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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5章 妖怪看得見 文 / 公子盡陌

    陽光透過無人的竹屋,細碎的撒在竹製書桌上的花盆裡,給那紅白相間的龍吐珠來帶了一絲聖潔的光輝。()

    龍吐珠絳紅色的花苞慢慢展開,花瓣柔嫩而嬌小,從展開的花瓣中伸展出幾根細長的花蕊,白紅綠相間出最美的色彩。

    它,龍吐珠,完全盛開了。

    在陽光下,盛開的龍吐珠慢慢變得虛幻縹緲,再一眨眼,書桌上的龍吐珠已然消失不見,桌子前竟出現了一位男子,他身披白色的寬袖長袍,長袍上繡滿了絳紅色的籐蔓花枝做裝飾,腰間是一塊翠綠的盤龍形玉珮,一種矛盾的氣質瀰漫週身,白的聖潔冰冷,紅的熱誠真摯,綠的高貴貞潔。

    男子金色的眼眸似懵懂似冷淡的看著這個小屋,抬抬手看著自己修長的五指,眼眸裡閃過一道欣喜的水光。

    他,是的,他化形成功了,那麼,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這個男子,就是那開花的龍吐珠化形,龍吐珠花妖。

    龍吐珠下意識的隱身出門,隨之,在村民的談笑間,默默來到私塾,默默的看著那個人依然一身碧翠的長衫,纖瘦卻挺拔的身姿,溫柔好脾氣的教授著那些稚嫩的孩童。

    他,總是那樣的溫柔,猶記得他修長的手輕撫花苞時帶給他的那份酥麻感的溫柔。

    陳宮笙拿著一壺竹葉青和一塊被老闆硬塞來的肉,緩慢的走在鄉間的小道上,小道通往一座被稱為山,卻只能說是土坡的地方。

    那裡,是阿萱埋骨的地方,那裡,是李竹然埋葬愛情的地方。

    小小的山坡頂,小小的土墳前屹立著的木質墓碑,上面已佈滿青苔,隱約可見上面的文字。

    愛妻李宋氏阿萱之墓,夫李竹然立。

    一揮衣擺,陳宮笙毫不嫌棄的坐在墓前的土地上,竹葉青和肉依次放在墓碑和他之間,手就著衣袖擦拭著墓碑上的青苔。

    這樣的女子,是幸福的吧。

    面對榮華富貴卻選擇與她共度貧窮一生的丈夫,面對高貴美麗的公主卻選擇她這個無鹽的糟糠之妻,即使死亡,丈夫心裡依然滿滿都是她。

    「阿萱,我來看你了。」眼含似水柔情,陳宮笙心底卻一派清冷,「那些孩子越來越聰慧了,教導的文章很快就能理解,你會高興吧,畢竟你是那麼的喜愛那些孩子,你給我的龍吐珠也快要開花了,絳紅的花苞特別的好看,等它開花,我就帶它來看你。今天是你的忌日,我打了你最喜歡的竹葉青,你總說這酒就如同我一樣,看似平淡卻一片火熱,但是,你不在了,我的心也冷了,再也火熱不起來了。」

    日常的平淡的話語吐出,在這種時刻卻尤為讓人心疼,那樣一個癡情的男人,讓人想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安慰他。

    最直觀感受到的就是隱身在陳宮笙周圍的龍吐珠,用現在的話來講,這貨純粹就是個跟蹤狂人啊。

    一化形就找李竹然並默默隱身跟著李竹然的龍吐珠就這麼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懷念妻子。

    龍吐珠其實就像李竹然和阿萱的孩子,經由他們的手呵護著長大直至化形,如果,沒有阿萱和李竹然對對方那深深的愛意影響,那麼,龍吐珠就只是單純的他們的孩子吧?但,如果沒有了這些,他是否能化形呢?誰知道呢?

    那樣的愛意,那樣的思念,因愛而化形的龍吐珠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愛著養育他卻死去的阿萱,一面也嫉妒著就算死去也被阿萱深深愛著的李竹然。

    另一方面他卻也愛著被阿萱深愛著的李竹然,一面也恨著讓李竹然深深懷念的阿萱。(有沒有很亂,也就是他被阿萱對李竹然的愛和李竹然對阿萱的懷念滋養長大直至化形,所以他同時愛著阿萱和李竹然,但也因為他同時愛著他們,才會更矛盾的恨著他們。)

    龍吐珠就這樣站著,金色的空洞的眼眸滿滿都是讓人無法探究無法探尋的複雜,他看著李竹然用平淡的聲線訴說著悲涼的話語,看著李竹然拿著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清亮的酒水順著李竹然好看的嘴角流出,流過修長的頸部,劃入衣襟,沾濕青色長衫,青色長衫透過白色裡衣緊緊包裹住李竹然的胸膛,若隱若現。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存在,龍吐珠這樣想,他愛他,也恨他,卻更怕他畏懼自己的存在,更怕他拋棄自己。

    「要,喝酒麼?」陳宮笙舉起酒壺晃了晃,他知道龍吐珠一直在他身邊,杯杯沒有什麼大用處,可以說是無用,完全被陳宮笙用來當導航儀了,而且是專門用於定位攻略目標的導航儀。(杯杯:qaq奴家明明辣麼厲害,才八素導航儀。)

    無人理睬。

    陳宮笙只好偏偏頭抬起,墨色的眼眸深深的注視著身邊龍吐珠金色的眼睛,「你跟了我好一會了,一直站著不累嗎?」

    往旁邊挪一挪,拍拍空出來的地面,微醺的陳宮笙瞇著眼縫繼續道:「坐下來陪我喝酒吧,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為什麼跟著我。」

    被盯著的龍吐珠僵硬著身軀,空洞的金眸裡終於出現了名為害怕擔憂的情緒,「你,一直看得見我?」

    龍吐珠的聲音與他冷峻的外表不同,略帶甜膩的聲線如同浸泡在蜂蜜裡的薄荷糖,甜蜜而不失清涼。

    好似龍吐珠問了多麼不可思議的問題,陳宮笙理所當然的回應,「當然看得見,你這麼大一個人跟在我旁邊,我怎麼可能看不見,坐啊,你站在這裡我看的好難受。」

    慢慢撫衣坐下,明明是那麼荒涼,那麼簡陋的環境,偏生被龍吐珠坐成了富麗堂皇的皇家大院的感覺。

    陳宮笙看著姿態俊美非凡的龍吐珠,忽略他略顯僵硬的身體,寬袖掩蓋住的左手自然的摸上了他的頭頂,順著頭頂撫摸到銀白色頭髮的髮梢,柔順光滑的髮絲讓從得到奇葩系統開始以後就突然顯現手感控的陳宮笙欲罷不能。(陳宮笙:qaq我果然是壞了,手感控什麼的,話說這手感和杯杯有的一比啊。)

    無視越來越僵硬有向石像趨勢發展耳朵卻幾乎紅的透明的龍吐珠,輕柔如流水的聲音因酒精而沾染上一些低沉沙啞,曖昧的越發的讓人讓某非人無酒而醉,「你的頭髮顏色好美,手感很像我的龍吐珠(這裡特指龍吐珠的原型花),龍吐珠你知道嗎?那是世界上最美的花,那是我最愛的花,純白的花萼裡會吐出絳紅色的花苞,可惜,它還沒有開花,等它完全開放,會是最美的風景吧,畢竟,那是,阿萱最愛最愛的啊……」

    含糊的說完,陳宮笙趁著微醺的醉意順勢倒在龍吐珠的腿上,閉眼休息。

    僵硬的龍吐珠因為陳宮笙的話而放鬆,卻在陳宮笙躺在他腿上時又變僵硬,金色的眼眸複雜的看著臉蛋微紅的陳宮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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