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48 過牆梯 文 / 九箏
上次去刑震謙部隊駐地,有一個來自猛禽特種大隊,名字叫做項沖的年輕參謀官,性格甚是歡脫,敢跟刑震謙開玩笑,還纏著何念西讓給她介紹對像來著。
何念西當時沒怎麼在意,只當是這位浪蕩青年信口胡亂開的玩笑,可是誰料他今天竟然還真就打電話過來了!
而且巧不巧的,還恰好是她正需要「抓」人用的時候!
送上門的便宜「過牆梯」,豈有不用之理?
當然不!
於是,何念西樂呵呵地摁下接聽鍵。
寒暄幾句之後,何念西還沒來得及把話題往幫忙上面引,項沖就已經按捺不住,笑嘻嘻地問:「嫂子,今天有空嗎?能不能賞個臉,讓兄弟請你吃個飯?要是有閒著無聊的姐妹兒,帶著一起來唄!行不行?」
這廝,果然寂寞得緊,想要媳婦兒想瘋了,嘿嘿!
何念西笑著說:「我這會兒在市醫院呢,正為一件事兒頭疼,你要能過來幫我個忙,這頓飯我請!」
項沖連問都不問,直接應承:「只要嫂子用得上,兄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市醫院是吧,十分鐘後兄弟趕到!」
這位兄弟,人倒是蠻豪爽,很有軍人的爺們兒氣概!
不過雖然人家表示願意幫忙,可畢竟這事兒有點特殊,必須得事先告知清楚,才不失做人準則。
於是何念西沒拐彎兒,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今晚要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末了,客客氣氣問:「項參謀你看哈,就是這麼個事兒,你要能幫忙,就過來,要是不方便,那也沒關係,回頭我和你刑哥抽時間請你吃飯!」
電話那端默了默,大概是有點回不過神兒,半晌,才尷尬地問:「嫂子,你這位姐妹兒,不會就是要介紹給兄弟的吧?」
噗嗤……何念西笑了:「這位是個香餑餑,身後排隊的人繞理工大能排兩圈兒!更何況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你呀,暫時恐怕沒機會了!」
「嘿嘿……嫂子別見怪哈,兄弟我也就是想搞清楚,沒別的意思。十分鐘後見面再聊!」
咦哈,這意思是,答應啦?
何念西邊掛電話邊讚歎:「這哥們兒,別說,還真是個爽快人!」對米藍豎了個剪刀手,嘿嘿笑:「搞定啦,妞!」
米藍骨碌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跳到地上穿鞋子,邊提靴筒邊說:「我得出去一下!」
何念西和白疏雙雙不解,「米藍,事兒要弄成真的了,怎麼,你打算臨陣脫逃,後悔啦?」
「不是!」米藍穿好了鞋子,站起來嘿嘿笑著,把腦袋湊到倆好姐們兒腦袋邊,壓低音量悄聲說:「我要去夫妻用品店買點兒猛藥,晚上給武二郎下茶杯裡!」
嘖嘖,連這都想好了,看來這妞兒今天真鐵了心,晚上誓要撂倒白嫩書生武二郎咯!
她自己也還是個囫圇身呢,還敢給武二郎下藥,也不怕那個白面書生威猛起來,把她折騰得太狠?
何念西想到自己的第一次,那種被撕裂的撐脹感,心臟頓時一陣狂跳!
雖然很難為情,但作為過來人,還是有必要給缺乏經驗的好姐們兒提個醒兒才對。
於是漲紅著臉,友情提示:「米藍,其實你的身材很噴血很性感的,晚上脫光了往武二郎面前一站,他絕對心跳加速,用不著下藥吧?……男人很可怕的,你還敢用藥,搞不好會坑了你自己……」
「嗯?很可怕?」米藍憋著笑,沖何念西拋個媚眼兒,「念西,你跟我說說唄,男人到底怎麼個可怕法?」
瞅瞅門口的陳真,見他並沒有偷聽的意思,於是越發大膽了起來,吃吃地沖何念西笑:「咱三個裡面兒,就你有經驗,你得跟我傳授一下哦,第一次,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何念西臉紅得就像是傍晚上了火燒雲,嗓音壓得更低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胡蘿蔔往鼻孔裡插!你自己想像吧!」
「啊?」白疏和米藍雙雙愣住!
米藍皺眉毛:「不會吧,那麼難受?」
「不是一直難受,剛開始難受,後來,後來……唉!」何念西實在說不出口了!
米藍擠眉弄眼地說:「後來,就被你家男人帶著飛上雲霄了,是吧?哈哈哈哈……」
「你這傢伙!人家好心幫你……」何念西咬牙切齒地站起來,作勢要去擰米藍的嘴巴。
米藍早就敏捷地躲開,嘻嘻笑著往病房門口跑,眨巴著眼睛擺擺手:「我先走了,待會見,嘿嘿!」
何念西冷汗涔涔撫額頭,「死丫頭,早知道就不跟她說了,唉……」
「咳——」白疏尷尬地乾咳兩聲兒,鼓起勇氣,拽過何念西小聲問:「噯,你跟你老公,只是剛開始難受,後來就不難受了,是吧?」
「你也跟著米藍學!」何念西嘟囔,佯裝生氣要扭頭。
白疏連忙解釋:「不是……念西,我只是好奇,我,我從開始一直難受到結束,我還以為女人就只是難受呢,所以才問你……」
啊?
何念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白疏,你和於雋……那樣啦?」
白疏鼻尖兒一酸,難過得低下了頭,苦澀地咬咬牙:「不是於雋,是賀明誠。」
「賀明誠?」何念西疑惑地重複一遍,下一秒,立即跳起來大聲叫:「孫彤的姐夫賀明誠!」
白疏默默不語。
何念西頓時急得冒了火,雙手捏住白疏肩膀,萬般痛心地叫:「白疏!白疏你怎麼可以這樣!賀明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他不會給你未來啊!就算孫彤搶走了於雋,可她姐姐是無辜的,你要報復孫彤,也不應該去搶她姐姐的老公呀!白疏你是傻了?還是瘋了?你要毀了你自己嗎?不可以這樣啊!」
白疏心裡本來就比任何人都煩躁,被何念西捏得著了急,推開她站起來,喘了一口粗氣:「我難道不知道這樣是在毀我自己?可是我又能怎麼樣?於雋已經跟孫彤住在一起,恐怕一畢業,他們就該舉行婚禮了!我孤零零一個人,誰會同情我在乎我?沒有!沒有!只有賀明誠願意疼惜我寶貝我,我把自己獻給他,我不後悔!就算沒有於雋和孫彤的事情,我這輩子遇到了賀明誠,我也會毫不猶豫跟他在一起!」
「白疏,你還有我,還有米藍,還有瓜瓜,還有我們這麼多人呀……」何念西難過得都快要哭了……
長髮溫婉的白疏,清純美麗的白疏,潔淨地如同一汪清泉的白疏,被於雋把一顆芳心折磨得千瘡百孔的白疏,就這麼迷失了自己,輕而易舉地,被仇恨蒙住了心智,稀里糊塗把自己獻給一個四十多歲的已婚男人,還沒畢業呢,就先淪為第三者。
第三者,多麼可怖可悲又為人所不齒的詞語……年輕女孩子為了一點點原因,或是迷失,或是物質,就膽敢隻身往別人家庭裡硬擠,信心滿滿地以為會收穫豐碩,有幾個能預先想到,這樣做,會給無辜的人帶來多麼大的傷害和煩惱,而這樣的傷害和煩惱,又何嘗不是會加倍地反噬自己?
何念西真是痛心,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白疏,真的就這麼成了第三者?
她緊緊抓著白疏的手腕,難過地喃喃:「你還有父母……白疏,人不能只為自己活著,一輩子長著呢,暫時經歷那一點點苦難算什麼,之前這段時間,我身上發生了太多突如其來的事情,怪我,是我疏忽了你,對你關心太少,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兒地陪你,白疏,你現在有點迷失方向,我陪著你,你一定要清醒過來,重新回到正軌,好不好?」
白疏胸口劇烈起伏,情緒十分激動,然而,卻硬是忍著,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出來。
反倒堅定地咬住下嘴唇,淡淡地推開何念西的手,從床邊站起來,嘴唇顫了顫,輕聲說:「念西,謝謝你……但是我的事情,以後請你別操心了!」
說罷,抓起放在床上的包包,毅然轉身,大步離開病房。
「白疏……」
何念西追到病房門口,痛苦地大叫一聲。
白疏不僅沒有回頭,反倒加快腳步,迅速進了電梯,留給何念西的,只有一條空蕩蕩的走廊。
何念西丟魂落魄地轉身回到病房,木然在床邊坐下,望著白疏剛剛坐過的位置,怔怔地發呆,半晌回不過神。
心,就像是被刀子剜過一樣,又疼痛又酸楚。
何念西,白疏,米藍,三個一起長大的好朋友,無話不談的好姐妹,連大學都要上同一所的資深好閨蜜,曾經一起多麼肆意地牽著手在校園裡奔跑著歡笑著,揮灑著無羈而青蔥的單純美好歲月!
而現在,這是怎麼了?
何念西看似是最幸福的一個,嫁了知冷知熱、帥氣多金的好老公,又逢上了視他為親閨女的好婆婆,日子應該是無比美滿的,可偏偏,斜刺裡蹦出個江小喬,就跟最近的霧霾天氣一樣,死打爛纏地揪著何念西,想方設法弄出點兒事情來噁心她,不讓她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