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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章 醋海生波意難平(10) 文 / 安子蘇

    靜謐的夜,颯颯涼風搖動窗戶吱吱作響,赫連真被司馬徽攬在懷裡,便是連呼吸也不敢大聲,害怕錯過半點蛛絲馬跡,她身子被摟得緊無法動彈,但這並不妨礙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將整個屋子打量了一遍,試圖找出司馬徽所布機關在哪些位置。

    「真兒在找什麼?」黑夜中,男人也能將她的目光收在眼底,繞著她的墨發,一圈一圈,在鼻尖輕嗅,「寡人的機關在這裡。」

    他說著,抓過赫連真的手,按在床榻一處,輕輕一按,兩人便滾入了一道暗門,將方纔那件屋子隔絕開來。

    司馬徽壓在她身上,同她額頭相碰,道:「只要李墨進了這間屋子,我們倆便躲到這裡,知道為什麼讓你住幽蘭軒麼?因為地底下埋了炸藥,寡人還在裡面加了大量的七星海棠,就算他命大炸不死他,可吸入了七星海棠,憑他再厲害,也支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要毒發身亡。」

    搓了搓她變冷的雙手,司馬徽輕輕一笑,「外面寡人安排了千名高手,每人一劍,也足夠將他戳成刺蝟的了。」

    「怎麼,真兒很冷嗎?」

    赫連真整個身子都在抑制不住的發抖,求道:「你放過他,放過他,你不是想要我麼,我給,我給還不行嗎……」

    司馬徽歎息一聲,替她抹去眼角的淚,按了機關,又回到了屋子裡的床榻上。

    「哭得這麼傷心,可真是難辦啊——」司馬徽扶額,似乎有些拿赫連真沒有辦法。

    伸手點了她的啞穴,她便再也無法哭出聲,司馬徽滿意的點點頭,「還是這樣省事。」溫柔的替她拭去不斷溢出的眼淚,胸有成竹的等著李墨闖進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子時過去,直至卯時,仍是沒有半分動靜。

    司馬徽坐起身來,大喝,「來人!」

    守衛在外的侍衛推門進來,候在面前。

    「怎麼回事?大黎皇帝不是已經潛進王宮了嗎?」為何還沒有過來救人!

    「稟王上,大黎皇帝確實潛進王宮,不過並沒有往幽蘭軒來。」

    「那他去了哪裡?」司馬徽問。

    突然,外面叫嚷起來,「王上,不好了,信宮失火了。」

    「失火?」司馬徽走至窗邊,望向火光沖天的地方,怒氣難耐,李墨進宮不為救人,竟是一把火燒了他的寢宮?

    「縱火之人呢?」

    「回王上,已經逃出王宮,御林軍正在追捕。」

    聞言,司馬徽一掌將窗戶給劈塌,大步走到赫連真身邊,解開了她的穴道。

    嘲諷道:「李墨也不過如此,瞧著危險便棄你於不顧,真兒,這般畏縮的男人,值得你所謂的愛嗎?」

    赫連真既喜且悲,喜的是,那人終究沒有落入司馬徽的圈套,好好的活著,悲的是,誠如司馬徽所說,到底他也是棄她而去了……

    她的歡喜,落寞,輪番交替,叫司馬徽瞧得一清二楚。

    哼了一聲,為著她對李墨的失神,吩咐侍衛好好把守幽蘭軒便帶人離去,信宮失火,御林軍簡直是一群廢物!

    瞧著司馬徽離開,赫連真搖了搖僵硬的脖子,挑起一抹微笑,躺進鬆軟的被褥裡,折騰了一夜,可要好好睡一覺。

    司馬徽,咱們來日方長,究竟鹿死誰手,她很是期待……

    ***

    赫連真被軟禁在幽蘭軒出不去,不代表別人進不來,尤其是這鄴齊王宮的女主人。

    自赫連真進了鄴齊王宮,許芯竹便忍到了現在,大黎的太后竟然要做鄴齊的妃子,可真是前所未聞,她對王上勸諫過,但並沒有效果,聽聞昨日王上宿在了這裡,又聽宮人們議論著赫連真如何如何的傾國傾城,連帶司馬鈺綾也不及其三分,她再也坐不住,駕臨了幽蘭軒。

    隨著宮人的跪地請安聲,赫連真一抬頭便瞧見了她。

    長得並非美若天仙,不過氣勢倒是十足,據她所知,許芯竹乃是鄴齊大司馬的獨生女兒,大司馬呢,可是掌管著鄴齊大半兵馬呢。

    這就是司馬徽的王后,赫連真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她還愁著出不去,沒想到這位王后娘娘自己要撞上來。

    王后娘娘以及身邊的宮人很是有教養,並沒有開口就厲喝她行禮之類的廢話,兩個女人相互打量著,估量著彼此。

    「你就是鄴齊的太后?」許芯竹走近她,客氣道:「果然生得極好,不怪王上戀戀不忘。」

    赫連真也笑,「戀戀不忘又如何呢,王后你可才是同王上並肩的那個人,這般福氣,並不是誰人都有的。」

    柔柔弱弱的站起來,親自倒了一杯茶給許芯竹,「王后你說對嗎?」

    許芯竹詫異的接過茶,原以為大黎的太后必定是高高在上,又仗著王上的在意,定會給她些許臉色看的,沒想到竟是如此客氣,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誠然,她並不是來幽蘭軒找茬兒的,能夠成為王后,她爹雖然出了大力,但也同她知進退有關,她知道誰人能動,哪些人碰不得,不管大黎的太后日後會是個怎樣的存在,在王上對其上心的時候,她是決計不會傻到找赫連真的麻煩,讓王上同她離心的。

    「太后在這裡可住得習慣?」許芯竹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全是一國之後的風範,「若是有哪裡不順心了,儘管告訴本宮。」

    這般說著,又囑咐幽蘭軒的宮人,萬萬不能怠慢了貴客之類云云。

    兩人似乎很是投機,聊著聊著便過了大半日,許芯竹這才起身告辭。

    赫連真彈彈指甲,吹走了剩下的白色粉末。

    心情很好的讓宮人擺了膳,一口一口慢慢的吃,李墨對司馬徽宣了戰,這會子已經佔了鄴齊三座城池,司馬徽一大早便去了軍營,不曉得今晚能不能趕回來救她呢……

    果不其然,赫連真不過剛剛用完膳,還來不及漱口,便有一隊侍衛闖進了幽蘭軒,威風凜凜道:「此女蓄謀毒害王后,拿下!」

    赫連真似乎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一張臉全是驚慌失措,被侍衛扯起來押著就往外走。

    「你們做什麼?」她整個人似癱了一般,沒有半分力氣,是因為剛剛用膳的緣故,「我沒有害王后,放開我。」

    幽蘭軒的宮人皆是戰戰兢兢,沒了主意,精明的趕緊跑到信宮去通知王上。

    赫連真被投進大牢,安靜的坐下,不復方纔那般鬧騰。

    而這邊,星耀宮裡亂成了一團,王后娘娘中毒了,從幽蘭軒剛剛回到宮裡,便吐血昏迷,此毒凶險,若是太醫晚到幾步,恐怕就無力回天了。

    星耀宮的宮人們將幽蘭軒的那位詛咒得體無完膚,若是王后有個三長兩短,有得她好果子吃!

    又差人去軍營稟了司馬徽,見王后穩定下來,眾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

    赫連真被關在牢獄裡,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曉得外面情況怎麼樣,大牢麼,總有些老鼠爬蟲,總有人喊冤被鞭笞,她靜靜的坐著,聽見有腳步聲逐漸朝她這間牢房靠近。

    牢房被打開,鐵鏈子撞上牢門的聲音如此詭異冷森,走進來的是幾名獄卒,神色不善的朝她靠近。

    赫連真膽怯的朝後挪了挪,奈何只這區區方域,很快便無路可退,她嚥了嚥口水,有氣無力的問,「你們要做什麼?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前面的獄卒森然一笑,露出熏黃的牙,這樣難得的美人兒人,可惜了,原想總歸是個死,好好美一番才好,可上頭有命令,即刻處死她,耽誤不得,王上快要回來了。

    掏出繩索,抖了抖,麻利的套上赫連真的脖子,不斷的用力,「姑娘,到了黃泉路下可也別怪咱,冤有頭債有主,你可得睜眼看清楚了。」

    赫連真沒有力氣,根本救不了自己,隨著力道的加大,她只覺得肺裡的空氣逐漸減少,雙腿蹬了蹬,反抗的動作卻越來越小。

    腦中白光一閃而過,她再也沒有意識沉睡了過去。

    ***

    她睡不踏實,被夢魘住,額角已經佈滿層層細汗,身子一直發著抖,口裡不斷喊著救命。

    司馬徽握住她的手,一遍遍的輕撫她的頭,以作安慰,他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一圈已經變得青紫的勒痕上,眼裡的殺機一閃而過。

    「司馬徽,救我…救我……」她蒼白的小臉兒不斷的掙扎,唇色淡得讓人心疼,然而她口中呢喃的字字句句,讓男人的心一軟再軟。

    「真兒,沒事了,我在這裡。」他吻她的唇,被她的呢喃大大的取悅,她在無意識之下,會曉得喚他,當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啊……」赫連真猛地大叫一聲,睜開了緊閉的雙眼,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將面前的男人看在眼底,回了心神。

    好似怕極了,她突然撲進司馬徽的懷抱,大哭:「司馬徽,我差點就死了,差點就死了!」

    她抱得緊,好像將他當做生命最後盡頭的一根浮木,他沒有推開她,將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裡,那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垂在他的脖子裡,燙到了他的心底。

    此刻,他才隱隱有些後怕,幸而他回到王宮最先去了大牢,若不然,只稍稍晚了那麼一刻,懷裡軟軟的人兒定是香消玉殞。

    他的神色複雜難辨,重重歎了一口氣,赫連真,不要再引誘他了,真的不要了,若是他真的沉溺進去,那麼,他將不會再管什麼倫理綱常,一定要將她緊緊留在身邊。

    眸子裡泛著幽幽的光,若是知情的人全都將她的身份遺忘,那麼,他和她會不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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