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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揚抑 (下) 文 / 沐煙寒

    三皇子娶側妃,可謂是聲勢浩大。

    等這份熱鬧勁,剛過去,皇上又扔出了一個重磅消息。為當今太子,擇名師教學。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在天家,雖是先君臣,後師徒。

    但這其中的聯繫更為緊密,上了同一條船,利益相關。

    目前來看,太子之位穩穩當當。

    從朝堂中,可以窺見皇上絲毫沒有換一位皇子代替太子的意思,更何況太子身後站著姜家,未來岳家是吳大學士。

    名單一傳出,這些人府前,立時車水馬龍,訪客絡繹不絕。大家都有交好之意,靖寧侯府,姚經新也準備了賀禮。

    而姚嵐直到此時,才明白之前的那封信所謂何意。

    名單上有三人,以太子少師夏文清為首。

    夏文清!

    夏爺爺。

    要說許老爺子是讓人看著可親,這位夏文清就是個讓人看了就發楚。實在是他那一張臉,常年不見笑。

    姚嵐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許老爺子同他一起在品茶。

    而另外兩個人,姚嵐也不陌生。

    許老爺子許多事情,並不隱瞞。

    平日往來的信件裡,姚嵐經常會拿著看,一方面從裡面瞭解所處時代的信息,一方面老爺子的信件太多需要她來整理歸納。

    說白了……

    這一次的名單上的人,都同許老爺子有著或近或遠的關係。

    姜皇后這是為太子坐穩儲君的位置。

    三皇子娶側妃,汪妃升為汪貴妃。

    太子擇取先生。

    或許這是一場交易吧。

    果然……一件件事情,都是不簡單呢。

    ……

    「結縷姐姐,你回來了啊。「芭紅看到從外頭進來的結縷,轉身從身後放著的銅盆裡取了濕帕子出來。

    結縷接過直接貼在臉上。

    「在熱下去,我都快曬化了。姑娘呢?」

    芭紅道:「姑娘在書房練字。」

    結縷點頭。

    所謂心靜自然涼,中秋過後,氣溫不降反升。月華樓那邊,也是停了課。隆媽媽佈置了作業,讓她們姐妹自行在屋子裡完成。每三日,抽一個晚上去月華樓學習規矩。

    蕉綠在一側打著扇子,腳下的一盆冰早就化成水。

    結縷悄聲進來,朝蕉綠遞了眼色,接過她手中的扇子。

    姚嵐寫完一大張字,抬頭見她,問:「廚娘的情況怎麼樣了?」

    「說是中暑了,差點就過去了。」結縷皺著眉頭:「不過也難怪,就是在有冰的屋子裡也覺得熱,廚房那個地方,就跟個大火爐一樣。」

    早上的時候,有下人來報,廚房裡做事的一位廚娘在熬粥的時候,暈了過去,昏迷不醒。章媽媽讓人送了她回去,又叫百斤去請了大夫看。結縷則是奉姚嵐的意思,前去探望。

    「總不能不吃飯。」姚嵐聽到這,沒了練字的心思。雖說是沒有胃口,可多少也會吃一些。

    想了想,姚嵐對結縷道:「讓人移了小火爐到陰涼處,不要放廚房裡了。等涼快一些,再去廚房裡面做事。」

    結縷憂心忡忡地應是。

    今天這樣的事情,在靖寧侯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街上都沒人,就連拉車的馬都不願意走到太陽底下了。」芭紅和蕉綠兩個人嘀咕著說話。

    結縷出來聽到,歎了一口氣。

    ……

    梅枝小心翼翼捧著冰鎮雪梨羹。

    李媽媽道:「老太太。」

    「我哪有心情。」姚老夫人皺眉:「也不知道ど兒在四川那邊是個什麼情況了。他哪裡受過苦,一家人都在享福,就他去了外地。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習不習慣。我就擔心他這孩子報喜不報憂。如今這樣熱的天氣,只怕世道是要亂了哦。」

    「侯爺不是去打聽了嘛,奴婢想著咱們這邊熱,四川那邊說不定已經是初秋了。」李媽媽說著寬心話:「等三老爺從四川回來,就是要加官了。老太太不就是盼著這些嗎?」

    眉宇間的煩勞淡了一些,姚老夫人微微點頭。

    李媽媽笑著把雪梨羹端到姚老夫人手裡:「只有老太太好了,一切才會好。」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姚老夫人心下一動,正要舉著調羹進食。

    外頭梅蕊進來。

    「老太太,康成伯府的人來報喪了。」

    匡噹一聲,姚老夫人激動地站了起來:「誰……誰沒了?」

    康成伯府的柳老夫人,年逾六十,終於在這酷熱難耐的季節,被人發現熱死在榻上。等下人發現的時候,早就沒了呼吸。

    這種季節,就是個才從田里拔出來的白菜,沒一會兒就蔫黃了。

    這人死了,就是滿屋子都塞滿了冰,也不是個長久地事。

    康成伯府一面派人報喪,一面緊急佈置靈堂,好在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裡多少都是有些準備。

    停靈一天,第二天就準備發喪。

    康成伯府同寧安大長公主府是姻親,方大奶奶就是柳家女。故而就算三房的人不在,靖寧侯府的人也要前去探望。

    彷彿就像是一個開端。

    接下來,陸續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在睡夢中走了。

    整個京中彷彿籠罩在悲哀中,姚經新更是在幾次前去弔喪後,中暑倒下。碧音堂裡,下人們都不敢深睡,輪流守候。

    一有風吹草動,就驚醒過來。

    姚老夫人也怕自己一睡下去,就在夢裡醒不過來。

    人心惶惶的時候,朝堂上也是劍拔弩張。

    西北大旱,民不聊生,流民到處逃竄,靠近西北的城鎮也是哀鴻遍地。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西北境外,韃虜兵馬壓境。

    雖有姜家領兵把韃虜攔在關外,但西北大旱,軍餉不足,民心浮動,有內外勾結之人,幾次軍情延誤。

    等消息傳到京中,人們更加不安了。

    街上突然湧出一群人,儲糧儲水,擁擠之下出現踐踏之事。

    數人死,百人傷。

    直到五城兵馬司出動,方才消停一些。

    站在酒樓三層,史元青看著下面街道上的五城兵馬司的人做事,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停。」

    余少亭舉著酒杯:「過些日子我要進五城兵馬司做事。」

    「什麼時候的事情?」

    余少亭含笑:「不只我,還有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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