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婚禮（中） 文 / 袖舞流年
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替月月梳頭的女人沒什麼意見，笑著點頭就走過去了。
「蘋佳？」
可走過去了，把手都伸出去半天依舊沒有得到回應，凌蘋佳死死的拽著對方的頭髮，沒有一點鬆手的意思，這是在鬧什麼，不得已只能出聲提醒。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我會好好梳的，我很喜歡離若姐！很想幫她梳頭！」被逼的狠了，凌蘋佳忽然抬起一直半垂的頭，大聲而堅定的說。
這個聲音來的太突然，太高昂，把屋子中的幾人都驚了一下。
屋子中的視線瞬間全部集中到這個小姑娘身上。
直到這個時候瑤離若才轉移視線好好的看了看這個被叫做蘋佳的女孩子。
一彎柳葉眉，一雙桃花眼，雙眉之間還有一顆淡淡的美人痣，尖尖的下巴，皮膚倒是說不上太白皙，身高還不錯，但是有些偏瘦，穿著稍微有點寬大的衣服更有點弱不勝衣的味道。
此時抬著頭，兩頰因為害羞有點紅，握住自己頭髮的手也有點顫抖。
見半天沒有人回應，倔強的抿唇，再度開口到：「我會好好梳的，再讓我試試。」
瑤離若還是不喜歡，正想開口回絕，哪曉得月月率先被打動。
「好吧，你好好弄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別搞的那麼緊張。」
月月都做了主，怎麼的也不能太不給面子，於是瑤離若只好閉嘴。
「謝謝月月姐，我會加油的。」
懶得去看，瑤離若也能猜想那傢伙現在是如何的擺出一副神采飛揚，感激流涕的表情，淡淡的磕上眼。任由她們繼續折騰。
這一次凌蘋佳的手雖然依舊抖著，但總算是帶了些力量堅定的把主體固定了起來。
萬事開頭難，主體一旦固定了起來，後面就變得很容易了。
手指開始越來越靈活。瑤離若也終於不再覺得頭皮疼了，說實話剛開始的幾下若不是自己忍受力向來不錯，恐怕早就忍不住叫出聲來。
所以現在就算盤的在漂亮，瑤離若也沒有任何讚許的成分，頭皮還在隱隱的發疼。
身後的凌蘋佳顯然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眉飛色舞的左看看右看看。
「離若長老，你盤頭髮很好看。」
瑤離若靜靜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沒有說話，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看過自己了，鏡中的女人眉頭淡淡的皺著，眼睛中看不出情緒。皮膚蒼白沒有血色，五官還是熟悉的五官，自己卻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專門弄了頭髮的原因，感覺比前世的自己要好看很多。
想著想著愣愣的發起呆來……
「離若長老？」半響等不到回應的凌蘋佳又開始不知所措：「是不是我盤的不好看？」
湧上來的太多前塵往事，讓瑤離若心有些亂。聽見那委屈的質問，抬眼看見那楚楚的表情，眼前的臉和記憶中的月尹霜的居然重合了起來。
沒有說話，低垂下頭，閉上眼，瑤離若不喜歡遷怒，所以她正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
「很好看。」再度睜開眼。眼中的風暴散去唯有平靜。
若上一輩子的自己能如此，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確實好看也，離若。」充當伴娘的月月這個時候完成了梳理，伸頭過來看了看：「凌蘋佳你的手真巧。以後……」
「月月，你沒有給我準備首飾麼？」忽然站起來開口詢問道。
「準備了，準備了。怎麼可能會忘記呢？」聽見瑤離若質問的月月急急忙忙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首飾。
「來幫我戴一下。」拿起來看了看，覺的月月眼光還不錯，晃了晃手中的腰帶開口到。
這點小要求月月自然不覺拒絕開開心心的就走了過來。
「好了，感謝你們的幫忙，接下來這裡不需要幫忙了。你們去忙吧。」想麻雀變鳳凰？冷冷的從鏡子中凝視著頻頻回首想說點什麼的凌蘋佳。
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的月月愉快的替瑤離若把自己精心準備好的首飾一一戴上：「離若，你看看怎麼樣？滿意麼？」
你別說月月笨是笨了點，可眼光還真不錯，她準備的這一套衣服首飾居然出奇的搭調，因為一切事情發展的順意，瑤離若心情自然也不錯，站起身來，在鏡子面前轉了幾個圈，然後給了滿臉得意的月月一個讚許的表情。
「對了，月月，今天這些來幫忙的人是誰安排來的？」瑤離若邊帶著月月走向裡面芸姐所在的房間，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這些需要專業技術的，是上午時候提取出來分配的，本來這裡只有兩個人，還有兩個是分配去幫新郎伴郎打扮的，可葉青和白老大都說不需要就全部分配過來了，怎麼了？」月月敏感的察覺哪裡不對，因為離若很少過問這些瑣事。
「沒什麼，給我梳頭的那個太不專業了，扯的我頭髮到現在都還疼。」顰著眉抱怨了一句，瑤離若現在總算是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凌蘋佳，她所有的一切都做的很真實到位，包括表情，包括眼神，可惜就是讓自己感覺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是啊，一個羞澀靦腆的人，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跳出來說自己會梳頭盤發，你不說你會，在這兒又會有誰認識進而推薦你？
「啊，是麼，離若你也太善良了吧，怎麼不罵她？」月月一聽這樣說，在心中就把那個什麼叫凌蘋佳給罵了千百遍，原本還不錯的印象瞬間變成了負分。
「算了。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會這樣兵不刃血的達到目的了？自己什麼時候也學會利用語言的力量了？瑤離若在心中自嘲苦笑。
「哼，要不是她跳出來說自己會，那怎麼可能把她弄來這裡？」月月被這一提醒，瞬間也反應過來那傢伙這樣做的真正的目的。自己怎麼就那麼笨呢？這種事情在自己家中見的還少麼？在這裡隨意慣了，連腦袋都退化了麼？還要再做那個被別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的秦月月麼？
看來最近太平的太久了，讓有些人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月月眼中寒光一閃。
看見身邊人一副沉思的表情，瑤離若終歸鬆了口氣，看來是明白了，明白了就好。
大喜日子，兩人均不想去糾結這鬧心的事。
「芸姐，我們進來了啊。」月月知道瑤離若不是太喜歡說話，所以一般有她在著這些事都是由她代勞了。
「好了，你們快點進來吧。」
看來芸姐真的是歡喜的緊。透門而出的聲音中都洋溢著濃濃的喜悅。
推門而入的一瞬間，兩人均不敢相信的愣住了。
身著婚紗的芸姐真手拿頭紗端坐在床上，腳上只有一隻鞋子……
倒不是說打扮完整的芸姐美的有多麼的驚心動魄，而是，那熟悉的現代婚紗。層層疊疊的鋪灑在床上……
讓人有一瞬間穿越回到了那熟悉年代的感覺。
還真是懷戀啊……
有生之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那個世界。
看著情緒瞬間低沉的兩人，芸晨芳摸了摸手中花了大功夫才製作出來的頭紗，聲音低低的開口道：「在給自己做衣服的時候我就想過這個問題，該不該做成這個式樣，可是我覺的隨著人們在這裡的時間越長，似乎越來越沒有希望，換句話說。就是所有的人都開始漸漸的認命了，接受了自己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的日子，甚至開始盤算著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在這裡生活的更加好些。」
「也包括我。」
這番話讓瑤離若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發緊，看向身邊的人她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想讓芸姐別說了，可惜發不出聲音來只能聽著她一邊玩弄頭紗一邊繼續往下說下去。
「有時候我也想，這裡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只要你強大就不用為工作奔波，不用為溫飽發愁，特別是你們……站在玩家金字塔頂端的一群人，有無數的人仰望崇拜著你們，跺一跺腳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抖一抖。看起來似乎無比的美好。」
「但我覺的這些恐怕也不是你們所樂意的，我不相信你們不怕，怕某一天的分別就死別，怕前一天還在眼前微笑的只能活在記憶中，相比起這些我覺得我寧願選擇一起為生活奔波為溫飽發愁，我怕，我怕某一天早上就再也無法見到他，他每一次出任務我都害怕，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覺。」
「所以我選擇了這樣做，我想喚起大家對於現實世界的回憶，我想大家一起努力是不是我的機會可以大些。」
瑤離若一開始還挺感動的，可惜越聽到後面越覺的不對。
對於芸姐這番情真意切的獨白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述厭倦，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
呵，這就是沒有參與過戰鬥的人的可悲，日日擔憂受怕，日日回顧曾經的現實，她沒有說錯，在這裡沒有人會喜歡這兒，但是……
這個不喜歡僅僅是因為沒有歸屬感的不喜歡，和看不見真相的不喜歡，並不是如同她這般因為一個人而不喜歡這裡，就因為怕失去所有不喜歡？
那自己換個方向來想，是不是只要能保證不會失去她心愛之人，她就可以喜歡這裡？
「如果是我，我會死在我心愛之人之前。」打斷了還想繼續說下去芸姐，瑤離若真不願意讓她說下去，不管這些話是有心還是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