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霸氣大叔小辣妻

正文 203 掙扎 文 / 九箏

    如此高科技的體驗,何念西當然是有一點新鮮感的,低頭仔細一瞅,看清楚漂浮在咖啡杯裡的圖像後,不禁連連稱讚好逼真,但同時卻撲哧笑出了聲兒。

    段卓遠也笑了……原來不知服務員是粗心還是有意,把兩人的咖啡放錯了位置,兩人在咖啡杯裡看到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對方的圖像。

    「這麼美麗的女士,要是被喝掉,那也太殘忍了!」段卓遠放下咖啡匙,問何念西要不要交換一下。

    被別人喝掉——而且還是一個優雅帥氣的藍眼睛美男子,這樣的感覺,想一想都覺得彆扭,何念西又一次習慣性地紅了臉,連忙主動站起來,自己動手交換咖啡杯。

    在何念西看來,這應該是再熟悉不過的動作。

    可段卓遠竟然立即也站起來,一把握住何念西的手,隨即微微側轉身體,招呼服務生過來。

    嘖嘖,這樣的事情,舉手之勞而已,真的一定得要喊服務生代勞嗎?

    何念西瞬間想到以前在刑家老宅子裡生活的那段時間,蒙悅那嚴謹分明的各種規矩,以及不經意間分割出來的階級局面。

    唉,果然是拆遷巷子出身的窮酸小百姓,她何念西,至少到目前為止,心理上完全不能接受事事都要被照顧的這種狀況。

    咖啡杯口徐徐冒出兩股白色蒸汽,在安靜的空間裡,直直蒸騰著,隔著那股白汽,何念西的臉頰越發顯得細白紅嫩。

    她剛才落座前脫掉了羽絨服外套,身上現在穿著一件荷葉領休閒毛衣,淺綠色領子襯托下,脖頸間的肌膚大有逼霜欺雪之勢,瑩白玉潤,膚色與衣服天人合一般的巧妙意境,就好像真的是隱蔽在碧綠蓮葉之下、怯怯探首的白藕一般。

    稚嫩,潔淨,迷人。

    段卓遠握著那蓮藕般皓白的手腕,眸子中似乎有千萬美妙詩句在翻騰,但是隔著那輕輕裊裊的白色霧氣,他卻只是禮貌地說出四個字:「當心燙到——」

    然後,隨即鬆開何念西的手,在氣氛上升到極度尷尬之前,得體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出乎禮,止乎禮,如斯風雅,不為君子乎?

    何念西心裡一熱,五臟六腑間吹進來的,彷彿都是徐徐緩緩的清風,不含半絲濁氣。

    這個男人,真是溫雅謙和到了骨子裡,如果在古代,他應該就是那種站在梨花樹下,玉嫩十指拈著橫笛,一曲妙音悠然,半身梨花飄渺的潔淨閒散美公子吧?

    人家就連肌膚接觸,都接觸得那麼清雅純潔,完全不會讓人聯想到半分雜念,這樣的作為,跟某個總喜歡窮極一切機會層層捏捏吃豆腐、渾身上下充斥著低級趣味的粗獷滿含男人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呀!

    咦?……說到那個男人,怎麼忽然間眼皮子一陣狂跳,彷彿感應到他此時此刻就在附近似的!

    何念西冷汗涔涔,不會吧,難道她和他,都已經進入決裂狀態的人了,還能有心靈感應?

    不可能吧……

    可是,卻又忍不住好奇心……那種感覺著實太過強烈,她明顯覺得自己眼梢的餘光絕對在某一角度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他怎麼在這裡?剛才不是被甩掉了麼?

    他想做什麼?難道打算像上次在西寧時對付郭南驍一樣,要對接近她的男士出手麼?

    額不……再也不能讓無辜的人莫名其妙被傷害了!

    何念西站起來,慌裡慌張撂下一句:「我去洗洗手——」轉身,蹬蹬蹬離開座位。

    溫雅美男子難以置信地睜圓了藍眸,那叫一個受傷啊……他做人難道就這麼失敗麼?出乎那啥止乎禮地摸了摸人家的手腕,人家竟然就這麼不給面子地去洗手了!

    而且還說得那麼直接,絲毫不考慮他的感受啊!

    不過,他轉過身去,目光追隨何念西背影而去時,立即明白了一件事情——原來她離開座位,並不是真的去洗手哦!

    沒錯,何念西還沒完全走出咖啡店大廳,就應經與迎面而來的刑震謙撞了個滿懷。

    話說其實,這位歐巴本來真沒打算露臉兒的,就只琢磨著暗中瞅著自己媳婦沒被人佔便宜就行。

    但是一不小心看到段卓遠捏住何念西手腕,兩個人貌似還含情脈脈地對視了那麼小几秒,刑爺頓時克制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的暴力傾向!

    要不是高凱拚死相勸,說兩人坐得高,隔著一層樓呢,沒準兒是角度出了問題,可千萬別冤枉了嫂子,最好下去坐到一樓,這樣或許能看得比較真實。

    於是乎,刑震謙和高凱這兩位高大猛的顯眼型男,就這麼著從二樓走下來,可是萬萬沒想到,還沒來得急找位子呢,迎面就跟何念西來了個零距離大對眼兒!

    「嫂子好!」

    見刑震謙竟然激動得咬緊牙關捏緊拳頭,半晌沒說出話,高凱急了,趕緊先搶著問好,順便緩解氣氛。

    可誰料到,他這句話問了等於沒問,就跟扔到地板上似的,完全沒有人搭理。

    刑震謙怒氣沖沖盯著何念西,何念西也不示弱,個頭兒比刑震謙矮了不止一頭,但卻硬是把腰板兒挺得又硬又正,瞪著刑震謙,眼神兒激烈得就像是在冒火。

    這兩位半個多月沒正面交接過的夫妻倆,此刻狹路相逢,一個唰唰唰地放冷氣,一個嗖嗖嗖地射眼刀,場面別提多慘烈了!

    這二位見面的氣氛雖然危險得就跟點了引信的地雷似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但是作為好下屬兼好兄弟,高凱不得不冒著城樓失火殃及池魚的危險,大義凜然挺起胸膛,斜刺裡衝進來,往兩人中間一插,把兩個危險分子生生隔開。

    然後苦巴巴語重心長地兩邊兒勸解:「刑隊,嫂子,你們好不容易才見了面兒,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兒聊一聊才對,走吧走吧,咱們上那邊兒去,兄弟瞅好了,那邊兒屏風後面有張桌子比較隱蔽,沒什麼打擾,最適合夫妻談心!」

    刑震謙冷笑一聲:「談心?高凱你覺得,你嫂子現在還能有興趣跟我談心嗎?那邊兒還坐著個小白臉兒在等她呢!」

    一陣怒火沖上心頭,臉頰眉毛都被燒紅了,但是心裡卻涼哇哇地跌進了冰窖……何念西一陣悲涼,呵呵,這男人果然本性難移,什麼小白臉兒呀,張口就說難聽話,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想到她最近晚上失眠時,竟然還幻想他會不會在反省自己的言行,何念西簡直要笑死自己了,這個狷狂粗獷的男人,恐怕這輩子就是這幅德行了,她竟然還會對他心存幻想,簡直是被門板夾了腦袋。

    既然他那麼喜歡出口傷人,那麼她也就不必在意什麼了,直接以其人之計還施其人之身,傲然挺直胸膛,學著他的樣子冷嗤一聲:「你說的沒錯,還有人在等我呢!麻煩你們讓一讓,好狗不擋道!」

    「過分!」

    刑震謙提高了音量,本來就不怒自威的一個人,現在動了真火,更是威嚴攝人,偌大的一個咖啡店,因為他的存在,竟然平白顯得逼仄了好幾分。

    這一聲冷喝的力度,儼然就是平底起了炸雷,夾在兩人中間打算做和事佬的高凱虎軀一震,頓時被這一聲炸雷給炸得直接靠邊兒站。

    「你說話就這水平?什麼叫好狗不擋道?那麼你現在是在擋誰的道兒呀?」

    刑震謙氣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火冒三丈地盯著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火爆小辣椒。

    其實何念西一米六五的個頭並不算多麼矮,但是往近乎一米九、身強體壯的刑震謙面前一站,頓時顯得成了個又瘦又小的矮冬瓜。

    以前這倆人並排行走的時候,他摟著她,簡直就像是咯吱窩下邊兒夾了個小毛孩兒。

    不過,個子高又怎麼樣,咱們國家是講理的地方,有志不在身高嘛對不對?怕他個辣子!

    何念西惡狠狠地丟給刑震謙一對衛生球眼神兒,絲毫不畏懼他的氣勢,怒氣洶洶地冷笑:「我這水平怎麼啦?我水平高低,用不著你來評論,你沒資格!」

    「那你告訴我——」刑震謙忽然伸出右手,氣呼呼捏住何念西胳膊,身上的寒氣兒幾乎要順著他的手滲入她身體了,他冷巴巴地逼問:「誰有資格?那些居心不良、整天瞅著別人老婆的混蛋嗎?是誰?給你房子住的郭南驍?還是給你提供飯碗的段卓遠?」

    他心裡有嫌隙,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沒了好氣,夾槍帶棒的,一個字一個石頭,辟里啪啦砸了一地。

    他口不擇言牽涉到的這兩個人,以及他們對何念西的施與,情況倒也基本屬實,但是撥開表面的外相,深深剖析下去,內裡的狀況卻又何止僅僅就這麼簡單和浮躁?

    當然,拋開段卓遠現在對她的處處照顧不提——畢竟何念西心裡也是有點疑惑的,總覺得段總對她的照顧是有緣由的,或許是她多心了,但卻總是不由自主會想多,可是不管想多少,她最後都會告訴自己,段卓遠溫雅到骨子裡的性格,注定了會幫助一切他遇到的、需要幫助的人,絕對不會對她別有用心。

    可是郭南驍對她的幫助,完全是源於兒時曾經一起長大,而且還以姐弟相處,在破舊的木棉巷裡,何念西、郭南驍、米藍、白疏,四個小夥伴留下了太多的溫馨記憶,現在大家長大了,幾乎都已經搬出木棉巷,可是再怎麼搬遷分離,兒時一起成長的情誼,卻永遠銘記於心。

    何念西一直視郭南驍為弟弟,弟弟給落難的姐姐提供一個安身之處,使她免於遭受風吹雨淋,這樣的事情,從刑震謙嘴裡說出來,怎麼就憑空變了味兒呢?

    無論段卓遠,還是郭南驍,他們現在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深深地感激著,又怎麼能聽得下去刑震謙嘴巴裡那些殺死人不償命的混賬話!

    何念西氣得眼淚差點掉下來,咬緊牙關強行忍住,依舊倔強地仰著下巴,絲毫不畏懼他的威懾。

    怒到一定程度,她唇角一彎,竟然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嘲笑。

    盯著鬍子拉碴的刑震謙,繼續針鋒相對:「無論是誰,總之,不是你!刑震謙,你沒有資格管我任何事!」

    這樣直白的話從她口中決絕宣告,刑震謙饒是鐵的漢子,竟然也晃了晃,似乎腳下失了跟,有那麼幾分站不穩的意味。

    那雙充斥著凌厲和銳利的深邃雙眸,向來都是能極好地包含住情緒,在任何場合下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的,然而,在這一刻,卻就像是一隻破了很多個孔的氣球,已然不能苟延殘喘,噗嗤一聲洩了氣,只留下滿滿的挫折和哀涼。

    看著面前這個倔強而冷漠的女子,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他刑震謙嬌俏可愛的老婆嗎?

    腦海中倏忽閃過無數個畫面……與她一起度過的那些時光,她或是伏在他背上笑,或是躺在她懷裡羞,或是掛在他臂彎裡陶醉,或是撅著嘴巴嫌他缺乏情調,無情地施之於嗔。

    這才多長時間沒一起生活,妞兒就邊得這麼生硬,完全可以毫無顧忌地衝他尥蹶子,真成小強驢啦?

    她那顆情商不怎麼高的腦袋瓜完全被漿糊糊住了嗎,她真的忘記了一個事實——他還是她的正牌兒老公嗎!

    小東西……要是老公沒資格管她的事,恐怕全世界都沒人有這個資格了!

    最令他大受挫折的是,撩完這句硬巴巴的話之後,小妞兒竟然咬著嘴唇兒瞪著眼兒,唰,甩開他的手,來了個華麗麗地轉身,大步流星地,竟然就要這麼從他面前走掉!

    放她走,去找那個小白臉兒是不?擦!除非爺眼睛瞎了,看不見人生這一場殘忍大戲!

    刑震謙一伸手,扯住她剛剛溜掉的那條胳膊,猛地一扯,直接以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姿勢,把她整個人完全拉進懷中。

    嬌小溫暖的身子一挨著他,他那顆堅硬無比的軍心立即噗噗哧哧開始變軟,變軟……最終完全軟化成一灘水,一灘只想把這嬌小女人緊緊裹住的軟軟春水。

    「小東西,就不能別這麼強嗎,幹嘛總是跟自己老公別著來呀……」

    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上,貪婪地細嗅著她髮絲間那種久違的淡淡馨香,又是酸楚又是難過又是憤怒,咬牙切齒地咕噥著。

    話一出口,他自己頓時被嚇了一跳,噗嗤……這完全就是二月春閨裡小寡婦的語氣麼,又幽怨又酸楚!

    身為一個大老爺們兒,擲地有聲梆梆硬的刑石頭,他怎麼能說出這樣沒出息的話,就好像是哀求她一樣,嗚嗚!

    大概是太久沒抱過她,也太久沒聞過她身上的香甜味道了,現在乍一得逞,心裡埋藏了這麼多天的憋屈頓時一湧而出,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恨不得當場跟她融為一體,把她嵌進自己骨子裡,讓天底下所有的混蛋男人們再也別想有機會覬覦!

    很明顯,懷裡的小東西也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嬌小的身子骨顫了顫,又用力地拱了拱,似乎是想要掙脫一樣,但立即被他抱得更緊!

    這爺們兒怎麼就跟土行孫他師傅仙囊裡的捆仙繩一樣,越是掙扎,越是起反作用呀!

    何念西無奈了,只好老老實實被他抱著,再也不敢妄想脫身了。

    這麼多天沒見,他身上的味道依舊是她非常熟悉的……淺淺茗香中透著股軍人特有的粗獷,那是一種來自原野的氣息,是大自然賦予軍人的一種特殊印記,粗壯豪邁地可以包容蒼天和大地!

    何念西倏忽響起這麼多天以來,到了晚上,她往床上一躺,經常會不由自主地閉起雙眼尋找一種感覺,彷彿是安全感,也彷彿是存在感,她覺得她現在的狀況怎麼想怎麼不靠譜,一點都不真實,就像是或在一場噩夢中一般。

    可現在,她似乎恍然大悟……她聞到刑震謙身上的粗獷氣息,心裡頓時妥妥帖帖踏踏實實!

    那些什麼所謂的安全感呀存在感呀,彷彿一下子,就這麼被這個男人帶來了!

    可是……可是他是個負心漢,是個對婚姻不負責任的傢伙,她絕對不能被自己的感覺牽著鼻子走!

    錯覺,一定是錯覺!

    何念西拚命地在心裡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要再次淪陷,千萬要管好自己,千萬不要輕而易舉再次被這男人迷惑。

    可是,身體的本能卻牽制著她,令她深深陷入矛盾和爭鬥,腦袋瓜完全成了一團漿糊。

    「你就只會挑我的刺,你怎麼就看不到你自己的缺陷呢……」何念西呢喃著。

    啊她這是在做什麼?撒嬌嗎?還是在嗔責?

    何念西呀何念西,這是一個嚴重傷害過你的人呀,怎麼可以,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再次迷戀他的懷抱!

    理性終是戰勝了腦子裡那一團漿糊。

    何念西努力睜大雙眼,以便讓自己看得清楚些,不要再犯迷糊。

    「刑震謙——」她生氣地問:「為什麼你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來不反省自己的錯誤,總是這麼狷狂跋扈,無論什麼場合下,你想抱就抱想罵就罵,甚至還對我的朋友出言不遜,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令我非常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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