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帝王之威 文 / 沐煙寒
一切發生地始料未及,或者說是太快使得汪家遂不及防,毫無準備。許三前腳把許老爺子和姚嵐送走,後腳就鎖上許府大門,回了大軍整修之地。
三日後,涼王以謀逆之罪被抓拿下入大牢,汪府更是被重病包圍,汪家人是一個也沒跑掉。
至於緣由,就同靖寧侯府有關了。汪嫚兒在那裡出事,儘管事後汪家放出消息說那董良行是個閹人,只不過是狗急了跳牆。沒多時,定國公府史家也出面表態,雖未明說但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一部分人聯想到幾年前董良行可是被捆綁著送到定國公府打折了一條腿,這手黑一點的不小心把人的命根子給打廢了,也是有可能的。這樣說起來,誰都覺得這汪嫚兒是個可憐倒霉的。
可憐歸可憐,那也是一部分人這樣想。更多的人卻是心裡笑話,這汪余兩家的婚事是懸著了呢。當年汪家踩著姜家幾乎滿門以及姜家軍那麼多人的屍體上位,不是沒有人厭惡甚至唾棄,可是形勢逼人之下,只能不吭聲。
如今可是不同了,皇上那位私生子還杵在那裡呢。插一腳落井下石他們不會做,畢竟誰背後沒有家人,一個不小心引火生身總是不好,可看熱鬧總會吧。
更何況是汪家的熱鬧,一應人群只要不是汪黨的人,都是津津有味地悶聲看著熱鬧事。沒多久,就有消息說是從涼王府裡找到一件龍袍,汪家的郊外莊子裡囤積了大量的兵器。這兩者一應聯繫起來,意味就很是明顯了。
涼王這是做啥,要造反了呢。
想到那突然起來的私生子,以及好不容易踩下了太子以為那龍椅上的寶座幾乎是十拿九穩只等著老子駕崩了,這做兒子的上位。可臨到頭,發現有個隱形大威脅。想造反還真真是有理由。
順理成章地,東平侯府迅速與汪家退親,東平侯老侯爺義憤填膺地說道:「同汪家結親。本事結兩姓之好。可我東平侯府一心忠心辦事,竟不知汪府狼子野心。意圖謀反。此次婚事,本是我強行為孫兒定下。如今事情發展到這樣,實在是我這做祖父的錯。」因而,東平侯府上了折子把爵位讓給了余少亭。
通過這一次的事情,余少亭在京中女眷的人氣非但不減,還往上繼續攀升。至於襲爵的折子,今上百忙之中竟然也很快就應下來了。
這裡面若說沒有一些貓膩。恐怕是沒人相信。
溫泉莊子裡面,許三已經到了,身上的煞氣並未退卻,想來這陣子殺了不少人。這樣的氣息原本許老爺子或姚嵐都應該不舒服。可看到人平安,就又覺得沒什麼好介意。
「皇上怎麼突然就?」姚嵐問了一句,又覺得自己這是白問了。帝皇之心不好猜卻也好猜,不外乎怕人窺覷自己的帝位。就好比她上一世歷史書上看到的許多例子,這帝位只有那代帝皇死了。或者誰也不敢保證就能真正繼承。又比如那位太子齊建曜,原本是太子了,可誰知道就這樣死了。
帝王多疑,何況這位似乎心中另有所謀,姚嵐很難去想太子的死或許是不是同他有關。她情願把人想得好一點,畢竟虎毒不食子,可想到姚家於自己,想到那位帝皇於涼王,頓時整個人懨懨地。
許三這幾日殺了不少人,其實他打心裡厭煩,可有時候偏是生不由己,等那京城裡面稍微停當了一會兒,就同上級請假跑到這裡來。
如今聽到姚嵐的話,冷笑一聲,顯然他對某位也不滿,只是到底估計老爺子還有一點是也擔心嚇到了姚嵐。只是沉聲說道:「龍袍的事情以及兵器庫的事情並不是作假,而且不只如此。你可知道宮裡頭被悄悄塞進了多少人。」
姚嵐一吃驚捂著嘴。看來汪家的確是有謀反之心。
「皇上可謂是用心良苦,為了那位,一直在安撫汪家和汪貴妃。」更是一連一個月宿在汪貴妃宮中,本該初一十五去中宮也沒有去。汪家這才為提早動手,誰能想到是這位帝皇一早就在準備,暗地裡就是為了削弱汪家的疑心。
許老爺子背著手站了起來,哎了一聲搖搖頭往園子裡走去。
姚嵐想要跟過去。
許三攔下他:「讓老爺子靜靜心。」那位到底同老爺子有師徒名分,他是瞭解老爺子的,只怕心裡難受著呢。
姚嵐應了一聲,等在原地,心中才想三叔是不是有什麼要問他。
許三好一會兒才搖頭:「偏你是個伶俐的。」
「這不是三叔同我一家親,並未有隱瞞我的意思。」若是許三真要隱瞞哪裡會表現的那麼明顯,他這麼大的人經商歷練了幾十年,又去軍中呆過,瞞一個小姑娘還瞞不住。不過是完全沒有要瞞著她的意思。
說實話,這種感覺,姚嵐還挺喜歡的。
「那三叔就不同你繞著彎子來了。」許三哈哈一笑,隨即壓低了聲音:「聽說你那四妹與那位的兒子交好。」
這個問題。
姚嵐微一沉吟,斟酌一番才道:「四妹從前的性子有些隨意,這些年與那位往來後,倒是越發的好性了。」
太過隨意這性格也就不太好了,但與那位來往之後竟能得個好。許三思索之後,眉頭緊緊皺起。
姚嵐忍不住問道:「三叔你先這是跟的?」她最怕的是三叔為了自己去軍隊,隨之把自己攪入渾水出不來。
「無事。」許三怕她擔心,就把心中的煩惱說了出來:「聽幾個老滑頭說,不太看好那位。」帝皇其實那麼容易當的。
姚嵐咬了咬嘴唇,輕聲道:「許是在佛前呆多了,那位是真正的菩薩心腸。」有些話她不能明說,可三叔應該能聽懂吧。
姚嵐說完不等許三反應,屈膝行了行身子,打算離開。三叔既然過來了,他們也不能在這莊子裡多呆。只是若按照她的本意必然是不願意回去的,那京裡只怕如今正亂著。可許多事情,尚未安排好。如今三叔怕是來往應酬也多,家裡總不能沒個人。
姚嵐知道自己不能總心安理得地讓人護著,有些東西儘管她不喜歡,卻不得不去學著適應。
……
汪貴妃已經盯著銅鏡小半個時辰了,只盯得眼睛發紅,酸疼恨不得下一刻就挖了出來,才整了整袖子。
「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汪家之事,皇帝不知出於何意尚未處置汪貴妃,倒是姜皇后重新拿回宮中大權後,隱晦地點了點汪貴妃是不知情被娘家連累。
無論姜皇后講這句話是什麼意圖,可汪貴妃知道她是要感謝她,不然這殿門是一步都別想踏出去。
涼王被關入大獄已經十天了,汪家所有人包括女眷也被索拿進大牢。可以說,汪貴妃是孤注一擲。
她要去見姜皇后。
明心走了出來,低頭並未去看汪貴妃,但依然準確無比地來到她的面前屈膝行禮:「婢子給汪貴妃請安。」行禮後還雙腿一彎打算跪地。
汪貴妃靜沒有時間讓宮女去扶,雙手伸了過去,想要把人扶住。
可明心已經穩穩地跪在地上。
汪貴妃心裡暗恨,臉上的表情差點破表。這說來還是汪貴妃之前先作的,前些日子皇帝一連個把月宿在她那裡。汪貴妃就忍不住得意起來了,坐在肩輿上就開始遊逛起,哦不,或許她內心是覺得那帝位即將在她們母子的手心,打算好好逛一逛她的後/宮。路上正好撞見了明心,要說明心同以往一樣避讓行禮。
只是不知道怎麼地,汪貴妃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衝動,藉著明心沒有禮數,見她的面竟然沒有下跪,就罰了她跪在原地,甚至讓兩個宮人盯著。
直到許久不見明心,讓人去找得知了情況後,姜皇后親自趕來,才把明心帶走。從那之後,已經是許久未見了。
汪貴妃很自然地忘記了這一茬的事情。
可明心不會忘,整個中宮的人也不會。可汪貴妃今日來本是示弱,然而明心這一出,堵住了她的前路。
不,是連後路也沒有了。
汪貴妃幾乎想一腳踢開她,好洩心中的怒火。可她必須忍著,皇兒還有汪家人都在牢裡,她已經聽說了,處決的結果就在這幾日。
謀逆那是滅族的大罪啊。
汪貴妃不是沒有懷疑過是不是陷阱,可汪家的那些兵器她也是知道的,的確囤積了一大批。
「明心,快快起來。你我何須這般客氣,咱們在宮裡都是這麼多年了。從你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時候,我們就是老相識了。」汪貴妃忍了又忍,心知不能動氣。或許這宮中唯一能改變皇上想法的也只有姜皇后一人。
其實就在她最為得意的時候,也知道越過誰也越不過姜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畢竟那些愧疚可不曾作假。
明心還未說話,已經被汪貴妃拉起,就要往裡面走去。
這是要強闖了?
明心心裡冷哼一聲,面上恭敬道:「貴妃娘娘,皇后娘娘身子不適,正在休息呢。奴婢出來還要讓人去請太醫呢。」中宮哪裡是說來就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