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三分天下 第12章 片場 文 / 北府公爵黎
「王導，黃哥被蕭導那邊借走了，說是要先拍他的戲。」麥子善覺得自己很倒霉，好不容易搭上人情從快沉船的破船邵氏來到無線電視台，從剪接變成場記，說是場記，其實道具，跑龍套，什麼髒活累活都要干，誰讓自己是新人呢，在講究資歷的無線，他又沒有後台，以前邵氏的老上司自身難保，也就顧不上他了。這次是跟王林導演監製的《射鵰英雄傳》做場記，公司的重頭戲，前期拍攝順利，收視率也很高，故而電視台現在加班加點趕拍後面的戲份。
「蕭生要做什麼？我早說過了要黃允才來飾演歐陽克這個角色的，都試妝了，現在臨到拍攝前他來找我借人，什麼意思？黃允才現在到哪裡了，打電話叫他回來。」王林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發火了，這不是**裸的打臉嗎！
「王導，黃哥已經被蕭導拉去出外景了，現在就算打電話也回不來啊！」麥子善苦著臉說道，王林可以直呼蕭生的名字，他可不敢。蕭生是無線重金挖角亞視過來的，自己帶了一組人過檔，光副導演就帶了四個過來，同時開幾組戲都不是問題。剛來無線的蕭生雄心勃勃，急需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次搶人也是為了自己的新劇。
「把演員的照片拿給我，片子等著播出，不能等了，換人來拍。」王林當下拿定主意，蕭生的事情以後在算，現在最重要的是拍攝。好在麥子善早有準備，藝人資料都準備好了，「有檔期的藝人資料都在這了，您決定後我立刻打電話。」
「嗯，這個不行，這個也不行。氣質不行，身高不行，歐陽克是西北白駝莊少主，武林名門世家出身，性格高傲，風流不羈，這些藝人氣場不足，看上去唯唯諾諾的，還有沒有其它的選擇。」王林快速的翻完整個藝人資料本，再次問道。
「沒有了，我已經篩選過年齡合適和沒有檔期的，都在這了。」麥子善也急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那就是他的工作沒有做好。
「麥哥，好久不見，現在混片場了嗎？」後面傳來一個聲音，麥子善回頭一看原來是楊守禮，他和陳友商量過後就自己來片場轉轉，當然準備商量《夜店》在邵氏院線上映的事情也沒有希望，陳友明確的告訴他這件事情沒有可能，楊守禮也就死了這條心。聽聞麥子善已經離開邵氏，去了電視台做幕後，於是過來看看，順便看能否遇到幾個未來的人才。
王林扭頭瞥了一眼，說道：「就你了，小麥，帶他去上妝，過來試鏡，合適就馬上開拍。」王林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少年，嘴上絨毛還未退完，披肩長髮，由於重生後一直沒時間打理頭髮，以致越來越長。嘴角微微上翹，說不出來的高傲。額頭寬闊，劍眉英挺，如果後世的人看了會發現楊守禮長的像飾演花澤類的那個演員。
「拜託，看在阿偉的面子上幫幫忙。」麥子善邊拉著楊守禮往化妝間那邊走，邊說道，「過了這一關，我請你吃大餐。」
「嗯，好的。不過麥哥你總要告訴我做什麼吧？」楊守禮問道，他大概揣測到是什麼事，但沒想過這種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哦，你先換衣服，我和你說。」麥子善一把推他進化妝間，然後開始說起事情始末。《射鵰英雄傳》第一部已經拍攝完畢，現在趕工的是第二部《東邪西毒》的戲份，本來飾演歐陽克的是黃允才，此人是七十年代無線紅極一時的小生，《陸小鳳》系列裡面演的花滿樓紅遍華人區，這次本想借助他的名氣來提高收視率，連帶希望能賣給東南亞其它的電視台。可惜因為無線高層鬥爭導致這個角色現在與他無緣了，而楊守禮被王林導演看中希望他試鏡的角色就是歐陽克。
楊守禮在房間換著衣服，好在前世跑龍套也穿過不少古裝，沒什麼難度。相比無線的製作費很是節儉，戲服也簡單的多，一套白色長袍，白色上衣，白褲白鞋就是歐陽克的全部裝備，簡單到家了。不一會穿好衣服的楊守禮就出來對著鏡子看了看，麥子善也不斷點頭，好一個翩翩俊公子，這模樣那就是一古代公子哥啊！「好！」麥子善大聲的誇讚道，這下工作保住了。
「麥哥，你不覺得差點什麼嗎？」楊守禮對著鏡子說道，看多了後世製作精良的古裝劇，現在看著自己身上這套簡單到極點的服裝，怎麼都覺得彆扭。看到旁邊有個白色的披肩，楊守禮一把拿過來，然後捲了卷圍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圍脖。
「頭髮！」麥子善指了指，楊守禮的頭髮還是披散的，現在顯得和裝扮不搭。「給，用這個纏一下。」麥子善看到一個服裝的腰帶有蛇紋裝飾，一把扯過來，反正白駝莊也是用毒的，用這個纏頭髮正合適。
準備好後楊守禮出門時還拿了一把扇子，當他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等待拍攝的工作人員不禁愣了一下。「在下白駝莊少主歐陽克！」楊守禮右手「唰」的一聲打開折扇，面露微笑，語氣卻顯得冷酷，世家子弟的風範十足十。「嗯，不錯，這才是歐陽克。」王林邊看邊點頭，問道，「小杜，鏡頭如何？」後面問得是一邊的攝影師，是王林的弟子杜其峰，也是《射鵰英雄傳》的執行導演，王林趕戲時，另一組拍攝一般都是杜其峰負責。
「師傅，很上鏡，隨時可以開拍。」杜其峰抬頭說道。
「好，把劇本給他，原著看過沒有？」王林問道。
「看過，王導。給我些時間我記詞。」楊守禮邊翻看劇本邊回答。
「那好。小杜，這場戲你來負責，我去趟電視台找方小姐。」王林說完，臉色開始變的嚴肅，看樣子最近沒有到電視台露面，大家好像忘記我了。
「師傅，蕭導那邊？」杜其峰小心翼翼的說起，蕭生可是方小姐親自挖角過來的，剛過檔就接手幾部大製作，就連《射鵰英雄傳》的武術指導陳小東以前也是亞視的人，和蕭生也是熟悉。
「放心，我心裡有數。」王林看了看不遠處正在指導幾個演員動作姿勢的武指陳小東，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次的事情，良久歎息道，動作不錯是個好武指，一點基礎都沒有的演員在他指導下都能像模像樣，可惜了，應該去混電影圈的。
「杜哥，那現在拍攝嗎？」一邊的麥子善問道，王林導演雖然是邵老闆的人，但現在是半退休狀態，要不是《射鵰英雄傳》是台裡的重頭戲，需要一尊大佛來看著，加上邵老闆親自點將，王林也不會重新來到片場。再麥子善看來這次紛爭自己這種小人物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準備開拍，各個人員準備了，燈光調試，說你呢，在那一動不動的，你擋著鏡頭了。」杜其峰陣陣怒吼，然後扭頭和楊守禮說道，「阿禮是吧，這場戲很簡單，就是你扮演的歐陽克出場，你就拿著扇子慢慢朝鏡頭走來就可以了，你先想想怎麼表現。」
楊守禮點頭，這也太簡便了吧！好歹自己也是武林世家子弟，武功高強，典型高帥富，我的出場就應該與眾不同，不同凡響才對啊！那能慢慢走啊！走路，那是大俠該做的嗎？
「杜導，就這麼走出來太簡單了，你看能不能這樣。」楊守禮說出自己的見解，「我覺得歐陽克是個風流人物，他的出場應該伴隨著美女和鮮花才對。首先四個美女飛奔而出，邊凌空飛渡邊撒花瓣，到了鏡頭前方後站定甩出四根絲帶，絲帶交叉形成一個站位，然後歐陽克從天而降，在漫天揮舞的花瓣和綵帶中出現，你看這鏡頭多唯美，畫面多華麗。」楊守禮說起後世一部於正拍攝的武俠電視劇裡面的武術風格，那美學風格多狗血。
「嗯，說的不錯。」杜其峰邊聽邊點頭，突然聲調變高，「你現在讓我臨時去那找四個美女，還有花瓣不要錢嗎？你讓我去那裡找這筆開支買花瓣。」
「額！」楊守禮想起無線的製作費用是出了名的嚴謹小氣，它們可不是後世內地那些投資影視劇的大佬們，幾千萬都是曬曬水。
「其實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我們在趕拍，電視台等著播放，所以很多想法杜導和王導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們沒有時間和金錢來慢慢打磨。這部劇滿打滿算拍攝週期也就兩個月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事情也只能一切從簡了，包括我的武術指導也是，過於繁瑣過於花哨的動作通通不要，一來演員學習動作需要時間，二來也怕受傷，所以連威亞也很少用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小東走來楊守禮旁邊，聽了他的想法後解釋道。
「多謝小東哥，以後還請多多指教。我想讓我的動作更漂亮，還要麻煩你了。」楊守禮緊緊握著陳小東的手說道。
「行，行。」陳小東有些不自然，明顯楊守禮過於熱情了。他剛來無線，還沒什麼人脈關係，無線的老員工與他不對路，而且做電視武指的可沒有做電影武指的受人尊敬。
「小東哥，我不怕調威亞，你有什麼想法你儘管來試，就從這場戲開始。」楊守禮拍著胸脯道。
「其實，我很早就有一個想法，你看看……」陳小東一聽楊守禮的話語，就來了精神。兩人開始商量接下來的那場戲怎麼拍攝，吊威亞是一定要的，就看該怎麼吊了。
鏡頭中，歐陽克凌空踏步，在大街上踩著行人的肩膀而過，中間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身，隨即緩緩落地，折扇甩開，開口道：「在下白駝莊歐陽克，見過諸位。」然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這一切在鏡頭後面的杜其峰看來，現在一身白衣的歐陽克特別裝腔作勢，把那囂張跋扈的神情表現的淋漓盡致。特別是鏡頭裡面那些跑龍套的行人在場記的指導下東倒西歪，有的還假裝被歐陽克踩倒在地，而歐陽克只是輕輕一暼，皺了皺眉毛。
「好！不錯。」杜其峰站起來拍手，「小東，做的不錯。」剛剛在鏡頭外陳小東和幾個武指賣力的拉動威亞，楊守禮就算不重也有百八十斤的，在鏡頭中看起來漂亮的動作，武指的功勞佔多數。
接下來的幾天，楊守禮基本上沒有離開過邵氏的片場，一直在拍戲，吊威亞。累了就睡在車上，和大家一起吃盒飯，同甘共苦，很快就和工作人員熟悉起來。期間楊守禮也讓標哥回家一趟和家裡人說了自己拍攝電視劇的事情，老太太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標哥緊跟著楊守禮，不要讓他受傷。老太太知道這個孫子的性格，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包括楊守禮死去多年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