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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故事或事故 文 / 沐煙寒

    汪嫚兒眼神迷茫,似乎在回憶,表情倏地痛苦了起來。這讓一直暗中關注,想要悄悄上前奪下她手中簪子的姚嵐不得不改變了主意。

    她沒有把握能順利地奪下簪子,而不使對方或者自己受傷。無論到時候受傷的是汪嫚兒還是自己,都不是她願意的。

    姚嵐盡量按捺住自己那一剎那湧上來的許許多多亂七八糟的心緒,不以一種探究的目光去看汪嫚兒,免得激怒到對方。

    在汪嫚兒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姚嵐聽到了不一樣的故事或者應該說事故。當時百斤只是簡單地提了幾句,說是看見汪嫚兒與董齊平抱在一起,要不是正巧有人喝了酒,想出去吹吹涼風去點酒意,顯然是不會有人看見。

    而看見的人……不巧地正是一同出去邊說邊笑的姜黎和……余少亭。這種被未婚夫撞到與人通姦之事,自然是引起軒然大波。儘管當時余少亭一口咬定相信汪嫚兒,可那個時候圍觀看見的人已經不只兩人。

    信或是不信,已經不重要,只是汪嫚兒地名聲是盡數毀了。

    聽到這些的時候,姚嵐本是不信的。不說余少亭是汪嫚兒求了幾年,才求到的夫婿,眼看著就要成親了。怎麼可能還會和董齊平牽連在一起,何況這兩人在此之前根本沒有見面的機會。更別說,同余少亭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是美輪美奐的皎月,一個是平淡無奇的螢光。

    再者……董良平可是一條腿被生生廢了,這些年藥物不斷,即便是沒有面對面敲過,想來人也是一幅病容。

    就這樣的人,能讓心高氣傲只心心唸唸余少亭一人的汪嫚兒看上?

    簡直是莫大的笑話。

    可有時候,流言久了,就是會變成事實。

    儘管汪嫚兒說,她不過是同她們分別後,與姚瑩往正院走。路上尋了借口分開,又使了銀子偷偷去了外院,原因只是因為想見見余少亭。她們已經許久未見了,可不知道怎麼得被人引著來到了一處地方,隨後就有個男人出現,一把抱住了她。

    用力掙扎,不敢尖聲喊叫,可到底女子的力量比不過男人,結果卻依然被人撞見,面對余少亭不敢置信的眼神。汪嫚兒徹底呆愣住了。

    偏是她這一愣神。周圍突然出現了許多人。

    也就成了。先來有嘴說不清,有苦難言的地步。

    姚嵐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麼。比如她想見余少亭還不容易,何至於一定要偷偷跑到外院去。比如。她怎麼就撞見了董良平,為何被對方抱住。

    「……你不知道,我已經許久未見他了。」儘管汪嫚兒沒有指名道姓,可姚嵐似乎知道了。

    她不敢相信,卻又隱隱覺得理所當然。

    汪嫚兒這人,被驕縱過度,不是個賢妻人選。要知道余少亭已經是東平侯世子的身份,只差著婚後襲爵。

    顯然目前為止,沒有人認為汪嫚兒會是一個合格的東平侯夫人。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不過是因了汪家上位。當年太子身死,姜皇后半退半隱中宮。汪貴妃一躍成為宮中掌權,三皇子幾乎是隱太子的身份。

    當時的汪家氣勢如日中天,皇帝對其他皇子的態度平平淡淡。曾經的三皇子如今的涼王使得東平侯願意投注。

    眾人皆知,余少亭與汪嫚兒的婚事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

    「許是忙呢。」姚嵐垂下眼簾:「我曾聽說這未婚夫妻若是婚前幾個月見面怕是不妥當。日後生活會不順。」聽說過汪府和東平侯府已經開始討論婚期。

    汪嫚兒心下一動,想要相信,又告訴自己不要相信。

    這時,門被敲了敲。

    汪嫚兒一個激靈,又警惕了起來。

    姚嵐心裡歎了一口氣,嘴裡道:「怕是我的那幾個丫鬟,我去看看。你等等。」說著緩步往外面走去,每走一步,都提心掉膽,生怕汪嫚兒開始自殘或者叫住自己。好在出了內室,姚嵐緊繃地情緒鬆了一些,才來到外室開了門。

    一眼就看到姜黎和余少亭,姚嵐搖搖頭,做了個手勢,才對繁縷道:「帶來了嗎?」

    方纔的動作,繁縷也是看清了,遂點頭,聲音不大不小,若是屋裡的人仔細聽,也是能聽見的。

    「帶來了,這衣服是上個月繡房裡送來的,京中流行,姑娘還未穿過呢。」每個季度,春衫冬衣,京中總會流行幾款樣式,其中不乏有世家勳貴的姑娘們追捧。姚嵐也得了幾件,只是不怎麼愛穿。

    大家若是都一樣了,豈不是跟自己讀書時候的校服一般。比較起來,她更喜歡章媽媽做得,或者從江南那邊送來的。

    然而這些衣服,現在卻是有了用武之地。

    相似的款式總有碰撞的時候,給汪嫚兒穿,對外只說是她的丫鬟帶來的。對了,姚嵐這回想起,總不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卻是沒有見到汪嫚兒的丫鬟。

    懷著疑惑,姚嵐帶了結縷和蕉綠進去。

    還未接近內室,就聽到汪嫚兒刻意壓低了的聲音:「誰。」帶著一絲緊張。

    「是我,還有我的兩個丫鬟。」頓了頓說道:「他說在門外等著你。」

    內室一靜。

    過了一會兒,才有聲音響起:「你……你們進來吧。」

    姚嵐朝結縷和蕉綠使了個眼色,這才走了進去。

    汪嫚兒盯著蕉綠手裡抱著的包袱。

    結縷見了就去把包袱打開,從裡面抖出一套衣裳。在掙扎中,汪嫚兒的衣裳被撕開口子,這一換,就是一套的事情。

    「我甚少穿京中的款式,你該聽說了,我從前一直住在江南那邊。」姚嵐在一旁開口。

    汪嫚兒仔細看了看,果然不是京中常見的款式。

    結縷捧著衣裳過去:「汪姑娘,奴婢給您換上吧。」其實看到她手裡的簪子的時候,結縷心中也是有害怕。

    但只能忍著。

    汪嫚兒無聲地點了點頭,手上的簪子儘管沒有放下,但看著靠近過去的結縷和蕉綠。姚嵐已經鬆了一口氣。

    在她的衣服快要換好的時候,姚嵐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在手裡的茶壺往地上一摔,外面的人瞬間衝了進來。

    汪嫚兒剛想去抓簪子,卻被早有準備的結縷拿了個正著。

    「你……你。」汪嫚兒恨恨地看著姚嵐。

    姚嵐只能道:「余表哥擔心……」

    這時的余少亭已經進了內室,汪嫚兒眼裡瞬間起了淚霧。留下結縷和蕉綠在屋子裡面,姚嵐悄悄地走了出去。

    屋簷下,姜黎正側頭聽著低聲說話的繁縷。

    姜黎突然轉頭。

    繁縷停下話,忙輕喊了一聲:「姑娘。」

    著急章媽媽的事情,姚嵐朝姜黎點了點頭,走到繁縷身邊低聲詢問:「怎麼樣?」院子裡是什麼情況,都被帶走,箱籠有沒有被搜過,這些問題她都想問。

    繁縷道:「奴婢去的時候,章媽媽和夏歡、芭紅不在。箱籠好些都是鎖了,她們也開不了。其他的地方奴婢仔細找了找……」說道這她的聲音一頓。

    姚嵐皺眉:「全找出來了?」

    繁縷搖頭:「時間急。」

    姚嵐抿唇。

    「你還不準備公開。」姜黎突然說道。

    姚嵐啊了一聲,看著他:「什麼。」

    姜黎蹙眉:「原本裡面的那個應該是你。」伸手指了指屋子裡面,淡淡地說道:「你還準備瞞著,你娘……」

    「夠了。」

    姜黎一愣。

    姚嵐雙眼憤怒,瞪著姜黎:「我說夠了。」

    姜黎剛升起的怒火,隨之被平靜了下來。他起身往院子外走去。

    繁縷擔憂地說:「姑娘,忠勇侯也是……」

    「讓人去叫外公,已經去了嘛。」姚嵐不想說姜黎的事情,好吧,她知道自己不該對著他發脾氣。從始至終,他只是被自己拉過來幫忙的。可有些事情,自己難堪,自己清楚。可換一個人在你面前說起,就覺得痛苦百倍。

    「已經去了。」

    姚嵐嗯了一聲,不管汪嫚兒地事情是如何,她想著自己同靖寧侯府,或者說姚老夫人她們是真的要對峙在兩面了。

    儘管心裡不願,曾經猶豫過。

    可是姜黎說得沒錯,明知道母親的事情,只是姚嵐就算不願意承認,其實還是想知道姚經新是怎麼想的。

    關於母親許氏的死,他是否清楚,知道。

    若是知道,他是否也是幫手。

    「你去裡面看看,怎麼樣了。」汪嫚兒的事情如何,已經不是她所關心的了。事已至此,她心裡更著急的還是被帶走的章媽媽和芭紅她們。

    繁縷應聲往屋子裡去。

    姚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提腳走向院門,果然在牆外看到正靠在牆上,右腳壓著左腳,抬頭望著天空的姜黎。

    「不冷嗎?」

    姜黎挑眉,驚訝地看著姚嵐。

    姚嵐有些尷尬,還是說道:「我說這牆,冷冰冰地。」說話的時候,想伸手去碰一碰。卻是猛地被一隻大手握住,還未體會到那一瞬的溫暖,就被鬆開來。

    有些茫然無措,姚嵐怔怔地收回手,放入另一隻掌心包裹起來。

    「汪嫚兒的事情,你不必掛記。沒有今天的事情,也會有明天的意外。」姜黎點到為止,不理會還想要問什麼的姚嵐,自顧自地拍了拍後擺:「這前院住得最久的人,眼線也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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