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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世事浮雲千萬變(5) 文 / 安子蘇

    見柳妃被宮人制住,嘴巴被絲帕堵得嚴嚴實實,不再那麼聒噪,赫連真這才滿意點點頭,從椅子上起身,踱到柳妃面前,彎身細細瞧她,「看看你,長得這般尖嘴猴腮,不怪保不住皇嗣。」

    她嘖嘖的歎氣,拿起一邊小孩子的衣物反覆打量,可惜道,「這手藝可真真兒極好,尚衣局怕是做不出這等好東西,該不會是你親手縫製的吧?」

    柳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面色也慘白慘白的,身上心頭沒有一處不是難受。

    「可惜了——」她長歎一聲,吩咐,「來呀,可別辜負了柳妃娘娘的一片心意,通通燒到地下,給咱們小皇子。」

    湊近柳妃道:「聽說那閻王殿又冷又寒,不多燒些衣物,可不是要凍著了,你說,他這麼小一個,能轉世輪迴,投一個好人家嗎?可別還未到閻王殿,便被路上的小鬼小妖給吃拆入腹了——」

    柳妃那張清秀的臉幾乎要目眥盡裂,那模樣倒是像要把她剝皮抽筋才好。

    赫連真得意一笑,恍然想起般拍了拍額頭,好心道:「小皇子才生下來的時候,哀家瞧見啦,滿身青紫,可憐見兒的,原本該是健健康康的才對,怎麼就突然夭折了。」

    似乎想到些什麼,手指捂上紅唇,不可置信般作驚訝狀,「哀家真沒想到皇上他——」

    目光無辜間帶著同情,解釋道:「哀家前些日子還勸說皇帝須得念著骨肉親情留這孩子一命吶,畢竟稚子無辜不是,哪裡曉得他……你應該清楚,咱們皇上可狠著,哀家雖然不折手段了些,但至少對身邊人是極重情分的,不像他,竟然連自個兒的親骨肉也能這般。」

    瞥了眼幾乎崩潰的柳妃,又道:「當然,也許事情並非這般,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你同皇帝情深繾綣,他總是念著情分的,瞧你都要謀朝篡位了,他不過也讓你自行了斷,誅你九族而已。」

    誅九族三個字才出口,柳妃終於癲狂,大力掙扎,口裡嗚嗚的叫喊著,眼淚橫流,再也受不住,又暈了過去。

    「太后,可要繼續叫醒柳妃?」

    宮人口裡所謂的『叫醒』,不過又是一盆冰冷井水。

    赫連真正待開口,眉頭狠狠一皺,面色幾變,指甲扣進肉裡,當是極疼的,卻是抵不住身體裡的萬分之一,終於開始了麼……

    她狠狠吸了一口氣,目光凌冽掃向暈倒在一側的柳妃,道:「不必,給哀家好好招呼柳妃,哀家不讓她死,連皇帝也不能!」

    她必定得讓柳妃更痛苦百倍千倍!

    ***

    為著捉獲亂臣賊子,皇宮同帝京森嚴戒備。

    青禾已經在殿門外徘徊了一陣,她家主子自衍慶宮回來之後便遣散眾人,沒有出過殿門,連帶晚膳也沒用,她方才瞧著她臉色不好,約摸是在衍慶宮帶回來的氣。

    歎了口氣,親自去膳房替她備些小菜,總歸是要進一點的。

    赫連真縮在牆角,口裡塞著錦帕,雙手緊緊綁在一起,面上的汗水已經濡濕了頭髮,她臉色白得透明,青筋突出,一跳一跳,似乎要破裂一般。

    疼,真疼啊。

    她傾身,幾乎要縮成了一小團,可體內像是有千萬隻甲蟲在撕咬她的每一寸血肉,那一口一口,竟是堪比千刀萬剮。

    所以,她怎麼能輕易放過柳氏那個賤人!定要柳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門口有異動,赫連真以為是青禾,吐掉嘴裡的錦帕,氣息虛弱,委屈哭訴,「青禾,疼,我疼……」

    腳步聲越走越近,卻比女人小巧的腳步更為沉重,她憑著僅有的意識抬起頭來,驀地瞪大了眼,「是…你……」

    「好,好,當真是天助我也,赫連真!」

    作了太監打扮的大皇子獰笑著走過去,輕而易舉擒住赫連真,原本皇宮守衛增多,他逃不了,便尋來鳳章宮想著同赫連真同歸於盡也好,以洩心頭之恨兩分,哪曉得,連老天也幫他。

    「你要做什麼?」赫連真強忍著痛意,嘴角揚起輕笑,「你以為用哀家做人質,你便能逃出生天嗎,別做夢了,你就不怕這是哀家設的陷阱,專等著你自投羅網。」

    大皇子陰沉著臉,收緊了手裡的力道,那脖子又美又纖細,可他卻想狠狠捏斷!

    「到了這一步,你認為本皇子還怕什麼,赫連真,不要耍花樣,便是死,我也會拉你墊背!」

    說著,鬆了脖子的力道,卻還不待赫連真喘過氣,含了內力的一掌徑直拍在了她的胸口。

    瞬間,赫連真便飛了出去,砸碎了梨花椅。

    「我曉得你詭計多端,身手也不錯。」大皇子將她拎起來,很是滿意她嘴角鮮血的顏色,「你若是敢輕舉妄動,下一次,我就挑斷你的筋脈,跟我走!」

    他挾著赫連真大搖大擺出了鳳章宮,宮人侍衛皆是大驚失色,忙跑去稟報了李墨,眾人卻是尾隨著二人,不敢刀劍相向,投鼠忌器。

    至御花園,一身狼狽的高尚從假山裡走了出來,見著大皇子用匕首抵著赫連真,神情緊張道:「你拽著我師父做什麼,你瘋啦!」

    近了兩人,藉著昏黃的燈光,這才發現赫連真嘴角的血跡,原本精緻的小臉痛苦得近乎扭曲。

    他惱怒的揪住大皇子的衣襟,恨恨道:「你傷了她?你竟敢傷她!」

    「瘋的人是你!」大皇子撥開他的手,冷冷道:「師父?她可是李墨的女人,你不是做夢都想報你的血海深仇麼,現在,機會來了,有了她,便不愁李墨不束手就範,你我便能保住性命,更或者,便能大仇得報,怎麼,你不開心嗎?還是——你愛上了她,寧願放棄滅門之仇?」

    「不——」高尚搖頭,提起李墨,再不會有絲毫猶豫,臉上狠戾盡顯,可是瞧著赫連真虛弱的身子,他甚至連她的眼睛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可是,她……」

    正這時,宮燈照亮了這偏僻的假山,御林軍將幾人圍堵得水洩不通,便是插翅也難飛。

    眾人讓出了位置,正是一身明黃,挺拔俊逸的李墨。

    他蹙眉,望向隱在陰影裡的赫連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卻是清楚知道她沒有半點反抗,否則,若非她自願,這天下又有幾人能為難得了她!

    如此,他心下不悅愈盛,只當她是為了護著高尚故意為之,反正她的這些把戲總是這般堂而皇之挑戰他的耐心和權威,譬如上次在荊州,她便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放走高尚。

    他移開了眼,很是失望,他能容著她胡鬧一次兩次,卻不是沒有底線,更何談,是在意另一個對她有著別樣心思的男人。

    「李墨,不想她有事,就乖乖按我說的做,放我走,然後將泰州的封地給我,否則,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冰冷的刀尖抵近了幾分,赫連真不得已挺直了脊背,覺得現下的情況真是糟糕透了,身體疼得快要炸開,而大皇子抵著她的匕首,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手下留情,是當真往她肉裡戳。

    李墨直接忽視他,只冷聲道:「太后,過來。」

    赫連真疼得腦子混亂,有些懵,卻依稀明白他定是誤會了,啟唇喚了一聲『李墨』,卻因為方才被大皇子勒住脖子,弄傷了聲帶,發不出半點聲音。

    「我說照我說的做,你以為我不敢殺了她嗎!」

    大皇子陰著臉,噗嗤一聲,赫連真聽到刀劍劃開皮肉的聲音,一時皺緊了眉頭。

    「朕從來不受威脅。」李墨深深看了赫連真一眼,從侍從身邊取過弓箭,直直的對向兩人,「若是太后有什麼差池,不過是在你罄竹難書的罪過上多加一條而已,於朕,並未有所損失,要封地,憑你也配!」

    李墨的示意,赫連真看到了,不過是給她機會,讓她躲開。

    可是李墨,難道他就這麼自信,自信到如此不會傷害到她半分麼,還是,正如他所說那般,比起他的秀麗江山,她,委實算不得什麼。

    大皇子的手抖了抖,刀尖便又刺進了幾分,他清楚的知道李墨的本事,如果那箭射出,他和赫連真皆會斃命。

    「朕再說一遍,太后,讓開!」

    李墨渾身上下發出冷咧的氣息,眾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四周寂靜,卻清晰的聽到弓箭越繃越緊,只要李墨的手微微一放,那箭必定會穿透兩人的胸膛,必死無疑。

    赫連真張了張口,終是閉上了,她的眼中滿滿是男人冷峻的表情以及張滿的大弓,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這場景,讓她憶起那日荊州,李墨也是這般,用無情的箭矢,對準了高曼的胸口,她以為他會留著高曼一命,可是,那日的李墨,讓她見識到了他的狠,今日,不過是換成了她而已。

    可是,她現在卻彆扭的想知道,究竟之於李墨,她的份量,哪怕用生命做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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