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9 胡思亂想 文 / 九箏
說著這些話時,其實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緊張感的,萬一段卓遠提出要上去喝杯咖啡什麼的,該怎麼辦?
然而段卓遠卻只是客客氣氣地寒暄了一句後,道了別,直接轉身走出酒店大廳。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謙謙溫潤佳公子啊……人品純淨得超級贊!
心懷感激,何念西目送段卓遠離開後,拿著房卡進入郭南驍留給她的套房,依照郭南驍的話打開衣櫃,果然看到好幾件羽絨服,長款短款都有,隨便拿出一件來試了試,竟然是恰好合適,尺寸妥帖得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來自北方地區的甘凝,骨架比何念西略大一點,照理說買衣服應該要比何念西至少大一個碼才對,可這幾件衣服卻都恰好是何念西的尺碼,顯然一件適合甘凝的都沒有。
雖然標籤都被剪掉,但是卻不難看出,這些衣服完全是嶄新嶄新的,絲毫沒有上過身的跡象。
何念西雖然情商低了點,但卻不是傻瓜蛋——她當然早就看出來,這些衣服,分明就是郭南驍專門為她購買的。
那個單純的、率性的鄰家小弟,他是那麼地關心她、心疼她,卻又時刻小心翼翼地相對,不敢表現出過分的親近,唯恐會引起她的不安,令她悄然拉開與他的距離,就連兩人之間那一層姐弟關係也都永遠失去。
所以,他就連買了抵禦寒冷的衣服給她,也不明說,只胡亂找借口,說是甘凝買錯了尺碼的。
房間也是這樣的吧……之所以沒退房,根本就不是因為提前交過了預定金,只怕根本就是專門補交了錢,好讓她有個安身之所吧?
何念西捧著衣服在床邊坐下,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眸子禁不住就開始酸澀……笨瓜瓜傻瓜瓜,就算不忍心看她這個姐姐居無定所、想要為她打算,那也不用續訂這麼昂貴的高檔套房呀,隨便租一套三四十平米的單身公寓,或者哪怕找個普通的快捷酒店租下單人間都行,何至於這麼浪費錢!
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現在又是大明星,習慣了出手闊綽,可是也不考慮一下,越是這樣,越是帶給她很大心理壓力,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套房,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拆遷巷子裡走出的小門小戶,果然時刻帶著一股子寒酸氣兒——就連住個高檔套房,都覺得自己好像不配似的,真是夠矯情!
何念西苦笑一聲,嘲笑著自己,雙臂朝上一抬,身體朝後一仰,啪,仰面八叉倒在軟乎乎的大床上,唇角帶著真摯的笑,喃喃一聲:「笨瓜瓜,謝謝你……」
有飯吃有房住,還有衣服可御寒,最重要的一點,酒店離公司並不算太遠,也就是公交車三站的距離,這一點點路對於何念西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一天到晚埋頭幹活的她,上下班走路就權當鍛煉身體了。
一切生計問題迎刃而解,何念西再也不必為生計擔憂,努力著,盡量讓自己忙一點,再忙一點,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工作上,這樣的話,就沒有時間去想那些令她煩惱的問題了。
充實的生活,果然能給予人自尊和快樂。
文員的工作對於何念西來說,應對得簡直太輕鬆了,用她最近的心得來總結,無非就是這麼兩句:膽大心細臉皮厚,手腳勤快嘴要甜。
相信沒有人做不到這兩句,除非是真心不願意幹這份工作。
而何念西,非但能做到,而且幾乎是拼了命地在做,手腳麻利完成手頭工作後,一刻也不願意閒著,積極主動去學習和熟悉公司資料,以非常上進和勤奮的態度詮釋著自己對工作的熱愛和負責,上班後兩個星期,她幾乎就已經成為這裡人人皆知的「勞模」,誰都知道在凱雄集團的餐飲子公司裡,有這麼一隻勤勞上進的小蜜蜂。
當然,留言總是以褒貶不一的狀態而存在。
自從何念西進了這家子公司,段卓遠來這裡坐鎮的次數明顯增加了不止兩三倍,員工總是能看到他有意無意地對何念西的關心,譬如隨口問一句有沒有吃早點、是不是又沒休息好、都有黑眼圈了之類。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幾乎每次只要段卓遠來子公司,下班時必然會邀請何念西搭他的車,順便帶她回住處。
住那一條線路上的員工很多,可是除了何念西,再也沒有別人坐過段總的順風車。
單是這一條,就能衍生出很多話題,員工們妒忌著羨慕著竊竊私語著,猜測打賭段總昨晚送何念西回住處後順便也留下來過夜了,否則憑她一個長相距離傾國傾城還差了一大截子的小女娃,憑什麼能屢屢得到翩翩如玉般的佳公子段總的關愛?
據說老外的審美觀和中國人不一樣,段總雖然是「老內」,但身體裡卻流淌著一半歐洲血統,就連眼睛都是藍色的,那他的審美觀和口味,必然也注定與眾不同,想必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會青睞樣貌也就只能用五官端正來形容的何念西吧。
何念西瘦歸瘦,但是身段兒卻發育得絲毫不含糊,腰細屁股大,胸前圓鼓鼓兩嘟嚕,走起路來要是快一點,晃晃悠悠的,哪個男人看見了,能不噴血?
據說老外就最喜歡這種翹翹的屁股了,相對身材來說,臉蛋在老外眼裡,似乎顯得並不那麼重要。
而何念西恰好具備了這種合乎老外胃口的身段兒,想必段二公子這個混血兒「半」老外,也就是被何念西的身段給迷住那雙藍眼睛了吧!
謠言止於智者……只可惜,智者太少,芸芸眾生之中,有一大半人都是慵慵之徒,茶餘飯後,專門喜歡找些男女話題嚼舌根子,在聽者的嘖嘖聲中,聊以慰藉自己平庸低下的生活狀態和智商。
世界上傳播速度最快的,莫過於閒言碎語。
這些難聽話,何念西當然隱隱約約地有所耳聞。
最初當然難免有憤懣之意,然而很快就釋然淺笑了……跟一幫子喜好嚼舌根的低智商有什麼好計較的,誰愛說什麼就說唄,她憑自己的努力去換取工作機會和薪水,問心無愧足矣。
別人的嘴巴,她管不著,也沒那個義務去管,又不是他們的父母,何必為他們的不堪素質而擔憂!
而至於段卓遠嘛,最初對於他的關照,她多多少少還是比較有壓力的,而且還略略地有著那麼幾絲防備。
可隨著時間推移,跟他的接觸越來越多,看著他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甚至就連乘坐電梯,都會主動摁了按鈕,然後站在門口,客客氣氣地請他的女員工先進去,幾乎任意一個細節,他都表現得紳士味兒十足,完全是西方上流社會的舉止和素養,絲毫沒有半點兒大總裁的架子。
這樣一來,何念西總算可以長長吁出一口氣了……人家對誰都一個樣兒,那叫紳士做派,完全不是什麼對號入座,先入為主的感覺,倒顯得她這個人有點猥瑣了!
他參加過她的婚禮,明明知道她是誰,但是卻從來不說穿。
也不問她為什麼要跑出來工作,更不在她面前提到關於刑震謙的半個字兒。
就像是以前從來沒見過她一樣,什麼都不問,只是純粹地、溫柔地給予她盡可能的幫助和照顧,而且還都是以公司管理層對員工的名義,完全不跟私人扯上任何關係。
有時候,何念西情不自禁有些迷茫,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覺時,禁不住會渾渾噩噩地想:是不是她以前記錯了,壓根兒就沒見過段卓遠?或者是段卓遠失憶了,完全不記得以前見過她?
到底是他在她的記憶裡真真切切出現過?還是她在他的記憶裡打過一場無關緊要的醬油?彼此擦肩而過後,悄然無聲相忘於江湖,再度見面渾然不覺。
莊周夢蝶的官司,著實是說不清了,不想也罷,明天還要開會呢,頂著熊貓眼兒去上班,形象不佳不要緊,重要的是沒睡好覺會影響工作狀態,注意力一分散,十有**就得挨蕭蘅的訓,划不來!
儘管何念西什麼大道理都懂,也很明白自己應該抓緊時間睡覺,可是,只要一閉眼,或者只要一停止公司裡的碎碎念,有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睛立馬就會頑固而霸道地飄忽而出,清晰得就像是站在她面前似的,盯著她,略含戲謔,痞裡痞氣,還有那麼幾分輕視……然後唇角輕動,扯出一抹狂肆的笑,語氣霸氣狷狂得就像是古代的暴君對妃子說話似的,**朝她砸過來:「小東西,敢挑戰老子的耐性,弄死你!」
何念西不願意承認,可是……這句話通常都是在嬉鬧時才會說出來的,而且,與之伴隨的,一般情況下,下一秒,說這句話的人立即就會付諸行動,揮起大手把她攬進懷裡,三下五除二剝個精光,就地摁倒一陣揉捏,然後以絕對不容拒絕的霸道氣勢,火灼火燎地佔據她對她絲毫沒有抗拒裡的那片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