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香消玉損 文 / 袖舞流年
『咻』匕首釘在那個依舊掙扎前爬的老二腦袋邊上,嚇的他一動也不敢動,
「真是不錯,看來是我小看你了,腿都斷了還能跑那麼遠,真傷腦經。」瑤離若笑的很好看,可這笑容在那個飽受驚嚇的人面前和惡魔沒什麼差別。
「饒命,饒命,饒命啊女俠……我不跑了不跑了。」前一刻還春風得意不可一世的男人這一刻就臉色灰敗的瑟瑟發抖。
人生有時就是這麼的奇妙。
「可惜……我不相信,怎麼辦呢?要不我砍了你的手?這樣你就動不了,我也放心了。」女人死亡時那慘不忍睹的下體,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這一切讓瑤離若不願意讓這幾個禽獸不如的畜生死的太過愉快。
要問什麼是最折磨,就是在你感到絕望的時候給你一點希望然後再讓你絕望……這種感覺足已讓人發狂。
身體上的疼痛,外加心裡上的折磨讓這個外強中乾的男人快要崩潰了,扭曲著臉,涕淚橫飛,口中狂亂的哀求著,是的他怕死,怕的要死,好不容易才來到這樣一個美好的社會,沒有法律的束縛,沒有警察這一玩意,只要你看準目標小心一點美女金錢全都是囊中之物。
在加上他心思細密,每次鎖定的目標都是些沒有靠山勢單力薄的邊緣玩家就算消失死亡了也沒人會管,所以一出手一個准,每次都快樂極了,不知道過得多開心,他甚至覺得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天堂。這次鎖定的目標他確認了好久,畢竟很多漂亮的女人都是些有主人的玩物,輕易動不得,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好像真的沒有什麼靠山,隻身帶著一個小男孩也不知道怎麼活到現在的。雖然忐忑可心中的惡魔還是佔了上風,為求保險還特意拉上了老大和老二乘著這女人帶著他弟弟去樹林時把她劫持了去,那小兔崽子本來是想殺掉的,但是不小心被他跑掉了。色迷心竅的他們也沒空去抓,只想趕緊把這個尤物拆吃入腹,本來老大和老三急的就想就地的。是自己為求保險硬是拉著他們特意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快活……
如果知道會惹上這個女煞星,就算在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千金難買早知道,現在除了拚命的哀求,也別無他法.
瑤離若可不管他心底的百轉千回,慢悠悠的渡著走近,.
「大姐姐。」
扭頭,只見顏君齊一身狼狽的站在自己後面,原本還算乾淨的小臉此刻髒的根本看不出本來的相貌,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樹林裡的樹枝掛的破破爛爛,膝蓋上也破了兩個大洞,左邊的膝蓋,和右手上鮮血還在滴滴的流淌……
此刻這個孩子一臉絕望,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眼睛瞪得大大的,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是誰說過最深的傷痛時是沒有眼淚的……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如果可以真不想讓這孩子目睹這一切,如果可以真想告訴他,他的姐姐只是去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哪裡沒有災難沒有飢餓,周圍的人和平而善良,那個地方叫做……天堂。
沒用的,沒用的,那是欺騙三歲小孩子的童話,眼前的男孩子彷彿瞬間長大,明亮的眼睛佈滿了沉鬱,就連陽光也溫暖不了的冰寒,冷酷叫人心驚膽寒。
長大的代價是不是都會是如此的沉痛…….
「大姐姐,讓我來好麼?」顏君齊說這句話時很平靜,很平靜,聲音平靜的一點起伏都沒有。
遞上手中的匕首,默默的點了點頭,為了防止發生什麼意外還特意拿出繩子把他捆了個結實。
只見這個11歲的那孩子沉默的用匕首,一刀一刀又一刀的割著那個男人的肉,如同機械一般,無論那個男人如何掙扎求饒,匕首總是在下一刻又如期的落下,再次帶走一塊血肉。
不堪忍受的男人最後咬舌自盡了,可他像是沒有發覺一般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還是一直那麼一刀又一刀的切割著……血跡濺到臉上濺到身上也不管不顧。
「君齊,夠了。」在夢境中冷酷是好事,可以讓你活得更久,但殘暴就不好了,只會讓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不想看他被心中的惡魔所主宰,瑤離若不得不出聲制止。
聽到自己的名字,顏君齊愣愣的回過頭,眼睛沒有焦距的看向她,毫無徵兆的蹲下身子開始狂吐了起來。吐的實在是太過於厲害就連眼淚水都流了出來。
直到此時,瑤離若懸著的心才算放下,還好,能發洩的出來就好,就怕他把自己活活憋瘋,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雖然說是迫不得已,可也足足吐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都還在乾嘔不止。
自己究竟是何時習慣了殺人呢?沒有內疚,只有該殺和不該殺想殺和不想殺,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沒有任何的內疚和不安。其實這不單單是他,應該是夢境所以活著的人的共同習慣。當你經歷了怪物攻城,大型工會火拚之後,那遍地的屍體讓你想悲傷都悲傷不起來,只有慶幸,慶幸自己還活著,軀殼完整的活著。
夢境中的玩家哪個不習慣生離死別,也許今天還在和你說笑的兄弟姐妹,明天就忽然消失,一點存在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等到顏君齊吐完,緩過神來以後,瑤離若扶著他站了起來,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久到另外兩個人都死亡屍體消失不見。
在夢境中,死亡一個小時之後屍體會自己消失,這點說不上是殘忍還是慈悲,無親之人不用擔心自己死後死體暴屍荒野被野獸吞食,有親之人想埋都葬不了自己至親至愛之人。
呆呆的看著自己姐姐剛才躺過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包裹,走過去,跪在地上珍而又珍的雙手輕輕捧起抱在懷中,好像在感受她的存在一般。
她的笑,她的好,她的溫柔話語,她的溫暖懷抱……都沒有了嗎?
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一舉一動,她的音容笑貌……都見不到了嗎?
她的傷,她的痛,她的百般擔憂,她的千般憂愁……都等不到他來承擔了嗎?
你答應過要等我長大,你答應我要等我保護,你答應過我不會拋下我獨自一人,你答應過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好不好?
「大姐姐,你可知道,她並不是我的親姐姐,她是顏家的掌上明珠天之驕女而我只是從孤兒院領養來的一個不知姓名的孤兒……」
顏君齊捧著包裹陷入了回憶,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在他的敘述中,他的姐姐顏芬怡的形象就這樣鮮明瞭起來——
顏太太在生下她後一直還想要個兒子,可一直未曾再孕,去醫院診斷為沒有再生育的能力,無奈只好去孤兒院領養了他。
那一年她10歲,他4歲。
從孤兒院被接到顏家的他就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被眼前的繁華驚的手足無措,他的窘態讓那些菲傭忍不住暗笑出聲,年幼的他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是她,她的姐姐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狠狠的罵了那些菲傭一頓。
他那時覺得她就像天使一般,美麗而善良,從那以後就喜歡纏著她,好在她也不惱,總是對他溫柔的笑。好景不長,沒過多久顏太太居然又懷上了,而且是個男孩,他的地位一落千丈,最糟糕的時候顏太太甚至想過把他送回去。是她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背後,堅持要留下他,為了這個一向乖巧的她和她的母親大吵一架,還挨了打,他心疼,哭了。她笑著說不疼,沒事。
那一年她12歲,他6歲。
弟弟出生了,正牌的顏少爺一來,哪裡還有他這個偽劣的顏少爺的位子,他的處境變得很糟糕很糟糕,可是他依舊沒有想過要離開,死皮賴臉的也要呆在這裡,別人說他是被富貴迷了眼,可他們哪裡知道,其實只是因為這裡有她。
就這樣他一直享受著她的保護,躲在她的羽翼下平穩的生活,漸漸長大。幻想著自己長大後能替她遮風擋雨,讓她的世界永遠明媚如春天,讓她的雙眼永遠沒有愁緒,他把自己的理想告訴她,她笑了對自己說她會等他長大的。
那一年她14歲,他8歲。
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張遊戲邀請函,她笑著拿給他看,不知為何自己心裡莫名其妙的恐慌,好像她就要消失了一般,害怕的他整日整日的膩著她不願離開她的視線,她依舊溫柔的包容了自己的無理取鬧。果然一天晚上卡片忽然發出了光,看著她漸漸變淡的身體他害怕極了,死死的抱住不撒手,於是就同她一起來到了這個恐怖的遊戲。
那一年她17歲,他11歲。
…….
瑤離若知道他此刻需要發洩,也不打擾,就這樣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如果有一天變成一個小包裹的是她,會有人這樣為他流淚哭泣麼?會有人用自己的記憶來承載她麼?
就這樣想著想著思緒一下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等她回過神來時,眼前的小孩已經哭昏過去了……
連續的奔波求救,擔憂害怕連個大人都不一定吃的消何況還是個小孩子呢?
走過去,輕輕的抱起他,只見他髒兮兮的小臉被淚水沖出了兩條溝壑,心裡憐惜,手上的動作也就越發輕柔起來。
睡吧,睡吧,希望你在夢中能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