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3 小 炮彈 文 / 九箏
雖然,情不自禁地還是有點犯酸氣兒……嗚嗚嗚!
蒙悅一臉嫌惡地指著客廳裡江小喬剛剛坐過的沙發,大聲喊工人過來:「把那裡好好兒擦洗一遍!」
又指指擺在門口的椅子,「把那個扔掉!」
何念西暗暗吸涼氣兒——蒙悅對她是很慈愛,可是卻並非對每個人都能好脾氣地容忍和接受,貴婦人的脾氣,當然是有的,只是看對誰而已。
「媽,消消氣,去喝點茶——」
挽著婆婆,好言相勸,坐進落地窗邊的籐桌椅。
趙大姐早就有眼色地沏好一壺花果茶端過來,給精緻小巧的日式骨瓷小茶爐裡放了茶蠟,啪,點亮火光,把造型飄逸的水晶壺座上去,「夫人,這是您和小夫人昨晚親手摘的玫瑰骨朵兒,還沾著露珠呢,我給配了幾顆墨西哥甜葡萄,還有幾綹薄荷葉,酸酸甜甜又提神,您試試——」
手腳麻利地往濾子裡倒茶,又分裝到兩隻靈瓏剔透的水晶小杯內,分別遞給蒙悅婆媳倆。
蒙悅捻起茶杯抿了一口,「嗯,還加了琵琶蜜吧,小趙呀,你有心了!」
玫瑰排郁氣,甜葡萄暖心情,薄荷葉提精神,枇杷蜜潤脾肺……生氣的人,確實很適合飲用這樣的花果茶,靈瓏小壺架在茶蠟上,燒的熱氣騰騰,色彩明艷,別說喝一口,就只單是看著,心情也立即能好一大截。
刑家的傭人,都有這麼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何念西陪著情志十分不暢快的婆婆喝茶,順便如實說出剛才喊那一聲「表姐」的由來。
才剛說完,冷不丁聽到趙大姐驚訝地輕聲喊:「呀,先生又回來了!」
在刑家,邢展鵬被下人們稱呼為「首長」,而「先生」,則指的是刑震謙。
何念西和蒙悅頓時齊齊放下茶盅,扭頭朝門口望去——
果然,大踏步進屋滴,可不就是可愛滴刑震謙同志麼!
蒙悅的怒火頓時消了一大半,偷偷對何念西笑:「不知道把那女人塞給誰去處理了,呵呵……」
何念西好奇地問:「媽,咱家司機今天真的都很忙麼?」
「你個笨腦瓜——」蒙悅恨鐵不成鋼地伸手去戳何念西額頭,「媽也就是那麼一說,敷衍那女人的,你都信!難怪人家敢跑上咱家門兒欺負你呢!」
何念西訕笑著揉額頭,「媽,您怎麼跟刑震謙一樣,他也總說我腦子笨,原來是從您這兒遺傳的!」
噗——蒙悅笑噴了,「那當然,證明他是我親生的!」
身為國際知名女包企業的幕後總裁,蒙悅的眼光毒著呢,就跟x光似的,看人直接能入骨三分,她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並不是腦子笨,要真是腦子笨,怎麼可能成為品學兼優的小神童?
她呀,基因非常良好,智商指數絕對令人驚歎,所謂「笨」,只不過是心性單純罷了。
單純無心機,清澈如水,智商高,外表乖巧……刑家需要的,就是這樣高質量的兒媳婦!
至於江小喬那樣的女人,固然聰明漂亮,又出自富商之家,是名副其實的豪門大小姐,但可惜,減分也就減在這裡——富則富矣,卻也恰好造就了心機過人的性情,而刑家,既不缺錢又不缺地位,犯不著弄個富有心機的大小姐擺在家裡,一天到晚搞宅鬥,鬧得雞犬不寧。
刑震謙自己拉了張籐椅坐下,直接端起何念西面前的茶盅,滋兒,一口喝乾,倦倦地打了個呵欠,「這什麼茶呀,酸不拉幾,真難喝!」
站在旁邊的趙大姐紅了臉,蒙悅立即笑著嗔責他:「你呀,跟你爸一個樣兒,就只喜歡喝鐵觀音之類口味濃厚的苦湯汁,這種女士專用的雅致玩意兒,你哪能嘗得出滋味兒!」
「那你們就多喝點兒——」刑震謙笑著轉身招手,「趙姐,幫我沏一壺今年秋天的鐵觀音!」
何念西在心裡笑,這爺們兒果然粗中有細,這樣,也就算是不動聲色地挽回了趙姐的面子。
蒙悅說:「聽你媳婦兒說,你昨晚又去執行任務,又一夜沒睡吧?那還喝什麼茶,抓緊時間洗漱睡覺去唄,你風裡來雨裡去習慣了,現在不一樣,有媳婦兒了,你不心疼自己,你媳婦兒還心疼著呢!是吧念西?」
何念西紅了臉,胡亂支吾一聲,被人一口一個「媳婦兒」地說著,真是不習慣呀,呼呼!
刑震謙漫不經心地瞟一眼何念西,手放到籐卓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蹲在上面的一套玉羅漢,邊捏弄邊沖蒙悅嘻嘻笑:「這不是因為蒙老師氣兒沒消,所以兒子才來陪一陪麼!」
「去——」蒙悅心滿意足地笑了,假惺惺地嗔責:「少給我耍嘴皮子!你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有媳婦兒的人,誰還能顧得上自己媽生氣不生氣,擔心念西的心情,才是真的吧,呵呵!」
「媽,您還別說,我媳婦兒的心情,我還真是有把握,知道她絕對不會胡亂生氣——」刑震謙依舊跟他老媽嬉皮笑臉打哈哈,忽然轉頭,認真地望何念西的眼睛,深眸撲閃一下:「念西,我說的對吧?」
對個叉呀對!
結婚兩天,老公就被舊情人廝纏不放,擱誰,能真的淡定如水,一點都不生氣?
她何念西又不是聖母!
對江小喬同情歸同情,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任由她對刑震謙糾纏不休。
如刑震謙所說,為了搞清楚事實真相,她何念西暫時可以不那麼介意,但,這也只能是面兒上的不介意,心裡的酸溜溜,誰能控制得住呀,草!
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當事人刑震謙的態度,他要膽敢流露出一點點偏向江小喬的意思,她何念西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跟他拚命!
當著婆婆的面兒,何念西這個才進門第二天的新媳婦兒不便「撒潑」,於是皮笑肉不笑地配合著挑挑眉毛,「只要不違背原則,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放心,震謙絕對不會違背原則,我的兒子,我知道!」蒙悅連忙搶著給兒子做擔保。
嘖嘖,剛才還氣呼呼地要追討兒子呢,這就立即護起犢子了,果然是親娘兒倆呀!
何念西在心裡搖頭,笑著說:「媽,我相信您!……要不,我跟他一起上樓,幫他放洗澡水?」
「行,趕快上去吧——」蒙悅喜孜孜地點頭,「回頭我讓小趙送點粥上去,震謙洗完了,你讓他喝點粥再睡,別空肚子,太傷身!」
「嗯,知道了——」
刑震謙帶著江小喬出門,可是回來後,家裡的兩個女人卻沒有一個揪著不放跟他算賬。
兩個女人,一個是媽媽,一個是妻子,她們對他,都是毫無條件地給予充分信任。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親人,怎能讓人不暖心!
刑震謙心滿意足地攥住何念西的手,看看這乖巧懂事的小妻子,又看看笑容慈愛的老媽,動容淺笑,一時嘴賤打了個趣兒:「我們家的婆媳,絕對是全天下最和諧的典範!」
立即招來蒙悅的鄙視:「那還用你說!也就你是個白眼狼,當著我們的面兒去護那個死而復生極其不詳的江小喬!要不是念西攔著,我非得親自把她趕出刑家大門!」
刑震謙冷汗涔涔,訕笑一聲:「媽,有理不打上門客,就算江小喬不好,咱們刑家也不能落下話柄,回頭被人家說趕走客人,多不好啊!再說,以前的小喬,可不是這樣兒,現在可能心理有問題了,咱們要理解……」
何念西心臟一陣抽搐,立即開始轟轟烈烈犯酸氣兒,趁蒙悅不注意,悄悄掐住刑震謙手心兒,咬緊牙,狠狠地掐了下去!
刑震謙表情一陣猙獰……喵了個咪喲!掐手心這麼高難度的動作都能完成!他家媳婦兒真牛叉!
強忍住癢酥酥的痛感,厚著臉皮再衝正嘮叨不休的蒙悅笑笑,攥緊了小媳婦兒,轉身朝二樓樓梯口走:「我們上去了——」
都快走到二樓了,還聽到蒙悅在樓下大聲說:「當年的江小喬也不怎麼樣!狗改不了吃屎,就算現在重生一次,回爐再造也沒用,心眼兒換不了!再說就她那副弱不禁風的嬌氣德行,哪能跟我們念西相比,我們念西呀,強壯得就像一枚炮彈!」
這比喻……何念西真心笑噴了!
越來越喜歡自個兒的婆婆,這麼和諧的婆媳關係,自己想想都覺得好幸福!
耳邊一熱——回過神兒來,原來是老公低頭趴耳朵上了!
「寶貝兒,想什麼呢……」刑震謙吃吃地笑,壞兮兮往她耳朵裡呵熱氣,「是不是在想,怎麼給老公生個跟你一樣強壯結實的小炮彈呀!」
噗嗤……這壞傢伙,他還有臉開這種玩笑,剛才話題還圍繞著回爐再造的舊情人呢!
何念西硬忍著走完樓梯,一進入蒙悅視線之外的二樓大廳,立即嗷地跳起來,趴到刑震謙背上,抱著他的脖子,揪住耳朵一陣蹂.躪……
「誰稀罕給你生小小炮彈!你這個一身風流債的壞東西!」
「哎哎快放手!耳朵扯掉啦!你不想小炮彈生出來,看到一個一隻耳爸爸吧!」刑震謙誇張地嚷嚷,大手越過雙肩,卡住何念西的棉花小軟腰,按照過肩摔的姿勢,彎下腰,放鬆力道悠著朝前一拽,啪,把何念西從背上「卸」下來,穩穩放到地板上!
「小東西,老子現在就實施造人計劃,把小炮彈給你種進去!」
一聲低吼,果斷扛起小媳婦兒,大步流星進臥室!