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出手(中) 文 / 沐煙寒
那日過後,姚嵐依然讓百斤去了許府。沒多久,許府下人就大張旗鼓,熱熱鬧鬧地送了數車的冰。
當時姚嵐還在月華樓,王茂被請到碧音堂,見了姚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府裡不比別處,主子們皆不在。往年的冰放那裡也就白白放著了,如今咱們姑娘回來了,這冰也就不能浪費。奴才爹,讓奴才處理這件事情,問過姑娘後,送上冰車,除了一車留做姑娘用,其他孝敬給老夫人,侯爺享用。」
姚老夫人心知必是前個日冰車的事情。
雖說這王茂只是個下人,可即是代表許府,她也不能當做自己府裡的下人,隨意給了冷臉。
「我就知道這個孫女是孝順的,這樣受罪的日子,還惦記著我這個祖母。」姚老夫人淡淡地笑道。
王茂臉色不變,也笑:「誰都知道老夫人最疼孫女,有什麼好的,都想著她們。不像別家老太太,是個偏心的。」
姚老夫人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甚至坐直了身子,細究起王茂臉上的表情。
只王茂因著許府沒個主人在府裡,但是每年上門的人不少,他爹王餘年邁許多事情只得他出面,久而久之早就練就一身好本事。只要他笑著說那黑貓是只白的,也很難讓人從他神情中辨出真偽。
姚老夫人看了一會兒,見他神色不似有其他意思,只得朝李媽媽看去。
李媽媽忙道:「到底是血緣親人,感情自是不同的。」雖說她也懷疑王茂之前的言語其實是故意寒磣自家老夫人,但她總不能說出口吧?難道還應該說誰不知道靖寧侯府姚老夫人是個偏心ど兒到沒邊的人。
姚嵐沒有見到王茂,聽說是被正巧回府的姚經新叫走了。
雖說有些失望,姚嵐還是讓人去冰窖拿了冰來用。
夏歡自告奮勇,很快就喜孜孜地回來:「聽說老太太吩咐了,冰車上的冰僅著姑娘用。」自然也沒有受到之前繁縷過去時的刁難。
「那你是怎麼說的?」
夏歡笑著說道:「奴婢說了,這些冰車是姑娘孝敬給長輩的,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哪裡能擺放著。」
「說得好。」姚嵐笑著點頭,顯然是滿意的。
夏歡聽了心裡也高興。
她是知道的,就算她在這位二姑娘身邊,沒有少被安排貼身伺候的事情,甚至許多場合都特意帶了她過去。但相比較而言,芭紅、蕉綠兩個人都比她更受重用。夏歡性格果決,估算自己回到余氏身邊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就開始在生活中,慢慢地向姚嵐表忠心。
如今看來,還是有一些效果。
只是夏歡並不滿足於如此,自然也不會馬上鬆懈。她能從眾丫鬟中一步步成為余氏身邊的大丫鬟,可不只是靠著家裡是侯府家生子的人脈關係。
有了冰車之後,姚嵐身邊的用冰又補了回來。
一連數日,她照常去碧音堂、棲霞院請安,日日去月華樓上學。因著許府送冰,讓人暗中看著姚嵐的姚老夫人慢慢也沒在關注她的事情。
不得不說,許府的冰車,還是有些好處。
許府不只是送一次冰車,稍後估摸著冰快用完了,又讓許府下人送過來,他自己倒是沒有再來。
慢慢地,姚老夫人對姚嵐的態度又漸漸好了起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
離八月前交還許氏嫁妝賬冊的日子,一點點地靠近。余氏開始心浮氣躁了起來,請安中,沒少對姚嵐刁難。
姚老夫人得知之後,暗中訓了余氏一通,方才好點。
一日,余氏屏退下人,只帶著孫媽媽一人。
余氏手裡拎著一掛串的鑰匙,孫媽媽手裡則舉著油燈,兩人見了一處不透光,沒有窗戶四面封閉的屋子。
屋子裡漆黑一片,只孫媽媽手中的燭光照到的一小塊地方能看到有箱子一角。
余氏站了一會兒,臉色變了又變,突然間轉身就要走。
孫媽媽忍不住喊道:「太太。」
「這是我的銀子,那是留給我兒子的……」余氏神情激動,面部表情在燈光下有些扭曲可怖。
那是夫人的銀子,可也是先夫人的!
孫媽媽目光微閃,不敢與余氏對視,只是岔開話:「太太不如先撿了銀子出來放好,奴婢瞧著二姑娘或許忘了這事。」
就這樣一個三歲小兒都不信的話,偏是讓余氏信以為真。
余氏臉上一亮,臉色好看了一些。
隨著八月的逼近,余氏同姚嵐每一次見面,二人彷彿都處於一種詭異的氛圍裡。
余氏在等,姚嵐也在等。
只是姚嵐神色更為平靜,余氏卻是因著一大筆銀子時不時地情緒劇烈變化。
姚經新上衙歸來,帶來的消息暫時打破了靖寧侯府的古怪。
「這可是真的?」
「聖旨已下。」豈能作假,姚經新神情嚴肅地看著問話的姚老夫人。
姚老夫人低頭沉思。
聖旨自然不是兒戲,更何況是婚姻之事,雖說不是正妃,卻也是側妃,原本的婚期就是欽天鑒定下的,不會隨意去更改。
只是聖旨顯然已經下達。
魏靈秀要提早兩個月嫁進天家,成為三皇子的側妃。
但凡與天家之事有關,牽一髮必動全身。
此事,絕技不會沒有隱情。
想到這,姚老夫人習慣性地往身側右邊看去,等看到董氏那張寡薄的臉,才記起平日能提供意見的方氏不在府裡。
余氏一直注意著姚老夫人的動作,見此情形,哪裡不清楚,心裡咒罵了方氏一番,才帶著一絲得意:「母親,我過去姐姐府裡一趟吧。」
姚老夫人看了余氏一眼,心中歎氣,頷首:「也不著急,明日再去。這般急著上去,人多了你們姐妹也不方便敘話。」
余氏高興地點頭,看向姚經新:「侯爺,明日同我一道去吧。」
姚經新抿了抿唇。
姚老夫人已道:「這樣也好,咱們靖寧侯府同魏國公府本就是姻親。」說著看向姚經新:「魏國公與你是連襟,去了也能說上話。」
姚經新想了想就答應下來。
從頭到尾,沒有站在一旁姚經河的事情。姚經河似乎早就習慣,反而董氏依然覺得憋悶,眼裡露出怨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