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0章 chapter100 文 / 想吃魚的喵喵
她跟在那只並不陌生的鷹隼的身後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卡爾·安德森站在樹林裡瀰漫的霧氣中,有些不真切。有那麼一瞬間薇羅妮卡居然覺得他的背影是那樣的疲倦而又孤單。不過,這也僅僅是一個突然間竄進腦海中的不靠譜的想法罷了,這樣單獨而又尷尬的見面只會讓她的精神緊緊地崩起來,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很顯然,他已經站在那裡很長時間了,身上的斗篷都已經被這裡四處流淌的霧氣而打濕了。聽到腳步聲他就轉過了身子,依然像是往常那樣一臉慈祥的看著她,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他這樣的態度更加激怒了薇羅妮卡,是她並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即將噴湧而出的憤怒的情緒。
「妮奇,你終於還是來了。」他的聲音也像往常一樣讓人辨別不出背後的真正的情緒。薇羅妮卡索性也並沒有搭話。現在她不想聽到任何的他的愚蠢的廢話,她只希望聽到關於她的母親凱瑟琳的故事。不過,她的冷淡的反應好像並不能讓卡爾·安德森感到不舒服或者接收到她憤怒的情緒,他依然像是一個優雅的紳士,甚至就連說話似的語氣都沒有一絲的情緒上的波瀾。
「我很高興再一次看到你,親愛的,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堅強和倔強。這一點簡直和凱瑟琳一模一樣。」說到這兒,謝天謝地,他那幾乎是常年都保持的很好的表情此時終於有了些許的起伏。像是陷入到了無限的回憶中無法自拔一樣,就連眼神都迷離了起來:「哦,這真是個愚蠢的想法,你是她的女兒,又怎麼會不像她呢?」
「你的鼻子像她,眼睛像她,脾氣像她,就連那一顆小小的淚痣的位置都像她。如果不是當年我親眼看到了她僵硬的屍體,我一定認為我的凱瑟琳又回來了。」他的眼睛像是一把鋒利的尖韌忽然間,在你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刺向了薇羅妮卡。這樣陰鷙的眼神讓她不得不緊緊地握住手中的魔杖,好像突然意識到一個人跑到這樣的地方和他見面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雖然,薇羅妮卡明白,這並不是一個激怒他的好時候,可是刺激的話還是不由自主的從嘴裡鑽了出來,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居然有了討厭的格蘭芬多的蠢貨們引以為傲的精神:錯把莽撞當做勇敢。
「不,你知道的,她不屬於你,她是我爸爸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是的,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的記得這件事,妮奇,相信就連你的爸爸也不能。因為凱瑟琳她原本是我的未婚妻。」這也許是薇羅妮卡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卡爾·安德森笑的這樣的激動,這樣的瘋狂,他的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竟然有了些許的淚水。不過,也許是他真的並不想傷害她,也許是其他什麼別的原因,總是他死死地站在那裡,不向前邁出一步,始終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像是在那裡生根了一樣。
「你知道嗎?是我第一個認識的她,也是我第一個向母親提出想要娶她,而她卻該死的背叛了我。不要以為你爸爸是一個多麼高尚的人,他搶走了我最愛的人,他看上去多麼偉大的放棄了財產的繼承權。可是,那又怎樣呢?他得到了這世界上最寶貴的的財富。而我,再被他搶走了愛人以後,在他們遠走高飛去了德國之後,就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然後守住這份該死的遺產。從來也沒有人問過我的意願,從來沒有。在他懦弱的推卸掉一切責任以後,這一切都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我的頭上。」
薇羅妮卡差一點兒就要被他的『謊話連篇』給唬住了。這一次他並沒有在衝著她大喊大叫,而是又恢復到了那種時時刻刻都舉止得體的紳士的狀態。只是,他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隱藏不住的哀傷確是那樣的真實。他根本不愛艾瑪嬸嬸,這一點,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了。儘管他對她很好,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睛裡從來也沒有激情,只是疏離的尊敬。在那可怕的一年裡,他同時失去了他的兄弟,他最愛的女人,卻得到了一份沉重的拋不開的負擔。
薇羅妮卡相信,也正是因為艾瑪嬸嬸也深深地明白這一點,所以,她才會這樣的恨自己,才會在那天晚上那樣的憤怒。這十幾年來她一直活母親的陰影裡,活在一個自己為自己編造的假想的幸福的世界中。那一次的意外成了她積攢了這麼多年的怨恨的發洩口。而對於利奧來說,儘管他的父親和母親都很愛他。可是,他並不是一個愛情的幸福的結晶,而是一個因為責任而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孩子。
「妮奇,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每一個人的痛苦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包括凱瑟琳的死。」薇羅妮卡下意識的想要高聲的反駁他那污蔑的話語,這完全就是栽贓。
「不,不要反駁我,妮奇。這就是一個事實,一個經歷過那場災難的人都知道的事實。可惜,他們都死了,或者已經進了阿茲卡班瘋掉了。所以,你看,這就是即使她背叛了我,我也不恨她的原因。我曾經是那樣的保護她,不希望她進入那個人的視線中,畢竟她是那樣的優秀。儘管我和你爸爸都是他的追隨者,但在那個時候我就隱隱的感覺到他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不再像是原來那樣理智而得體了,他變得有些瘋狂。可是,你爸爸確是他狂熱的追隨者,他卑鄙的利用了我結識了凱瑟琳,然後將她帶到了他的面前,只為了那幾句在我看來愚蠢到可笑的誇讚。後來,在他的幫助下,凱瑟琳完全已經被那個人的思想給控制了,就像那個布萊克家的瘋女人一樣狂熱的追隨著那個人。作為回報,那個人幫助他們舉行了婚禮,而我也自然而然的因為『不中用』而被踢出了那個圈子。」他的語調依然是那樣的平靜,就好像訴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或許他真的不再感到憤怒或者哀傷了,這些年,這一切都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折磨著他。而今天再一次說起這本應該讓他不願意再次想起的痛苦的過去反而倒成了一種宣洩,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