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六 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文 / 遙憶長安
如果要問c城最昂貴的地段在哪裡,除了城南和城北的富人別墅區,只有一個地方能夠成為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個地方,便是c城的市中心,這個高樓林立,輝煌燦爛,無數職場精英出入其中的高級寫字樓。無數人打破頭顱只為了在這裡佔得一個小小的格子間,作為自己的容身之所。
而也有人,出生即含著金湯匙,天生便擁有其他人渴望的一切。並且,通過自己的努力,向更高處攀登。
顏柯穿著一身黑色的暗色豎條紋西裝,裡頭配著件白色的襯衫,坐在寬敞的辦公室內,十分認真的看著手中這份被他打回去改了五次的來年計劃。方氏c城子公司的員工都覺得,顏總經理在工作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著比較嚴重的偏執症。基本上只有極少數的文案在他手上可以一次過關。其餘的,越重要被打回去回爐重造的可能性就越大。
起初,顏柯剛剛接任方氏的時候,公司的老員工並不服氣他,私下訴說著不滿的言論,認為他將其他人的方案一遍又一遍的打回去重做,嚴重的影響了工作效率,簡直是浪費時間。顏柯在一個月之後,專門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他們的文檔放到投影儀上,用激光筆指著屏幕把所有的不足全部講了一遍,講完之後還特別認真的問他們,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懂?
被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跟教學生一樣細緻的給自己講解提出的方案中到底有哪裡不足,這讓方氏的一幫子老員工都害臊得不行。甚至有幾個認為顏柯的做法,太不給人留情面。如果顏柯不是方茹的兒子,他們還能聯合起來,抵制這個總經理,要求總部換人。但是,人家有那麼個背景在那裡,在公司鬥爭上存在著天然的優勢。人家就是真犯了錯,說不定總部還要掩護他,更何況顏柯他什麼都沒做錯,做多就是方法偏激了一些。
顏柯的管理方式和他的為人處世一樣,特徵鮮明。有拼勁的人,在他手下做事,會覺得特別的爽快。因為他身上有一種狼性,有能力的人,在他這裡無疑會得到重用和尊重。他會給你更高的待遇,更大的權力,讓你享受你應該享受的一切,而不講究年齡資歷。
其次,能力平平的人,只要老老實實幹事兒,或許平時難免被他毒舌,但是他也給你應有的利益。畢竟這個世界上更多的人都只是沒什麼天賦的普通人,而那些能力卓越的人也需要有人來配合他們的行動,負責一些次要的部分。其實,方氏就如同一個小型社會,在這裡要生存並不容易,但是也並沒有那麼難。
但是,如果你只是想在方氏混混日子,那麼,在他手裡工作就會很難受了。在顏柯上任初期,方氏人員調動十分頻繁,也是因為許多人沒辦法適應他的工作方式,所以選擇了辭職或者是被公司辭退。
顏柯打電話讓安安給他去樓下的咖啡廳買一杯奶咖,另外要再加兩塊糖兩勺奶……等到安安給他把咖啡端上來之後,顏柯看了下牆上掛的大鐘盤,發現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他眼角掃了那杯咖啡一眼,餘光撇過安安戰戰噤噤的臉。
「安安,今天中午不用點餐了。」顏柯簡單的交代一聲,然後將看完的文件堆到一邊,準備出門吃飯。
「好的,顏總,咖啡給您放這兒了。」安安動作迅速的點點頭,然後轉身手腳麻利的拿起那疊已經批改完的文件,準備給各部分發下去。
經過將近一年的磨合,她終於發現,在顏柯身邊,如果辦事手腳麻利迅速的話,被毒舌的機會就會少很多。因為他看著你慢條斯理的動作會覺得你性子很遲緩,然後……忍不住抽你一鞭子讓你跑快一點……
「咖啡就不要浪費了。」顏柯等安安拿起了那一大疊文件之後,將那杯咖啡也賽進她手裡:「你喝了吧。」
安安:誰他媽要喝這種跟加了糖的幼兒奶粉一樣的東西啊?求放過好嗎?大過年的,別讓我被毒死在新年鐘聲敲響的前一秒!話說,這種被顏boss的毒舌傳染了一樣的吐槽風格是怎麼回事?
顏柯快步從辦公室走出來,中午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還是想盡量抽時間出來,陪蘇琴在過年的這一天吃頓飯。就算大年三十的團圓飯兩人暫時還沒辦法一起吃,但是吃頓中飯作為補償,還是應該的。
吃飯的地點是蘇琴定的,定在了方氏附近的一家巴西烤肉店。因為顏柯吃飯嘴刁得厲害,而且寧可餓著也不肯妥協,有時去到不熟悉的店裡,沒有他喜歡吃的菜,他就愣愣的看著她吃,一邊看一邊露出飢渴的眼神。
因此,蘇琴專門在閒暇的時候,把方氏子公司附近所有能排上號的飯店全部吃過一遍。然後,從那以後,在顏柯上班的日子裡,吃飯的地點都是由蘇琴來定了。
雖然每次都讓女人定飯店買單這種行為相當的不男人,一點都不浪漫,有好幾次顏柯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在糾結的同時,顏柯又很享受蘇琴表現出來的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
每次吃飯,都是她精心選的地點,點他喜歡的事物,這讓他有種自己被這個女人時刻記掛在心裡的感覺。其實,在愛情中,哪裡只有女人需要浪漫和呵護呢?男人,特別是顏柯這樣的男人,其實也是一樣的。
因為她的愛,因為她對他的好,所以,總是讓他忍不住再愛她一點,再寵她一點。唯恐某天她厭倦了如今的一切,收回她給予他的愛。
等到顏柯趕到飯店的時候,簡直被飯店那人滿為患的樣子給嚇到了。他召了服務生,報了房間號。當穿著紅色旗袍的服務小姐帶著他穿過人群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道道飢渴和嫉妒的眼神在他身上掃射。
大概在美食與飢餓面前,再耀眼的美人,也會失去吸引力吧。
蘇琴一大早就預定好了包廂,一個小時之前到了這裡,點好了飯菜。除卻她告訴服務生只要兩套碗筷,卻點了五個人的事物份量時,她那抽搐的臉色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
既然這是一家巴西烤肉店,其中最著名的,自然也是烤肉。這家店蘇琴之前來吃過一次,店家的肉片切得格外的薄嫩,特製的醬料沾上那烤得油滋滋的肉片上,格外的美味。
等到顏柯進門的時候,薄而肥美的肉片已經被架上了烤架,發出油滋滋的聲音。蘇琴拿著個大夾子,一邊灑孜然粉,一邊給肉翻邊。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肉香。
「過來啦~」蘇琴一手拿著裝孜然粉的小玻璃瓶,一手拿著大夾子,仰頭給了顏柯一個笑容,然後就已經把注意力轉到手上的肉片上了:「馬上就烤好了,再等一下哦。你要是餓的話,那邊點了煎餅,你先吃一點墊一下。不要吃多了,呆會吃肉就沒胃口了。」
顏柯確實還真有點餓了,他拿筷子從旁邊夾了塊煎餅,三兩口吃完了,然後看著蘇琴的動作發呆。
蘇琴還是那副平平常常的打扮,長風衣,高跟鞋,披散著長髮。可是,他卻總覺得,她身上有些什麼不同了。如果說以前的蘇琴,像迷霧散漫的幽林小池,讓偶然發現的旅人忍不住駐足停息;那麼如今的蘇琴,就像是那層模糊的迷霧被揭開,在陽光下閃爍著熠熠的光輝,如同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烤好了!把碟子遞過來。」蘇琴忙了一小會兒,好不容易大功告成,支使著顏柯給她遞盤子。她伸手接了顏柯遞給她的白瓷盤,將塗好了醬料的肉片放到盤子上,遞給顏柯,然後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顏柯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拿著筷子三兩口把蘇琴的戰鬥成果消滅了大半。留下最後一口,顏柯夾著送到了蘇琴嘴邊。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對我特別溫柔體貼?」吃完飯,顏柯懶洋洋的靠在包廂裡的沙發上,看著主動靠在他懷裡的蘇琴。美人投懷送抱的滋味是如此美妙,甚至讓顏柯有些飄飄然。他能感覺到蘇琴這一兩個月對他的態度改變極大,特別是在去了港城之後,好像整個人都放開了一樣。
如果說以前的蘇琴是一直站在原地,不拒絕他給予的一切。那麼現在,她已經漸漸學會主動將心向她偎依。兩情相悅的日子是如此美妙,甚至讓顏柯覺得美得不真實。
「難道我以前就對你不好了?」蘇琴坐在他大腿上,頭靠在他肩膀上,時不時蹭一下,那姿態十分依戀。聽到顏柯的話,她揪著顏柯的西裝前襟,挑眉看著他。似乎只要他敢點頭,就會對他不客氣。
在顏柯看來,蘇琴那挑眉驕橫的看著他的樣子就跟炸了貓的小貓咪一樣可愛極了。他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了個吻。蘇琴一向不喜歡塗口紅,不然顏柯估計吃了一肚子的化學元素。
仔細想想,其實蘇琴對他,真的一直都很好。在兩人的相處中,更多的時候,是蘇琴充當了忍讓寬容的一方。可是,以往她的忍讓卻更像是對他的無可奈何的妥協,而如今,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反而讓顏柯覺得她更愛他了。
「以前,總覺得,是我追在你後頭跑,你沒辦法才跟我在一起的。」顏柯摟著蘇琴的腰,額頭抵著額頭,一手放在她後腦勺,不准她離開。這並是他第一次在蘇琴面前說這種話,在蘇琴未曾敞開心扉的時候,他也只將自己的不安與恐懼深埋心底,不敢讓她知道分毫。
「可是現在,我覺得你真正開始愛我了,把我放在這裡。」顏柯伸手指了指她的心口,感受她的心臟跳動的頻率,那瞬間他覺得她心臟跳動的頻率,透過之間傳到了四肢百骸,與他的脈搏同步。
「真不想和你分開,寶貝兒,什麼時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守歲?」
顏柯的聲音很低沉,臉有些紅。說出口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的話問得太過草率。蘇家也好,顏家也罷,兩家都在c城。兩個人要一起守歲,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兩人結婚。顏柯這話,等於是在委婉的問蘇琴:你準備什麼時候和我結婚呢?
話問出口之後,顏柯雖然在心裡默默了拍了自己一巴掌,但是他也對蘇琴的答案心懷期待。她想過和他共同構建一個家庭,形成更緊密的聯繫,一起過一輩子嗎?哪怕他以後容顏不再,不是俊美帥氣的顏二少,而成為了顏大叔?
蘇琴一開始其實並沒有能理解顏柯的意思,她還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兩人一起過年的可能性。顏柯不可能不回顏家守歲,她也不可能不回蘇家過年,兩個人一起跨年的可能性為零誒……
蘇琴沒做聲,不想打擊他。最近這段時間,她對她總是會很容易心軟。只要他露出一點點低落的表情,她就會覺得不忍心。覺得,是不是自己做得更好一些,他便會高興?人說,每個深陷愛情的人,在自己愛慕的人面前,都是卑微的。這話確實一點都不錯。
然而蘇琴的沉默,在顏柯看來,則完全不是同一個意思了。顏柯連臉上溫柔的喜色慢慢的沉澱下來,嘴角有些苦澀。
她不回答他,表示在她心裡,完全就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不回答,並且不想回答他。她不想和他討論結婚這個問題。一瞬間,顏柯覺得之前的所有甜蜜都化為烏有,只有酸澀和無力的感覺在心裡蔓延。
他兩手握著蘇琴的肩膀,委屈的問她:「我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夠好,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和我一起守歲嗎?」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守歲啊,但是,根本做不到好嗎?大年三十當天,顏柯不可能來蘇家,她也不可能去顏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顏柯的理解是對的。因為蘇琴還完全沒有把心思轉到要和他結婚這件事上來。在她看來,那至少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她如今還差五個月才滿二十二,顏柯比她大三歲多,離滿二十六還差九個月。
按照蘇琴的想法,結婚這件事,被她推到二十五歲左右。如果顏柯直截了當的問她,她大概就只說了。那樣的話,顏柯大概會覺得時間太久,但是看在她也有這個想法的份上,顏柯大概會放心一點。
可惜,顏二少偏偏要選這麼一個委婉的說法來表明心意。在蘇琴的意識裡,多的是男女朋友在外地一起守歲的,只是不巧顏家和蘇家都在c城,他們自然就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守歲這件事和是不是結婚了,關係根本不大好嗎?這就是蘇琴的想法。從某種程度上看,顏柯的思想甚至比蘇琴還要保守。老婆這個角色,在他的人生裡佔了很大的份量。佔據他心裡這個位置的人,在他面前其實有相當多的特權。別說蘇琴如今對他張牙舞爪,就是蘇琴再囂張十倍,他也受得了。
只是,在顏柯眼裡,蘇琴根本不需要,甚至還不屑於去行駛他給她的『特權』。蘇琴對他的『寬容』,在某種程度上加劇了顏柯不安。因為他感覺不到自己是被她需要的。好不容易在,這段時間他覺得蘇琴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他,把他放進心裡了。結果,今天完全就觸到了顏柯的爆點。
感情他認認真真的在和蘇琴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結果人家只想享受和他戀愛的美好,壓根沒有要和他結婚的計劃。說不定還會等到他年老色衰的時候,甩了他找更年輕的男人。
說起來,娛樂圈什麼都缺,最不缺到底就是漂亮的皮相了。他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教會蘇琴利用資本。如果,代價是失去她的話,他寧可她的十個億放在銀行裡發霉。浪費社會資源就浪費社會資源好了。反正,那跟他又沒什麼關係。
聽到蘇琴的話,顏柯緊緊的皺著眉頭:「為什麼做不到?和我一起,就有那麼困難嗎?」
「你今天是怎麼了?」蘇琴不滿的看著他,覺得顏柯簡直就在無理取鬧。她不可能不在蘇家守歲,顏家也不會准他到蘇家來守歲。
本來挺愉悅的一頓飯,最後吃得不歡而散,兩人心裡都委屈極了。蘇琴覺得,顏二少你簡直就是少爺脾氣發作無理取鬧,明知道不管她想不想和他一起過年,今年都絕對沒辦法一起過年,既然如此,幹嘛一直問一件辦不到的事情?
顏柯心裡也糾結極了:蘇琴你什麼意思?你就是心裡沒那麼想,說兩句好聽的哄哄我也成啊!結果她壓根連騙他的心思都不想花,明顯現在就是在為以後甩他做鋪墊!她沒給過他任何承諾,上蘇家的門都是他自己要去的!簡直欺人太甚。
資本從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秒開始,就充斥著野心和鮮血。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止資本侵蝕的腳步,比如過年。
哪怕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裡,高級寫字樓裡仍然是一片井然有序的忙碌。行走期間的精英男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臉上帶著真誠的喜氣,手上的動作卻依舊麻溜兒迅速。經過和顏柯半年的磨合,對於如今留下來的員工而言,想要晉陞,走後門基本行不通,加班和業績成為了晉陞的必備途徑。
雖然剛剛才和蘇琴鬧了彆扭,心裡的感覺格外不好,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顏柯繞著公司看了一圈,難得的沒有對任何人播撒毒液。每當看見公司裡那片忙碌得井然有序的場景,顏柯心裡就充滿了自豪啊感覺。事業上的成就最能給男人以成就感,這句話,所言非虛。
在過往的整整一年裡,他將只有幾十個員工位置在二環以外的辦事處,親手打造成如今這個樣子。在明年,這家公司還會繼續擴張。靠近h市的四個省份的管理權都將會被挪到a市子公司的名下,以形成一個獨立的大a區。
然後,在四到五年之內,a市子公司會完成從子公司到內陸總部的轉變。到時候,香港總部的負責範圍就是廣闊的海外市場。
在方氏四十年的歷史裡,一共經歷過兩次重大轉型。最初,在三十年前,方氏是以生產自行車為手段發家的,雖然如今自行車對眾人來說,不過對於當時的人來說,自行車無疑是四大件之一。然後,進入了八十年代之後,方氏經歷了一段十分動盪的歲月。在那段時間裡,方氏基本上算是破產了。然後,從自行車行業摔倒了,從家用電器行業爬起來。
八十年代,對於中國來說,是一個社會掌權者重組的年代。當時的法律制度鬆散,幾乎只要你有賺錢的想法,有那個魄力,你就能賺到錢。方老爺子,就是在那個時候,為方氏重新積累的第一桶金,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而方氏的第二次陣痛,是在方茹手上經過的。九十年代,是電腦與網絡剛剛進入中國的時候。方氏抓住了機遇,進軍電子行業,成為國內電子行業的龍頭產業,並且在10年成功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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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這章擼得有點短,在下午兩點補更一章小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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