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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10章 人盡皆知沒奈何 文 / 冬日暖歌

    「爹,您回來啦?」柳夕的臉上顯出驚喜神色的同時也悄悄的鬆了口氣。

    柳風骨見女兒仍舊提著刀似乎隨時預備著跟人打架的姿勢,不由虎了臉佯怒道:「我再不回來,你們兄妹幾個,是不是要給鄉鄰們看一場你們兄妹相殘的戲啊?」

    「啊?」從小到大基本沒被父親責備過的柳夕愣了愣,下意識的首先看了看周圍,果然看到他們這群人的周圍有很多人正揣著袖子津津有味的看熱鬧。

    最後她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了自己手裡的刀,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父親和大庭廣眾之下對哥哥們舉刀相向的她慌忙將刀放在來背在了身後並丟在了地上,訕訕笑道,「哪,哪有,人家只是,只是……」

    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那邊柳驚濤的刀口已經調轉了方向朝向看熱鬧的人群,他一邊揮舞著手裡的刀一邊惡狠狠的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家收拾不速之客麼?老子心情正不好呢,你們是不是也想來試試老子的刀?」

    舞動著的,閃著寒光的刀嚇得人群一陣驚恐的尖叫,蹦著跳著往外躲,還有人一邊喊著殺人啦一邊跑遠,但還有些膽子大的躲了刀口卻仍然不死心的想要留下來,卻被膽子小的帶累身不由已的跟著遠離霸刀山莊的門口。

    雞飛狗跳的場面看的柳風骨直皺眉頭,他看了看分明是「女大不中留」的女兒和「兒大不聽話」的兒子,歎了口氣搖頭,最後神色一厲喝到:「驚濤,夠了!。」

    聽到父親的喝止,柳驚濤這才不情不願的收了刀往回走,只是才走了沒幾步,一轉頭看到方才才散去的人群竟然又圍了上來,眼睛一瞪刀還沒拎起來人群就立刻後退了三步,卻沒有散開,因為他們都知道,既然在保定城中威望甚重的柳五爺都說話了,柳驚濤就不會對他們動手的。

    柳風骨一看這喝止不住,只得朝圍觀的人群拱了拱手道:「鄉親們,都散了吧,若今後柳葉兩家親事可成,柳五,定不會忘了鄉親們一杯水酒的。」

    只是他話音剛落,人群就有膽子大的出聲道:「五爺,我們可是聽說,人家的聘禮都進了您家的門了,怎麼聽您的意思,這親事還有可能不成呢?」

    柳風骨略略一怔,那廂柳浮雲虎目一瞪兩步跨到出聲的那人跟前沉聲道:「你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我柳家何曾接到過他葉家的聘禮?」

    那人縮了縮脖子,想了想,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道:「大,大夥兒都這麼說啊,昨,昨天夜裡還有打更的看見少莊主拉著東西往莊裡去,還奇怪怎麼半夜運東西呢,今天聽說杭州的藏劍山莊來提親,都說是聘禮怕是太貴重,少莊主擔心白天太打眼所以才晚上運呢?」

    「是啊是啊,我聽人說也是這樣的,哎,五爺啊,是不是聘禮拉回去以後少莊主看了以後覺得不好,所以今天才不讓人家提親的人進門啊?」

    一個膽子較大胖胖的中年婦女附和道,甚至還腦補出了柳驚濤拉著聘禮回家之後打開了箱子卻發現東西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今天才氣急敗壞的拎著刀出來砍人了。

    城中這些普通老百姓哪裡清楚廣傳於江湖的柳葉兩家的恩怨,在他們看來藏劍山莊和霸刀一樣同為鑄造起家,藏劍葉家富庶程度更甚於柳家,柳夕嫁到葉家,也算得上是一件門當戶對的婚事,柳夕自小長在保定城,城中人都沒少與她接觸,大方漂亮有沒有小姐脾氣的柳夕是城中很多少年郎的傾慕對象,如今被人提親了,他們怎麼能不來瞧瞧熱鬧?

    而他們原本也只是想來瞧瞧將來新郎官的長相,哪裡料到竟然看到了一場好戲?於是乎往柳家門口聚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大哥怎麼會——?」聽得這二人的話,柳浮雲下意識的就反駁道,但話說到半截,卻聽到他三弟柳靜海喊道:「大哥,你去哪裡?」

    於是柳浮雲住了口,隨著柳靜海的視線往柳驚濤的方向看去,就見他們大哥不知何時已經悄聲走到了門檻前,聽到弟弟們的叫聲,身體略略僵了一下,回頭有些尷尬的朝父親和弟弟扯了個笑臉:「呵呵,那什麼,我……我……」

    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之前對葉煒和圍觀人群的凶神惡煞與咄咄逼人,事情敗露的太快,還鬧得已經人盡皆知,他一時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該怎麼說?難道說他因為想看藏劍的人吃癟所以去偷了東西沒想到那竟然是藏劍要送到柳家的聘禮?

    堂堂霸刀少莊主去偷東西已經是夠丟人的了,偷到了東西卻發現本來就是要送到自己家的,傳揚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大家自然也就明白了事情是真的,柳浮雲咬了咬牙,不好直接拆他大哥的台,卻又氣的厲害,只得叫道:「大哥,父親不在,你怎麼能擅自做這個主呢?」

    他這話一出,本來還覺得理虧的柳驚濤立刻不樂意了,他覺得被弟弟指責是大哥的威嚴受到了損害,當即不服氣道:「嘿,我做什麼輪得到你管麼?我是大哥還是你是大哥?」

    「你——」柳浮雲氣得要說不出話來了,他大哥這分明是在強詞奪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嘛。

    「好了,大哥,二哥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做這件事之前應該他商量一下。」柳靜海打圓場道。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柳驚濤的炮口立刻轉向了他:「你做什麼和事佬,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拉東西回來的事,還裝傻?」

    柳靜海無語……這又成了他的事了?

    柳夕一看三哥哥竟然吵了起來,也著急了,她可沒想到弄得她三個哥哥反目成仇啊,還有,周圍那些街坊們的眼睛已經在閃閃發亮了好麼,有心想去勸吧,所有的事情的起因卻偏偏都是因為她,她出聲事情恐怕會更亂,只好求助的看向她爹。

    而把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裡的柳風骨卻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平靜安然卻猶如一個發光體一般存在的葉英。

    提起藏劍都會咬牙切齒的大兒子怎麼會私自收了葉家的聘禮?還半夜偷偷摸摸的?再貴重的東西,難道合藏劍霸刀兩家之力都護不住麼?

    除非他兒子其實壓根兒就不知道那裡面的東西是要送到柳家的,所以這裡面必然是有內情的。

    他的腦海中忽然模模糊糊的閃過葉英幼時活潑可愛的模樣,有些疑心這裡有他的手筆,卻在看到葉英回望他時平靜的無一絲眸光時,小小的葉英躺在床上昏迷著,高燒不退,口中不時的念著什麼的畫面卻又閃了過去……

    「娘……不要跳……」

    童稚的嗓音在柳風骨的耳邊掠過,令他猛然回過神來,看著女兒急切而又哀求的目光,歎了口氣出聲道:「好了,有什麼話回去在說,不要在這裡鬧了,客人來了把人擋在大門外,這是我教你們的待客之道麼?」

    話畢,他轉身看著葉英和葉煒,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兩位,我們進去吧。」說完,他轉身率先往莊內而去,葉英和葉煒對視了一眼,葉英先跟上,葉煒牽著柳夕二人緊隨其後。

    柳驚濤看著他爹帶著不速之客進了門,已經明白小妹的婚事已無他插手餘地的他回頭瞪了一眼柳浮雲,轉身往自己的院子而去,柳浮雲也二話沒說也往山莊裡走,進去卻拐到了另一個方向,柳靜海看著兩個哥哥消失的背影歎了口氣,還是選擇了打起精神招呼隨著葉英葉煒他們一起來的藏劍弟子們去了。

    臨進去之前,他還聽到街坊們朝著他喊讓他別忘了到時候辦喜事要請他們喝喜酒,聽的柳靜海是一頭黑線卻也無可奈何。

    一行人到了正堂,雙方正式見禮之後,柳風骨正位坐下,葉英葉煒堂下而坐,柳夕則是上前幾步站在了柳風骨的身側,任青萍卻是不知何時已經溜了。

    坐定之後,丫頭們給柳風骨和葉家兄弟上了茶,柳風骨看著堂中的葉英溫言道:「多年不見,你都長成大人了,聽說,你已成親生子了?孩子們好麼??」

    這孩子,知道他母親之死與他有關麼?

    葉英微微頷首,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是,我與內子已有二子一女,他們都很好。」

    是時,柳風骨剛剛伸出手要把丫頭放在他旁邊的茶水端起來,聽到葉英的話手中一頓,抬眼看了看柳夕,眼中有一絲疑惑,而這疑惑柳夕也看懂了,那分明是在問不是說才成親一年麼,這就三個孩子了?難道真是一胎三個?

    柳夕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她爹,她佩服雪衣一個人不畏流言撫養兩個孩子的勇氣,卻也知道這事兒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實在不好對著她爹解釋。

    「是麼?那就好,孩子們都叫什麼名字,長的像誰?」沒有得到女兒的回應,柳風骨只得旁敲側擊,左右這些話也是長輩與晚輩聊天時常問的話,也不出格。

    葉英的眼神中出現一抹溫柔:「三子名葉琚,與父親有六分相似,大兒名葉琛,與我有九分相似,二女葉璇……」

    他說到此抬眼看了一眼柳風骨,柳風骨正覺莫名之時,就聽葉英淡聲續道:「則是與我母親有七分神似。」

    「匡啷!」柳風骨手中剛剛拿起的茶杯不受控制重新落回了桌上,滾燙的茶水傾灑了出來,柳夕一邊驚呼一邊掏出絹帕給柳風骨擦手,柳風骨由著女兒去做,自己卻是勉強對葉英笑了笑道:「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我記得你母親去時,你還很小。」

    「是有一些時日裡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近些年卻是慢慢的又記了起來。」葉英不緊不慢的道。

    柳風骨的眼中驀然閃過一道精光。

    若說之前他還能認為葉英是無意將最像她母親的二女兒之事放在在最後說的,那麼後來的這些話,就讓柳風骨幾乎已經可以確認,葉英的這些話,絕對不是無意而為的。

    葉英在隱晦的告訴柳風骨,他是知道他母親之死的因由的。

    不過,他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要挾此事來讓他答應夕兒與葉煒的婚事麼?

    冰雪聰明又知道一些兩家恩怨的柳夕也隱隱的察覺到了葉英的這層意思,於是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額頭微微冒出汗珠的葉煒,眼神中有著緊張的情緒和對自己父親和他大哥對話的略微不解,於是悄悄的鬆了口氣並安撫性的對他甜甜笑了笑,葉煒看著柳夕的笑容,緊張的情緒略有些緩和,攥著的拳頭也鬆了些,默默的等待著未來岳父大人的問話。

    「哦,是這樣啊,也許是你做了父親之後,慢慢的體會到了做父母的不容易,所以才記起了你母親吧。」柳風骨佯作沒聽懂葉英話中的深意,點了點頭歎息了一句,回頭對自家的準女婿道:「葉煒,你的傷勢如何了?」

    儘管十分緊張,被提到的問題也是自己非常敏感的話題,但葉煒仍舊穩住了心神回應道:「已無大礙了,只是如今經脈不暢,暫時失去了功力。」

    柳風骨沒有錯聽他的那句暫時,垂眸微微思索了一下,他對葉煒招了招手:「上前一步,給老夫瞧一瞧。」

    葉煒看了一眼葉英,葉英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葉煒便起身走到了柳風骨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柳風骨翻手扣上了他的脈門,幾息之後,柳夕就見葉煒的臉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嘴唇和臉色都開始漸漸發白,臉上漸漸顯出痛苦的神色,而她父親的頭頂竟然開始冒出了絲絲的白氣。

    這,莫不是在給葉煒衝脈?可是,什麼準備工作都沒有,是不是太冒然了?

    沒料到此種情況的柳夕怔了怔,她不敢直接跟她爹說話,只得跑到葉英身邊急道:「大哥,是不是要阻止我爹?三哥會不會受不住?」

    葉英卻是對他搖了搖頭:「不要緊,令尊有分寸的。」

    話音落時,葉煒已經往後踉蹌了一步,柳夕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他,柳風骨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對著葉煒搖頭歎氣道:「你如今經脈幾乎無一暢通,想要恢復過去的功力,只怕不易啊。」

    葉煒原本只是蒼白的臉色在聽到柳風骨的這句話之後直接變成了慘白,下一刻,一條血線就從他的嘴角蜿蜒而下……

    「三哥!」柳夕瞠大了眼睛,繼而無助的看向柳風骨和葉英,沒料到葉煒反應如此之大的柳風骨愣在當場,葉英卻是一個箭步上前掐開了葉煒的嘴巴,迅速的將一樣東西丟入了他的口中,另外一隻手在葉煒的背後翻轉了幾下,輕喝道:「三弟,五心朝天,守氣凝神,能不能打通你的經脈,成敗在此一舉了。」

    葉煒渾身一震,踉踉蹌蹌的推開了柳夕跌跌撞撞的坐下打坐,期間葉英的手一直未曾離開他的背。

    隨著葉煒打坐坐下,葉英也跟著坐了下來,原本放在葉煒背後的一隻手變成了兩隻手,兄弟二人席地而坐,當即竟開始運功療起傷來了。

    柳家父女有些傻傻的看著這一幕,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有霸刀弟子在門口通報:「稟莊主,少莊主讓弟子們把藏劍的聘禮送來了。」

    柳風骨此時哪有心思管聘禮的事,於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知道了,先放那裡吧。」說罷就又去看葉家兄弟,預備著他們有突發狀況之時能幫上一把。

    不一會兒,察覺那名弟子仍然沒走的柳風骨抬頭皺了皺眉問:「還有何事?」

    那弟子顯得略略有些尷尬道:「是這樣的,莊主,莊外有一個自稱是丐幫幫主的人帶著他妻子和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求見莊主,少莊主說沒聽說過什麼丐幫,要弟子把他們攆走,弟子覺得不妥,因為他說曾在蜀中跟莊主有過一面之緣,所以……」

    「丐幫幫主?」柳風骨一怔,略略思索了一下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霸刀弟子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姓尹,叫,叫什麼尹天賜……」

    柳風骨恍悟了:「原來是他……」他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兄弟倆,想了想,對那霸刀弟子道,「這樣吧,請他到偏廳一見。」

    「是!莊主」霸刀弟子鬆了口氣,轉身往門外走去,柳風骨對柳夕叮囑道:「夕兒,你現在這裡看著他們兄弟倆,爹去去就來,有什麼事你到偏廳找我。」

    柳夕雖然著急,但也知道不能耽誤父親的事,焦慮的點點頭,目送著父親離去。

    而父女兩個都沒有卻沒注意到正給葉煒運功的葉英在聽到尹天賜這個名字時,耳朵微微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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