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6章 女漢子葉輕歡 文 / 左輕歡
當江南六怪就此定居大漠,聽從鐵木真的吩咐,教導郭靖與拖雷武功,此時他們教導的人,還要多加上小華箏。()鐵木真遵照約定送了十個成年士兵給葉輕歡,結果被葉輕歡退回五個,重新補選了幾個失去了父母雙親的孤兒。
那些孤兒在父母死後,失去了家庭的庇護,小小年紀也要為填飽肚子努力,憑著到處幫人放牧,硝制羊皮,拾牛糞來討生活,經常飽一頓,饑一頓,餓得雙眼發藍。
當葉輕歡親自挑選了五名十一、二歲的孤兒成為自己的親兵,他們終於能夠吃得飽飯了,生活重新有了希望,他們心中充滿了對葉輕歡的感激之情。
而葉輕歡保持了成年士兵和孤兒兵每種人群一半的效果就顯示出來了,她一面用成年士兵的紀律壓制那五名孤兒的油滑,一面又利用孤兒兵對她的感激來壓製成年士兵對她的不尊重。
半個月之內,一支十人小隊就被她整頓得有模有樣,一點也看不出來像是幼兒的玩鬧,鐵木真也會狐疑的看著她,暗自嘀咕:「難道真的有生而有知的這種人?」
很明顯,葉輕歡對軍隊的喜歡程度明顯高於對江湖的喜好,她喜歡帶著自己的那小隊人馬,四處打獵,練習合圍、捕獵這些沙場練軍的功夫,只花出少少一點時間去和江南六怪學習拳腳。
這是因為葉輕歡深知,越是艱苦落後的地方,越是看不上身體柔弱的女性。在艱苦的地方,女性作為人的地位會讓位於生育工具這一性別特質。父母將女兒養長大,是作為家族聯姻的工具,為家族的繁榮貢獻身體。在夫家,是負責生男育女的生育工具,一生都圍繞著後院打轉。這也是女人的戰爭中,後宮和宅斗最多的原因,因為她們的一生都被局限有那方寸之地裡。
這雖然殘酷,卻是不得不承認的現實。在劇情中,鐵木真讓華箏與都史定親,然後又和郭靖定親,都有為家族爭取利益的考量在裡面。但是,又不說他們完全錯了,父親供女兒衣食無憂,自然希望女兒長大能回饋家庭,但女兒無法參與外部競爭,就只能寄希望於聯姻了。
只有隨著社會的發展,男性和女性體能上的區別被工具的進步所彌補,女性才能獲得人格的獨立,作為人,而不是作為工具登上舞台。而佔據勞動力一半的女性登上舞台,大幅度降低勞動力成本,更加推進社會進步,於是,女性的進步與社會的進步是成正比的,越是先進的社會,女性的社會地位就越高。至於歷史上的母系氏族社會,女性的地位也並非是獨一無二的,因為在家族裡,說話算話的並非是母親,而是舅舅。
面對歧視,掩耳盜鈴的說不存在歧視,只是在逃避罷了。葉輕歡並不希望自己的命運由別人來決定。婚姻什麼的,就算她不是百合,也要自己選擇,何況她喜歡女生呢,更不能容忍別人來決定命運。所以,她必須參與外部競爭,在更大的範圍內去搶食,只有自食其力,才能夠維持尊嚴,不附任於任何人。而這,也是葉輕歡在心中一直無法跨過去的坎,葉輕歡不傲慢,卻有一股子的傲氣,不然也不會有勇氣出櫃。她就算不依附任何人,也能夠無愧俯仰於天地,但現在,她就是海妖的附屬品,還是自己拚命爭取來的。
海妖無時無刻都保持監視的態度,逐漸讓葉輕歡的心理開始混亂,特別是一想到這種無孔不入的監控將伴隨著自己的一生,葉輕歡心裡就特別受不了,想要永遠的離開這種生活。
但有時候,葉輕歡從夢中驚醒,也會嘲笑自己:她越來越像傳說中的鳳凰男了,利用海妖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又各種不滿意人家,這不過是因為在沒有愛上海妖的時候,□別人產生的後遺症,像她這種人,總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
當然,葉輕歡從熟睡中驚醒,渾然沒有和海妖在一起時沒心沒肺的樣子,全然一副灰冷色調,這些情形也全數落入海妖的眼中:沒有人的表現是完美的,如果有一個人的表現無比完美,只是證明她在假裝。
郭靖這邊,每到晚上,江南六怪就把郭靖單獨叫來,拳劍暗器、輕身功夫,一項一項的傳授。
葉輕歡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也會披上袍子,冒著草原晝熱夜涼溫差十多度的寒意,跑到郭靖的蒙古包外,光明正大的看著小郭姑娘練功。
未經別人允許,偷學別派武功是大忌,但江南六怪是鐵木真請來的教習,被東家的女兒抓包到開小灶,心中羞愧,自然也不會拒絕葉輕歡旁觀。
這一旁觀就覺得郭靖果然天資魯鈍,很多招數,她在一旁看都看會了,但郭靖依然十招裡面記不了一兩招。而江南六怪也確實不會教徒弟,郭靖已經不夠聰明了,但他們還是將拳腳、劍術、暗器、輕身功夫,一股將所有功夫全塞給這小徒弟,也不管人家消不消化得了。
前半個時辰在學南希仁的硬橋硬馬的功夫,後半個時辰就要學韓小瑩的越女劍,這種填鴨似的教學,如果葉輕歡不曾經過2099年先進的遊戲方式指導的話,她也要抓瞎。
現在,依郭靖的天性,她就是一個近戰型的mt,要多練輸出和防禦,才是練級的正途。結果現在近戰也練,刺小巧騰挪的技能也練,但是mt玩放風箏,這人就練廢了。
郭靖,從來不會懷疑師父們是不是出錯了,也深知自己的父仇能不能報,就著落在這些功夫上,總是一板一眼的埋頭苦練。
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從早到晚不停的練功,不做完任務堅決不睡,不管多晚睡,天一亮,立刻就跳出來開始第二天的功課,一個可以對自己如此狠忍的人,怎麼能用魯鈍一個詞就形容了她。
一個聰明的,油滑的人,總是善於借助外界的力量,不善於挖掘自身的潛力,而一個努力的人,就算不善於借助外界的力量,也能夠發掘出自己的潛能。
這些情形,全落在裹著皮袍在一旁打醬油圍觀的葉輕歡眼中,她尊敬那麼努力的人,因為她知道那有多難。
所以,每當郭靖遇上難題時,她總是跳出來,以四歲幼兒的身份,纏著郭靖幫自己解惑,每回提出的問題,偏偏又是郭靖遇上難題的關鍵處。
那些難題在葉輕歡幼稚的提問聲中,一個大難題被分成了若干個容易一些小難題。郭靖雖然資質不高,但為了解答小華箏的問題,也逼著自己去開動腦筋。隨著她回答華箏的問題越多,郭靖也彷彿開竅了一般,柯鎮惡、南希仁、韓寶駒的大開大合的功夫,練起來越發的得心應手了。
在不知不覺間,郭靖也對武功樹立了自己的知識體系,有了自己的體系之後,再將新學習的未知的招數添加到體系當中,這既豐富了體系,又能夠用這套體系去應對更多的難題。()這種練習的速度,讓江南六怪大為驚喜,直呼這傻丫頭開竅了。
虛擬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時間不同步,不知不覺在虛擬世界時待了大概有半年左右的時間,草原從盛夏進入了初冬時節,許久沒有見到海妖的葉輕歡,對於自己一直處於被監視的狀態,也沒有那麼多的怨念,心裡又浮現起對海妖的想念來。
葉輕歡有時也會反問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反覆無常,到底所謂何來,她雖然一開始存了欺騙的心,但是海妖那種女人,又有誰能夠不動心。但是,她一方面被海妖所吸引,另一方面又因為自己的欺騙深感內疚,為了讓自己內心不那麼羞愧,只有拚命尋找海妖存在或是不存在的問題,將錯誤全推在海妖身上,以至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所以,才會對海妖時熱時冷,糾結得連自己的都看不起自己。
葉輕歡的自省沒有結束:也許,我應該嘗試將芯片的事告訴她,將負罪感清零,讓更多的信任、坦率加入我和她之間,也許到了那時,就算無法獲得她的愛情,也能夠得到內心的平靜。
隨即,葉輕歡苦笑:我不敢。如果這欺騙,只是涉及我和她之間的話,一開始我就不會騙她。我是女媧計劃的執行人,我不能讓計劃毀在我的手上。我果然不是當間碟的料啊,間碟為了自己的目的,無論使用任何手段,都不會有心理障礙,對於任務的使命感,會讓他們毫無內疚的執行命令。看看我現在,不就是欺騙了一個小姑娘麼,就搞得自己這麼狼狽,連失眠也出來了。我不是間碟,而是斯諾登啊。但是,斯諾登只是背棄自己的祖國,沒有背棄自己的信仰。如果我說出實情,背棄的是一切。
想到這裡的葉輕歡,心腸又復冷硬,打消了將芯片說出的念頭。
而此時的葉輕歡並不知道cia的那些外派探員們,已經快要摸到女媧計劃的邊了。當初,全國範圍內的篩選人員,並不能完全遮掩住痕跡,特別是女媧計劃要全力防範的是超級光腦,而不是那些同樣也可以聽得懂弦外之聲的人類。
葉輕歡失去一個拯救自己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番外,這回不苦逼了吧。
現在,網絡上、校園裡到處流傳著恐怖遊戲,看著他們傳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葉輕歡的心裡不屑一顧,這些東西是有人為了刺激,故意編造些恐怖的鬼話來製造恐怖流言吧,有時候,人類就是這麼奇怪,當他們被恐怖的氛圍或故事嚇得魂飛魄散的同時,內心反而會湧現出一股難以名狀的快感。
一天,班上的同學梁俞國吹噓四角遊戲的可怕之處,他說得神乎其神,引得班上的女同學纏著問個不休,就連葉輕歡一直在意的海妖也好奇的在聽。教室外的陽光灑在海妖的身上,給她的側影勾勒出很美的曲線,專注傾聽的眼神,讓人不由得想要說得更多。
在海妖的目光注視下,梁俞國明顯興奮起來,手舞足蹈的說得越發誇張。看到這一幕,葉輕歡突然很想做一個打臉黨,做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一向是無所畏懼,而且認為這些鬼故事統統是別人無聊或者為了嚇唬女生而編出來的。葉輕歡準備玩過這恐怖遊戲之後,把經歷說出來,好打梁俞國的臉。
當天晚上,葉輕歡就約齊了同一宿舍的柳洛林、韓天天兩人,準備去玩四角遊戲,因為還差了一個人,柳洛林又約了海妖。
被梁俞國的故事勾起興致來的海妖,答應了下來,這還是葉輕歡第一次和海妖近距離接觸。
柳洛林在離學校不遠的一處公寓裡租了一間套房,房租便宜得令人吃驚,房子是60多平方的兩套間,采光好,樓上樓下居住的房客,全是傳說中愛清靜又乾淨的極品房客,柳洛林一提到他的住處,就讚不絕口。久而久之,她租的小套間,已經成為302宿舍的校外根據地。
四個人在柳洛林的出租房裡喝了啤酒之後,十二點多就開始就玩遊戲!她們誰也沒有想到,真正恐怖的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四角遊戲的規則是這樣的,4個人,半夜十二點,在一個空白房間內,把所有的燈光滅掉,房間的4個角落每個角,都面朝牆角站一個人。遊戲開始時,其中一個角的人向另外一角走去,輕輕拍一下前面那個人的肩膀。接著,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樣的方法向另外一個角走(大家走的方向是一致的,都順時針或都逆時針),然後拍第3個人的肩膀。
以此類推,但是,如果當你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聲,然後越過這個牆角續向前走,直到見到下一個人。按道理來說,最先開始的位置始終是沒人的,應該咳嗽不斷才是,但是,過了一會,你就會發現,一直沒人咳嗽,這說明每一個角都有人,但是卻一個人始終在走。那麼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呢?!
剛一關上燈,因為還不是太晚,窗戶總有燈光透進來,四個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堆。柳洛林找來了報紙,把所有的窗戶糊上,屋子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氣氛馬上出來了,四個人不約而同的閉了嘴。就連自稱無所畏懼的葉輕歡,頭頂也有些發麻,她深呼吸兩口氣,對自己說:這只是面對黑暗的正常反應,我不是怕鬼,這世上也沒有鬼。
遊戲由柳洛林開始,走到海妖那裡,海妖到韓天天那,接著到葉輕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遊戲過程中總感覺很壓抑,透不過氣的感覺,大概轉了20多分鐘也沒有出現異常,一直都有人咳嗽。後來又輪到韓天天的時候出現了異常,她嗷的一聲,幾乎沒把其他幾個人嚇死,柳洛林馬上開了燈,扯著嗓門喊了:「咋了!」
韓天天也扯在著嗓子喊:「咋少了一個?」原來輪到她的時候,連走了兩個沒人的角落,也就是說,人不但沒多反而少了一個。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下,發現葉輕歡不見了。韓天天白著臉道:「怎麼會突然少一個,要不要報警?」
正迷惑的時候,門忽然開了,葉輕歡把腦袋探進來看著他們。海妖一把她拉進去,問她幹嗎去了。那傢伙滿不在乎的笑:「我喝多了啤酒,上廁所去了!」三人怒從心起,把葉輕歡一頓胖揍。遊戲繼續開始。
從那次遊戲之後,一切就都改變了。做為無神論者的葉輕歡也得到了最嚴重的教訓!
這一次,葉輕歡被嚴重警告了,柳洛林要她發誓,絕對不能不遵守遊戲規則。葉輕歡當著海妖的面,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遊戲是由海妖先走,最後輪到葉輕歡這邊。
遊戲剛剛開始十多分鐘,海妖一聲尖叫把三個人嚇得三魂去了七魄!葉輕歡隨手摸到開關,打開了燈,撲到女孩那裡,被海妖一把抓住衣領,勒的她脖子生疼。
海妖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要走……我要走,馬上離開這裡!!
看到海妖臉色發白,一頭冷汗,根本不是開玩笑的樣子,三個人全被嚇住了,葉輕歡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葉輕歡隨手將海妖抱懷裡,她趴在葉輕歡肩膀上就是一口,咬住就不放,好不容易拉開,她又很大聲的喊:「我要離開,馬上!」
看到那麼驚恐的海妖,三人都覺得這房間沒法呆了,葉輕歡拖著僵得發直的海妖到了樓下,一直跑到醫院裡。
醫院大廳明晃晃的燈照著,並且看病的人不斷。海妖這時候整個人都軟下來,蹲在地上一直哭!
值班醫生的眼神怪怪的:「怎麼了?」葉輕歡沒敢說因為什麼,只說可能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嚇著了。
醫生開了點鎮定藥,讓海妖服了,她不一會就睡著了,另外三人一宿沒睡。柳洛林一直沉默不說話,等病房的鐘聲敲響了,才血紅著眼睛問:「這他媽怎麼回事?!」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想問這句話。遊戲是四個人一起玩的,但是另外三個人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天一亮,他們把海妖叫起來,準備她送回家。路上她的精神還不錯,這讓葉輕歡鬆了一口氣,要是真的給人嚇壞了,責任可就大了。
到自家樓下的時候,她回過頭笑笑,跟葉輕歡說對不起。其實三個人都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又不敢問。倒是海妖先開口說了:「昨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感覺那個角落裡有一個人,還有一股冷氣吹過我的手臂,可能是錯覺吧,當時我太害怕了!」
在玩四角遊戲的時候,第一個走的那個人的角落一定是沒有人的。但是當海妖走回到那個角落裡的時候,她發現或者感覺那裡有一個人?
等海妖離開,韓天天皺著眉頭:「真的假的?嚇死我們了。」
葉輕歡心中不悅,對韓天天說:「不論真假,她嚇成這樣子,都是我的錯,一開始就不該提議玩這個遊戲。」
三個人再次沉默下來,韓天天覺得沒意思,先回學校了。看著海妖家的窗戶,葉輕歡苦笑自嘲道:「對不起。」
到了班上,梁俞國一見到她,馬上湊過來,得意洋洋的詢問昨天晚上的結果,看他一付佔了上風的樣子,已經從韓天天那裡知道昨天晚上出的狀況了吧。
葉輕歡攤開手,坦然承認:「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事,下次,我再也不會玩這種遊戲了。有些事,還是應該忌諱的。」
見她承認,梁俞國反而無話可說,說了一句:「你知道就好。有些東西,你們可以永遠不信,但千萬不要褻瀆與不尊重。你們四個最好去廟裡求些簽來,就算沒什麼事,也落個心安。」
求籤保平安?這種事也太婆婆媽媽了,葉輕歡撇著嘴,不置可否的說:「知道啦。」
在學校裡挨到了晚上,八點來鐘,一夜沒睡的葉輕歡正準備上床休息,手機「叮叮」的響了,柳洛林在電話裡吞吞吐吐的說:「小葉子,你能不能過來看看,我覺得屋子裡有些不太對勁。」
「這事還沒完哪?!」葉輕歡哀歎一聲,打車到了柳洛林的住處,看看她的屋子裡有什麼不對勁。這四角遊戲也太厲害了,嚇了人還不算,連屋子也出問題了?
用柳洛林給的鑰匙打開門,葉輕歡被嚇了一跳,屋裡所有的窗戶都被打開了,街上的人聲絲毫不漏的傳進來,電視聲音被開得老大,每盞燈都被打開,連檯燈也不例外。柳洛林苦著臉,披著一床被子陷在沙發裡,一直看著昨天海妖出事的角落。
「你這麼害怕,怎麼不回宿舍找我。」葉輕歡被柳洛林的樣子嚇住了。
柳洛林提高了嗓門:「老娘丟不起這個人。」隨即,聲音小了下去:「小葉子,你幫我回憶回憶,那面牆角,原來有沒有東西?」
柳洛林的彪悍處大家都見識過的,有一次,她們幾個在一起吃飯,旁邊一桌有個傢伙老盯著她,眼神不太對。柳洛林過去就是倆大耳光,張嘴就是:你他媽沒見過妞啊,你從哪出來的不知道啊!」那傢伙窘得滿面通紅,愣是一句話沒敢說就溜了。
葉輕歡隨著柳洛林的目光看去,吃了一驚:「你畫個小人在哪裡幹嘛?」那個牆角雪白光滑的牆面上,有些灰濛濛的顏色,好像小學生畫的人物畫,醜得要命,不過倒是四肢明顯。
柳洛林聽到這話,突然大叫起來,一伸手把茶几上的啤酒瓶砸在那面牆上,回個頭對葉輕歡吼:「一小時前,它還只是個頭,現在你看到四肢了?!這他媽的不是我的錯覺?」
聽到柳洛林的話,葉輕歡覺得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它會長大?」
突然起起來了,這個牆角就是海妖出事時的地方,一想到這裡,怕得想掉頭就跑。最終,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起了作用,大著膽子走到牆角,仔細觀察那片污漬。
到了近處才發現,它不是畫上去的,是從牆體裡滲出來的,就像房屋陳年漏雨後的樣子,不過這個星期以來都沒有下過雨。再說就算滲水,也應該是窗戶或者管道處有滲漏才對。這面牆沒有下水管道,也不靠近窗戶。
葉輕歡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和壓抑,一絲寒氣像蛇一般從背上緩緩爬上來,回過頭對柳洛林說:「你搬回宿舍住吧,這房間不能住人了。」
「上個月才交了一年房租,老娘明天就潑他幾桶黑狗血上去。」柳洛林怕得要死,偏偏不鬆口。
葉輕歡怒了:「房租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錢!」柳洛林一口咬定。
聽著柳洛林斬釘截鐵的言論,葉輕歡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你個敗金奴!」
兩人笑了一陣,柳洛林又擺出一付快哭出來的樣子:「老娘怕死了。」
葉輕歡回過頭去看那片污漬,當著他的面,污漬又長大了一點,連頭髮也分辨得出來了,等整個人都清晰起來,又會發生什麼?這個念頭想想都讓葉輕歡顫粟,他蒼白著臉對柳洛林說:「我也很怕,我們回宿舍吧。」無神論的論調,此時並不能幫助她對抗恐懼。
「不,你去借dv來,把它拍下來,不然那個變態房東肯定要賴在我頭上,扣我押金。等拍下dv來,只要他敢提扣押金,我就把光碟拍在他腦袋上。」
「對,到時還可以傳到網上,付費收看,說不定還可以小賺一筆。」
兩個人看著污漬在眼前一點點變大,怕得要死,連聲音也開始顫抖,只顧著說一些不著四六的話來減輕恐懼。等灰濛濛的顏色漸漸變成清晰起來,臉上的五官也快看得見了,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看見了,那小人突然張開眼,衝他們一笑,兩個人再也撐不住了,不知誰先喊了一聲「跑啊」,兩個人連滾帶爬逃出了房間,衝下樓去。
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終於讓他們恢復了點勇氣,兩個人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誰也不敢提議再返回房間,柳洛林道:「找個人多的地方,吃點宵夜。」
葉輕歡連連點頭:「對,對,人越多越好。」看過那麼多恐怖片,用腳趾頭也知道,鬼魂這東西就算再厲害,遇到人多的地方也抓瞎。
城市最熱鬧的飲食一條街上,永遠都是人氣爆棚,熱氣騰騰的烤肉、冒著紅油的大蝦、肥嫩多汁的螺螄,舉著杯子豪飲啤酒的食客,身處最熱鬧的場合,總算讓兩個人心裡驚懼淡了很多。
柳洛林已經沒有了要找dv來拍錄像的豪氣,苦著臉說:「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等天亮再回去,不行就請高人來。」葉輕歡往嘴裡倒著啤酒,皺著眉頭在想,城市裡哪裡有這方面的高人,看樣子,是有必要去求幾支籤來保保平安了。
兩個人不敢再回出租屋,也不敢離開人群,守在夜市攤上坐了一夜,等到天快亮了,才到附近的旅館裡蒙頭大睡,一覺睡到下午。
柳洛林看著掛在天上的太陽,覺得身上恢復了些血氣,心裡始終擔心自己屋子,提議轉回去看看,葉輕歡自然也陪著他一同前去。
出租屋裡還保留著昨天逃出去的樣子,門大大的敞開著,柳洛林看到門開著,心痛得說:「希望沒遭小偷。」
葉輕歡安慰她說:「屋裡還有一個東西幫你守著呢,怕什麼。」
柳洛林瞪了她半晌,最後頹然說:「你說話還真毒。」
屋裡沒什麼變化,窗子大開著,電視放著,東西亂著,除了牆角的小人消失不見外,屋裡一切如常。兩個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詭異了,昨天晚上,那麼明顯的圖像,突然之間全部消失了。
柳洛林格格的發起抖來:「不會是從牆上跑出來了吧」
葉輕歡一怔,頓時心頭發寒,她明白了柳洛林的意思:昨天那幅圖像越長越清晰,最後變成了什麼東西,從牆上跑了出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往屋外移動:萬一那東西還在屋裡……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可是也無法帶給他們任何安慰。
等把防盜門牢牢關上,柳洛林蒼白著臉,靠在牆上不停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事情越來越大條了,一開始還只是精神上的恐懼,現在連實體都跑出來了,下一步是不是意味著死亡?
「如果不是我提議玩四角遊戲,這一切都不會發生」葉輕歡心裡又害怕,又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歎了口氣說:「把門打開,我進去瞧瞧。」
「萬一裡面有東西怎麼辦?」柳洛林的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那正好,靈魂、鬼魂什麼的,沒有辦法對付,變成實體了,還怕什麼。」唯物主義的光棍勁終於在葉輕歡身上體現出來了,她拍拍柳洛林的肩膀:「開門吧!」
柳洛林小心翼翼的把鑰匙插進去,正準備打開房門,葉輕歡懷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柳洛林渾身肌肉一跳,差點沒哭出來。
打電話是海妖的媽媽打來的,她的第一句話帶著哭音:「你們昨天玩什麼了,快來看看海妖,她出事了……」
葉輕歡的焦急溢於言表:「阿姨,你別慌,我們馬上過來。」
海妖家住在八樓,電梯很老舊,噪音極大,一邊移動還一邊搖擺,纜繩發出「吱呀」的聲音,讓人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柳洛林注視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突然說了一句:「時間也太湊巧了,你說會不會是那髒東西搞的鬼?」葉輕歡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沒等她回來,電梯停在了下來。
海妖家的房門虛掩著,從裡面傳出來壓抑不住的哭聲,本來準備敲門的葉輕歡心裡著急,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客廳裡,海妖的父親臉色鐵青的站在窗台邊上,手裡用力捻著燃燒的煙頭;而阿姨則坐在沙發旁邊,抱頭痛哭,雙肩劇烈地顫抖著。
「海妖呢?!」葉輕歡臉色大變,疾步跑到海妖父親的身邊,她爸爸指了指緊閉的房門,整個人蒼老了一大截:「她在房間裡,不願意出來,你們去看看她吧。」停了一會,又吃力的說:「你們……別害怕。」
柳洛林和葉輕歡兩個人心頭咯登一下,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她爸爸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來到海妖房間門口,裡面傳來嚶嚶的哭聲,葉輕歡從來沒想過海妖有一天也會發出這樣的哭聲來,心痛得喊起來:「你開開門,讓我進來。」
海妖的哭聲突然消失了,過了一會她才惡狠狠的說:「你來幹什麼?誰讓你來的?」凶狠的語氣下,帶著任誰也聽得出來的虛弱。
葉輕歡砰砰的開始捶門:「你再不開門,我就踢了!」
屋裡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海妖推進門出來,眼睛哭得紅腫,頭髮蓬亂,就是在夏天也裹著一件厚厚的外套,咬牙切齒的對葉輕歡說:「你來幹什麼?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馬上給我滾!」
葉輕歡也怒了:「你搞什麼啊,不管發生什麼,總是我們一起承擔,這樣躲起來算什麼?!別給我玩悲情的那套把戲。」
海妖神情複雜的瞪了葉輕歡一眼,刷一聲脫下外套,手臂往前一伸:「你是不是要看這個?」
海妖光滑細膩的的手臂上,詭異的長出了一張嬰兒大小的口,那張血紅色的口還不停蠕動著,嘴巴直接出現在纖細的手臂上,這給人帶來的衝擊實在太過巨大了。
站在一旁的柳洛林嚇得倒吸了口氣,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海妖眼中的淚水又流了下來,正準備重新披上外套,葉輕歡也不知從哪掏出一塊巧克力,直接塞進手臂上長出的那張嘴裡,一開始緊閉的嘴巴,被塞入東西之後,竟然慢慢張開了,蠕動起來,將東西全部吃了下去,吃完之後,還大大的張開,似乎繼續討要東西吃。所有人,全都呆住了,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
海妖完全被自己身體上的變化震住了,忘記了害怕,呆呆的看著,葉輕歡插科打混的說:「沒錯吧!有嘴就是要吃東西。」上前握住海妖的手:「這東西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被那麼一通攪和,在場人心裡的陰影都淡了些。「昨天半夜,我覺得手臂有些癢,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沒在意,等早上一醒過來,就……」海妖抹了把臉,收住淚水,回憶說。
「昨天晚上?」葉輕歡和柳洛林對視一眼,昨天晚上不就是屋子裡出現莫名的圖案,今天又突然消失,難道是髒東西附體造成的,所有這些古怪,都是玩了四角遊戲之後才出現的。
葉輕歡喃喃自語:「我們召喚出了不得了的東西啊。」柳洛林無意識的上下揮舞著手:「我們馬上找一間廟,請大師作法。」
海妖的父母聽出自家女兒手上出現那麼個怪東西,不是什麼怪病,倒是因為幾個人玩恐怖遊戲弄出來的,臉上神色頓時有些不好看,又因為海妖已經吃足了苦頭,也不好責怪她,對葉輕歡她們的態度就有些生硬,直接開口轟她們走,說自己會送女兒去找高人。
葉輕歡在一旁賠禮道歉,把責任全歸到自己頭上,又說多個人多個照應,求了半天才讓家長消氣,獲准讓他們跟著去找人作法驅鬼。
他們身處的這座一百多萬人居住的城市,一些不受人注意的角落,總是有一些特別的地方,它們在各自的領域裡都擁有不小的名氣。現在,海妖一家三口加上葉輕歡、柳洛林五個人去的神譚廟,就是香火極旺一所廟宇。神譚廟的香火旺全因為裡面的天正法師。文革時間破四舊,廟被小將們扒了,後來天正法師在改革開放後,只依靠自己化緣,化回來上千萬,在原址上重新起了廟。
當時捐香火的時候,海妖的父親也捐了二十萬,他聽人家說,天正法師靈驗無比,市區二環路的立交橋從動工開始就一直莫其妙的出事故,死了好幾個民工,也是請天正法師來化解的。現在遇上亂力神怪之事,只能來碰運氣了。
一走進神譚廟,見一座典雅古樸的寺廟建築,往來上香的人挺多,但人人臉色肅葉,安安靜靜的跪拜,葉輕歡心裡想:這麼多人來拜,主持應該很靈驗了吧。
海妖的父親沒有隨著人群走,直接找到知客僧,掏出名片,要求見主持。這名知名僧對寺廟的重要客人是記得非常牢的,接過名片之後,馬上換上了一付笑臉,客氣地將他們帶到寺廟後院。
後院比起前院來清淨許多,背山而建的寺廟,有著水月流光、松筠聳翠的風景,再加上眾多巧奪天工的亭台樓閣,處處佛光,構成了一幅神奇的畫卷,五個人雖然無心欣賞,但對於天正法師的信心又增添了幾分。
到禪房裡見到莊嚴寶相的天正法師,他微微頷首,向面前的座位輕輕一點,一舉手一投足間都充滿了法道自然的風姿,受此影響,一直惶惶不安的海妖也安然下來,坦然的走上前去,向天正法師施了一禮之後,把緊緊纏在手臂上的布條打開,露出裡面的那張怪嘴來。
天正法師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大得不可思議,似乎只要一用力,眼睛就會奪眶而出,半秒之後,乾脆連人帶椅整個向後倒去。葉輕歡上去一看,搖頭道:「他暈過去了。」
「操!」海妖的父親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天正法師的這種表現,只能用浪得虛名來形容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們找遍了望天市的所有大街小巷,有名的沒名的神棍巫婆,別看這些人說一起來個個都是驅鬼高手,但一看到海妖手臂上的怪嘴,人人都神色大變,沒人敢接下這筆生意。
半個月之後,海妖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起來憔悴異常,這天,她又嚇暈了一個神婆,從神婆屋間裡出來之後。海妖哭哭啼啼說:「這日子怎麼過啊,我真不想活了,所有人都拿我當怪物。」一面哭,一面從提包裡掏出巧克力來餵進手臂上的那張嘴裡。柳洛林也順手塞進入去一塊牛肉,歎息:「這東西好像長大了。」
葉輕歡直翻白眼,有你們這麼彪悍的害怕嗎?!她似乎忘了,最開始是誰把東西塞進怪嘴裡的。
三個人發表了一通意見之後,對要怎麼解決這張怪嘴,誰也沒主意,葉輕歡皺著眉頭想了半晌:「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海妖搖頭:「不去,現在已經有人叫我怪物了,等我一上醫院,全國不都知道這個新聞了!?我才不要當反面公眾人物。」
葉輕歡敲著桌子道:「我們找了這麼多神秘學的專家都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只能試試用醫學的方式來處理了。你不一定要去檢查怪嘴,就去做一個全身檢查,看到身體裡多了什麼,或者缺少了什麼。這嘴總不是憑空出現的,再說了,它吃了那麼多東西,這些營養又跑去哪了,你沒發現,你越來越瘦了嗎?」葉輕歡說些這些理由來,總算說服了海妖。
她依舊把手臂纏滿了布條,不讓任何人看到,然後到醫院裡做了個全身檢查。面無表情的醫生,沒有過多追問她手臂上的布條是怎麼回事,專業而快速的用儀器檢查一遍之後,宣傳了檢查結果:「重度營養不良!」
這個檢查結果讓人意外極了,海妖不胖,但是跟營養不良這幾個字眼也絕對扯不上什麼關係。拿到結果之後,海妖喃喃自語道:「難怪會是一張嘴出現在手臂上,原來它是餓死鬼!」
有了醫院的檢查結果,又找不到大師來處理,無法可想之下,只能拚命餵那張怪嘴吃東西,海妖的父親還專門定購了高能營養物質來餵它,那張怪嘴在整整吃下一噸食物之後,終於慢慢消失了。餓死鬼,被金錢打敗了。
怪嘴消失的第三天,海妖再三確認它不會再出現,忍不住向葉輕歡倒苦水:「早知道它這麼快消失不見,當初應該少餵它點東西,多讓它消耗一些脂肪,還省得我去瘦身了。」
葉輕歡一臉崇拜的看著海妖:「女人為了減肥,連鬼都不怕嗎?」
「反正它除了要吃的,沒什麼危險,不是嗎?」
葉輕歡馬上將頭轉向柳洛林:「把你的房間轉租給我。有這麼多要減肥的女人,我去開一間減肥公司,肯定有得賺!」。
半年之後,同一幢樓的住戶,探頭探腦的伸出頭來,聽著吵翻天的四樓,四樓402室,十多個重量級的女人圍著葉輕歡,吵著要她三倍退錢。
葉輕歡苦著臉,一個一個的退錢賠人家。她沒有想到,減肥公司在成功瘦身43個人之後,終於有一天,房間裡莫然其妙的出現一行字:「鬼也是有人權的!」然後,四角遊戲就再也召喚不出東西來了,預先付了錢的客人們,受不了這種落差,個個吵著要他賠錢。於是,唯物主義者的葉輕歡最終還是被打敗呀。
我在想海妖應該有一個姓了,不然下次再寫番外,沒有姓的名字總是讓人有些出戲。姓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