準備開車出門。

    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卻發現車胎旁邊放了一個土黃色的大信封,沒有封口也沒有名字。

    瞬間,顏柯心裡升騰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撿起了那個信封,打開來,裡頭是滿滿的一疊照片,其中有一張抓拍的角度很好,恰好是蘇琴轉過頭時的無奈表情,這個表情他很熟悉,因為她對他的某些舉動無可奈何的時候,就會擺出這個表情。被她看著的人背對著鏡頭,從身後兩手扶著她的肩膀,兩人貼得很近,姿態十分親密。

    顏柯一時間只覺得氣血上湧,他摀住嘴,鮮紅的血液從他白皙修長的指尖低落,觸目驚心!

    蘇琴耐著性子陪容郁買完了鞋子,然後開車回家五點半的時候,路上堵車堵到不行,蘇琴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六點半才到家。

    她一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不對,整個一樓除了偶爾的鍋碗碰撞聲什麼聲音都沒有,兩個保姆都呆在廚房裡,見她回來了,也只是目光閃躲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做聲。

    蘇琴狐疑的望了兩人一眼,然後踩著新買的高跟鞋上了樓。

    整個二樓都沒有開燈,客廳的簾子被拉上了,讓整個房間都顯得十分的陰沉壓抑。顏柯兩腿交疊著坐在中央的大沙發上,臉色蒼白面無表情,樣子陰森恐怖得像十七世紀歐洲小說裡的吸血鬼。

    「顏柯,你,怎麼了?」蘇琴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她有點被顏柯這幅樣子給嚇到了。在她面前的顏柯,就算是生氣,也只是皺眉頭髮脾氣,從來不會擺出這麼陰森沉鬱的表情。

    「呵……」空氣中傳來輕輕的笑聲,輕微而尖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顏柯這時候,才慢慢的轉過頭來,一雙看不清神色的眸子看著她,把手邊的一疊照片摔到桌上:「你還管我幹什麼?蘇琴,你連下家都找好了,你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問我怎麼了!」

    ------題外話------

    前文說過,顏柯有點隱性的蛇精病,現在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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