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六章 驀地風波平地起(6) 文 / 安子蘇
司馬徽攬著負傷的司馬鈺綾飛離赫連真等人三丈,輕飄飄的落在樹枝上,俯視小臉變得有些許蒼白的赫連真,神色莫測,半晌,才出聲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左相的女兒。」
那語氣裡帶著詫異惱怒以及微不可見的一絲……無奈。
赫連真挑眉,司馬徽就算知曉她的身份,問的也應當是『你竟是大黎太后』,倒真是讓她疑惑了,『左相的女兒』?難不成這層身份竟讓他驚訝至此麼。
突然,有什麼東西破風而來,力道之大,直擊赫連真面門。
她一愣,隨即後退幾步,伸手截住,卻是一個小瓷瓶。
「這雖然不是解藥,但也能減輕三分痛苦。」話落,一聲哨響,林子裡跑出一匹良駒,司馬徽抱著司馬鈺綾落在馬上,揚鞭而去。
「放箭!」
李玄一聲令下,箭雨紛紛朝司馬徽背後射去,然而,只見司馬徽不過輕甩衣袖,箭矢已經調轉了方向,簌簌的射/向眾人,死傷過半。
「好俊的功夫!」赫連真收回心神,讚歎了一句,不怪她不是司馬徽的對手,只怕李墨也只能同他堪堪打個平手,司馬徽,司馬鈺綾,這樣的對手未免強大了些……
「阿凝,傳話風閣,不惜一切代價阻殺這二人,決計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大黎。」
「小姐!」一向從來不質疑赫連真的阿凝突然驚呼一聲,這是赫連真未進宮之前為自己準備的退路,今日竟然用來阻殺兩個人麼?見赫連真眸光堅定,不再多問,領命而去。
「什麼風閣?」李玄不懂二人說些什麼,見阿凝離去,也翻身上馬,急急追上,大吼:「阿凝,等等我。」
跑出去一段路,想起赫連真還在,忙回頭道:「母后你先回宮,兒臣定然將司馬妖孽捉拿回來。」
赫連真舉起手掌裡小小的瓷瓶,倒出幾粒檢查了一番,愈發詫異,果真是壓制蠱毒的良藥,可司馬徽為何會這般好心給了她?左相的女兒麼?她父親當真是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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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真回了皇宮直接去了乾元殿,小夏子在門口攔住了她。
「裡頭有大臣們在議事?」
小夏子點點頭,道:「皇上今日心情不怎麼好。」見左右無人注意,便湊近赫連真低聲說道:「好像是鄴齊舉兵犯我邊境,僅僅一夜便奪了三座城池,勢如破竹,皇上同大人們正商量對策。」
赫連真心頭一凝,沒想到鄴齊動作如此之快,顯然是早已對大黎虎視眈眈,測謀已久,李墨的心情,只怕不單單是『不怎麼好』吧,先是傾城出事,然後生母這般下場,如今逃了司馬鈺綾,城池還被攻佔,應當是怒火攻心才是。
「皇上可用了晚膳?」她問。
「還沒呢。」小夏子有些愁,「一直和眾位大人在商討呢,娘娘要不您先回去,等議完事,奴才便告訴皇上您來過。」
「也好。」赫連真朝裡頭望了望,便抬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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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飯菜已經熱了三遍,皇上怕是不會來了,要不您先用吧。」青禾看看天色已經不早,都戌時過了許久。
赫連真仍是埋頭研究邊境防布圖,頭也未抬,「你先下去吧,哀家再等會兒。」
殿裡伺候的宮人是早已被打發下去了的,青禾嘴唇動動,到底沒有再說什麼,關上殿門退了下去。
赫連真用筆在地圖上勾勾畫畫,鄴齊屬南,同大黎隔水相望,能一夕之間攻破三座城池,還這般輕而易舉,若非鄴齊個個精兵良將,那便是大黎出了奸細,裡應外合,畢竟,邕城一直以來固若金湯,且派了重兵把守,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赫連真回頭,對上男人清冷的面龐。
丟了筆,墨跡在地圖上暈染了一片污跡,舉步過去,她伸手自然而然的拉過男人的手,將他往桌邊帶,「怎的這麼晚?」
替他布好菜,見他也沒動,不免問道:「事情很棘手?」
「無事。」李墨望著她擔憂的小臉,她的目光清澈,不見算計,他的心一暖,替她夾了一箸菜,道:「不過今日事多,鬧得我頭疼。」
想起今日之事,又問:「聽說你親自去捉司馬鈺綾,被她給逃了?」
「嗯。」赫連真小口小口的啜著湯,咂咂嘴吧,仍是有些不甘心,「差點就拿下她了,可惜被司馬徽給救了。」
見她沒有隱瞞,李墨神色好了許多,至於為何是左相夫人的馬車載了司馬鈺綾出城,她口中的風閣又是怎樣的存在,他沒有多問,她既然能夠不惜一切代價阻殺,想來也是為著他,這也就夠了。
「對了。」赫連真放下碗,問他:「今日乾元殿是怎麼回事?司馬鈺綾可是做了什麼?」
那上空的黑霧,就算是她,也是吃了一驚的,太不尋常。
「我也不知道。」李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麼東西都沒少,只是玉璽被她碰過。」
「玉璽?」原以為她要盜玉璽,可現在,赫連真也不曉得她的目的究竟何在了,那一陣黑霧,絕對不簡單。
李墨的視線落在她手背上,只見一道劃痕明顯,問:「怎麼傷了?」
赫連真舉起手瞧瞧,不甚在意,「沒事。」這應當是躲箭矢的時候被劃傷了,司馬徽的功夫不可小覷,隨隨便便一揮袖子,便是她,也依然很難躲過。
「胡鬧!」李墨站起身來,拿過藥箱,仔細替她清理傷口,「若是不處理,日後恐怕是要落下傷疤的。」替她包紮好,捧著她一雙纖纖素手,低聲道:「這麼好看的一雙手,落下痕跡可就不美了。」
赫連真笑,「怎麼,手背劃一道就不美了,那若是我這張臉被劃了一道,你豈不是要嫌棄死?原來你也是這般以貌取人吶。」
「那倒不會。」李墨難得見她露出小女兒模樣,心情好了不少,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停留在耳畔,低低道:「你這張臉要是毀了,大不了燈一滅,眼睛一閉,也是可以將就的。」
赫連真呸了他一聲,「登徒子!」卻是笑笑摟著他的脖子,親暱不已。
李墨一把抱起她,笑道:「嗯,我是登徒子,那麼尊貴的太后娘娘,你摟著我作甚?」朝著鳳床走去,絲毫不正經,「既然娘娘深宮寂寞,不如我替你解解悶兒?」
說著,兩人已經滾做了一團。
她小日子還在,自然不會動真格兒,不過是這裡摸摸,那處捏捏,過過癮罷了,縱然如此,還是免不了氣喘吁吁的停下,意猶未盡。
赫連真也是不好受,兩人並排躺著各自平復,她有些氣惱,平白的要來招惹她,點了火又沒法子滅,恨恨的瞪了李墨一眼,仍是不解氣的踹了他幾腳。
李墨見她如此,更樂了,眉開眼笑的,往日裡板著的臉,僵著的表情通通如積雪般消化,長臂一撈,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小腦袋上,很是滿足。
靜默了一會兒,赫連真朝著他懷裡滾了滾,出聲道:「只怕這一仗不好打。」
李墨撫著她的背的手一頓,摟緊她,「不用擔心,這江山我還守得住,鄴齊雖然來勢洶洶,但也不用太放在眼裡,等著吧,我必定拿下鄴齊作為你的聘禮,替你添百里紅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你會是我唯一的皇后。」
赫連真撐起身,看著他晶亮的眸子,裡面是志在必得的決心,對上她的眼睛,柔化成了星光點點,幾乎將她的心神都吸了進去。
她忍不住落了淚,滴在他的俊顏上,「我真是高興,想著那樣的場面,定會是空前盛大,天下的女子,只怕是要嫉妒死我。」
李墨伸手替她抹去淚珠,有些涼,如同她的身子一般,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她的身子涼氣逼人,卻也不介意,仍是同她親密無間,問她:「既然高興,你可哭什麼?」
赫連真不語,只是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淚水沾染了他的裡衣,浸到他的身體裡。那樣盛大的場面,她定是等不到的……
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傳來,「這後宮裡除了元貴妃,高位的妃子一個也無,我瞧著江婕妤雖然愛搬弄是非,上回受了罰想必也都改了,元貴妃身體弱,又要照顧傾城,打理後宮怕是忙不過來,讓江婕妤恢復份位吧,也好替元貴妃分擔一二。」最重要的是,她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他的女兒若是還這般關著罰著,不得聖寵,做爹的只怕心頭難平,不會好好辦事。
李墨靜了許久,才道:「赫連,你不必如此。」他知道她不喜歡這些女人,哪怕他沒有寵幸,只佔著個名分,可她的眼裡揉不得沙子,這些女人的存在,只怕她心頭早想將一個個收拾了。
赫連真在他胸膛咬了一口,引得身下的男人一顫,她滿意的住了口,對上他的眼睛,認真道:「你的江山,我也想幫你守護。」
「好。」李墨笑著點頭,將她的腦袋按在懷裡,「我們一起守護,我的皇后。」
他滿足的閉上眼,雖然她瞞了他許多事,雖然他的生母被她算計,乃至下場淒涼,但只這一句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